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影響

　　第一期報紙還看不大出來未來會怎麼樣，不過雙方的家人和親戚都挺支持，收下了報紙之後表示會訂閱到暑假結束。給同學、朋友的報紙也都得到了回信，有說好的會繼續訂的，也有只是禮貌性地回信並沒有表示會訂閱下一期的。雷古勒斯覺得有點兒受到打擊，卻也知道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西里斯卻有點兒急，巴蒂也有些坐臥不寧。

　　互相打氣鼓勵了一下，西里斯跑去給朋友們寫信推銷，巴蒂和雷古勒斯趕去印第二期的報紙，心下也是惴惴——難道巫師世界的吸納能力只能有一家大報紙出現？三人都有點兒擔心。

　　一遍又一遍地校著稿子，這一期的主題是順著上一期加深分析的寫了純血與混血、麻瓜家庭出身之間的不同與比較，語氣很中肯，即使是自信的純血如西里斯也必須承認，某些方面雷古勒斯說的是實情——有時候非純血反而更有創造性，因為他們很少受巫師們固定思維的束縛，這份創造性有時候反而隨著他們融入巫師世界而消失。

　　第二期的報紙還加上了一些讀者反饋的內容，比如某同學對於黑魔法防禦課的不同理解，還有某位小姐關於麻瓜小說下一段內容的期待。第二期報紙的訂閱，有很大一部分是人情訂單，多半是不在乎那一小點兒加隆想逗個樂的人。

　　要想打開銷路，還要坐得住冷板凳才行，要靠報紙內容和一點兒小手段才行。比如把某些語句通順還有點兒觀點的回信給登到報上，當然還少不了附贈一份報紙。這樣讓收入到免費報紙的人更有興趣對報紙的內容加以關注，當然，他（她）也很有可能因此拿著這份小報向周圍的人炫耀一下，臉皮厚一點的可能會要求周圍的人也收藏一份，這樣，看的人就會變得多了起來，銷量也會增加不少。

　　當然，還有其他的方法，比如好說歹說在麗痕書店那裡寄售幾份報紙，再比如抓住大家想出風頭的想法，在第四期的時候開始一個小討論，許諾如果寫得好的稿件可以免費登上報紙——在《前行者報》出現之前，巫師界似乎還沒有投稿這一說法。

　　這一討論就討論出大問題來了，要知道，他們拿的可是西里斯那個題目《論純血與非純血的長短》！馬蜂窩被捅開了，參與辯論的開始還只是一些學生，後來便有些成年人參與了進來。雷古勒斯只在這些投稿裡選了些言之有理的來稿，巴蒂一笑捏了兩份言語空洞只有咒罵的來信也扔了過去：「這樣會更熱鬧。」一份是罵純血的一份是罵非統血的。這架一掐起來，報紙會火，不過能對達到目標起積極作用麼？

　　「真理越辯越明，但是也有不講理的人，我不過是要這些都暴露出來而已，」巴蒂聳聳肩，「大不了在下面邊一句編者按：只會咒罵言之無據只能說明心虛，請說明理由。」

　　還有一些不太關心血統之爭的人，比如浪漫的少女們，會寫信要求快一點把故事登完。即使是混血和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師，在入霍格沃茨的時候也不過十一歲，也有很多人沒讀過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的，不免藉著天時地利之便弄了點麻瓜書來看，與同學通信的時候很讓人羨慕了一把。

　　報紙上的掐架欄目把《前行者報》弄得很火，內容也豐富了許多，銷量更是開始上升。也讓三位一直處於往外掏錢狀態的創建者首次收回了一點資金，於是再建立一下更細緻的賬目，確立了分紅條例，和資金使用的辦法細則。對於另外僱人的事，計算了一下收效的三人決定還是再緩一下。

　　《前行者報》由於近期策略得當，到第七期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千多份的銷量，光霍格沃茨的學生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訂了這份報紙，這就是一個極大的客戶群了。由於創刊者的身份問題，上流社會也有些人持觀望態度地訂了一些，看了幾期之後覺得還不錯，還有些向別人推薦的，都是不在乎這一點點錢的人，也就順手訂了一份，看多了《預言家日報》看一看《前行者報》換個口味當調劑也不錯。

　　這份報紙的態度還算中肯，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個大家發表自己意見並且讓所有人都知道的平台。寫的評論都有條有理、言之有物，說的都大家平時沒有注意到的東西，讀起來很有耳目一新之感。《前行者報》的態度目前還不明朗，但是衝著能明明白白地一字不改地發出所有稿件採用者原件不加遮掩歪曲的做法，就很讓喜歡了。要知道，《預言家日報》最為人詬病的一條就是不老實，會掩蓋一些原本應該讓大家知道的東西，還會說一些非常偏斜的評論，總是讓大家不滿卻拿它沒有辦法——它不接受批評意見，你就是批評了，它不登，你也無法把自己的不滿公諸於眾。

　　「這樣不行。」雷古勒斯突然對巴蒂說。

　　「怎麼了？不是挺順利的麼？」

　　「我想的是，如果哪一天，有人能夠過來投一整篇的稿子，一篇足以當頭版的稿子就好了。可是現在出現的都是一兩百單詞的小短篇。」

　　「這只是個開始，至少已經有人開始質疑了。看，這個就在問，老是在說鼓吹純血的人邪惡，那麼正義的人又正義在何處？」

　　「不如我們徵稿吧，擬向個題目，讓大家去寫，雖然不喜歡寫作業，但是我想，還是有很多人喜歡在報紙上發現自己的論文的。」

　　「那就登個啟事吧，反正，我們的版面還不是那麼值錢。」巴蒂的心情顯然很好。

　　—————————————回憶分割線——————————————

　　前天，忙了一天回到家裡，老巴蒂已經在書記裡等他了。要知道老巴蒂從來都是要老婆孩子等他的，這回居然能在書房等自己的兒子，顯然是很重視了。

　　「最近很忙？」這位不知道如何跟自己兒子交流的父親在明知故問。

　　「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推銷報紙過程中已經學著圓滑的兒子如是答。

　　「所以就找到部長先生去賣報紙？」

　　「您覺得我喜歡沒事向人賠笑臉？」巴蒂得承認，跟自己的父親這樣說話，雖然有些小小的害怕，心裡卻是非常痛快的。

　　「咳咳，」巴蒂清了清喉嚨，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很高興你能有明晰的想法，不要辯解，哪怕有了合作者，就憑你們兩個人，還僱不起專門的記者，所以沒有報導新聞，不是嗎？」

　　巴蒂心下吃驚，瞪大了眼睛，旋即恢復了一臉平靜：「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老巴蒂揮揮手：「主意不錯，選材也還好，哪幾篇是你寫的哪幾篇是那位小布萊克先生寫的？」

　　「呃？」

　　「分析社會的是他，寫魔法部行事沒有章法的是你吧？」語氣嚴厲了起來，「誰讓你這樣攻擊魔法部的？！」

　　巴蒂一挑眉，氣憤的感覺大過害怕：「難道不是麼？魔法部的錢都是從哪裡來的？又花到哪裡去了？它究竟有什麼樣的權利，有沒有人監督？這些都沒有人知道！您老是跟我說規矩，我只是想知道，魔法部的規矩又是什麼？這是靠什麼規矩建立起來的？」他最近倒是讀了一點兒麻瓜社會運轉的簡介資料，來源就是特蕾西亞寄給西里斯的一些算是初級常識普及的讀本。

　　老巴蒂在心裡喝彩，很想說一句：「老子也想知道啊！這沒規沒矩的地方，這牆頭草般的部長。」仍是板著臉，指著自己書房新多出來的幾個書櫃：「有時間給我多看看那些，好好學習一下，對於自己沒有全面瞭解的事情，最好不要胡亂發言！現在給我出去吃飯！」

　　唔唔，自家兒子沒有偏激的言詞，只是用溫和的語氣提出疑問，也沒有直接語言攻擊，還把部長氣得不輕，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地罵他，但是對魔法部的質疑，首當其衝的就是部長了，難怪他會在查到《前行者報》的所有人是雷古勒斯?布萊克和巴蒂?克勞奇的時候衝自己發火。那位先生此時應該正在向布萊克家提出抗議吧？不過，恐怕他要碰壁了，布萊克家怎麼會為了他而訓斥自己的兒子呢？

　　巴蒂很不滿，覺得這父親有事就知道訓自己，真是黑白不分。憤憤地吃完飯，十分不情願地挪到父親書房，打開書櫃一看，都是些研究資料，最難得的是這些資料看得出都是經過整理的，條理清楚。狐疑地看著老巴蒂，老巴蒂咳嗽一聲：「魔法部有其動行的制度，只不過，有些人不遵守而已，至於監督，巫師協會的人會有些關注，但是，他們也不會每天都盯著。所以，基本上，處於無監督狀態。除非哪個得罪不得的大人物看不過眼了。《預言家日報》在大部分時間裡受部長的支配，寫部裡讓它寫的新聞，除非這個新聞大到掩蓋不住！但是，制度本身不是這樣的！所以，不是制度的錯！」

　　「那就是人的錯！」有了自己的「事業」，巴蒂的腰桿兒也直了，抖著音跟他爹頂嘴。

　　老巴蒂吱唔了兩聲，卻沒有再訓斥兒子，低頭看自己的文件去了。小巴蒂有些驚奇，想了想，偷瞄一眼父親，正好與老巴蒂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不要走神！做你該做的事情，要做正事！」做父親的板著臉。

　　「是的，先生。」做兒子的不知道做父親的為什麼會這麼好心地提供了自己正需要的資料，拚命拿腦袋記，生怕下一刻就被趕出去。

　　「時間不早了，回房休息去，以後要進書房就大大方方地進來，機密文件一般我不會帶到家裡來，帶來了也上了保密的咒語你還打不開。」老巴蒂的慷慨讓巴蒂不知所措，印象裡自己做什麼都會被他挑剔被他阻止，這樣的父親有些陌生，他真怕自己聽錯了。

　　「還愣著幹什麼？休息去！」見兒子不應，老巴蒂臉上掛不住了，真是不能給他好臉色！

　　「呃？知道了，就去。」

　　這兩天，父親的書房果然是對他打開的，就算偷偷地抄錄了某些東西充實自己的資料庫，老巴蒂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老巴蒂心裡的算盤也打得挺響，魔法部裡的東西真像兒子說的管理混亂，除了重要的東西都會放在特殊的神秘房間裡保管，放在外面的東西就沒有個制度標明不能帶出來或者給別人看。兒子長大了，能辦自己的事業了，讓做父親的很高興，哪怕是個嚴父也不介意在彈性範圍內給兒子提供點兒便利的。

　　不管有沒有改變這個世界，至少，自己的父親顯得開明了一點兒，頂嘴也沒有被罵，這讓巴蒂的心情變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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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了笑容，巴蒂把這兩天的事情告知了雷古勒斯。

　　「你運氣可真好。」雷古勒斯嘆氣了，他過得可是慘不忍睹。

　　「怎麼了？」

　　「一個故事引發的慘案吶！」雷古勒斯只得說了自己的遭遇。

　　雖然對於兒子辦報紙沒有大肆鼓吹純血統也沒有打壓一下非純血不滿，布萊克家的父母也只是念叨兩句一定要明確立場什麼的，對兒子忙得瘦了一圈兒還在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弄出這麼大一個攤子，沃爾布和奧賴恩既心疼又自豪。就在這個時候，部長大人找上門來了。訴說了被報紙批判的不滿，又暗示了雷古勒斯如果想要以後在魔法部混最好收斂一點，等等。成功惹火了布萊克家，被客氣地「請」出了門。笑話！雷古勒斯還不到四年級就弄出一家報紙來，還怕以後沒有出息？為了一個小小的職位毀掉自己的事業？才不要！即使是這樣，雷古勒斯還是被耳提面命好一陣。

　　這還算小事，不過是念叨一下罷了。慘的還在後頭，一部沒有得到莎士比亞授權轉載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在巫師界掀起了不小的風潮。要知道與布萊克家來往的多是些規矩嚴謹的純血家族，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麻瓜的東西，而巫師的世界，人口太少，按照人口基數與生產力之類的關係推算就能知道，文娛類的東西基本沒什麼人在搞，能有個合唱團就不錯了，有時間的人都去搞魔法研究之類的事情去了。

　　正如雷古勒斯所說，人性是相通的，愛情小說很吸引人，純血巫師也不是無情無愛的人，而巫師世界裡壓根就沒什麼這方面的東西，一旦接觸到了，引發的效果是驚人的。接觸不到麻瓜小說的人開始找雷古勒斯，要他提供原文來看，他們是純血啊，哪好意思去找非純血弄這些東西？既然是你雷古勒斯搞出來的，那就落到你身上了。最後都找到布萊克老宅去了，被父母知道他搞麻瓜的東西，這回被訓的時候可比得罪部長的那次慘多了。

　　「我還以為是你自己寫的故事！你居然是弄的麻瓜的東西！真是敗壞布萊克家的名聲！」沃爾布加自己也沒讀過這本莎翁名著，開始時也讀得津津有味。雖然納悶於裡面怎麼沒有出現魔杖這一道具，但由於情節很吸引人，她也就撂開了，還以為兒子是喜歡上了某個其他家族的女孩子，曾經暗暗決定，哪怕是個格蘭芬多呢，看在這麼好看的書的份上，只要不是韋斯萊家的，她都打算鬆口的。

　　這也不算慘，最慘的是，有不少女孩子甚至打算效仿一下朱麗葉前輩，也不算自己是不是長得像朱麗葉一樣漂亮。更有某位親戚家的女兒對父母喊出了：「你們要逼我向朱麗葉學習嗎？」的抗議。於是，被女兒威脅的父母找上門來了，沃爾布加對人家父母還是態度強硬的，轉過臉對雷古勒斯就更強硬了：「看看你都做了什麼？！」這會兒，她忘了自己剛看小說時的感動了= =！

　　這還不算，還有來湊熱鬧的親戚。

　　「親愛的雷古勒斯，你當初是怎麼說我的，嗯？」某位堂姐不懷好意。

　　「呃，安，這個我可以解釋的，你看，羅密歐和朱麗葉不是都死了麼？可見這事是不可能實現的，」抹汗，「再說了，他們倆也是門當戶對啊。」

　　「哼哼！」其實日子還得還挺舒服，就是心裡有點兒不爽想找小堂弟麻煩。

　　秦檜還有三個朋友呢，辦報的表面看來有三個人，老巴蒂是出了名的人鬼不共，敢找上他家門的人沒幾個。布萊克家雖然凶名在外，但同樣交際廣泛，於是，找上門來的人就多了。

　　夫人們帶著小姐們會來喝下午茶，然後就有人偷偷摸摸地問一下雷古勒斯在哪裡，碰巧見著了，就會不斷地有人避開別人拉著他打聽一下下期故事。最慘的是昨天下午，來了七位受邀的夫人，雷古勒斯被人七次攔住，「偷偷地」打聽下面要連載哪部不錯的小說，最狠的一位夫人甚至威脅要雷古勒斯幫她偷渡一本麻瓜原文，價錢好商量，許諾弄到手後就訂一年的報。

　　夫人小姐們覺得生活枯燥想用麻瓜的東西來打發時間，又拉不下臉，只好大家一起「偷偷地」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