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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Ⅰ七 歸途(天師執位系列)》第6章
第六章

  「墓地!小白你明明知道我最怕鬼,爲什麽要帶我來墓地?」望著周圍陰恻恻的景物,霍離白著臉問蹲在自己肩上的小黑貓。

  「什麽叫我帶你來?明明是你自己說要幫聶睿庭尋找魂魄,自告奮勇要來的!」小白擡起貓爪,肉墊在霍離臉上狠拍了一下。

  「聶哥哥昏迷,聶大哥被通緝,我想幫幫忙嘛,可是……」可是這個尋找魂魄的任務難度對他來說似乎高了點兒,早知道叫上大哥一起來就好了。

  「張玄在陪爺爺!我們都離開了,爺爺怎麽辦?」小白沒好氣地說。

  「呀!」霍離跳了起來,小白被他嚇了一跳,急忙轉頭看四周,周圍松柏森森,風吹聲漫,遠處落日半懸,光線隨著枝葉飄悠,給墓地平添了幾分陰森,絕對見鬼的最佳場所,不過很遺憾,它看了半天,半只鬼影都沒見著。

  小白轉頭看霍離,不明白既然沒鬼,他鬼叫什麽。

  「小白你什麽時候學會讀心術了?怎麽知道我想叫大哥一起來?」霍離也看著它,一臉恐懼。

  這才明白小狐狸大呼小叫的原因,小白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記貓巴掌呼過去,「跟你還需要什麽讀心術,你心裏想什麽,臉上都明明白白寫著呢!」其實小白不贊成霍離出來找鬼魂,尤其是在這個多事之秋,想起在餐廳裏出現的那個魔影,它心裏就總有些忐忑。不過小狐狸笨是笨,有時候卻一根筋通到底,聽張玄說四陰之地可能有線索,就偷偷跑出來,還專門往陰處鑽,害得自己也只好跟著一起來。

  「也許,我們不該聽張玄的話。」「爲什麽?大哥說的很有道理喔。」「可是,我總覺得有些地方很不對勁兒。」小白撓撓貓耳朵,說。

  自從那次航海歸來後,牠就覺得張玄的氣場變了,說不上哪裏不對,但總有種怪異的違和感,一次兩次它還當是自己敏感,可是在許多次直感下,牠開始疑惑,尤其是當那張光碟影像消失後。

  有人施法抹去了,小狐狸和聶行風都沒那個本事,而且從頭至尾拿光碟的只有張玄,如果是他抹去的話,那結論只有一個——他跟那個魔是同夥。

  很匪夷所思,連它自己都不敢肯定,它本來打算找聶行風確認的,卻被魏正義打斷了。

  「好像什麽都沒有嗳,白跑一趟,小白,我們再去別處找找看。」傍晚的墓場陰森可怖,霍離心裏怕怕,隨便走了一圈,便准備打道回府,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怪異聲響,像是腳步聲,又像是冷風拂過枝葉的窸窣聲,低沈陰冷,一點點慢慢逼近,他嚇得腳步一停,小心翼翼轉身向後看。

  「我們又見面了。」不遠處的墓碑旁,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站在那裏,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他在微笑,但微笑挂在一張毫無生息的臉上,反而更覺陰寒,不知什麽時候,周圍已聚集了許多遊離陰魂,死亡氣息隨他的走近更緊迫的逼來,小白看看他腳下,所經之處草葉瞬間都枯黃了。

  「上次我好像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帝蚩,黑暗之主。」

  「雞翅?」一聽是雞排的親戚,霍離反應過度,驚訝反問。

  帝蚩沒生氣,笑笑道:「你好像只對吃感興趣,不過沒關系,反正我要的不是你,你父親差不多快到了吧?說實話,我有點兒等不及了。」其實赤炎就出現了,不過在醫院時聶行風的罡氣太重,遮掩了他的氣息,後來他又做了結界,所以帝蚩才沒算出來。

  「我爹……不喜歡男人。」帝蚩的話讓霍離誤會了,想了想,猶豫著說:「而且他也很老了,不適合你,你看看是不是另找別人?」「哈哈!」帝蚩大笑起來,暗墨雙瞳閃動出愉悅的光,「小狐狸,我發現你挺有趣的,你乖乖的聽話,也許我不殺你。」看到日光隨帝蚩的靠近迅速消失,周圍瞬間便暗如深夜,霍離嚇得轉身就跑,誰知陰風閃過,將他輕松甩到一邊。

  背包被甩出老遠,眼前也一顆顆金星亂冒,霍離掙紮著想爬起來,忽然聽小白問:「你的手機呢?」「現在打電話求救,來不及了吧?」霍離嘟囔,不過還是摸過摔在一旁的手機,遞給小白,跟著轉過身,見帝蚩已笑嘻嘻走到了近前。

  「小狐狸,認命吧,我是暗夜的主宰,夜幕已落,在這裏,沒人能逃出黑暗的控制!」笑看霍離坐在地上不斷向後蹭動,帝蚩臉上露出貓戲老鼠的悠閑神情,霍離害怕得不得了,癟癟嘴,小聲問小白,「怎麽辦啊?我打不過他……」「打不過也要打!」小白頭也沒擡,只隨口給他加油,貓爪還在玩著手機上的滾動鍵。

  霍離一向對小白的話唯命是從,聽他這麽說,咬咬牙,躍起身,手一揮,深縛體內的火鏈瞬間現出,纏上腕間,赤火熊熊,向帝蚩甩去。

  沒想到這只小狐狸還有點兒戾氣,帝蚩笑了笑,身子一擺,輕松閃開了他的攻擊,霍離跟著又是幾道赤鏈火咒,可惜功力太淺,幾招下來,敵人沒打敗,自己倒累得呼呼直喘,帝蚩戲弄夠了,擡起手,手指勾了勾,火鏈便從霍離手中脫手而出,他跟著被陰風卷起,在空中轉了幾個漂亮的麻花翻後,摔到地上。

  「本來還想留你當寵物呢,沒想到你功夫這麽差。」帝蚩臉上笑容變冷,淡淡道:「沒用的東西根本沒必要再留下來!」手指一揮,火鏈上赤火更烈,空中猛地一個飛旋,向霍離迎頭砸下。

  「住手!」疾旋的鏈條被人半路截到了手中,喧騰燃燒的赤火對他沒有半絲影響,輕松將火鏈繞在臂上。一襲織錦平金衣衫隨風飛舞,長絲垂下,遮住平淡冷清的容顔,沖帝蚩冷冷道:「罔顧人命,天地難容!」「禦白風,你終于出現了。」看著舊識面孔,帝蚩微笑道。

  「小白你又變身了,好棒耶!打死那個壞家夥!」逃過一劫,霍離爬起來,看到趴在草地上的黑貓軀體,又看看浮在空中的禦白風的靈體,開心地大叫。

  靈體通常是無法跟身軀自由分離的,但也有例外,就像是現在,當某種力量沖破極限的時候,看到霍離危急,禦白風自然而然便脫離了軀體的困縛,他要保護小狐狸,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牽挂。

  靈體剛與軀體分離,禦白風神智有一瞬間的恍惚,只聽小狐狸在身後叽叽喳喳地叫:「小白,這次你千萬別忘了我喔,忘了也沒關系,千萬別殺我!」禦白風哼了一聲,他這次是靈體自動出竅,怎麽可能會失憶?不僅不會,似乎還想起了很多過往,眼前記憶片段迅速飛過,很零碎,卻又那麽刻骨銘心的沈重。

  「看來你還沒完全想起屬于自己的身分,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是刑的好友,西帝少昊座下神靈,持曲尺,專司人間刑獄。」帝蚩好整以暇,悠悠道:「只可惜你剛愎自用,到頭來落得個飽受輪回之苦的下場。」禦白風微皺眉頭,記憶碎片隨帝蚩的解釋慢慢拼湊在一起,有自己的,聶行風的,帝蚩的,還有那個小狐仙……眼前仿佛蒙了一道迷霧,透過迷霧可以看到對面的景致,卻依舊不很清晰。

  不過現在不是回顧往事的時候,他一拂袖,將逼近的陰魂們擊開,冷聲道:「帝蚩,身爲夜魔,你該回到屬于自己的黑暗之地,還不速速離開!」「我厭倦了黑暗的束縛,覺得這片人間天地更適合我。」帝蚩隨意看四周,又轉回眼神,沖禦白風嘲諷道:「而且,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別忘了,你現在只不過是個墮入輪回的魂魄而已,憑你那點兒靈力也敢在此大言不慚?」禦白風冷笑反譏:「你還不是一樣在輪回中受苦?小小黑暗之魔,居然妄想占有人間天地,不自量力!」被觸到了痛處,帝蚩臉沈下,手一揮,黑霧隨手刃淩厲飛向禦白風,禦白風撤身閃過,揮舞火鏈將黑霧劈散,手腕一抖,燃起炎炎罡火,向帝蚩射去。

  同樣的法器,在禦白風手中便使得凜凜生威,霍離看得直咋舌,趁機爬起來,把黑貓撿起。靈體出竅,貓暫時沒了呼吸,不過這是小白的軀體,他魂魄歸位時還用得著呢。

  霍離把小白的貓身塞進背包裏,匆忙中沒發現一直挂在它頸下的綠珠落到了地上,背好背包,轉頭見禦白風和帝蚩正鬥得激烈,兩人周圍暗霧越來越濃,遮住了火鏈之炎,陰魂肆虐,似乎隨時會將禦白風吞滅。

  「小白,我來幫你,二合一!」見禦白風有危險,霍離忙口念咒語,騰空飛起向火鏈沖去。

  火鏈是霍離的精魂,和它融爲一體,可以法力大增,他沖上去想幫忙,卻被禦白風扯住衣領順手扔了出去。

  一別萬年,大家各自輪回,沒想到再見面時,帝蚩的力量竟然變得如此強盛,自己遠不是對手,小狐狸還跑來添亂,搞什麽二合一,他以爲這是洗發精嗎!?

  禦白風幫霍離擋下了帝蚩的陰風,他自己卻被震了出去,黑霧隨即飛卷而來,化成萬條絲網,旋繞翻飛著將他纏在當中,帝蚩擡起手掌,做出風雷訣,霍離嚇得忙撲過去擋在禦白風面前,高舉雙手,大叫:「我們投降!」帝蚩冷嘲道:「他曾誅殺過你的族人,以所謂的天道禮法爲由生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這樣的人你還要幫嗎?

  」霍離回頭疑惑地看禦白風,被陰氣纏縛,禦白風臉色蒼白,眼神也有些空洞,卻點了點頭。

  記憶如潮,瞬間全部湧上心頭,追溯著每一世曾經曆的畫面,最後落在天地初開時,他身爲刑獄之神的那段時光……火狐族的小狐仙跟人間咒言師相愛,並利用靈力助他占蔔,人妖相戀,有違天道,更甚至泄漏天機。他當時年少氣盛,誤信人言,不加辨查便找到二人,要帶狐仙去接受天法懲治,爭鬥間他失手殺死了狐仙,那個咒言師則自殺在他面前,用生命給他下了世上最狠毒的詛咒。

  『我將生命供奉,咒你永墮輪回,每一世你都將失去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這是對你無情的懲罰,輪回不息,詛咒永無休止!』最絕望的咒語,是因爲它附上了沈甸甸的生命,于是禦白風如咒言師所詛咒的一樣,每一世的生命都在痛苦中結束,最後來到這一世,又應驗在霍離身上。

  禦白風眼眸中掠過痛楚,恨恨道:「是你造謠欺騙我,爲了令我無法助刑殺你……」「可偏偏聽信的是你,殺人的是你,被詛咒的也是你,不是嗎?」帝蚩嘲笑道:「其實神也好,魔也好,本質是沒有區別的,唯一的區別是——你們喜歡用冠冕堂皇的語言掩蓋卑劣的作爲。」「才不是!」霍離憤憤不平道:「就算小白做錯了,也受到了懲罰,故意引他做錯事的才是最壞的人……哦不,是魔!」帝蚩哈哈大笑,雙手揚起,高舉向空中,喝道:「五帝早已沈睡,唯一承接他們力量的戰神也將很快消失,等我殺了聶行風,就再沒人有力量阻止我,這裏將會是暗夜的天下……」「你勝不了聶行風,因爲只有殺伐之神才有資格拿起那柄犀刃!」禦白風冷聲長嘯,奮力掙脫開黑霧束縛,躍入空中,誰知風雷已然落下,正中他靈體心口,焰火沸騰,將他籠罩當中,帝蚩冷冷道:「不自量力,你忘了,你不再是神。」「小白!」霍離沖進火中,卻見禦白風靈體己被天火焚燒殆盡,他氣紅了眼,抄起落在地上的火鏈想動手,卻被數道黑霧瞬間纏住,帝蚩揮手將他打回原形,又向後一扯,霍離就像風筝被收線一樣飛到帝蚩手中,帝蚩倒提著他的大紅尾巴轉身離開。

  「放開我,壞人,你殺了小白,我讓我爹殺了你!」衣服背包挂在一只狐狸身上,非常詭異的畫面,掙脫不開,霍離氣憤地大叫。

  帝蚩無動于衷,冷淡道:「有本事你就把你爹叫來吧,我正等著呢。」身形漸漸淡下去,在墓地深處沒入黑夜空間,地上只留下打鬥過的慘烈痕迹,被風雷燃著的荒草還閃著零星火光,冷風吹過,草燼旁突然有線綠光升起,輝芒空淨澄亮,是小白的綠珠。

  草地余燼上慢慢浮起模糊霧氣,被綠光吸引,霧氣越聚越濃,最後化成淡淡人形,隨光芒徐徐彙入綠珠,一抹光芒在珠身間旋繞了一下,消散在夜空之中。

  聶行風和赤炎趕到墓地時只看到一片狼籍,空氣中飄散著濃烈熟悉的陰戾氣息,聶行風心口突然莫名的劇烈跳動,那是種無法控制的迫力和興奮,他忙用力攥緊手掌。

  「小離被抓走了。」感應著兒子的氣息,赤炎運功開天眼細看,卻只看到一片無邊漆暗,無數陰魂叫囂其中,帝蚩的影像很模糊,卻透出冰冷死氣,帶霍離離開。

  「屬于黑暗的惡魔……」他喃喃道。

  聶行風走近草燼,看到霍離的手機,把它撿了起來,手機旁還有那顆綠珠,是他送給小白的乾坤珠。

  珠身圓潤澄淨,淡光時隱時現,透出屬于道者的綿綿氣息,赤炎接過去看了看,說:「這是上古神器,有定魂之效,裏面有修道者的靈魄,是那只貓,受了天雷之擊,要是沒有法珠定魂,他靈體早散了。」聶行風記得以前鬼婆婆叫它乾坤珠,可以憑它穿梭陰陽乾坤,沒想到它還有定魂的法力,忙問:「小白會不會有事?」「死是死不了,不過他受了重傷,現在抱元歸一,靠神器靈氣渡劫,短期內是無法恢複的。」空間彌漫著聶行風熟悉的陰暗氣息,有個模糊影像在眼前隱隱浮動,他似乎覺察到了那是誰,卻又無法真正抓住那份直覺,按著霍離手機上的滾動鍵,他眼中浮出複雜的神色。

  赤炎擔心兒子安危,准備順他們的氣息追去,聶行風想跟他一起去,被他攔住了。

  「您神力尚未完全恢複,還是莫要犯險,而且,您與張玄約定的時間快到了,若是延遲,只怕他會擔心,如果我救了小狐,會立刻跟您聯系。」想想自己不會法術,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聶行風同意了赤炎的建議,和他分開後,在路邊叫了輛計程車,來到心酒吧。

  酒吧不大,霓虹招牌上閃爍著的紫色淡光在夜下顯得有幾分妖異,聶行風剛走進去,就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空氣裏流淌著很濃的陰氣,歡騰氣氛掩不住內裏的森寒,音樂詭異而暧昧,許多魑魅魍魉擁擠其中,形象難看就不說了,還明目張膽的在人群中穿梭;英俊的調酒師在吧台裏靈活地轉動著酒器,台前有兩個女人正看得起勁兒,卻看不到調酒師轉動的手是赤裸裸的白骨。

  聶行風感到後背升起寒氣,見他把調好的酒遞給那兩個女人,忙沖上前,劈手打翻了酒杯。

  「不能喝!」女人詫異地轉頭看他,還以爲碰到了醉鬼,調酒師卻不動聲色,沖裏面打了個響指,說:「這裏有客人喝醉了,你們招呼一下。」奔過來的是兩個壯實大漢,揪住聶行風就往外拖,見他們是人,聶行風沒多話,隨他們離開,在來到僻靜走廊後突然出手,一人一拳,輕易將他們撂倒在地,跟著迅速閃進走廊盡頭的房間。

  那是間普通辦公室,要說有什麽詭異,就是兩壁都挂著高達天花板的大鏡子,令房間陰氣很重。鏡框邊緣雕有繁瑣花紋,像某種圖騰,鏡旁桌上擺放著一個紅陶木雕,鬼面青墨猙獰,頭頂正中豎有錐形犄角,揚起的左手擎著一面墨色銅鏡,騎在一只虎面犬身的青綠怪獸身上。

  這塑像很面熟,聶行風伸手去摸木雕,碰觸下手指一顫,像是被燒灼般,疼痛順指尖迅速傳向全身,原本一直在腦海裏遊離不定的畫面更加清晰,然後一點點接續起來,構成完整的記憶。

  黑暗如帷幕落下,瞬間將他籠罩,隨即一道光亮劃破暗夜。狄熾,不,他不叫狄熾,而是另外一個人,魔一樣的存在,在許多年以前,他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記憶裏。

  痛恨的、憎惡的,還帶著無邊殺機的感覺,是父母出車禍的那瞬間……「帥哥,看夠了沒有?」身後突然想起的問話打斷了聶行風的思緒,他急忙回頭,沒等看清對方的模樣,冷風傳來,放在旁邊的一個青瓷花瓶朝他面前猛地砸來。

  聶行風倉促閃過,對面的茶幾卻像通靈一樣,平移著向他撞來,把他卡在了牆角,空中漂浮著數個鬼影,沖他不懷好意地咭咭獰笑:「你好奇心這麽重,不如加入我們好了。」聶行風被茶幾狠狠頂住,鬼影們猙獰著撲上,卻被他背後瞬間射出的金光擊散了。恢弘光芒圍照四空,把聶行風自己也震住了,忙趁機推開茶幾,跑出房間,誰知門剛推開,就看到走廊上魑魅重重,嘶叫著一齊向他攻來。

  一群鬼圍攻一個人,這些鬼還真不講道義,不過這時候聶行風顧不得跟鬼聊天,鐵拳連揮,把近前幾只倒黴鬼擊飛,趁機跑進酒吧大廳。

  大廳裏依舊歌舞歡騰,客人似乎比剛才更多,聶行風剛進去,迎面就看到幾張熟悉面孔。真的很熟悉,照他跟張玄出事或惹事的頻率來說,不認識這幫重案組的警察那才叫奇怪呢,雖然他們現在都是便衣,還打扮得很花俏。

  對方也看到了他,忽然想起剛才鬼魂叫自己帥哥,聶行風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果然,幾名警察的目光都盯在了他身上,有人大喊:「站住!」是魏正義的示警,聶行風心一凜,跟著就看到有兩個陌生面孔的男人奔過來,前有狼,後有鬼,他急忙拐進旁邊的過道,好在酒吧裏人很多,暫時擋住了警察的追蹤。

  聶行風順過道跑進去,就聽身後傳來槍響,熱鬧喧騰頓時變成了驚叫雜亂,魏正義大叫:「該死,誰讓你們開槍的?都住手!」沒人聽他指揮,又是接連幾聲槍響,聶行風只覺胳膊一麻,被子彈射中了,他忍痛跑到走廊盡頭,拉開後窗,翻身跳出去。

  後巷寂靜,前路分成幾條岔口,聶行風隨便折進其中一條胡同,跑出一段路,聽後面沒人追來,才靠牆站住,松開握傷口的手,發現手臂被射穿了,鮮血汩汩流下,將衣袖染得殷紅。

  疼痛襲來,聶行風抽了口氣,想到赤炎說的那番話,他重新用手捂住傷口,自嘲道:「如果我真是天神,應該可以治好自己的傷吧?」沒對自己有自愈能力抱太大希望,手掌按在傷口上,心中想著止血的念頭,就見有淡淡金光在指縫中閃過,時隱時現,等光暗下來時,胳膊已經不痛了。

  聶行風詫異地移開手掌,發現傷口居然真的自行愈合了,要不是衣袖上還留著那個彈孔,他真的以爲自己剛才記憶錯亂,誤認爲自己受了傷。

  恍惚想起幼年的那場車禍,還有後來自己瘋狂飙車的各種經曆,每每與死亡擦肩而過,卻沒有半點兒傷痕留下,這一切,也許不是自己運氣好,而是根本就死不了。他跟張玄一樣,擁有不死之身,是傳說中的殺伐之神……後面傳來腳步聲,聶行風忙躲到胡同口堆放的雜物後面,很快,警察們追了上來,有人正好立在聶行風前方,四目相對,兩人都同時一愣。

  是楚楓,他也是負責重案的,他跟魏正義同時出馬,聶行風感覺出這起案子的嚴重性。

  「頭兒,有沒有看到人?」常青跑過來問,當看到躲在黑暗中的聶行風時,一遲疑,腳步刹住了。

  「沒人,跑得還挺快,魏正義帶人去前面包抄了,你們也跟去看看,注意著點兒,別讓二組那幫白癡再開槍!

  」楚楓的手有意無意往右指,指揮警察們去捉人,然後拉常青離開,等他們走遠了,聶行風才站起身,往左邊巷口跑去。

  昏暗小巷裏晃晃悠悠漂移著衆多鬼影,不過一靠近聶行風,就被迅速震開,他身上的罡氣正在慢慢複蘇,雖然不能完全運用自如,卻已經不再懼怕普通陰魂的戾氣。

  剛才警察一定是受了魑魅的蠱惑,才敢在人群中開槍,能令魑魅陰魂惟命是從,是黑暗之魔的陰力在作祟,爲什麽他的力量會突然變得這麽強大?

  聶行風跑出小巷,巷外連著大馬路,來往車流多了起來,他剛想揮手叫計程車,忽覺身後冷風拂來,有人將槍口頂在了他的後腦上,喝道:「不許動!」聶行風沒回頭,頭一偏,避開槍口,手已握住對方的槍管,令他無法扣扳機,側身去看,是個陌生面孔的中年刑警,眼神墨般的深暗,閃爍著嫉惡如仇到幾近瘋狂的光芒,顯然,他跟陳恺一樣,被蠱惑了。

  仇恨,可以成百倍增加;正義,也能成百倍增加,跟自己不熟且正義感頗強的人,是被蠱惑的最佳對象。

  「你敢襲警,我一定將你繩之于法!」刑警恨恨道。

  聶行風笑了,鐵拳毫不猶豫地揮過去,輕松道:「抓我?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其它警察聞聲追了過來,暗夜中傳來扣扳機的聲音,聶行風忙閃身躲避,跟著一輛警車發瘋一樣撞來,把他逼進馬路,車燈晃過,他看到開車的刑警眼中墨深冷酷的瞳色。

  後面突然響起尖銳的引擎聲,一輛銀輝跑車像掙脫槍身束縛的銀彈,劃破夜的黑暗,飛速駛近,將警車撞開後,繼而一個漂亮的半旋,穩穩停在了聶行風身側。

  車門自動打開,張玄沖他一搖頭,「上車!」聶行風跳上車,車門尚未帶緊,跑車已一溜煙的飙了出去,把那個被撞凹的倒黴警車遠遠甩到了後面。

  「世事真無常啊,一夜之間,堂堂聶氏總裁成了緝捕要犯,做你的助理危險指數飙升,看來回頭我得多買幾份保險才行。」張玄調侃著,腳下卻絲毫不含糊,油門踩得死緊,車速指針劃著漂亮的半弧,將其它車輛不斷甩向後方。

  聶行風靠在座位上喘氣,剛才被警察和鬼一起追,說不疲于奔命是假的,又不能真跟那幫警察動手,要不是張玄及時趕到,他都不知該怎麽逃脫。

  沒得到回答,張玄瞥了一眼聶行風,目光在掠過他沾滿血迹的衣袖後,秀眉皺起,問:「你受傷了?被陳恺刺的傷口重不重?」「都愈合了,沒事。」緩過來,聶行風四下看看,「這好像是我的車。」「是啊,我的車剛買不久,撞爛會心疼啦。」張玄滿不在乎地說。

  還真像小神棍說的話,聶行風很無奈,「跟你約好七點,你怎麽現在才來?再晚一會兒,你直接去警署探監算了。」「我被警察纏住了,走不開。陳議員一家被殺,這件事鬧得很大,警方把重案組的精英都借調過來,專門負責這件案子,連爺爺的行動都被監視了。」「爺爺好嗎?他知道睿庭的事,有沒有說什麽?」一陣沈默後,張玄道:「爺爺很好,說相信睿庭一定能撐過來,他擔心的反而是你,後來聽磬叔說你沒事,他老人家才放心。」張玄與帝蚩不同,他跟聶行風相處了那麽久,就算不蔔卦,單靠感覺也能輕易找到聶行風,不過這一點他沒對帝蚩說,他們之間只是利用關系,帝蚩要的是聶行風身上的五帝神力,而他要的則是聶行風的命,可是……側頭看看臉上略帶倦意的人,張玄眼神有些複雜,剛才他本可以再多看會兒好戲,在黑暗中冷嘲聶行風狼狽的樣子,可是,到最後他還是沒沈得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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