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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215章
幾處結子待蒂落

  康熙接到消息,順手就把折子放到了一邊,瑪爾渾死就死了,沒什么好心疼的。相比較而言,他更心疼他閨女:四月二十六日,皇十六女去世,年方十三。水靈靈的閨女啊!好不容易養到了這么大,就這么去了!康熙的心情因此頗為惡劣。

  皇十六女或稱為十一公主,其婚事康熙都有了腹稿了,還好,沒跟未來女婿提。康熙心里對這個女兒還存著些不一樣的憐惜,十一公主之生母為庶妃王氏,在后宮這許多女人中并不出眾,較之在生前同為庶妃的敏妃章佳氏,抑或是育有三子尚無明確品級的王嬪,這個王氏都是一個布景板式的存在。

  做母親的一沒地位、二不受寵,極易連累到所出子女。去年宮里就爆出過一件丑聞:十一公主之乳母對十一公主“怠慢”了。怠慢到了康熙把乳母一家子都給充發了,乳母之夫還被鎖進了慎刑司里。旨意是康熙親自下的。

  康熙一向以高標準嚴要求對待自己,這若干標準中的一條就是做個好父親。現在倒好了,自家親閨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乳母怠慢,簡直是在打他的臉!為此,康熙大動肝火,弄得連佟妃都跑去請罪。

  既然十一公主受了虧,康熙當然是想著要補償的。擇個好丈夫、換上老實奴才、賞下貴重禮物,這都是應有之意,康熙還親自去看望了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年紀還不大,正是粉嫩惹人憐的時候,康熙的慈父之心又被激起,很是撫慰了一番,此后也加倍留意了幼年兒女的生存狀況。

  心道,這樣十一公主該過了得好了吧?當然,自此之后是有改觀了。康熙也就放心了,沒想到他在南邊還沒回來呢,孩子沒了。康熙之歉意更深,隨駕的皇子皇孫們勸慰了許久,他才振奮了起來。

  相較之下,瑪爾渾的事兒,只是讓他費一費腦子,卻傷不了心。

  心里把事情轉了一下,按了按額頭,能不翻臉就不翻臉,這是康熙的原則,他不想被人說刻薄寡恩。指示禮部等相關部門,按照郡王的標準去辦安王的喪禮,該給謚號給謚號、該賜祭的賜祭、該賞銀子賞銀子……

  寫完,扔到一邊。康熙長嘆一聲,開始發呆。

  弘旦侍立于旁,報喪的折子和康熙的批示他是都看到的。耳朵動了一動,心頭倒是一松。已經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了,特殊的地位、早些年太子與直王的恩怨、皇帝與太子對他的特別教育,等等,都使他早早地成熟了起來。論起政治素養,這孩子如今可比他那個穿越女的媽還要強些。

  這個詭異的安王府,要讓弘旦說,一是勢力太大,功高不說震主,也是礙眼。更兼有了勢力之后,心也大了些,老安王岳樂的幾個兒子還都不怎么安生,心術不怎么正。收拾收拾也好,省了很多人的事兒呢。

  康熙看似發呆,實則惆悵。他把親舅舅佟國綱的女兒指給了瑪爾渾,一是示好,也是讓瑪爾渾識趣老實一點;二也是照顧佟國綱家的意思,好歹是個郡王福晉不是?繼福晉也沒什么,岳樂還不是跟三娶福晉過得那樣和諧?

  兩處都照顧到了,大家至少面兒上和和氣氣地過日子,不比什么都好?可是安王府是個不消停的地方兒,瑪爾渾還不爭氣地死了!他表妹怎么辦啊?

  康熙對舅舅家那是真的好,不管原因為何,表現出來的照顧之意是真真切切的。這小表妹守寡,怎么也說不過去啊。揉揉眉心,弘旦上前給他捏肩膀。康熙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反手拍了拍弘旦:“好了,讓朕再想想。”

  弘旦識相地告退。還好,今天駐蹕南苑,去尋他阿瑪比在宮里方便得多。

  俗話說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同理,皇帝身邊有人,消息就靈通。放了個兒子到康熙身邊,胤礽還省了好大一筆收買太監的開銷,還很安全保密。

  聽了弘旦帶來的消息,看到兒子微微翹起的唇角。胤礽把自己已經翹了一點的唇角給拉面,板著臉訓道:“安王乃是宗室長輩,你怎么可以這樣高興?嗯?”

  嚴厲的語氣還把弘旦嚇了一跳,他也真的往后跳了一小步,一抬頭,咽咽唾沫,再看看胤礽的臉色。胤礽努力讓自己顯得正經一點:“在你瑪法面前,你沒這樣吧?”

  弘旦乖乖點頭。

  胤礽咳嗽一聲,給兒子上課:“你一驚一乍的像什么樣子呢?哦,有一點兒高興的事兒就擺在臉上,還是這種事情,你這樣兒怎么叫我好放心呢?要記得,寵辱不驚……”

  足足說了兩刻才停:“去看看你額娘。”

  等到兒子走了,胤礽站了起來,對著墻壁扭曲著臉無聲地笑了好一陣兒。

  八阿哥接到消息就要晚一會兒,他在康熙面前的消息來源有二:一、太監,二、侍衛。這兩者都是要靠收買的,不管是用錢財還是用人情。比起弘旦來,這兩者能夠接觸到機密的時候也少——康熙已經著手教導弘旦政事了。

  在御前當差,又不能隨時走開,得要尋著工夫,脫崗是個大罪過。安王府與八貝勒府的消息倒是早,往行營這里送又難了一點兒。

  是以八阿哥知道的時候就晚了一刻,接到消息,他心里難過歸難過,也是松了一口氣。正想著如何跟安王府作切割呢,瞌睡了有人遞枕頭。瑪爾琿死了,安王府要閉門守喪的。借著這個名頭不去打擾他們,也是應有之理。

  不過……

  八福晉哭得很傷心。

  八阿哥嘆了口氣,不能直著跟八福晉說要與安王府劃清界限,必須曲線救國:“你先別這樣,明兒就回了,先去那里看看幫幫忙。幫我帶個話兒給”

  “你不去?”八福晉的表情有些奇怪。

  八阿哥道:“我自是要去的。你不要忘了還有一事:圣駕六月里就要巡幸塞外。”

  八福晉一頓:“那隨駕的人可不少,這場喪事怕要冷清了呢。”

  八阿哥耐心分說:“冷靜一點兒也沒什么,安王府剛出了那樣的亂子,小心一點兒總是好的。要真是人都在京里,再大操大辦的,怕生事非。”

  “那也太委屈了!”

  “汗阿瑪還沒發話叫誰襲爵呢!這當口兒,都小心著些兒,汗阿瑪一向喜歡節制的人。你也是,去了之后捎個話,叫他們家安心守喪,萬不可再出什么事兒了。別今兒出個詛咒,明兒生個流言的。子孫不肖,連累祖宗。尤其是瑪爾渾的幾個兒子,要小心再小心。”

  八阿哥為人,也是八面玲瓏,心里都想著要跟安王府疏遠了,口上說的卻全是為他們考慮的話。八福晉聽了有理:“也是,一切等華玘襲了爵再說。”

  夫妻倆正在商議的時候,外面一陣嘈雜。八福晉揚聲道:“這是怎么了?”

  一小丫環小心地走了進來:“爺、福晉,張姐姐像是不大好。”

  “什么?”這小丫頭嘴里的張姐姐是八福晉身邊的一個丫頭。

  原來,南巡途中,八福晉就把自己身邊的丫頭張氏給了八阿哥。八福晉是個說辦就辦的性子,琢磨了半天,自己身邊兒不是也有人么?比起回府之后再擇人,自己的大丫頭難道不是更老實些?不老實的也不會放到身邊,早就攆的攆、賣的賣了。

  心動不如行動,心里再酸著,八福晉也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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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爾渾死了,對太子妃來說影響并不很大,她現在最關心的,乃是自家四妹妹。淑惠今年大挑,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遠在江南的時候還只是念叨一下,眼下宮城在望,淑嘉就恨不得立時瞬移到宮里。

  心情再迫切,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淑嘉又邀八福晉到東宮里落一下腳:“嬪母這會兒該在寧壽宮里呢,你去了她那里也沒人招呼,不如到我那里坐坐?”

  八福晉一臉的糾結,狠狠心,又笑了起來:“二嫂,真不巧,我還真得先去一回額娘那里。”

  “?”

  八福晉笑得更真誠了些:“我們家又要添丁進口了,還是在南邊兒的時候,我作主把我房里的一個丫頭給了我們爺,誰想到昨兒竟診出喜脈來了。我想著,這時候兒正是不能亂動的,回了家里就要靜養,不如趁現在帶她去給額娘看看。”

  淑嘉笑道:“既這樣,我就不留你了。”

  糾結的心在回到東宮之后又安靜了下來。東宮里,幾個兒子早就在等候了。弘晰打頭,后面跟著弘晷、弘晨,這三個是自己站著的。東宮七阿哥,被他的祖父賜名為弘早的小娃娃則由乳母抱著行禮。李甲氏與李佳氏侍立一旁,亦一齊上前來。

  弘旦被留在御前,弘曈也上來與兄弟們廝見。哥哥弟弟叫了一圈兒,好不熱鬧。對著弘晰,弘曈還乖一點,對于比他小的弟弟們,他就仗著身高優勢,蹂躪人家的頭頂。叫一聲“弟弟”,摸人家一下。

  弘晷有話要問,所以忽略了他的舉動,只是小聲地道:“哥,江南一定很好玩罷?”弘晨努力把腦袋從弘曈的魔爪下移開,非常辛苦。弘早干脆在被捏到臉的時候不給面子地哭了出來,一時雞飛狗跳。

  淑嘉先不去換衣服:“弘曈。”弘曈撇撇嘴,乖乖站到序列里。

  淑嘉取出懷表一看,還有點時候,把兒子們都叫近了來說話。先看弘晰:“長高了。這幾個月你也辛苦了。”

  弘晰利索地打了個千兒,笑道:“兒子不過是看家,并沒有什么事情大事發生,也沒累著的,”報告大事,“秀女大挑,宮里很是熱鬧,我們并不敢往前湊,是以不知道太多消息。七弟的周歲宴辦得盛大,皇太后都到了,承乾宮等處都有人來,九嬸兒、十嬸兒、十二嬸兒、十三嬸兒、十四嬸兒多有幫襯……十一姑姑卻是去了……昨兒,安王瑪爾渾也去了……”

  接著又匯報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淑嘉認真聽著,末了方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弘晷終于等到自己說話,撲上去纏著母親:“額娘~我想你。”

  淑嘉摟著他:“額娘也想你啊,你有沒有用功?”弘晷生日小,是今天正月經胤礽請旨,被收到乾清宮里讀書的。

  “有!對吧?二哥?”說完還向弘晰求證。

  弘晰笑著點頭:“他是很用功。”弘晷得意地看向母親。

  淑嘉道:“你可不要說嘴,等會兒你阿瑪回來了,可是要考較的。”

  弘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兒:“就是瑪法考,我也是不怕的。”

  弘晨這回也認得母親了,有了弘晷的榜樣,等弘晷說完了,他也擠了上來:“額娘,兒子也很用功的。”

  淑嘉把他抱了起來:“你是怎么用功的啊?”

  弘晨扳著指頭,數著他每日里都做了什么,書背到了哪里,會寫什么字了,等等等等。看著兒子討好賣乖的樣兒,淑嘉心里比什么都舒坦:“聽著像那么一回事兒了,你那么乖,額娘有賞給你。”

  弘晨咧出一個笑來,弘晷已經上來抓著母親的袖子了:“額娘,那我呢?我呢?”

  “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少不了!”

  最后才把目光移向了幼子。對于兒子的名字的搞笑程度,淑嘉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紅棗就紅棗吧,補血又營養啊。

  小家伙四月十三過了周歲,會吐幾個簡單的單字,卻……不大認得母親。這回的乳母吸取了弘晨乳母的教訓,把孩子哄得妥妥的,弘早在乳母懷里蹭了蹭,猶豫著看了看親媽。

  據說,越是小動物,直覺越是靈敏,弘早比當初弘晨又小了幾個月,沒哭也沒鬧,被抱在懷里,嗅了嗅味道,調了調姿勢就安靜了下來,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母親。

  淑嘉笑了,伸手輕撫他的頭頂,問乳母:“天兒熱了,阿哥吃得如何?睡得可香?”

  乳母忙答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們并不敢帶阿哥外面走,阿哥屋里有冰盆,吃得香、睡得也香。”

  淑嘉又問了幾句,才對兒子們道:“你們也去收拾一下罷,等會兒你們阿瑪回來了,少不得要見你們的。還有你,”看著弘曈,“剛回來的,去換身兒衣裳。紅袖,把我帶回來的那一匣子扇子取了來,配上那個靛青底兒的扇套,給二阿哥帶上。你們幾個,把衣裳配飾再看一看,十一公主算是夭折,到底是你們姑姑,小心些兒的好。”

  一一囑咐妥了,這才起身去換衣服。

  紅袖等圍了上來,又進一步詳報大挑的情況:“今年的秀女也有不少好的,不但有咱們四姑娘,還有三額駙的女兒,又有先頭孝昭皇后的侄女兒……皇太后極喜歡咱們四姑娘,對曾外孫女兒也很好……”

  淑嘉一面聽著,還分心指了套衣服。紅袖辦事就是妥當,十一公主去了,太子妃就不能穿得太鮮亮,她拿出來給淑嘉挑選的都是淡色的衣服。十一公主是未嫁之女,與太子妃之間還有等級差,淑嘉的衣服倒不用過于素鄭重。

  指了一套月白的旗袍,又挑了串象牙數珠掛在襟前,淑嘉又問:“宮外王爺們那里,可有什么新聞?”順手點了一副玉鐲子。

  紅袖笑道:“正有一件喜事呢,四福晉又有身子了,咱們七阿哥周歲的時候,奴才見到了她,已經顯懷了呢。”知道太子妃對四福晉還不錯,紅袖就把這事兒給拎出來說。

  淑嘉失笑:“還真是件好事兒了。”揀細墜子掛在耳朵上。

  紅袖乃淑嘉心腹得用之人,說起話來顧忌也少些,嘆道:“只盼著四福晉這回能得個阿哥,別跟七福晉似的才好,”看淑嘉的臉色沒有不高興,又繼續道,“十三福晉也是,三月里得了個格格。十二福晉也是,又有了身孕了,她比四福晉處境又好些。”不管到了哪兒,終歸是支持正室的人多些。

  淑嘉問道:“近來還有什么事兒?”

  紅袖想了一陣兒才說:“圣駕走了之后沒多久,跟著鐘粹宮住的有一位小主兒有孕了。”

  “這樣的事情,怎么不早說?”

  紅袖臉上一紅,有孕的是一位庶妃,姓鈕祜祿氏,滿洲大姓,但是她家這一枝卻并不顯貴,本人也不很得寵,弄得紅袖都要忘了她的存在,又一布景板式的人物。有了身孕,也不值得關注的存在。

  判斷后宮女人誰是布景板誰又不是,方法也是非常之簡單的——紅袖越經常見得到的人,就越是個角兒,如果她見不著的,那就完全不重要。太子妃是風雨無阻去寧壽宮請安的,紅袖是最常跟著太子妃去的,她能見得到的,都是能在寧壽宮露臉的。

  康熙的后宮稱得上是“龐大”,而真實的紫禁城,室內面積不大,哪怕是皇太后那里,也容不下太多的人說話。能湊到跟前的,必須是有些臉面的。跟著太子妃往寧壽宮請安之時,幾乎不曾見過這個鈕祜祿氏。上面所說的十一公主之生母,她也沒怎么見著過。

  再說了,懷孕又不是生了,這年頭流產的事情也不少見,夭折的事情也很多。

  淑嘉道:“這個倒也罷了,她住得也偏僻,記不起來也是常有的。收拾好了,外頭有信兒,咱們就去寧壽宮。”

  紅袖輕聲答應了,上前扶著淑嘉往外間走。外間里,弘晰等幾兄弟都已經換好了衣服,互相檢查再沒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又過來站班應卯等胤礽回來。弘晰有些感嘆:原來皇祖回京,都會叫孫子們過去看看的,如今皇孫的數量成倍上漲,其結果就是大家誰都無法在第一時間得見圣駕,唯有明天皇祖閑了下來,再去集體考查他們的功課。

  不一時,外頭來了消息,皇帝從寧壽宮里出來了,皇太子帶著太孫回來了。淑嘉對紅袖道:“得啦,咱們也該動身了。等太子見過了七阿哥,就把他帶下去。趙國士,你把我帶來的東西,按著單子給各宮妃母、東西五所、兆祥所里都送去。宮外的東西也打發人送,給四貝勒府、十二阿哥處再加一份禮。”

  趙國士明白,給這兩處的禮對象乃是那里的女主人:“奴才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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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壽宮里,皇太后見過康熙,精神還處在亢奮的狀態里,聽到外面報說太子妃過來了,皇太后急道:“快叫她進來!茶呢?”弄得佟妃等很無語的同時,又心道,來得好!快來接手這個老太太吧,咱們快吃不消了。

  這樣的心情是有緣故的。

  康熙來見皇太后,問過安,又匯報了自己很好。母子倆又為十一公主掉了一回眼淚,康熙對付這個思想很單純的老太太極是順手,馬上很快帶著皇太后歪樓:“額娘辛苦了。”

  “嘎?不辛苦不辛苦,宮里住著有什么辛苦的?倒是一年,幾個月來回奔波勞頓的。”

  康熙真誠地道:“兒子南巡,您在這宮里操勞,怎么不辛苦呢?”

  皇太后嘆道:“我不過是偶爾照看一下,事情多是貴妃她們在辦呢。就這樣,還是沒看好孫女兒……”又哽咽了,拿著帕子擦眼睛。

  佟妃等人差點兒膝蓋一軟再跪下去,老祖宗,您……

  康熙也是嘴角抽搐:“您哪里的話?她們畢竟年輕(= =),還是有您看顧一眼,我才能放心呢。大挑可不是件輕省事兒呢……”

  “哎呀呀,我說我方才想著有什么事兒要跟皇帝說的,就是這一件,對了,就是這一件,”樓歪了,“皇帝,今年還真有幾個好姑娘呢。咱們三公主家里的格格可是極好的呢,性格爽快,模樣兒也好。太子妃的妹妹也很端莊,咱們看的不會錯。又有……”

  佟妃等心里抹了一把汗,暗暗出了一口氣,跟著老太太跟前兒,你是一點兒也不能放松啊。又偷窺著康熙的臉色,見他臉上神情頗為認真,心說,這應該是沒怪罪咱們頭上。

  說了好一陣兒話,康熙才帶著兒子們辭去,妃子們也跟著放了心,又開始琢磨:今天會翻誰的牌子呢?

  心里有事兒的時候,處在亢奮狀態的皇太后就讓人更加招架乏力了。恰在此時,太子妃來了。

  皇太后看著淑嘉一身清爽打扮,有點老花的眼睛也是一陣敞亮。從太子妃進門兒,她就笑得合不攏嘴:“哎呀,你可算是回來了!快過來我瞧瞧,你們看,南邊兒走了一遭,她倒更水靈了。”

  佟妃道:“可不是,這皮子嫩的,比前兒見的小姑娘們也不差呢。”她剛才還很頭疼皇太后提秀女的事情,現在因為太子妃的妹妹也是應選秀女,她平日又頗為照顧此人,倒是主動提了起來。

  皇太后摸著淑嘉的手:“是不錯,這樣軟,性情才這樣的好。你妹妹也是個好孩子呢,你們都是有造化的。”

  惠妃看了一眼太子妃,見她身邊沒有旁人,不由奇怪。良嬪也得了一座,不見了兒媳婦也是驚訝。兩人都是心掛八阿哥夫婦的,八福晉沒來,她們最先注意到了。要知道上一回四福晉隨駕的時候,回來可是在東宮歇腳的。

  宜妃與德妃、榮妃都看出來了,卻有志一同地不說:誰知道這中間有什么貓膩呢,這會兒巴巴地把事情叫破了,要是一件好事倒還罷了,要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豈不平添一段仇?

  心里好奇著,都不說。

  太子妃倒是先說了,與皇太后說完話,又跟佟妃打過招呼,太子妃在例行問候的時候居然是向良嬪等道喜:“恭喜嬪母,要做祖母了。”

  寧壽宮里“嗡”地一聲炸開了,淑嘉回頭對皇太后道:“八弟屋里的人有了身子,八弟妹恐不周全,先把她放到嬪母那里,再過來請安呢,”復又對良嬪道,“等會兒八弟妹就來了,嬪母可先問她,您回了宮里,就能見著那孩子了。”

  寧壽宮里一片歡欣鼓舞,人人臉上洋溢著歡笑。

  此時,福晉們也依次到了,都是踩著點兒好避開康熙的。八福晉與從阿哥所里出來的福晉并不同路,到了門口才與她們匯合的。等她們都進來了,屋里已經知道了八阿哥家的喜事兒了。

  八福晉心里酸了一回,也覺放松,這回,宮里總不至于再指人給她們家了吧?

  皇太后對八福晉心里不是沒意見的,開始她是挺喜歡這個孫媳婦直爽的性子的,可是再喜歡,也抵不過對孫子的關心。眼下聽八福晉之自述,知道是她主動幫八阿哥納妾,又是把自己身邊的丫頭給了八阿哥,還懷了孕了,對八福晉的好感又回來了:“好孩子,這樣就對了,好好過日子。”

  說得八福晉一口氣卡在胸口。

  淑嘉連忙歪樓:“這喜事真是一串子的來了,四嫂、十四弟妹也有了孕了呢,十二弟妹的日子也快到了。”

  話題又轉回了安全領域,眾人繼續八卦。

  皇太后終于累了:“我也乏了,你們也是,都回去歇著罷,明兒再來,咱們一塊兒參詳參詳。皇帝又要去塞外了,秀女的事兒,總要到圣駕起行前就定了下來。”

  眾人齊聲應了。

  這么說,明天就能見到淑惠了?淑嘉心中打定主意,等會兒再往承乾宮里跑一趟,與佟妃交流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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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乾宮里,佟妃很熱情地接待了太子妃,意思意思地跟淑嘉客氣了一下:“你又帶東西來。”

  “一點伴手禮。”

  佟妃笑道:“這也算是一點兒?你出去一回一不容易,自己多留著些兒玩罷——這上好的緞子,留給四格格添箱也是好的。”她們添箱才不送這個呢,佟妃不過是隨口一說,也是帶出淑惠來。

  “說到四丫頭,請妃母多關照呢。”

  “這是哪里的話?我看你妹子與看我家侄女也差不多。”佟妃笑瞇瞇地。

  她這么熱心,一是與淑嘉處得還好,另一點也是有些小算盤的。因著弘晰的婚事,大家忽然發現:太孫也長大了,就是今年不栓婚,最遲下一挑也要有個說法了。

  淑嘉順著她的話說:“瞧您說的,她要如您侄女兒一樣叫人放心就好了。”

  “少來,”佟妃不客氣地道,“我就不信你會不知道,她已是準了的十五福晉了。”

  “妃母,旨意一天沒下,咱們就得仔細。日后真要應驗,叫她來給您請安磕頭。”

  “這個我可不敢當,不過呀,你們多過來坐坐,我是真的開心。”語氣里透著些蕭索。

  淑嘉裝作沒看見:“只要您不覺得我聒噪就好,我巴不得與您親近呢。”

  佟妃一笑,扔下一個內部消息:“我看老祖宗的意思,像是想把三額駙的閨女指給你們家弘晰,管你樂不樂意,都有個數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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