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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68章
69、史上最悠閒新娘

  一轉眼,正德元年七月的京城,便進入了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喧囂中,當時天下承平日久,不少住在京津附近的鄉紳人家,腰中有餘錢也有閒的,甚至從六月起,便趕到了京城住下,為的便是能夠見見世面,見識一下自英宗迎娶錢皇后之後,便不曾再現的大婚盛典。尤其是這些年來皇室人丁稀少,多年來,不過是嫁出了幾個公主,這一代更是連藩王都沒有一個,內庫中的錢,還不都是為了這一天準備的?想必,會是稀世的熱鬧,轟轟烈烈的繁華吧。

  不止小老百姓這麼想,就連朝中官員們,也有不少想當然地等著欣賞皇后的妝奩,戶部雖然咬死了不肯再多出錢,但內庫這麼多年來是進多出少,那兩名公主,又不是得寵的,這麼多錢,張太后自然是要拿出來給兒子娶媳婦用的,明代皇后的嫁妝,全由朝廷負責採辦,而戶部劃撥出的銀子,除了用於儀式流程之外,也大半都被太監們帶往江南,為未來的夏皇后採辦嫁妝去了。這些人辦事,有厚道的,不過是按著市價給罷了,不厚道的,便巧立名目,不但白拿,還要勒索,一時間,也不知多少江南商家叫苦不迭,無奈他們的有錢,乃是天下知名的事,據說就連高坐金鑾殿的皇帝聽了,也不過笑著說了聲。「這幫殺才,朕的皇后,乃是天下之母,為自己的母親出點血,有什麼大不了的。」便把此事給揭過一邊了。

  而位於金魚胡同的夏家,雖然尚未搬家,但金魚胡同兩邊,早已沒了住戶——誰敢冒犯皇帝他丈人的威風?雖說侯府已經在修建中了,但距離修好,還有好幾年那,要是在這好幾年裡,和夏家的人有了什麼口角,滅門大禍,豈不是轉眼就到?再說,到了這幾個月,那些個太監宮人,一天三次的往夏家跑,誰看上了自家的女兒,那這冤可就沒處訴去啦!

  不錯,自從過了六月,夏家上下,便陷入了集體狂熱中,誰都打疊起了十二分精神,上下佈置,將夏家打點得是一塵不染,饒是如此,那些個禮部的官員們,也還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得,誰也別說了,連皇上都得木偶似的一撥一動,夏家人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再改,也就是了。

  夏家主母秦氏,更是忙到了十分,不但要管理著迅速增大中的產業,打點著一下增多了數倍的人情,應付著川流不息的女官與內侍,清點著源源不絕被送來的嫁妝,更重要的,還得照料著正專心備嫁的皇后娘娘夏氏。夏氏自從入了六月,便不曾出過閨房一步,雖然也有女官上門,照看著她的身體狀況,調理著她的小日子,但誰也比不了娘親不是?雖然這娘,不過是個後娘,但也比那些個陌生人來得貼心。秦氏就算是忙碌得沒功夫搭理親兒子樂瓊,也得撥出時間,時不時地到皇后居住的院子裡探望一番,陪她說些閒話。

  而宮中朝中,更是別提多忙亂了,不說別的,禮部這大半年來,就少有工夫搭理別的事兒,什麼藩王世子要娶親,公主要出嫁,嗐,下半年再來吧,忙著那。各種野獸要訓練,聘禮要齊備,人手要演習,一樁樁瑣事,全都不能錯,若是在大典上被揪出了不對勁,那就等著掉腦袋吧。後宮中更是忙忙碌碌,一面將坤寧宮佈置一新不說,一面選拔著皇后入宮後,身邊帶著的女官與內侍們,一面,又要準備著孝廟的週年儀式,如此到了七月二十日,終於迎來了納采儀式,而轟轟烈烈的大婚,也就此拉開了序幕。

  夏家後院,此時已是被修葺一新,皇后居住的小院子裡,零星散放著名貴的花花草草,以期取悅她的心情,而正房中更是堆滿了無數名貴的飾物,等著博她一笑,便要收好了原封不動地送進宮中。而皇后本人,則居住在自己的小院中,足不出戶地享受著出嫁前最後的逍遙日子。是的,在這個全民都為她的婚禮忙碌起來,甚至連新郎官本人,也得到太廟祭祖,去奉先殿告知先祖們這個好消息,特地搞出個儀式任命納采使者時,皇后本人,卻根本什、麼、都、不、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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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了。」樂琰得意地將一張五彩斑斕的長方形紙牌丟在桌面上。「南蠻入侵!」

  婉玉頓時驚呼起來,一臉遺憾地將面前最後一枚紅玉小籌碼丟進了象牙盒中,「求桃,求桃,求桃。」

  青紅咬住下唇,沉吟半晌,才丟下一張紙牌,「娘娘手裡,怕是還有殺招呢……罷了,救你便是了。」說著,婉玉撿了籌碼回來,從牌堆裡摸了三張牌,眉開眼笑地道,「無懈可擊!」

  青紅笑道,「噯,救你果然值得。」

  樂瓊拿著牌,看了看青紅,又看了看婉玉,這才道,「殺。」樂琰原本以為勝局在望,此刻卻一個人都沒出局,不由得喪氣起來,棄了兩張牌嘆息道,「贏不了啦。」

  青金最是老實,學也學不會,只得站在一邊當個判官,婉玉拿了牌要殺樂琰,她道,「有馬呢,殺不到。」婉玉便嘆了氣。幾人熱熱鬧鬧地玩了許久,終於是青紅來了兩張群攻牌,漂亮地贏了這局。樂琰伸了個懶腰,笑道,「不來啦,玩了一下午,想得我腦袋疼。」

  眾人這才戀戀不捨地歸整起牌具,樂瓊眉開眼笑地道,「好玩好玩,實在有趣。」說著,又苦了臉。「好玩是好玩,就是這人太多了,平時難湊起局呢。」

  「你別說,要是八人來玩,更好玩呢。」婉玉來了勁,「那天下午你是沒在,年小姐、黃小姐與兩個宮裡的姐姐,我、小姐、夫人,最後實在沒人,拉了來送東西的書香嫂子,大家一打,便是好幾個時辰,著實是好玩得很。」

樂瓊便抱住樂琰的大腿,嚷著要玩八人版的三國斗,樂琰被他吵得沒法,便哄他道,「姐姐出嫁了,叫姐夫來與你一道玩,好不好啊?」眾人都笑道,「也只有我們家小姐,提到嫁人,大大方方的,連臉都不紅。」

  樂琰早慣了這等調笑,滿不在乎地道,「這算什麼,難不成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玩得這麼好,到時候是皇上請他陪著玩,也未可知呢。」朱厚照雖然並不知道這個才被她找出來打發時間的遊戲,但三國殺這玩意就是這樣,不怕敵人猛於虎,就怕隊友蠢如豬,別看樂瓊今年才九歲,攻守之間絲毫不露慌亂,什麼故弄玄虛、隱而不發、瞞天過海的戰術,運用得是爐火純青的,到時候朱厚照恐怕還真要求樂瓊與他一道玩呢。

  幾人說說笑笑,因樂瓊還有功課沒做,便先回自己院子練字去了。青紅收拾了東西,見樂琰坐在床上,手裡拿起了針線,不由笑道,「我到這裡一個來月了,這是才見到姑娘手裡捻了根針,這是在做什麼?」

  樂琰道,「雖說不用我做什麼針線活兒,但到底皇上是良人,為他做點配件,也是應當的。」說著,又自嘲道,「若不是實在無聊,我也不會做這個東西。」

  她自從進了六月,便不曾出門,連朋友也只是請了一次,便因為家裡進出的人實在太多,黃、年、顧三人與青雪玲雪姐妹出入不便,只得罷了請人來解悶的心思,在家與奴僕們玩些牌戲取樂。青紅深知樂琰的無聊,此時也只得笑道,「待得入宮後,繁忙的日子多著呢,現下乘閒著,多休息休息,也就罷了。」

  樂琰聽說,便住了手上的刺繡,看著她笑道,「我還沒問過你呢,在太后身邊,也有十幾年了吧?」

  「可不是,第一回見面,娘娘不過是這麼大點的小孩,那時我就想,這些年在宮中見過的孩童,也有幾十個了,誰比得上姑娘的聰慧?也只有太子,這麼多年過去,果然成了一對,可見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青紅忙笑道,樂琰聽了,嘴邊不由得浮現一朵甜甜的笑,出了一會神,才問道,「當時看張娘娘,也不如何忙碌,怎麼這當皇后,還有不少事情要管著嗎?」

  「那當然啦。」青紅屈起手指。「這宮中的女官,平時陞遷貶斥,灑掃庭除,無一不是尚宮安排,可尚宮的日常考績,就在娘娘眼中了,內庫進進出出,也被先皇交給娘娘來管,這就牽扯到皇莊的事兒了,還有那些中人們,平素裡當差可盡心?有誰是奸猾脫懶的,有誰可提拔上來,在太子身邊服侍,又不至於帶壞了太子。先皇的衣物添減,身子好壞,可都是娘娘操心。二姐想想,先皇又要上早朝,又要上午朝,又要聽經講,又要召見大臣們私下議事,又要出宮去體察民情,又要批奏摺,哪還有心思來管後宮的事啊?剛進宮那幾年,娘娘是三更睡五更起,到了後來,宮中的事兒熟了,這才好些,可到了與皇莊對賬扯皮的時候,也還是煩心得吃不好睡不好,這每年宮中的開銷多了,就要和戶部打擂台,想從戶部那幫孫子手裡摳出錢來,也不知要吃多少夾心氣。娘娘前陣子就常說,等姑娘入宮了,她便可以歇息啦。這麼多年干下來,身子骨都累壞了,要好生將養著,享清福呢。」

樂琰並婉玉,聽得是目瞪口呆,青紅略有些得意地鬆開指頭,望了婉玉一眼,抿嘴笑道,「是啦,有時錦衣衛的事,先皇也會告訴娘娘的。」

  樂琰的臉,又紅了紅,卻也無心害羞這個,而是驚嘆於皇后難為,不過這也是孝宗捨得放權,否則大部分職權,完全可以交給太監和女官來做,皇后只是個被架空的傀儡罷了。按照朱厚照的風格,樂琰肯定自己入宮後,這些事還是會被交到自己手上,畢竟就算是朱厚照有心讓身邊的太監們掌權,但沒有哪個有追求的太監樂於打理後宮瑣事的,他們可都是盯著司禮監的位置呢!

  「若是不厲害些,那些個寒門小戶選出來的皇后,豈不是一入宮,便被壓垮了?」她不由問道,卻是婉玉笑著回答,「往年,多半都是先當了太子妃,歷練上幾年,再被冊封的。到那時,怕是也熟了。」

  樂琰望向青紅,青紅點點頭,又略帶驕傲地道,「可太后娘娘,卻是才當了幾個月的太子妃,便擔上了皇后的擔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為什麼娘娘一直對小姐另眼相看呢?可不就是因為小姐又聰明,又有手腕,又狠得下心腸,卻又是個有良心,不仗勢欺人的,這才一路提拔上來,有了今天的您嗎?」

  婉玉格外望了青紅一眼,這才含笑等著樂琰回話,樂琰頓了頓,才道,「娘娘的深情厚誼,我,又怎麼會忘呢……便是師父,離京前都還囑咐我,入宮後,可別忘了在太後面前盡盡孝呢。」

  她身為即將上位的六宮之主,所說的每句話,自然都不是玩笑,青紅笑開了臉,福身道,「姑娘真是仁慈厚道啊!」

  樂琰本來對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有些不滿,但看青紅笑靨如花,心中倒是動了動,覺得她一心為主,雖然也趨炎附勢,難得並不忘本,便笑道,「你今年,也有三十了吧?」

  「二十九啦。」青紅臉上,先是帶了些驚喜,接著又羞澀起來。樂琰才要說話,婉玉忽地咳嗽了下,她便臨時轉了話風,笑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待得安頓下來,我自然是有賞的。」

  青紅忙謙遜了幾句,樂琰便尋了個藉口,將她打發下去,婉玉這才上前輕聲道,「姑娘,尚未入宮,便先打發了太后身邊的得力女官出宮嫁人,豈不是就得罪了她?」

  「倒是我想差了。太后若是願意放人,早就放她出去了。」樂琰點了點頭,感慨道,「也難為她了,這麼多年的青春,都葬送在宮裡,想要出宮,都有所不能。」說著,望了婉玉一眼,笑道,「我卻不會這麼待你,錦衣衛那邊,與高公公說一聲,放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只是……你可想好了接下來的行止?」

  高鳳與婉玉之間的干親關係,雖然還沒到會特意撈出婉玉來安置的程度,但做個順水人情,他是何樂而不為?婉玉也是深知個中道理,沉吟了半晌,方才擺弄衣角道,「姑娘的大恩大德,婉玉一輩子都記在心裡,本該繼續在姑娘身邊服侍,只是……」

「噯,別這麼說,人誰不為自己考慮?再說,我對你並沒什麼恩德,縱有,你這些年來盡心盡力,也抵得過了。」樂琰搖頭道,「你若願意隨我入宮,我多個臂膀,只有更好。但你也是快二十歲的人了,自然是想嫁人生子,不願幽閉到深宮中。這我還能不知道?只管說便是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是要嫁個進士,都不是不可能呢。」

  婉玉躊躇半晌,腳尖搓著地面,扭捏地道,「那……奴婢就全聽姑娘的安排。」說著,一扭身便跑下去了,樂琰望著她的背影,真心地笑了笑,可想到了青紅方才的那番話,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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