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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執位Ⅱ七 雙劫(天師執位系列)》第12章
第十二章

 郊外的廢棄酒廠很快就到了,聶行風把車停在酒廠外,下車時他發現在遠處玩耍的一群小孩子正好奇地看他們,他今天跑案子,特意開了輛黑色寶馬,不顯眼的顔色,但仍被注意到。

 酒廠的案發現場外依舊有警戒線攔著,在一片廢棄物的陪襯下更顯淒涼,門鎖被張玄輕易弄開了,聶行風進去看了看,又轉到孩子最初進入的那扇窗口,劍眉微蹙,陷入沈思。

 「沒什麽好看的,這又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該找的證據相信警察都找到了。」

 聶行風知道張玄說的是事實,于是出了酒廠,開車去遠處的別墅群,車開動時,他發現那群小孩子們依舊在注意他們,他們身後是一片農莊,孩子們的家應該在那邊。

 從地理位置來看,農莊正好位于酒廠和別墅之間,形成一個銳角三角形,放寒假了,孩子們沒事做,整天在外面玩,來這裏旅遊兼體驗農家生活的人很多,小孩子們也跟著變得見多識廣,不會對經過的車特別在意,除非車在這裏停留過,他們才會注意到。

 黑車,尾燈特殊,聶行風沈思,是哪種類型的車?

 車很快開到了別墅群的前方,說是別墅群,其實樓房彼此之間有很大的空間隔離,再加上中間種植的各種桃李梅樹和一些獨具匠心的小庭院裝飾,所以在隱私保護上做得很好,每棟別墅的建築格式也各有不同,不會給人賞美疲勞感,裴家能在房地産領域裏獨占鼈頭,並不是只靠幸運和投機。

 聶行風把車停在了樓房群邊緣的一棟別墅前方,這個季節來的人不多,從車位沒有停車就能看出這棟樓現在是空置的,就安全措施上來說,房産商在別墅門前都有設置監視器等裝置,但如果客人覺得有侵犯隱私的話,也可以要求撤下,他現在停的地方就沒有安裝監視器。

 兩人下了車,張玄帶路,幾個拐彎後,來到一棟空置的別墅前,這棟也沒有安裝監視器,樓前種植著一株臘梅,花開得正豔,草地上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跟裴家房前種的很像,這該是裴家給自己留的別墅了。

 「有提前做功課啊。」聶行風小聲對張玄笑道,方向感頗差的小神棍能這麽准確地找到目的地,可見他是提前下過工夫了,聶行風覺得不表揚他實在是不近人情。

 「這是一個合格偵探必備的要素,聶先生。」

 張玄很平靜地看他,根本不在意他的表揚,這讓聶行風有點郁悶,感到自己的討好用錯了地方。

 他隨張玄轉到別墅後方,樓後是大片落地窗,張玄瞅瞅窗戶上方,踮起腳,拿出隨身道具,轉了幾轉,很簡單地就把窗戶打開了,安全防護設置的器材對常幹這行的張玄來說,只是擺設。

 張玄先跳進去,聶行風跟在他後面,兩人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怪異氣味,是物體腐爛後發出的味道,雖然經過通風和時間推移,已經變得淺淡,但對于整天跟死亡打交道的張玄和聶行風來說,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不同,也足以引起他們的注意,尤其現在聶行風靈台清明,他的嗅覺和靈敏度比以往強了很多,知道那是腐屍的氣息,這裏果然是殺人第一現場。

 聶行風不說話,只是看張玄,見他藍眸瞬間變得深邃,隨即拉住自己的手把自己拉到後方,這個小動作讓聶行風很感動,張玄在發現危險時總是第一時間將他放在安全位置上,其實他很想告訴張玄已經不需要這麽做了,以他現在的能力雖然還不能跟敖劍抗衡,但足以自保。

 「張玄……」一瞬間,聶行風有了把秘密傾吐出來的沖動,他不希望張玄一直爲自己擔心,這會讓他很不安。

 張玄轉頭看他,藍眸裏劃過不解,和這雙清澈眼眸相對,聶行風本來要說的話本能地又咽了回去,一開始剛恢複記憶時他心情太混亂,擔心張玄知道真相後會傷心,所以無法跟他傾吐,後來等心情穩定下來想坦言告之時,又發現錯過了最佳時期,有些事情,沈澱得太久,等想提起時卻發現早已沈重的讓人無法承受。

 「沒事。」他苦笑。

 張玄伸過手,在聶行風頭上亂揉一氣,像是對他逗自己的懲罰,但隨即臉色變了,向他打了個手勢,聶行風明白,兩人一前一後順走廊悄聲來到大廳前方,那裏有道門,聶行風猛地打開門,對面有人踉跄著沖過來,還沒等刹住腳步,就被聶行風一記重手拍倒在地,另外一個急忙舉槍,張玄早有防備,躍身踹過去,槍被踹飛了,那人痛得大叫:「師父,是我,住手住手。」

 其實張玄在進攻時已經發現對方是魏正義,及時收了力道,所以魏正義只是槍被喘飛,他轉著手腕叫:「師父,你下手真狠。」

 「誰讓你人都沒看清就拔槍。」

 「我只是想嚇唬一下,又沒打算真開槍。」被踹還要背黑鍋,魏正義很不服地小聲爲自己辯解。

 聶行風把摔倒在地的常青扶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問:「抱歉,出手太重,你沒事吧?」

 常青很倒楣,被聶行風一巴掌拍在後背上,整個脊背都痛,眼淚差點流出來,怎麽可能沒事?不過見是董事長大人和張天師,痛也不敢說痛,搖搖頭表示自己沒關系。

 「師父,你們怎麽會過來?」魏正義跑過去撿了槍,問張玄。

 還好對手是師父,要是換了別人,這麽強悍的身手,別說面子了,只怕小命也難保,魏正義狐疑地看看張玄,覺得最近這段時間他功力大增,強悍得讓人害怕。

 「你們***什麽,我們就***什麽。」拍拍徒弟的肩膀,張玄笑眯眯說。

 「你們也認爲裴家跟棄屍案有關,偷偷跑來調查?」常青揉著還疼痛不已的背,很郁悶地問。

 「不是啊。」張玄義正詞嚴地說:「我們是正大光明來調查。」

 聶行風進了大廳,環視四周,客廳面積頗大,價格不菲的楠木花式地板,一側是半螺旋的樓梯,樓梯口跟二樓牆壁上挂著兩幅山水畫,直覺告訴他,那是出自裴少言之手,除此之外,客廳還擺設著幾組並非很名貴的陶瓷,不過釉藍水瓷,給人一種清涼之感,這裏的沈腐氣尤其濃,聶行風猜想出事地點應該就是客廳,魏正義會找來,看來跟他抱有相同的疑問。

 「你們沒有申請搜查令,是私自來的吧?」他轉頭看魏正義。

 常青搶著答:「是啊,都是頭的主意,要是出事就麻煩了。」

 他本來還以爲魏正義只是來看一下外觀地形,沒想到他會撬窗進來,從進來後常青就一直心驚膽顫,高官名門出來的二世祖就是不一樣,做事只講求效率,完全不管風險,要知道私闖民宅可是不小的罪名啊,這讓他很懷念當初跟隨楚楓辦案的時光了,楚楓做事中規中矩,雖然有時候也耍小滑頭,但絕不會跟魏正義這樣大膽地玩擦邊球。

 剛才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時,常青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所以才第一時間跑過去搞襲擊,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手,一個回合就被人撂倒了,讓他很受打擊。

 「你擔心什麽?我是你上司,出事有我擔著呢。」魏正義乜他,「再說,我們是聽到房子裏有古怪響聲,懷疑有小偷,所以才進來的,怎麽叫私闖民宅?」

 張玄暗中給魏正義豎了下大拇指。

 魏正義現在是越混越滑頭了,動手前早就想好了退路,跟他相比,常青見識差遠了,也難怪只能一直做助手,不過細想一下,如果真是事出突然該從大門進,哪有偷偷撬窗進來的?理論上站得住腳,但膽識還是不夠,這一點回頭要好好提點他。

 「你們查到什麽沒有?」聶行風不像張玄那樣在意這些細節,他直接把問話切入正題。

 「有。」

 魏正義把放在口袋裏的證物袋拿出來給他們看,張玄這才發現他們都是戴著手套的,剛才自己撬窗時忘了戴,指紋肯定是留下了,這個問題下次要記住。

 「沒事,我幫你抹掉了。」張玄眼神一動,聶行風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于是說。

 證物袋裏是些細碎的琉璃屑沫,最大的連半公分都沒有,另外還有發絲,從長度來看,應該屬于男性。

 「頭發和屑沫是在二樓樓梯附近找到的,樓梯扶手有被砸過的痕迹,這裏有血迹,有被精心擦拭過,不仔細看不容易被發現。」

 魏正義走到樓梯口下方不遠的地方,蹲下來指著一處地板對他們說:「我懷疑裴少言跟死者在二樓發生口角,在爭執中失手打碎了擺放在走廊上的某件琉璃器皿,並在扶手上留下了痕迹,之後死者被裴少言推下了樓,造成死者頸骨斷裂,顱底骨折,當場死亡,事後裴少言很害怕,于是用毛布將死者卷起,趁夜深把死者拉進廢棄的酒廠裏。」

 「裴少言爲什麽要將死者拉去酒廠,直接埋掉不是更簡單?」張玄不想打擊魏正義的積極性,不過案中有很多疑點,不由得他不問。

 「裴少言屬于文弱書生型的,能把死者拉去酒廠,已經是體力意外爆發了,他可能以爲那酒廠早已廢棄,所以屍體短期內不會被發現,沒想到孩子們會跑進去,現在我們只要在這裏找到跟死者DNA相同的遺留物品,或裹屍的毛布纖維成分,就可以拘捕裴少言。」

 連著幾天一點線索都沒查到,重案組的人個個***得不成人樣,如果不是碰巧從張玄那裏聽到裴少言情人的事,魏正義也不敢這麽光明正大地跑到人家家裏來查案,現在一下子找到這麽多線索,說不高興是假的。

 聶行風卻蹙著眉沒作聲,看著光潔如鏡的地面,陷入沈思。

 地板打磨得很幹淨,但畢竟是木質材料,不管怎麽做清潔,還是會有血迹留下,這一點他相信魏正義的專業性,但是,他擡頭看看樓梯,樓梯不高,階梯很平緩,又是大幅度的螺旋形狀,即使人從上面滾下來,也很難造成頸骨斷裂,顱底骨折這麽嚴重的後果,當然,任何事都有其可能性,他不敢完全肯定,只是,如果是裴少言做的,那麽喬的雪茄出現在酒廠,又該怎麽解釋?

 「那晚商界酒宴的名單還沒線索?」他問魏正義。

 「沒有,不過主辦單位說有裴家。」

 在把目標鎖定裴家後,一切就都好查了,一開始主辦機關還以隱私權爲借口不願多談,但聽說牽扯到凶殺案後,不敢再推诿,雖然名單因爲病毒被吞掉了,但裴家絕對是有請到的,這一點負責酒會規劃的人很肯定。

 現在關鍵就是裴少言當晚是否有出席酒宴,這一點比較難查,因爲酒店那晚的監控錄影不見了。

 「酒宴名單被病毒吞掉,監視錄像消失,好像很湊巧啊。」張玄說。

 他沖聶行風挑了下眉,聶行風明白他的意思,他們都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裴少言看上去不像是個能操縱大局的人,而且,他也沒有這個能力。

 「但他有錢,有錢人一貫都是這樣,以爲只要有錢,就能達到任何目的。」常青憤憤不平說。

 他說完就被所有人瞪,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這裏至少聶行風和魏正義都屬于有錢人,張玄更不用說了,怕被打擊報複,常青立刻縮頭躲到了魏正義身後。

 聶行風當然不會爲常青這種小失言生氣,笑笑說:「有錢沒錯,有些人是錯在被錢奴役。」

 裴少言是不是凶手還有待商榷,不過如果這裏是凶殺現場,他一定是知情者,聶行風問魏正義,「你准備怎麽辦?」

 「報警,剩下的現場勘驗由警方來做,爲了避嫌,董事長和師父,你們還是先離開比較好。」

 這句話正中張玄下懷,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徒弟,套口供他相信魏正義比他們更在行,裴家的事暫告一段落,他准備回家翻翻古書,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跟式神聯絡上,雖然知道羿不會有事,但還是希望盡快找到它。

 「那我們走了,回見。」

 有警察在這裏,也不需要特意爬窗了,張玄拉著聶行風來到客廳大門前,正要開門,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跟著開鎖聲音響起,還沒等張玄反應過來,門已經被打開了,裴少言站在外面,看到他們,一臉吃驚,但臉色隨即便變得慘白。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話聲很尖銳,表明了說話人此刻心情的激蕩,眼眸瞪得大大的,帶著被人闖入私有空間的憤慨,但聶行風覺得比起憤怒來,裴少言恐懼的成分更多,身子發著顫,他無法控制住那份顫抖。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連張玄一時間也找不出話來應對,還是魏正義先開了口,大踏步走到裴少言面前,警察證件亮出,義正詞嚴地說:「裴先生,我們追蹤逃犯過來,意外發現這裏曾有凶案發生,作爲這棟樓房的主人,請你允許警方做現場勘驗,謝謝合作。」

 警察就是有執照的流氓,這一刻張玄深刻體會到這一真知灼見。

 不過魏正義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完全經不起推敲,如果他碰上聶行風之類的人,絕對是完敗結局,幸好現在跟他面對面的是裴少言,裴少言似乎還沒完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沒有說什麽,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把裴家小公子順利唬住,魏正義不敢怠慢,急忙掏出手機給總部打電話,讓他們立刻派人過來,常青也快速把門關上,請裴少言進來坐下休息,還很有眼色地去倒了杯水遞給他。

 裴少言接過水杯,張玄很想提醒他那杯子好久沒用,還是別喝比較好,不過看他也沒有喝水的欲望,于是閉了嘴。

 眼神掃過裴少言略帶灰塵的平底鞋,他拉聶行風去了一邊,小聲說:「剛才沒聽到車響,他不會是步行過來的吧?十幾裏路耶。」

 「市裏到郊區有巴士,他應該是從巴士站走過來的。」聶行風說。

 巴士站離這裏頗遠,步行走過來也滿辛苦,聶行風見裴少言穿的是普通休閑衫,外面套了件薄羽絨服,還有平底休閑鞋,似乎到這裏來不是突發奇想,他猜不出裴少言跑來的原因,不過倒是省了魏正義的事了。

 重案組的警員們辦案迅速,很快就趕了過來,魏正義又跟裴少言說了套走過場的話,也不知裴少言聽懂了沒有,魏正義不等他回話,就迳自安排手下開始勘驗現場,那態度分明是沒把裴少言當這房子的主人來看。

 「魏正義這樣做太武斷了吧?」事情還沒明朗化,張玄覺得他這樣做對裴少言有些過分。

 「他只是在抓緊時間找讀據。」聶行風微笑說。

 魏正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做事莽撞的菜鳥警察了,他只是在趁裴少言神遊太虛時,尋找自己想要的線索,如果精明的裴大公子出現的話,不僅不會讓他搜查,還會反告他一個濫用職權,擅闖民居的罪名,不是每個人都像裴少言這麽好唬弄的,但是只要拿到證據,那一切都將不同,功過相抵,魏正義也容易爲自己的行爲辯解。

 警員們都在忙碌,清閑的反而是身爲主人的裴少言,他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像看戲一樣淡淡看著眼前這一幕。

 張玄在旁邊待得沒趣,正想找個借口跟聶行風離開,忽然看到裴少言視線落到他們身上,跟他們點點頭,似乎在請他們過去。

 聶行風走了過去,卻沒說話,裴少言有話要跟他說,不需要他先開口找話題。

 彼此沈默了一會兒,裴少言說:「沒想到還會再跟你們見面。」

 「我們來附近查一件案子,聽到這裏有呼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會遇到魏警官。」

 聽了聶行風的話,張玄掃了他一眼,招財貓撒謊都不打草稿,漏洞很多啊,怎麽可以這樣欺負人家裴二少的智商呢。

 好在裴少言沒去理會聶行風話裏的漏洞,笑了笑,說:「我看過電視,你現在麻煩不少,還有閑情陪你的情人辦案?」

 「他一個人做事,我不放心。」

 裴少言眉頭揚揚,沒有再說話,除卻最初見到他們時的震驚外,裴少言一直表現得很平靜,對警察的勘驗行爲也不在意,仿佛這裏一切都跟自己完全沒關系。

 有些冷場,張玄急忙說:「天這麽冷,步行走過來很辛苦。」

 裴少言穿得並不多,外面風頗大,他卻連一條圍巾都沒圍,蒼白臉色一直沒緩過來,他似乎在害冷,卻力圖讓自己保持優雅和冷靜,張玄覺得這其實才是真正的裴少言。

 「還好,以前上學時經常跑步,都習慣了。」裴少言淡淡說。

 在可能發生過凶殺案的現場聊天,有種非常怪異的違和感,還好他們的交流沒持續太久,魏正義走過來,對裴少言說:「裴先生,現場勘驗結果證明這裏曾發生過凶案,地板上有大面積的屬于人類的血迹,麻煩你跟我回警局協助調查。」

 張玄整天跟案件打交道,知道這種發言通常就是變相的拘留,就算裴少言沒殺人,凶案在他的別墅裏發生,警方至少有權扣留他二十四小時,這是張玄慘痛的經驗之談。

 裴少言顯然是初次遇到這樣的問題,他怔了怔,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站起身,問:「可以給我一支煙嗎?」

 聶行風和張玄同時搖頭,兩人都不抽煙,魏正義下意識地摸口袋,他基本上是玩煙,想起來抽一支,但不會上瘾,于是轉頭看其他同事,希望有人可以江湖救急,不過很遺憾,這次出任務的人中沒有老煙槍,見魏正義著急,裴少言笑了笑:「沒關系,沒煙,我也會跟你們去警局的。」

 「有了!」

 隨著歡呼聲,魏正義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小鐵盒,那是喬的雪茄煙盒,因爲喬被懷疑,魏正義藉機沒收了他的雪茄, 順手放口袋裏了,小鐵盒跟普通煙盒不同,魏正義一時沒想起,這時摸出來,突然靈機一動,彈開盒蓋,把放有雪茄的盒子遞到裴少言面前。

 「請。」

 「謝謝,不過我不抽雪茄。」

 裴少言回絕了,擡步往外走,魏正義見他臉色平淡,完全沒對喬的雪茄出現在自己面前感到吃驚。

 這個人如果不是心機太深,那就是跟殺人嫁禍案完全沒關系。

 魏正義阖上煙盒,給同事們做了個收隊的手勢,聶行風和張玄也隨他出來,冬季日短,才五點多鍾,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張玄看看聶行風,想問他是否要一起去警局。

 「回家吧。」

 審案是警察的事,他們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證詞及案件發展回頭問魏正義就行,不過聶行風對問案不報太大希望,以裴家的勢力,一定很快就會找上警方,在沒有確鑿證據前,裴少言應該會被保釋。

 兩人跟魏正義告辭,去取了車,開車往回走,在經過酒廠時,聶行風看到離道路不遠的田邊還有小孩子在玩耍,這麽冷的天,他們也不在乎,依舊在外面玩得熱火朝天。

 鄉下人在安全意識上不像城裏人那麽強,又怕孩子走丟,又怕被車撞,寶貝一樣的捧在手心裏不敢放,這裏即使天黑了,孩子們依舊沒有歸家的迹象,反正家離得近,大人在門口吼一聲,孩子就能聽到,不過可能也受了棄屍案的影響,沒人敢再跑到酒廠來躲貓貓。

 聶行風把車停下,張玄奇怪地看著他。

 「有筆跟紙嗎?借我用一下。」

 張玄把隨身帶的紙筆奉上,自嘲:「我就是你的貼身助理。」

 聶行風看了他一眼,一語雙關:「你一直都是。」

 他拿過筆,在紙上隨便畫了幾下,張玄湊過來看,見是由一個個小圓構成的圓圈,聶行風又用紅圓珠筆塗了一下,接著在旁邊畫了個對稱圖形,又快速勾勒幾筆,漸漸形成車尾圖形。

 「你畫的是上次小孩看到的車屁股?」張玄問。

 「嗯,在車上等我,我馬上回來。」

 外面很冷,張玄聰明的選擇了留在車裏,看到聶行風下車,跑到那幾個小孩身邊,一邊問話,一邊在本子上塗抹,過了一會兒轉回來,臉上滿是笑容,張玄就知道他找到了答案。

 「是什麽?快說來聽聽。」

 張玄按捺不住好奇心,聶行風一上車,他就搶過素描來看,聶行風把車開動起來,笑道:「是日産的SKYLINE,它屬于跑車類型,尾燈很特殊,是圓環形的聯合車燈,晚上看起來,就像孩子們所說的一圈圈的閃光,我照他們描述的畫出來,差不多可以肯定是這種車型。」

 被聶行風這麽一說,張玄也想起日産SKYLINE的尾燈的確與衆不同,招財貓只憑聽魏正義描述,就能聯想到車型,這讓張玄不得不佩服他心思缜密,拍手笑道:「這是條好線索,我查查裴少言是否有這款車。」

 他拿過筆電,卻被聶行風攔住了,「不著急,回家慢慢查。」

他記得張玄有暈船的毛病,在車裏玩電腦久了,怕他不舒服,于是阻止了,張玄也沒反對,把筆電放回去,靠在椅背上,隨口問:「董事長你說,裴少言殺人是一時失手還是有預謀的?」

 「嗯?」

 「失手和預謀的判刑程度完全不一樣啊。」

 「你已經肯定是裴少言殺人了?」

 「目前爲止他的嫌疑最大吧?不過我不希望是他,他給我的感覺還不錯。」

 聶行風也這麽覺得,但凶犯不是以外表定論的,裴少言給人的感覺是很清雅獨特,但感覺有時候也會騙人。

 折騰了一天,兩人都累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在外面吃過晚飯,回到家,聶行風讓張玄先去洗澡,自己跑到公司內部網路上查看運作情況。

 雖說現在是聶睿庭當家,後面還有爺爺助陣,但聶行風習慣了每天觀察市場動態,看公司的運轉狀況和股市動向沒有太大變化,他松了口氣,又去查裴家近來的發展狀況,裴氏生意上看似經營得很順利,就不知會不會被這次的金融風暴影響到。

 聶行風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問題,至于其他內部資料的搜尋,他不如張玄,于是推開電腦,拿起電話打給家裏,鈴聲響的時候,他自嘲地想,自己還真忙,擔心著公司,還挂記凶案,一點清閑時間都找不到。

 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聶睿庭的聲音,聶行風急忙問:「怎麽這麽慢?出了什麽事嗎?」

 「大哥是你呀,出了點事……喔不,沒事沒事。」

 聶睿庭的聲音一如往常的精神,不過話說得實在太含糊,聶行風知道弟弟不是個善于撒謊的人,他有些急躁,問:「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大哥你在生氣?抱歉啦,董事會的事都是爺爺安排的,你得體諒我這個過河小卒,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有跟你爭公司的意思……」

 聶行風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現在是擔心家裏有事,壓根沒跟董事會聯系到一起,弟弟是什麽人他比誰都清楚,這個享受慣人生的***,就算把公司雙手奉上只怕他都不肯接收。

 「我是問——」怕弟弟再誤會自己的意思,聶行風放緩聲調,慢慢說:「你剛才說出了點事是指什麽?」

 「嗯……」聶睿庭很爲難,似乎不想說。

 聶行風的心立馬提了起來,「是爺爺有事嗎?我馬上過去。」

 「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是我個人的事,當然,這件事跟我們聶家息息相關,其實呢……」

 聶行風被聶睿庭的啰嗦整個打敗了,揉揉額頭,張玄洗澡出來,見他在跟家人通電,便按開免提鍵,就聽那邊沈默了一會兒,隨即顔開冷清的聲音傳過來,說:「主人,我現在跟睿庭在一起。」

 聶行風沒說話,他當然明白那個「在一起」的真正含義,可以直接稱呼弟弟的名字,可見他們的關系有多親密。雖然這個結果他並不奇怪,但他記得幼年時卦師給聶睿庭算的是很正常的命格,將來娶妻生子,一生安泰,現在卻跟顔開混到了一起,不知是不是顔開幫他改了命。

 聶睿庭誤會了聶行風的沈默,急忙說:「哥,你別怪顔開,不是他的錯。」

 當然不是顔開的錯,以顔開的冷清個性絕對不會先招惹聶睿庭,聶行風百分百的肯定這件事是弟弟先引起的。

 「爺爺沒說什麽嗎?」

 聶行風猜這件事爺爺應該早就知道了,他看看身邊的張玄,以自己的立場沒資格說弟弟什麽,只能對爺爺說聲抱歉,他跟弟弟都沒按照老人希望的路去走。

 「什麽都沒說,有孫子抱了,老爺子開心得不得了,今天一天都圍著寶寶轉,我跟顔開早被他甩腦後了。」

 「孫子?你跟顔開生的兒子?誰生的?」驚人八卦,張玄在旁邊急得連聲問,聶行風攔都攔不住。

 「張玄你在搞笑嗎?我們倆大男人怎麽生孩子?是女人生的,我以前的女友,一不小心就……不過孩子身上有我跟顔開的血,所以,也算是我們倆的骨肉了,我本來不想要那個小麻煩,誰知今天我義兄突然把寶寶送了過來,老爺子看到,就怎麽都不肯放手了……」

 聶行風越聽越糊塗,張玄跟他的感覺差不多,既然是聶睿庭的前女友,又怎麽會有顔開的血?那個義兄又是何方神聖?

 「我們馬上過去。」張玄的好奇心完全提了起來,非常想知道聶睿庭和顔開的兒子長得什麽樣。

 「別過來,爺爺說非常時期,你們少過來走動,要保護好自己,孩子的事說來話長,等把麻煩都解決後,再慢慢跟你們說。」

 聶行風苦笑:「爺爺瞞得好緊。」

 「這件事別冤枉爺爺,寶寶是今天才送過來的,爺爺也是剛知道,就這樣喔。」

 聶睿庭三言兩語說完後就挂了電話,只留張玄和聶行風兩個人眼對眼,半晌,張玄很郁悶地捶腿,他好想跑去看小孩,順便問八卦,不過爺爺的話不敢不聽。

 「話說一半不上不下的太難受了,我要盡快把所有問題都解決掉,我要去看寶寶。」

 聶行風有同感,不過他比張玄沈得住氣,反正孩子在聶家,又跑不掉,照爺爺現在的心情,要是寶寶真是弟弟的孩子,他絕對會當成寶貝捧在手心的。

 張玄是急性子,話說出來,立馬就付諸實踐,捧著筆電開始查資料,從裴家私家車到西區療養院內部網路。

 聶行風勸他早點睡也被他拒絕了,見他這麽努力,聶行風很想告訴他,爺爺說的解決問題是指被金融風暴沖擊的聶氏公司,跟裴家沒關系,不過不想打擊他的熱情,于是選擇了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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