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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Ⅱ五 幢影(天師執位系列)》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聶行風並沒等到張玄的消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早飯後聶行風去洛陽的診所看喬,發現他還在沈睡。

  「他曾受過嚴重的暴行傷害,肋骨斷掉兩根,內髒出血,有輕微腦震蕩,除此之外,還遭受過非常暴力的性侵犯,私處撕裂嚴重,另外,從血樣檢查結果分析,有人給他灌過大量藥物,藥物成分現在還在分析中,希望不會對他的腦神經造成損傷。」洛陽告訴他。

  「是毒品嗎?」

  「不是,是提神鎮驚的中藥,或是符水之類的東西,好讓喬在被暴行對待時無法昏厥,以清醒狀態感受被加諸在身上的痛苦,某人的惡趣味。」似乎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洛陽及時掐住了話頭。

  聶行風沒注意洛陽最後一句突兀的話,想起李享的所作所爲,他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做到這一點。

  敖劍問:「喬一直沒醒來?」

  「醫生給他敷藥時他好像醒來過一次,不過被打過鎮定劑後又睡過去了,希望這次的事件不會對他的心理造成太大傷害。」內傷手術是洛陽做的,不過被侵犯的傷處治療他交給了其他醫生,以免日後喬看到他會尴尬。

  怎麽可能沒傷害呢?在被那樣侵犯過後。

  想到張玄也許被抓,也許現在也遭受著同樣的暴行,聶行風心底發涼,硬生生將那個不敢繼續想下去的畫面切斷了,猶豫了一下,問:「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跟我來。」

  洛陽把聶行風帶到病房前,說:「他很虛弱,別待太久。」

  聶行風點點頭,輕聲走進去,見喬平躺在床上,正在打點滴,臉色依舊蒼白,他似乎睡得很沈,但聶行風走近後才發現他已經醒了,睫毛微顫,揭露了他此刻承受的傷痛。

  「覺得好些了嗎?」聶行風輕聲問。

  喬半睜開眼,眼神焦點有些散亂,似乎神智還沒完全脫離麻醉劑的控制,但手卻本能地朝聶行風伸去,虛弱地叫:「聶……」

  怕喬亂動拉扯到針頭,聶行風急忙伸手按住。很想問他一些問題,可是面前這張慘白的臉讓他狠不下心,于是只是靜靜站在那裏,直到對方再度沈入夢鄉。

  回到城堡,聶行風跟敖劍來到書房,第一句話就是:「告訴我李蔚然的住所。」

  敖劍沒有回答,把頭轉向尼爾,「送兩杯咖啡過來。」

  等尼爾離開,他才問:「你爲什麽不直接問喬?你特意去看他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也許喬知道,但看到他當時的狀態後,聶行風實在問不出口,他無法在對方傷痛至極的時候再往他傷口上刺上一刀,所以只能來問敖劍。

  「公爵,這場耐心遊戲結束了,我不想再跟你玩下去,告訴我張玄的去向,或者李蔚然的住址。」

  敖劍向聶行風攤手微笑:「我怎麽可能知道張玄的去向?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李蔚然的住所不必查了,他正急于逃竄呢,原先那個老巢已經不用了。」

  「急于逃竄?」

  尼爾把咖啡端進來,敖劍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過聶行風根本沒領情,敖劍聳聳肩,自行拿起一杯品了一口,放下後,讓尼爾打開電視,新聞頻道正在播放有關毒品走私的報導,嫌疑人是個戴眼鏡的清瘦老人,照片下方是他的意大利名字——威廉?李。

  報導說他除了行賄海關要員,進行走私外,還跟幾宗刑事案及金融詐騙案有關,還包括理查德和缇娜的謀殺案,警方已從他即將出港的貨物中查到違禁物品,證據確鑿,已正式向他發出拘捕令,不過案犯現正在逃匿中等等。

  聶行風怔住了,他不認爲李蔚然會明目張膽地海運毒品,更不會笨蛋到被人捉包,更甚至警方可以輕易查出剛發生的幾宗大案都跟他有關,除非有人故意提供情報……

  他轉頭看敖劍,敖劍微微一笑:「我說過,伯爾吉亞家族的財産不是那麽容易拿到的,李蔚然他太心急了。」

  「公爵你最近還真夠忙的。」聶行風冷聲揶揄。

  「那倒沒有,因爲我有個很能幹的管家。」敖劍眼眸掃過立在一旁的尼爾,說:「至少我幫你牽制住了他們的行動,讓他們暫時沒時間動你的小情人,否則有人也對張玄做同樣的事情,你還會這麽淡定地在這裏跟我聊天嗎?」

  不能,他一定會殺了那個人,管他是李蔚然還是李享!

  看到了男子眼裏騰起的怒火,敖劍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成功點燃了聶行風的怒氣,人,一旦被憤怒占據,所有理智信念都會蕩然無存,而這時,他只是被人操縱的工具而已,就像影鬼,那其實不是他們的身影在操縱,而是心影,心裏的內鬼,那才是最可怕的。

  眼神掃過聶行風被陽光照射在地面上的一抹邪影,敖劍和顔悅色問:「不如我們來做筆交易吧?」

  「什麽交易?」

  「我幫你找出李蔚然,條件是拿到聶氏財團百分之十的股份。」

  聶行風一怔,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多,但公司裏一旦有敖劍的勢力滲進來,就等于開門揖盜,讓對方進來蠶食鯨吞,他甯可付給敖劍相等金額的錢款,也不願將股份讓給他。

  看到聶行風的躊躇,敖劍臉上浮出揶揄的笑:「老實說,我沒有趁火打劫,百分之十真的不多,還是,張玄在你心中連百分之十股份的價值都沒有?」

  「你一定能幫我找到他?」這是聶行風做交易的前提,他討厭這種被動的感覺,尤其對手是敖劍。

  「行風,在某種程度上,你得信任你的同盟。」敖劍微笑著抛來甜蜜的誘餌。

  聶行風知道這誘餌有毒,但這個時候他必須吞食。

  「我同意。」

  「我喜歡爽快的夥伴。」

  敖劍揚起手,尼爾很快將一份文件恭敬遞過來。一份早就做好的文件,證明一切都早有預謀,聶行風接過文件,仔細看完,內容倒沒苛刻的地方,他掏出筆正要簽字,手被敖劍拉住了。

  聶行風訝然擡頭,就見敖劍微笑看他,「比起簽字,我更喜歡血契。」

  指尖一痛,似乎被利物刺破,血湧了出來,敖劍拉住他的手,將指印印在簽字的部分。

  「以血做成的合約,不受時間空間制限,更永遠無法銷毀,同意嗎?行風。」

  「隨你。」

  手被放開,聶行風將刺破的指尖吮進嘴裏,卻沒感覺到血腥氣,他看看指尖,發現原本破開的地方已經愈合,敖劍向他挑眉微笑。

  「我可不願看到你受傷。」

  敖劍將契約收好,向站在身後的無影點點頭,無影出去,很快叽叽喳喳的聲音傳來,若葉和羿從外面跑進來。

  「我殺了你這個白目!」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看到敖劍,羿立刻停止呱噪,一個低掠向他沖去,卻在靠近時被無形氣場擋住,怎麽也沖不過去,若葉趁機揪著它的小耳朵把胡亂折騰的家夥揪到一邊。

  「先聽他說什麽。」

  還在絕交中,羿把脖子一梗,不去理若葉,不過也沒有再跑去挑釁。

  聶行風掃了兩人一眼,把目光轉向敖劍,「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兩個人可以幫你找到李蔚然,這就是我提供的資訊。」

  「他們本來就是我的朋友!」聶行風表情雖然依舊沈靜,但話聲裏充滿怒氣。

  「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行風。」敖劍玩味地看著不悅中的聶行風,略帶怒氣的男子看上去有種別樣的韻味,「不過,這就像是你擁有開鎖的鑰匙,卻不知道鎖在哪裏一樣,我所提供的正是鎖的地點,我做生意很公平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只值這個價碼。」

  「卑鄙!陰險!龌龊!變態!」

  小蝙蝠的罵聲適宜的緩解了聶行風的怒氣,罵得好,他想,嘴上卻淡淡說:「願聞其詳。」

  「李蔚然的法術偏陰,所以他現在應該藏身墓地,在陰氣最重的地界,這一點若葉可以幫到你,他的直覺是最好的指引。」

  聶行風不再說話,轉身就走,只聽敖劍在身後說:「我的車和裝備你可以隨便用,祝你好運。」

  目送聶行風離開,敖劍把目光轉向尼爾:「如果聶行風和張玄只能有一個回來,你希望是哪個?」

  「希望他們一起回來,先生。」尼爾淡淡回道:「既然是希望,當然可以隨心所欲地想。」

  「的確如此,但是希望也可能成爲事實,比如你很希望一個人死,只需把他的行程告知他的對頭就可以。」

  尼爾臉色一白,卻不說話,敖劍又問:「你很希望我死嗎?」

  「不是您,是那個魔鬼!」尼爾急忙說。

  對尼爾來說,真正的敖劍才是魔鬼,那個狂浪奢華的貴族公爵,仗著所擁有的權勢,一直對他極盡欺辱,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玩具,甚至還不如一件器皿的價值,這是他無法容忍的,所以當理查德找到他後,他毫不猶豫便答應跟他合作。

  敖劍的行程消息是他透露出去的,對于這一點尼爾沒有任何後悔,因爲在他做出背叛之前已經被背叛了。

  可是他沒想到敖劍會平安無事,當看到他從昏迷中醒來,尼爾有種想再次毀滅他的沖動,于是他上前打算拔下對方的氧氣罩,男人的眼睛就在這時睜開了,在對上那雙淡色銀眸時,尼爾被對方的淩厲氣勢震懾住了,高貴的、倨傲的,無與倫比的霸者氣焰,他不是敖劍,那是男人最初給他留下的唯一印象。

  敖劍靠在椅上,饒有興趣地看尼爾:「你有沒有想過我是誰?」

  「我只知道您不是他,這就足夠了。」

  敖劍點點頭,起身離開,尼爾聽到他說:「我打算把一部分生意移到中國,過來幫我吧,我想以你的閱曆和能力,可以勝任。」

  在路上聶行風把這兩天的經曆大致跟若葉說了,羿恨恨道:「好驚險,要是我也在場就好了,都怪那個白目,把我們關起來。」

  若葉也憂心忡忡:「希望他沒有說謊。」

  「他不會在定契約的時候說謊。」聶行風對這一點還是很有信心的,「現在只要找到陰氣最重的墓地就可以。」

  「放心,跟鬼魂交流是長空的強項。」羿說完才想起跟若葉絕交的事,于是再次脖子一扭,飛去了車後座。

  羿沒說錯,對于終日與鬼魂爲伍的若葉來說,要尋找陰氣極重的墓地是件相當簡單的事,于是聶行風很快就照他的指引來到城郊山腰上的一片公墓前。

  意大利習慣對死者進行土葬,這片公墓做得十分講究,遠遠望去,花草綠蔭遍地,沿途還豎立著許多精美雕塑,氣息靜谧,倒更像是一座漂亮花園,只有若葉可以看出這座看似幽靜的公墓其實陰氣密布,詭谲壓抑的氣息在墓碑間徘徊。

  下了車,他一邊掐指急算一邊向前走,怪異的方位踏步,暗合六合八卦,說:「做下結界的是高手,我們得小心。」

  「我只知道他們很狡猾。」聶行風冷冷說。

  藏身墓地做結界,警察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從這點可以看出李蔚然的精明,他唯一做錯的一點就是太急于對付敖劍,而導致現在藏身墓地的淒慘下場。

  結界入口很快就找到了,是在一塊墓碑後方。若葉立在碑後,雙手合掐指訣,又沿地面不斷飛畫,很快,一道四方形體出現在地上,淡光隨形體隱現環動,隨即從一側慢慢移開,就像有牽引般,在地面上將門平整拉開,一條青石樓梯出現在他們面前。

  羿撓頭,「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洞?」

  「其實並沒有洞,而是有人利用法術借力在這裏建造了一個原本沒有的空間。」

  若葉先走進去,羿繼續撓頭,還是不懂,索性跟聶行風一起隨若葉順螺旋階梯往下走。

  知道他們都不明白,若葉繼續解釋:「這就像是借材料建房一樣,即使你什麽都沒有,東借一點西借一點湊在一起也能建出一間房子,但實際上撐起房子的所有物件都不屬于你自己,這就是道術中的借靈術,會這種高深法術的人不多,不過我師父恰恰懂得。」

  被一語點破,聶行風說:「就像隔空取物,不過取的不是實體,而是利用時空挪移時出現的罅隙借取虛體,而形成屬于自己的蟲洞,就像木老先生家裏的死世那樣?」

  若葉微笑點頭:「就是那樣。」

  羿放棄了,它的腦容量這輩子都無法跟董事長看齊,不過想想張玄應該也不會懂,于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現實。

  「如果真是那樣,那它應該很不穩定,即使很小的擾動都會導致塌陷對吧?」聶行風擔心地問。

  「這要根據施術者的道行而論,我師父的借靈術就很穩定,但這裏我不敢說,所以我們得盡快找到張玄離開,否則結界塌陷,後果不堪設想。」

  樓梯已到盡頭,空間亮如白晝,一條平直走廊呈現在他們前方,兩人向前走幾步,若葉突然覺得不對勁,急忙問:「羿呢?」

  羿除了睡覺,難得有不吵鬧的時候,若葉首先想到的就是那笨蛋出了事,回頭看時,果然身後空空如也,羿早不知了去向。

  若葉感到頭大,張玄還沒找到,羿又不見了,在這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該怎麽找人?

  「不用找了,有人來找我們了。」聶行風在他身旁淡淡道。

  十幾個人從前面奔出來,看到他們手中都拿著武器,聶行風急忙拉若葉退開,還好對方並沒開槍,只是向他們慢慢逼近,想迫使他們就範。

  若葉將一張道符塞進聶行風手裏,輕聲說:「如果失散了,它會帶你離開。」

  聶行風拿好,見對方逼近,于是和若葉並肩出擊,幾招過後,近處的幾人被他們逼開,聶行風隨即掏出槍,見到他拔槍,那些人本能向後退,讓聶行風突然明白他們怕擾亂這裏的空間,不敢開槍。

  兩人趁機向前跑,不過原本的道路已分成了數條,各處都有人沖過來,人太多,打鬥中聶行風被逼得連連後退,等抽出空暇准備開槍示警時卻發現若葉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圍攻他的一些人。

  「若葉!」

  聶行風不認爲以若葉的身手會毫無動靜地被人擄走,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裏的空間結界不穩,而導致羿和若葉先後消失。

  壓住心頭的慌亂,聶行風握緊槍,冷冷盯著面前的對手,管他們是人是鬼,必要時他不在意開槍。

  被他的氣勢所懾,那些人都心生懼意,慢慢向後退,四壁亮如白晝,卻除了聶行風外,照不見其他人的身影,每個人都在冷冷盯住他,像餓極了的野狼,隨時都會沖上來大肆捕食。

  聶行風警惕的看著他們,就在這時,一聲輕淺的叩響聲傳來,他心知不好,急忙躲閃,卻晚了一步,腿上似乎被某種銳物刺中,腳下一麻,他單腿伏地跪倒,槍失手落在了地上,隨即麻感傳來,是麻醉彈的力量。

  「行風,我們又見面了呢。」

  腳步聲傳來,一雙黑亮皮鞋映入他的眼簾,熟悉的聲音,即使不擡頭聶行風也知道是誰。

  衣領一緊,李享將他拽了起來,嘴角依舊是邪邪的笑,看著他,舌探出,在自己唇邊輕輕舔了舔,極盡色情。

  「真希望跟你重逢在賽車場上,那才是屬于你的戰場,在這裏你只有被宰割的份。」他故意靠近聶行風,促狹地笑。

  不同于早先的金發,抑或之前西裝打扮時的黑發,李享今天是一頭淺茶發色,但那副囂張模樣依舊,似乎對于已困于籠裏的貓,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必要。

  覺察到聶行風對自己發色的注視,李享很得意,嘿嘿笑道:「最近金發看得太多,有些倦了,突然覺得棕色也不錯。這顔色你是不是覺得很眼熟?老實說,我有點喜歡你的小情人了,尤其是他那對藍瞳……」

  光亮下聶行風突然發現李享的瞳色也是湛藍的,不過藍得虛假,軟性鏡片即使可以任意改換瞳色,卻無法映出發自內裏的光亮,太漂亮的東西,只會讓人感覺到虛空。

  「張玄在哪裏?」他冷聲問。

  「你現在不該更關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嗎?」

  李享剛問完,就覺肋下一陣劇痛,隨即脖頸一涼,聶行風扭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壓在他頸下,薄薄刀鋒在光下泛著冷厲的亮。

  「還有你的安危。」他淡淡說。

  「你沒受傷?」李享一愣,隨即笑了,「你可真會裝,又被你騙了一次。」

  「別讓我再問第二遍!」聶行風向下壓緊刀鋒,冷冷說:「你選擇回答,還是死亡?」

  「你認爲像我這樣的人會怕死嗎?」李享悠悠回答,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說的,完全沒把生死放在心上,「行風,其實你才是怕的那個吧?每個人心中都有怕的東西,你的是什麽?占據你心中,長時間無法揮散的陰影,你想逃離,又不得依從的陰影,是什麽?」

  語調平緩柔和,像是爲做錯了事忏悔的信徒做開導的牧師,讓人不由自主去聆聽他的教誨,聶行風突然感覺有些空虛,他發現李享並沒說錯,他心中的確有無法擺脫的陰影,那些如影隨形卻又無法捉摸的影像正牢牢攫住他,強悍又任性地想控制住他……

  心神微微一恍,聶行風發覺有層巨大陰影在向自己圍攏,就像他那天被綁架時的感覺。

  「董事長!」

  清亮聲音傳來,聶行風神智立刻一清,差點又被李享蠱惑,他暗自心驚,急忙握緊手裏的刀,隨即便看到幾個人走過來,爲首的是位坐輪椅的耄耋老者,張玄站在他身旁,笑吟吟的神情證明他沒遭受任何傷害,這讓聶行風放下了心。

  「董事長,先把刀放下。」張玄走過來,向他柔聲說。

  沒想到張玄會這麽說,聶行風微微一猶豫,不過還是放下了刀,這是種本能,或者說是一種習慣。

  從制伏中解脫出來,李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很優雅地走到李蔚然身旁,在跟張玄擦肩而過時,他微笑說:「你說得沒錯,他真的很聽你的話。」

  張玄沒理他,示意聶行風收刀,隨從將李蔚然的輪椅推到前方。李蔚然向聶行風伸出手,微笑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威廉?李,中文名字李蔚然。」

  聶行風沒伸手,只問:「爲什麽綁走我的家人?」

  「聶先生,看來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見聶行風對自己的示好無動于衷,李蔚然聳聳肩,收回了手,說:「張先生是主動跟我來的,何來綁架之說?」

  這是位帶有學者氣息的老人,不過鏡片後閃爍的精明目光否定了那份氣質,他嗓音帶著滑膩膩的軟綿感,讓聶行風很不舒服,他把詢問的目光轉向張玄,張玄點頭稱是,笑嘻嘻說:「董事長,這一切都是誤會啦,我跟李老先生一見如故,他還邀請我進他的公司幫忙,月薪這個數耶。」

  張玄興奮地向聶行風比比手指,似乎對李蔚然提出的月薪很滿意,聶行風皺眉,問:「你可知道他的公司因爲走私賄賂已被查封了?」

  「是嗎?」張玄轉頭看李蔚然。

  聶行風冷笑:「若非如此,他何必藏在墓地裏?」

  「我想,應該有什麽誤會啦。」張玄拉拉聶行風的衣袖,示意他冷靜:「不過就算被查封也沒關系,只要我們使用索千秋,什麽命運都可以改變了。」

  「你胡說什麽!?」

  「我哪有胡說,董事長,原來另一半索千秋在李先生手裏,把你的索千秋拿出來,雙劍合璧,就沒什麽麻煩是解決不了的。」

  張玄雙眼亮晶晶看他,似乎滿心期盼他將索千秋拿出來,聶行風心中一凜,終于明白李蔚然教唆理查德綁架自己的原因了。他有另一半的索千秋,如果將雙缺的神器合二爲一,就能改天換命,這個人不僅僅是利用影魂作惡,而是有更大的野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另一半索千秋在幾經宿主後早遺失在亘古洪荒之中,似乎冥冥中注定沒人可以利用神器改變命運,更遑談去控制。

  「你爲什麽要出賣我,把索千秋的秘密說出來!?」聶行風冷冷看張玄。

  一瞬間,他似乎透過那雙澄淨藍眸看到一只小小狗正開心地沖他搖尾巴,似乎在稱贊他的機靈,爲免笑場,聶行風哼了一聲,繃緊臉不再說話。

  「誰出賣你了?人家老先生根本早就知道!」張玄藍眸瞪他,很惱火地嚷。

  「是嗎?」聶行風冷笑:「只怕你是拿了好處,不得不說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有錢賺有什麽不好?那東西你拿著也沒什麽用,還不如賣給別人!」

  「我的東西,什麽時候輪到你來作主!?」

  「你!」

  見他們越吵越凶,李蔚然伸手打斷了他們的爭論,對聶行風說:「聶先生,有關索千秋的事,你錯怪張先生了,我早就知道它在你手裏,就在赝品事件發生的中途。」

  李蔚然多年以前就得到了一半索千秋,然而另一半卻一直下落不明,後來他在偶然中得知秦照買到了索千秋,不過等他追查過來時,赝品事件已經發生,索千秋經由顧子朝轉輾到了聶行風手中,他曾嘗試派人從聶行風那裏找尋索千秋,可惜不果,後來意大利這邊出了狀況,他只能暫時把索千秋的事放下,反正知道東西在聶行風那裏,只要想取回,隨時都可以。

  「原來顧子朝是你殺的。」聶行風冷冷盯著這位笑容可掬的老者,說出了心中的懷疑,他不相信什麽天罰,有的只是人心的醜惡,爲了隱藏秘密,而將知情者一個個抹殺。

  李蔚然聳聳肩:「人做錯了事當然要受到懲罰,不是嗎?」

  「懲罰他的該是法律,而不該是你!」

  「如果法律是正義的,這世上就不會有這麽多冤案了。」李蔚然向他微笑:「我早聞聶先生大名,這次邂逅對聶先生的身手更是敬佩,我想,如果我們合作,一定可以改變世上許多不良現狀,共同創造出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老人臉上泛出激動的紅潤,目光從鏡片後淩厲地射來,像是盯住獵物,准備隨時撲上攻擊的響尾蛇。聶行風皺皺眉,覺得如果說李享是變態的話,這個老人就是瘋狂了,瘋狂到以爲自己是神,可以擁有改天換地的能力。

  「你就是因此想要另一半索千秋?」

  「不錯,所以我才希望你跟我合作,以你的能力加我的財富,這世上沒什麽事是做不到的。」

  聶行風笑了:「你可知道,你已經被警方通緝,資産全部被凍結,你現在該做的是去自首,向警方坦誠罪行,而不是在墓地之下做什麽荒唐的超人夢。」

  「別擔心,那只是個小失誤,一切很快就會被解決,在這裏很多政界要員都是我的信徒,過幾天你就會看到那些事實變成捏造的謊言,我依舊是這裏的富豪紳士。」李蔚然完全不擔心,洋洋得意地對他說。

  聶行風哼了一聲,很想打醒這個還陷在荒唐夢想中的老人。如果伯爾吉亞家族的當家人還是真正的敖劍的話,也許以李蔚然的道術手段,可以控制到他,可惜現在的敖劍早已換人,即使不特意做對比,他也知道李蔚然根本不是敖劍的對手。

  定定神,眼神掃過李蔚然身後的那幫信徒幫衆,其中大部分是意大利人,也有亞洲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不過他們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特性,就是沒有影子,不,也許應該說有個更大的陰影控制著他們,在他們無法覺察到的地方,那瞬間,聶行風突然覺得這世上也許根本沒有什麽鬼,所謂的鬼,其實就在自己心中。

  「那些政界要員也被你用邪術控制了嗎?」聶行風問:「利用他們心裏的欲望弱點,對他們不斷施加陰影,讓他們成爲你的信徒,這就是所謂的幢影邪術吧?」

  李蔚然很欣賞地看他,「那不是邪術,我只是讓他們找回自己。每個人心裏都一定有陰影存在,我有,你也有,而且,你有沒有想過,究竟誰才是誰的影子,是你?還是你心中的影?」

  聶行風一怔,他的確沒想過,如果當陰影愈來愈大,大到不堪承受時,究竟誰才是主宰?

  「不過聶先生,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聰明,相信我,我們將會成爲世上最好的拍檔。」

  「可是你曾讓人在你未來的拍檔身上打過量麻醉劑,這就是你想跟我合作的表現嗎?」

  聶行風看到在聽了這話後,李享表情明顯的一僵,李蔚然卻不動聲色,攤攤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你該知道,在跟一個人合作之前,你得了解他是否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在我的世界裏不允許弱者的存在,所以我得做一些考驗。」

  這家夥露餡了。

  聶行風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他其實不是真質問,而是想弄清楚另外一件事。

  給自己打針的是李享,但第一次下手的卻絕對是洛陽,如果洛陽跟李享沒有合作,那麽李蔚然爲了表示誠意,一定會把所有過失都推到洛陽身上,但他沒這麽做,這證明他跟洛陽是熟悉的,雖然不明白身爲敖劍的私人醫生,洛陽爲什麽會跟李蔚然合作,但他們有交易是不爭的事實。

  「那麽,殺理查德、缇娜,劫走喬都是你指使的?」

  「是我師父安排的,不過動手的是我。」李享嘴角向上微勾,做出一個得意的笑:「本來跟理查德合作得不錯,不過那老家夥太貪得無厭,所以我就讓他消失了;缇娜是個意外,我跟她父親商量事情時她偷偷跑去探聽,還說報警,那個可愛的女孩,我都沒忍心親自動手,所以只好讓老立貝茲自己來。至于喬,你看,我們要接手理查德的半數遺産,沒有當家人的話,名不正言不順。」

  「你對他做那種事……」

  「什麽事呀?」李享笑嘻嘻反問,做作地想了想,打了個響指:「喔,你說上他的那件事?其實我也不是非要那麽做,可是你知不知道,要想摧毀一個人的意志,最好的辦法是什麽?是奪走他引以自豪的,最在意的自尊。不過不可否認,那個漂亮的金發孩子真的很可口,性子也烈,我本來想把他運回國內再慢慢調教的,可是卻被你救走了。」

  當一個人的意志被摧毀後,他就是一個可以任由別人支配的傀儡,而李蔚然需要的就是一個幫他們在理查德的生意場上撐門面的傀儡。聶行風不認爲喬是好人,但不管怎樣,他不該遭受那樣的傷害,那種傷害對于心高氣傲的喬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李享就是看出了這點,才會對他肆無忌憚地實施暴行。

  看著那張沾沾自喜的嘴臉,聶行風突然有些作嘔,他冷冷道:「你會遭報應的!」

  李享眉頭一挑,正要反駁,李蔚然揮手打斷了他,對聶行風說:「現在我把實情都告訴了你,足見我的誠意,怎麽樣?考慮好是否跟我合作了嗎?」

  聶行風陰沈著臉一言不發,氣氛有些僵,張玄忙拉拉他,說:「董事長,其實李老先生也沒做錯,要實現理想,總會有犧牲。」

  「你胡說什麽?」

  「我哪有胡說,那些人就算現在不死,過個幾十年也一樣會死,比起死後腐朽,將他們做成聽話的工具,豈不是更完美?」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聶行風不敢置信地看張玄,隨即沖李蔚然道:「我不會跟你這種瘋子合作,更不會把索千秋給你,這個人我要帶走!」

  拉過張玄的手轉身就走,卻被大力甩開,聶行風正要發怒,就覺後背一硬,李享的槍頂在了他背上,其他人也同時舉槍,從各方位瞄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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