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番外(八) ...
飛路到校長室,斯內普倒吸了一口氣,鄧布利多正狼狽地癱坐在靠椅中,左手焦黑,像一根陳年朽木。「這是怎麼回事?!」斯內普大步上前檢查對方的身體。
老人的臉色十分蒼白,卻異常平靜,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枚戒指,上面鑲嵌的黑寶石不知被什麼力量擊碎,「只是一個詛咒……」他語氣嚴肅地止住斯內普將要出口的諷刺,「西弗勒斯,我的生命已經足夠長了,只需要一年——告訴我,你能保證讓我再活一年。」
斯內普深深吸氣,再緩緩地吐出,然後才咬牙硬邦邦地回答,「我該多謝你對我能力的認可嗎?阿布思?鄧布利多——我建議你利用吸收糖分的時間好好想想你的墓誌銘!」他甩袍就這麼轉身離開校長室,返回地窖準備那些用來拯救巫師界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一年生命的魔藥,再呆下去,他怕他會親手掐死這個把性命當賭注的一意孤行的變異格蘭分多!
馬沃羅岡特的戒指無疑是被鄧布利多以生命為代價摧毀了,斯內普毫不懷疑對方在此之前就已經知道上面詛咒的可怕。那麼鄧布利多究竟是怎麼想的?在還留有五個黑魔王的現今,他已經計算好了自己的死亡,難道他準備在一年之內解決所有黑魔王?斯內普自然不會認為對方會把希望完全壓到未成年的救世主身上,直接撒手人寰。
黑魔王所下的詛咒是可怕的,斯內普費盡心思也不敢保證能夠將鄧布利多的性命吊上一年。不過這種情況更讓他對赫奇帕奇金盃提高警惕,他的腦神經像一根緊繃的弦一樣撐到了極限,他感覺到一種無處發洩的壓抑。最明顯的體現就在守護神咒上。他的守護神變得模糊而不穩定,阻礙越來越大了。
斯內普早已放棄思考哈利波特那些出格的舉動,而最近不知從哪聽得風聲的洛哈特神出鬼沒於救世主身旁,並帶來一條據說能屏蔽魂片影響的項鏈,對方似乎是在幫助哈利,從一開始到現在。但不知為何,斯內普總有奇怪的違和感,這讓他十分焦躁——哈利怎麼能隨便接受別人的禮物?哈利怎麼能如此信任這個金發草包?!
剛把救世主拖離那隻孔雀,斯內普又迎面撞上狼人,剛出言諷刺幾句,哈利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獅子一樣頂撞了回來。斯內普看著救世主在自己面前維護盧平拉走盧平,他緊緊地拽住拳頭,指甲刺痛了手心卻不自知,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抑制住他抽.出魔杖丟索命咒的衝動,如果目光有實質,盧平早就被他撕成碎片。
這是斯萊特林過於強烈的佔有慾。斯內普意識到了自己對哈利波特的獨佔慾望,但他把問題歸結於魂器金盃的影響。即使這個魂器還未形成自我意識,即使這個沒有自我意識的魂器根本不可能捏造出不存在的情緒塞進一位大腦封閉術大師戒備森嚴的腦子裡。
斯內普不願自欺欺人,他討厭掌控之外的劇情,他必須知道事情究竟糟糕到什麼地步。往樂觀的方向想,現在也只是守護神不成形而已,理智尚在他的控制範圍內——當他聽見救世主從厄裡斯魔鏡裡看到了他的影像時,有種竊喜毫無徵兆地蔓延上來。事情還不算太糟糕,至少我是哈利最重要的人。然後斯內普心驚膽顫地發現,自己的思考方向從「我對他的感情是不應該的」轉變成了「他究竟有多在乎我」。
這種詭異的思考回路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長輩對晚輩應有的關心,表現得像戀愛中智商為負數的小白痴……斯內普為自己的想法抽動嘴角,所以,他必須抵抗那些邪惡,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來遠離充滿誘惑的想像。該死的天煞的金盃!斯內普不由自主地按住胸口,隔著袍子將縮小的金盃緊緊抓進手心裡,就好像要囚住那些邪惡的力量。
由於魁地奇比賽中發生了攝魂怪圍攻球場的意外,暴怒的鄧布利多把這些阿茲卡班的守衛趕向更外圍的地方,巨大的魔力輸出讓幾天前剛剛遭到致命詛咒的他更加疲憊,甚至連聖誕晚宴都沒有參加,斯內普忙亂了一陣子才徹底穩定他的病情。
等到斯內普終於決定以強制恢復守護神形態來試探金盃對自己的影響時,聖誕假期都快結束了。他做足準備在禁林中找了個絕佳的試驗地點,引來幾隻攝魂怪。如他所料,咒語召喚出的守護神祇是一團濃密的銀霧,體內彷彿有什麼力量在抑制魔法的施展,壓在胸口上十分沉悶,時間越長久後繼無力的感覺越強烈。
然後他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在黑與白的交織下,銀色的蒼鷹俯衝而來,沖散了攝魂怪。哈利波特?他怎麼會在這裡?!斯內普果斷地隱入禁林,潛意識裡他不願哈利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他不願意破壞自己在對方心中完美的導師形象。
當斯內普確定哈利並沒有發現他後,才注意到真正的重點——波特這時候來禁林做什麼?好吧,救世主喜歡夜遊,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斯內普不知為何聯想到了另一個人——小天狼星布萊克。哈利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這個逃犯的意向,或許真如鄧布利多所說,黃金男孩直覺地知道什麼人真正對他不利。難道哈利背著我們在與阿茲卡班的逃犯聯絡?一種遭到背叛的感覺讓斯內普狠狠皺起眉頭,他悄無聲息地繞過湖。
比一年級時有點長進,起碼知道隱形衣不是萬能的了。斯內普觀察了一會兒,一些藥草被詭異地拔起,然後消失。他眯起眼,伸手準確地拽住了隱形的布料,緊接著在救世主反抗前擊飛對方的魔杖。
又是增齡劑。望著那張因驚訝而顯得有些呆滯的面孔,斯內普抓起對方的衣領把對方壓在巨石上,然後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望著近在咫尺的青年,老實說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細而清晰地打量用了增齡劑的哈利,這樣招蜂引蝶的長相讓人不期然地想起少年略帶嬰兒肥的臉。
無疑,兩年過去了,哈利有著明顯的改變,原本稚嫩的外表逐漸長開,向著喝下增齡劑的他靠近。尤其是那雙眼睛,懵懵懂懂的乾淨因為一次次超越年齡的戰鬥迅速成長起來,流轉出不容忽視的光彩,果敢和自信糅合進他還不夠高大的身軀裡,在對峙中這種不屈不饒的獨特韌性會愈發明顯。
所以斯內普其實不喜歡低眉順眼的救世主,他喜歡黃金男孩像一頭炸毛的獅子衝他咆哮,而後一再屈服於他的威勢之下——只有在我面前哈利波特才會變得如此順從。是的,斯內普相信自己是特殊的。哈利即使面對黑魔王也從不退縮,但只要對上自己,不管一開始表現得多強勢,最終總會臣服(他不願管這叫遷就)。
「對不起…教授……」正如斯內普認為的那樣,救世主再一次臣服了,但是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對方出乎意料地用嘴堵住了他出口的諷刺。
哈利波特又一次吻了他。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衝動,那麼第三次又算什麼?這個在他唇上啃咬、吮吸、舔舐的救世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斯內普沒有像過去那樣推開哈利,一方面他需要得到一個答案,但這個答案不一定是他想要的;另一方面,他只是順應了身體的本能,不願離這具溫暖的身軀太遠。
可是救世主再一次讓斯內普失望了,也不知他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哈利只解釋了他出現在禁林的原因——為了斯內普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斯內普這才記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事實上幾乎每年只有在鄧布利多給他寄來生日禮物時他才會想到這個其實一點都不特殊的日子。救世主是從哪得知他的生日的?斯內普的心情意外地輕鬆起來,他順手沒收了學生時代就深深惦記著的隱形衣,以生日禮物為藉口,還能斷絕對方夜遊的倚仗,真是一箭雙鵰的好事。
然而被禁林外的冷風一吹,斯內普有點發熱的腦袋頓時清醒,僅僅是一句生日快樂而已,從什麼時候起,哈利波特的一言一行就開始牽動他的心?胸口悶悶地抑鬱,背上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哈利對他的影響太大了,大到讓他感到恐懼,當形勢變得如此嚴峻敏感,『自己在做什麼?』送給哈利的問題同樣適用於自己,斯內普的心臟猛烈收縮了一下,身為一名教授,他這是在意.淫自己的學生嗎?
「西弗……」
哈利的呼喚幾乎扯斷斯內普緊繃的理智,他氣勢洶洶地轉身,看到恢復年齡的救世主,那雙綠眼睛看上去該死的無辜、該死的明亮,「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教授無理!格蘭分多扣二十分。」那身體看上去該死的勻稱、該死的柔韌,「夜遊、違反校規,格蘭分多扣五十分!」少年安靜地站在那裡,該死的乖順、該死地擾亂人心,「還有一個月的勞動服務,從明天晚上開始。」而他該死的除了『該死的』他什麼詞都想不出來!
有兩個念頭如兩座大山一樣佔據了斯內普的思想,胸口的壓力一點點桎梏他的心臟。他本能地唸著沒有多少意義的台詞,腦海裡卻只有兩個念頭——或者拔.出魔杖給對方一個阿瓦達索命,或者把對方壓到牆上狠狠地大干一場!
不知該算幸還是不幸,他的兩個念頭都沒能付諸行動,因為羅恩韋斯萊被小天狼星嚇破了膽橫衝直撞地破壞了一切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