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表白

　　格林德沃動身的那天是一月底的一個週六，英國出動了十二個傲羅，鄧不利多和老巴蒂都親自到場，把格林德沃從紐蒙迦德給接了出來。他穿著寬大的黑色斗篷，用兜帽遮住了臉，走到那輛特意弄來的巨大馬車上，一言不發。格林德沃到英國去了，由鄧不利多親自看管，巫師們的視線都被轉移到那個自身都不太安寧的島國去了。這件事情的首倡者卻在各自父親的強力壓制下要推遲許久才能歸國，他們在法國呆到了二月初，這些天他們過得還算平靜。

　　格林德沃復出的消息並沒有經過大肆宣揚，哪國政府都不想過度聲張這件事情，再想表明自己的德政也不是在這種時候。如果不是鄧不利多同意親?自?看管格林德沃，沒有一個人願意在伏地魔還在鬧騰的時候把格林德沃也弄出來一起折騰。

　　巴蒂一邊心不在焉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一邊跟雷古勒斯說話：「就快回去了。」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還有什麼沒有打包的？帳篷、禮服，文具還要用暫時不打包。

　　「雖然有點兒不大喜歡這裡的氛圍，還是有點兒捨不得？」

　　「呃？氛圍？也對，女裡女氣的，大約是因為這裡有位女校長的緣故吧。」我到底帶了幾個箱子來的？

　　「雷！」巴蒂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雷古勒斯也被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巴蒂，巴蒂訕訕地道，「我是說，還有三天的時間呢，提前一天收拾就好，有很多東西是現在還要用到的，走的時候再打開行李把它們塞進去還要費事，不如到時候一次收拾完了省事。」

　　「也對，」雷古勒斯放下手裡的活計，把行李踢到一邊湊作一堆，反身把自己拋到床上，四肢大開地躺在床上，開始犯懶了，「下面只要考慮一下終極巫師考試的事兒就好了。」

　　「你就沒有想到別的事情？」

　　雷古勒斯翻了個身：「別的事？」打個哈欠，「我個人覺得格林德沃先生應該樂於發揮餘熱，伏地魔不用我們再操心了。就算格林德沃的脾氣再好——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也不要忘了他的個人簡歷，況且他答應跟鄧不利多合作了。」忍不住傻笑，這兩隻可是有故事的人啊～能擦出點兒火花來當花邊新聞也不錯。

　　巴蒂深深地看了雷古勒斯好一陣，看得雷古勒斯心下發虛，以為巴蒂看透了自己的猥瑣心思：「咳咳，真的不用擔心啦，伏地魔，真不是我們直面能對付得了的，把事情交給能解決它的事去做比較好。」

　　「唔，」巴蒂應了一聲，「咱們回去之後要怎麼做？繼續推動一下新聞報導麼？我們的報紙已經有一個比較穩定的銷量了，五千份不多，也算不得很少了，數量還會慢慢的增長。終極巫師考試對於我們來說，並不算難，你就沒想過其他的計劃麼？」

　　「其他的計劃？」雷古勒斯現在不太想動腦子，「那也要到伏地魔不那麼瘋狂了才行啊，部長選舉，現在的部長先生已經到了下台的邊緣了……唔，或許還有學前教育？我同意霍格沃茨的教授們……」

　　「我是說，你的個人問題！」

　　「呃？」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你倒不想交女?朋?友結婚了？」

　　雷古勒斯耷拉著眼皮子，又一個哈欠，翻翻白眼：「幹嘛要這麼早考慮結婚的事情？而且，沒有合得來的女朋友，難道真的要隨便找個性別為女的人結婚？只因為她能給我生個孩子？你可真奇怪，明明……」

　　「什麼？」

　　「我是說，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討論過了麼？」暫時睡不成了，乾脆爬起來，「我不想照著一張計劃表生活，只是想讓自己活得更自在一些，如果現在我是衣食無著，當然不會有更高的追求，但是我不是，所以，追求精神上的滿足對我來說更重要。」

　　「精神上的滿足？」

　　「是啊，我們現在，也算是事業上有小成，嗯，改變巫師世界風貌、開眼看世界的事情也很順利，看看《覺醒》關於格林德沃的評價，即使我們不大喜歡的《奮鬥》都有了某種可喜的變化，多好啊？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對於自己的終身大事可以要求得更高一點吧？不算過份吧？」想了想又覺得這麼說有點兒自大了，不過，以自己現在的條件要求高一點，也不算過份吧？「那個，只是能心意相通的人，還好吧？」

　　「心意相通?的?人？」

　　「嗯哼？」

　　「什麼樣的人才算心意相通啊？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好吧？」

　　「不是什麼都想得一樣，只是要能理解我就行，真的。巴蒂，謝謝你。我現在想明白了。」

　　「什麼？」

　　「既然已經辦報、插手了事情，就與渾渾噩噩過一生無緣了。在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已經回不到那種，嗯，沒什麼追求的狀態了，」不知道怎麼表述，「總之，要活得明白一點，不人云亦云。」自己對人生的理解，還真像巫師對世界的看法啊，都需要改變也都在改變著。

　　「好了，去洗澡睡覺吧……」雷古勒斯熬不住了，人一放鬆就想發懶。

　　「要擦背麼？」

　　「嗯。」

　　「很癢啊，別動腰，擦背就好了，咯咯、嘻嘻……唔……」雷古勒斯笑得扭來扭去，等巴蒂停了手，雷古勒斯笑道，「我來給你擦吧～」

　　「嗯。」

　　報復地撓撓，如願地看到巴蒂的後背、後頸連著耳朵尖都紅了。雷古勒斯大樂，哈哈，別悶著了，想笑就笑嘛……

　　這次澡洗的時間格外長，最後巴蒂忍不住了，打發雷古勒斯先去穿睡衣，他隨後就到。好吧，大概他是要一個人自己解決了。赤著身體走出浴室，找乾毛巾擦去水滴，翻出睡衣穿上，一邊穿一邊似乎能想像得出巴蒂在浴室裡放聲大笑，看吧看吧，讓你憋著，被人撓了癢癢就直接笑出來好了，非要硬裝著不怕癢！年輕人好面子，有時候只能是憋著自己。

　　「你怎麼了？」雷古勒斯發覺巴蒂欲言又止的，好像遇到什麼為難的事兒。

　　「沒、沒什麼。」往被子裡縮了縮，湊緊點再湊緊點。

　　這算是近鄉情怯麼？雷古勒斯撫著巴蒂的背：「安心睡吧，這世上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言罷，在巴蒂的額上落下一吻：「晚安。」

　　「晚安。」巴蒂湊過臉去，角度似乎沒把握好，親到了臉頰上。

　　雷古勒斯笑笑，一邊閉上眼睛一邊說：「睡吧。」伏地魔以後是不用自己操心了，自己大概不用橫死了，真是美好的生活啊～即使不一定能有個合適的老婆一生，人生還是有其他的樂趣。

　　巴蒂漫應了一聲，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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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醒來，躲在床上發呆了好久才想起來今天是要上課的，匆匆爬了起來。洗漱完了去吃早飯，接著就是魔咒課了。法國的魔咒和英國的有細微的差別，各有所長，多聽聽也沒有什麼壞處。

　　「剛剛瑪蒂爾德似乎在向你眨眼睛。」往宿舍走的路上巴蒂對雷古勒斯說。

　　「是嗎？我沒注意。」一直都不怎麼在意女生的，一年級的時候十一歲，對著一群小女孩兒，自認是大叔年齡的雷古勒斯還真是沒辦法把其中的某一個當成自己未來的老婆來欣賞。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樣的習慣。五年級的聖誕節，咳咳，那是意外。

　　「是個漂亮姑娘。」

　　「你對她有意思？」雷古勒斯故意擠了擠眼睛。

　　「沒有。」平平的語調。

　　雷古勒斯覺得沒意思地閉上了嘴。

　　《預言家日報》在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剛好送到手上，距離的原因，想要和英國同時收到這份報紙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什麼驚天新聞，無非是報導一下時事而已，從格林德沃住在一個偏遠的莊園裡——那是他姑婆的產業，到副部長先生巡視傲羅，關於部長的新聞卻很少。

　　放下報紙，雷古勒斯伸了個懶腰：「安靜了很多，看來，好日子就要來到了。」

　　「畢業後你打算做什麼？」

　　「我想到各地旅行，游完了英國遊歐洲，游完了歐洲遊世界，順手寫寫旅遊日誌投稿賺差旅費。」上輩子沒錢旅遊，就是有錢，簽證也很麻煩，語言不通，旅遊業還讓人很無語，花在路上的時間比看景緻的時間還長。要是在某人口大國，人比景還多……

　　「一個人麼？不結婚？你爸媽會答應麼？」

　　「呃……好像孤單了點兒。結婚麼？又不是沒有單身一個人過的。或者要養個寵物？我不會養。人……誰會願意呢？」咕噥著，開始勾勒美好未來。

　　「我願意，一輩子都行。」

　　驚喜：「巴蒂，我就知道你夠哥們兒！不過，你爸爸會同意麼？他恐怕更想讓你留在魔法部工作吧？然後結婚生子，我得想其他的招……」

　　「我喜歡你。」巴蒂咬牙。

　　「？」雷古勒斯一時沒反應過來。

　　雷古勒斯沒有那種一被表白就不能接受得像是死了爹媽一樣的表情，事實上，他對這種事情的接受度還是極高的，只是覺得這樣狗血的事情不大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就算巫師們對同性婚姻非常寬容，身邊這樣的人也是極少的。雷古勒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中獎了，對象還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兼現任合作夥伴，真是不可思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一點預兆都沒有啊？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可是……我……讓我想想，有點亂……」雷古勒斯覺得腦袋有點亂。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直接說出拒絕的話。

　　巴蒂的心一直往下墜：「我明白了，不會打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