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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238章
直教人生死相許

  花樹蔭下,兩人相對,清風徐徐。

  真是一派好風光,如果這兩人不是“一胖一瘦,胖的像個肉墩兒,瘦的像根竹竿子”的話。而且,他們的顏一點也不美!

  這兩位,瘦的那一位,山羊須,臉型像核桃,一對眼晴放著精光。胖的那一位,整個兒一個團子,細長的眼睛也是時不時“閃過一道邪惡的精光”。

  這是一對翁婿,都不怎么招胤礽喜歡的一對翁婿。岳父名齊世,女婿現在叫允禟。齊世曾得胤礽親賜之綽號“獼猴都統”,允禟長期不鳥他二哥。

  這兩個人,長得就不好看,身為顏控,胤礽當然要鄙視他們。他們的品性又不討喜,見利就上、下限無限,很讓人討厭。

  為了面子上好看,胤礽現在還沒有動他們,但是這兩位實在不是一般人,很快就覺出味兒來了。這不,正商議對策么?在暢春園里秘密約會實在不是他們愿意的事情,允禟被他扣住了,只有齊世悄悄借回事兒的機會溜來見女婿一面。

  “請九爺安。”

  “唉呀,你跟我客氣什么?”允禟拿著折扇拼命地搖,胖子都怕熱。

  齊世湊前道:“那我就不跟您客套了,咱們直話直說罷。”

  “成!”

  齊世道:“這眼瞅著大行皇帝的周年就快到了,您也要出宮了,事先就不作打算么?”

  “怎么說?”允禟來了興趣,在他眼里,岳父是個明白人兒,有見識。

  齊世清清嗓子:“咱們說實在的,”伸手指指天,“這一位對您、對我,都不太喜歡。這樣,咱們不得想到前頭?事到臨頭再想,就晚啦!”胤礽不喜歡他,齊世又不是傻子,相反,他還很聰明,察覺只是早晚的事情。

  允禔還沒被圈禁的時候他就有點兒動心思,被人叫做獼猴,是件不能容忍的事情。獼猴,又叫沐猴,有個成語叫“沐猴而冠”,簡直就是說你這家伙穿上衣服也不是人。

  “我道什么,原來是這個!”允禟渾不在意,“我是圣祖的兒子,又不像老大那個蠢貨,犯了事兒還叫人捏著了把柄,誰能把我如何?頂多我不當差,還落個清閑!你也是,情形再壞又能壞到哪里?我只做個富家翁,總還是能辦得到的。”

  爵位上的晉升,允禟是不太指望了,他就是求個自由自在,或者說,無法無天一點地撈錢。九爺兒女多啊!大老婆雖然只有一個女兒,但是他小老婆一堆,庶子庶女成活率極高,這些長大了都是要錢的!兒女都是債,他們都要花錢——九爺語。

  齊世有點著急,允禟的麻煩不大,他的麻煩比較大。胤礽對弟弟要留一點情面對別人可就未必了,別的不說,把他削成個白板,這日子就要艱難了。齊世得意的時候可是占過別人不少便宜,這會兒要是被反攻倒算了,估計皇帝不會給他撐腰,女婿……又是個死撈錢的!

  齊世眼珠子一轉,瞬間就想到了一條路子:“您想做富家翁?倒是有一件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哦?說來聽聽。”允禟再度確認,這個岳父腦子夠好使。

  齊世的主意是,原來東宮不是借著天時地利人和弄過西洋玩藝兒倒賣活動么?現在天下的錢都是他們的了,也就不在乎這一點小利了,傳出去不好聽。但是咱們不要名聲,呃,不對,咱們得吃飯。是不是入個股啊?

  “這個么——”允禟收起扇子摸下巴,“聽著像是那么回事兒,只是這事兒不但是東宮,還有石家、佟家。”你道我沒動過腦筋么?那會兒不怕石家卻很怵鄂倫岱這個流氓,現在鄂倫岱不算什么了,又不好動皇后娘家的財路。

  齊世出這個主意,主要還是看中了借此與石家搭上線,以此全力勸說:“石家是個古板人家,一向規矩森嚴,在這些事情上頭并不計較的。九爺的能耐我是知道的,您入了股,他們能賺得更多——”拖長了余音。

  允禟在思考,齊世繼續展開了游說,從允禟家的兒女婚姻不由自己作主,一直說到如果在皇后那里掛上了號,對允禟的其他生意也是有幫助的:“從她進了東宮的門,再沒蹦出庶出的兒女,您說厲害不厲害?”枕頭風比什么風都兇殘。

  允禟經過多方面考慮,點頭了:“回去叫福晉見見皇后,反正都住得近。”他到底有一點人脈,還喂了魏珠不少銀子,得知最近胤礽可能要進行嚴打。

  誰的女兒誰知道,齊世道:“福晉怕是說不太清楚。”

  允禟一咬牙:“我去想法子。”齊世的意思沒明著說,他也猜透了,反正就是錢要賺,最好再拖個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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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娘娘,太皇太后打發總管頒賞來了。”紅袖一臉喜意地向淑嘉匯報。

  淑嘉嗔道:“那你還在這里傻樂著?”

  盧云過來先頒賞,因他代表太皇太后,淑嘉也要以禮相迎。待接了賞賜,盧云才上前一步,與趙國士一左一右攙著淑嘉往寶座上坐了,這才下來給淑嘉行禮:“奴才盧云賀主子娘娘千秋。”

  淑嘉生日在四月十六,這也是全家(弘旦同學除外)由二把手轉成一把手之后,頭一回迎來主母的生日。大清國更可憐,已經幾十年沒有操辦過皇后生日了。

  淑嘉也跟胤礽說過,這“千秋”就別大辦了,去年太皇太后的圣壽都減了例,今年還沒出孝呢,就大操大辦的不太合適。胤礽一擺手:“我自有主張,這事兒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安心享用。”

  胤礽也是有計劃的,這一直在施恩,總要展現一下自家權威。這權威呢,不好隨便殺人(可以理解),只好擺一點排場,讓你們認清誰是老板。皇帝本人由于親爹尸骨未寒,不能表現得過份,只好拿老婆說事兒。這種事情在官場上也是常見的,夫人外交本來就是個重要的節目。

  再說,胤礽自己的生日也有一點尷尬的事情在,生母忌日什么的,他還真沒太多的心情去“歡慶”。只好借一借老婆的生日了。

  畢竟在孝期里,擱宮里大操大辦也不合適,正好大家都在暢春園里避暑,也就不用往宮里趕了,就在這兒過吧。風景宜人,還不那么嚴肅,非常好的生日派對地點。戲酒是沒有的,朝拜是必須有的,對了,把你們的禮物準備好。

  正日子前好幾天,就陸續有人“進”了千秋節的壽禮來。金佛玉觀音,珠寶首飾盒,各式擺設、種種珍玩,也有進如意的,也有進屏風的,各種織物也是少不了的……不能一一記數。

  按照國家法律規定,皇后過生日還有福利可以拿,金九兩、銀九百兩、表里六十三端。

  一樣一樣都搬了過來。

  兒女亦各有禮物,未成年們有自己抄的孝經當功課的,有孝敬各種號稱親手制作的小玩具當禮物的,烏云珠還沒開始學手藝只好把從她爹那里“搶”來的荷包送給額娘。

  淑嘉望著女兒獻寶的臉,心里哭笑不得,還要親親她的臉蛋:“寶寶真乖。”

  喜鵲死死地咬著下唇,就怕笑出聲兒來:格格,那荷包是你額娘繡來給你阿瑪的。

  又有四個新認的女兒,各各奉上針線當禮物。由于這些養女的到來,皇帝家女兒們只得重新排序,大格格、二格格一路叫下來,烏云珠成了老五,幸而大家一直叫她“小格格”。

  已經成家領差使的弘晰就是開了長長的一串單子,估計是他老婆的手筆,東西倒也齊全。

  弘旦這里,就是讓郭朝用給準備,然后自己過目。胤礽吸取了自己的教訓——當了太子還很苦逼地缺錢——東宮的日常用度照舊是內務府里出,但是給兒子私房錢,給田莊給鋪子給開工資,當然不是以工資的名義發,而是以零花錢的名義,一年年例銀比親王雙俸還要高一點,然后逢年過節再找名目給兒子發錢。

  最無措的是弘昱,他家底子薄,只好吭哧吭哧自己抄經。胤礽看不過去了,就暗示重又做回翰林院掌院學士的揆敘:你看著他點兒。

  最重的紅包卻是允禟的,淑嘉倒是一點也不奇怪他能出得起這些錢,老九是個聚寶盆。奇怪的是,他怎么這么肯下血本?上個月,弘旦生日他就送了重禮,現在到了自己,還是大手筆。他要上岸?

  目前對淑嘉而言,過生日的最大好處已經不是能借機收錢,而是能借機見一見娘家人。由于石文炳的故去,石家全家都窩在家里閉門謝客,淑嘉也不能隨意召娘家人過來了。

  但是千秋節不一樣,這一天她最大,胤礽也與太皇太后商議,可令石家女眷來見一見皇后。

  批示下來之后,淑嘉去太皇太后處感謝老太太的體貼。老太太的住處今天很熱鬧,自從胤礽把辦公地點搬到了暢春園,他的弟弟們也明正言順著帶著全家過來避暑,出宮奉養的太妃們也住得近了。

  暢春園又顯得比大內隨和些,太妃們也時常進來陪陪老太太,暢春園的風景比王府別院又好看一些。

  人還沒到屋里呢,就聽到一片笑聲,最清脆的那個聲音她認得,是宜太妃。宜太妃很快活,過來能常見到小兒子了,雖然允禟府也建了、別院也修了,可他二哥就是扣著他一道兒守孝,弄得出了宮的宜太妃想見兒子一面比以前還不方便。

  進了門,室內一片清涼。太皇太后一招手:“快來坐,用塊兒西瓜,從外頭過來,熱壞了吧?”

  淑嘉笑道:“前兒下了場雨,覺著涼快多了。”這西瓜是頭茬兒下來的,目前還算是比較稀罕的呢。切開了,挖出瓤,去籽兒,擱井里放一會兒,嘗一塊真是爽到心里了。

  眾人當然是一致地向壽星問好。

  淑嘉道:“你們又取笑我,我現在就怕長歲數兒。”

  又被一陣取笑。淑嘉也笑,又向太皇太后道謝。

  太皇太后道:“你一年到頭的這樣辛苦,我也幫不上什么忙,你松快松快,接著給我干活兒罷。”

  “嗻~”

  眾人說笑一回,太妃們都說:“時候也不早了,不擾老祖宗午休了。”紛紛起身告辭。

  淑嘉一看時間,確實不早了,忙對太皇太后道:“老祖宗,您就別再勞動了,我送送妃母。”

  太妃們連說不敢,目送太妃離去,淑嘉又回來跟太皇太后告辭。嘴邊勾起一絲笑來,快能見到娘家人了。正高興著,半道兒上卻遇到了允禟!

  這是不應該的!

  自古叔嬸不相通,除非是“嫂溺,援之以手”。

  允禟似乎是有話要說,并沒有回避,還大大方方地叫了聲:“嫂子。”

  淑嘉只得令住了輦:“九弟。”

  允禟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就是要堵著淑嘉說話的,自然不會說“嫂子你好,嫂子再見”,他干脆直說:“我有件事兒要求嫂子呢。”

  淑嘉拍拍扶手,步輦放下,趙國士上前攙著淑嘉下地。“你這話就奇了,我有什么能幫得上你了?你惹弟妹生氣,要我做說客?”

  “哪兒能吶,”允禟倒沒上得太前,“就是,”左右看看,“聽說兩廣那邊兒的生意……”

  他說得夠明白,淑嘉也答得很干脆:“那原是我的陪嫁,添幾個脂粉錢,倒不很在意,你若有意,我就把我那一份子讓出來。不是給你,給弟妹。”

  允禟笑了:“這可使不得,我就入一股子,怎么能拿了嫂子的私房錢呢?”

  “你是痛快人,我也說實話,這也不是獨我一個的,里頭還有三處承恩公府的,三家正各有事兒呢,你突地要入股,他們正沒心情弄這個。我這一份子轉給弟妹,他們倆不好說什么了。”

  “您就不用點兒傍身?”

  “我還要傍什么身呢?”

  “呃,”以前怎么沒發現她這樣難纏,“二嫂,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您也得有點兒準備不是?”女人的天性大概就是存私房錢了,防老啊、防老公啊,對吧?

  淑嘉聽明白了,允禟這還真算是為她著想了。擱兩天前她還真能聽進去,不過現在她不這樣想了。前天,她親手做了一碗湯,端到跟前兒,胤礽問都不問就整個兒灌了下去。

  九爺,哪怕我捧出的是一碗毒藥他都能一聲兒不問地喝了,我還要拿什么傍身?到底是誰該提防呢?他以后什么樣兒,我不管,現在他就這樣了,我也只好死心塌地了。

  “你要是自己都是假的,怎么能指望旁人是真的呢?”淑嘉反問。她不知道允禟有多大能耐,但是……傳說中被雍正恨得牙癢癢的人,說他沒本事,鬼都不信。如果他能給胤礽出力,或者不扯后腿,倒是個雙贏的局面。

  “真的?”允禟從來就不笨,康熙的兒子沒笨人,呃,也許允禔除外?他跟老八混過、不鳥過老二,現在老二能沒芥蒂?

  “我還醋過是真的,能拿這個煩他么?旁的,都是真的。”

  “……”這個女人她真的說出來了!允禟目瞪口呆,你不怕別人聽到么?然后他就發現,她還真是不怕。她說了什么?全是坦蕩蕩,就算是傳到了胤礽耳朵里,她還是個好人。

  不過,自己的臺階倒是有了。

  允禟拱拱手:“那我就謝過嫂子了。”

  九爺有著與其身材成反比的靈活頭腦,“傳出去”他是真猜著了。

  在淑嘉看來,“我在你背后默默付出,什么都不告訴你”,這種想法很坑爹!你瞞著人了,就別怪人家不念你的好,最后你也別說別人渣——人家又不知道。對方也很倒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還要被罵。

  她有意沒禁著這次對話的傳播,這對話的內容最好快點傳到胤礽的耳朵里,叔嫂見面什么的,還是有點忌諱的。內容傳過去了,就算走了明路了。

  胤礽在辛苦工作之余聽到了這次對話,跑去向淑嘉證實:“你醋過呀?!”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眨眼,再眨眼。

  胤礽大笑:“好吧,沒有,是沒有。”

  既然皇帝覺得怕老婆不是一件壞事兒,那么被老婆家暴應該也是可以接受的。胳膊被掐了兩下,胤礽往后大大跳開,笑道:“不玩了不玩了。”

  好了,皇帝陛下,你樂了樂過了,快回你的住處洗洗睡了吧,你不能在這里過夜。哦,對了,你還不能洗洗睡,你還有許多煩心事兒要解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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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雨了,雖然還是有點晚了,已經入夏了,下了總比沒下好,從胤礽開始,滿朝上下算是小出了一口氣。接著,三額駙被押解進京,這個家伙就比較讓人頭疼一點了。要說現在朝廷的一個特點就是:很少殺人。

  是的,別看當初南下是用“屠”的,但是對于旗人內部,尤其是滿洲和蒙古,一般人犯法能判到死刑已經是極限了,所謂誅連幾乎就沒有執行過,頂多同祖的子孫現在不許做官,過個十年,大家都不記得了,回來又是一條好漢。如果犯人的身份地位再特殊一點,最多就是個圈禁,親戚都不用受罰,如允禔。

  三額駙正是“在滿蒙旗內、身份特殊”的人,當然,要殺他是不可能的了。哪怕這位三額駙平常也會有一點不滿現政府的言論,這個好理解,當初嫁公主給他就是為了安撫、和解,而不是為了加強聯盟。

  胤礽只能憋著氣,找個地方把他給關了,讓這位親家兼親戚蹲大牢。

  關完了三額駙,胤礽心情好了一點兒。他的承受能力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強的,越往高處走,看到的東西就越多,這樣的事情能夠影響他情緒的時間就越來越短。

  胤礽現在還有一項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查閱先帝留下來的折子,尤其是各地上的密折。一直只聞其名,而鮮見其形,現在這些東西都歸了他,當然要細細研究一番。

  經過研究,胤礽發現,各地上報的折子里,互相告個黑狀的很常見,此外就是各地的風土人情、米價菜價等,這也是掌握國情的一個重要渠道呢。由此看來,先帝派在江南的三織造確有其用的,自己也要設法安插些人手才好。先帝留下的人,皆老了。

  看了一會兒折子,又出了一陣兒神,曹寅還是有些能耐的,康熙曾密令他派人查探東洋情形,為開海禁作準備,而海運對經濟是有很大益處的。胤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海運的好處他知道,問題是,八旗人口不多,現在只是限制在幾個口岸還好些,一旦全面展開,又恐難以控制局面。

  想要叫人來商議一下,方想起一向最機靈的李光地告病。近來天熱,李光地也是有年紀的人了,這就把他給熱病了。窗外偶爾傳出兩聲知了,就有侍衛拿著面筋去把它粘下來。

  胤礽呼出一口濁氣,三額駙噶爾臧所犯事大,又一向是個刺兒頭,當然要借著這個機會把他給削成塊白板,讓他弟弟塞棱襲爵吧。蒙古的爵位,朝廷收不回來啊!

  饒是胤礽曾經代理朝政多年,接手這樣的攤子也漸漸顯出吃力來了。去年一年,大家都忙著先帝的一件大事,以維穩為主,一切消耗降到最低。今年開春之后大家就活躍了起來,不但官員之間掐得很活躍,連底下的份子也跟著活躍了起來。

  這不,四川生番又作亂了。虧得巡撫年羹堯和提督岳升龍都還算是有能耐,很快蕩平了反賊。

  平就平了吧,按照一慣的做法,論功行賞再撫恤一下陣亡將士。沒想到戰事之后還有一個悠久的傳統:秋后算賬。

  年羹堯被參了,當時旨意是下給他和岳升龍兩個人的,結果年羹堯路上一看生番的陣勢,鼻子里一哼氣,拍拍屁股走人,把事情留給岳升龍的。他倒不是怕了,估計是看不上眼。

  事實也是,此次圍剿一共殺了七十來名反賊,生擒一百四十人,一共加起來就兩百來人的陣勢,讓一省巡撫去圍剿,年某人覺得掉份兒。岳升龍也沒辜負信任,直接把生番蕩平了。

  現在被捅了出來,年羹堯也上折子認罪,“因提臣岳昇龍將生番之首惡羅都等三人已經拏獲,臣故中道回署”。胤礽也聽出了他的話外音:真是小題大做。胤礽好氣又好笑,但是礙于情勢,也只好改革職為“革職、從寬留任”。就是在你檔案上記一筆,然后你該當省長還是當省長。

  終于明白了,當初康熙不是上了年紀不肯下狠手,而是這是不太好下狠手。

  胤礽苦笑一聲,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哥哥年希堯也都不是善茬兒,他前后兩任妻子的娘家也都挺可觀,繼妻還是宗室女。這么多顧忌擺在這里,他頂多就是寫信去罵一罵年羹堯。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胤礽不想再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提拔新人頂舊人。如果人才難尋,就先用一些死腦筋、認死理、有令名、擱到千把年前的史書里能記成“酷吏”令權貴膽寒的家伙,讓他們來打擊一下這些混蛋的囂張氣焰。

  這么想著,胤礽就開動腦筋,挖出了幾個人來。陳瑸、陳鵬年、施世綸,這三個人都是清廉有為的人,一向居官不錯,名聲有的,實干也是有的。這樣的人不用,要用哪樣的人呢?

  他監國的時候就久聞其名,知道傳言不虛,正好,施世綸現在還在戶部做侍郎,這倒是個合適他的位置,胤礽有心讓施世綸在侍郎任上把鑄錢的事兒搞定,然后就讓他專管與經濟有關的這一塊兒。

  還有跟噶禮打官司打得火熱的張伯行,此人清廉,但是滿漢相爭,明知道噶禮人品不咋地,還是要先把張伯行給冷一段時間。

  百廢待興,聽起來夸張,卻是新君面對的真實場景。

  一樣一樣地來吧,胤礽挽起了袖子。在干這些之前,他得先給自己找幾個苦力打手:你們的高薪以后都是由我來發的,讓你們干點活不委屈你們!

  老九,你拿了我老婆的錢,就要給我辦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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