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十柒章
“為什么又是和天茗打啊。”
聽到這一次的對手是天茗,葛亮嘆了口氣,向豪看了他一眼:“和天茗打怎么了?”
“不怎么,但我這不是怕大圣有陰影嗎?”
葛亮一邊說一邊看向齊敬,后者立刻跳了起來:“我有什么陰影?”
“沒有陰影嗎?那我有,我一想到那個于石頭能連續投一百三十多個球,我就覺得前途無亮。”
“能投一百三十五個算什么?我現在……”
“你現在怎么樣了,大圣?”
齊敬嘴角抽搐,自從那次比賽之后,他每天都勤加練習,在學校里練不說,就算是每次回家,也還要在小區的籃球場上練習。他過去的投籃就不錯,這么練下來,更有了長足的進步,現在就算不爆發,連著投十幾個也很輕松,最高一次,他還有過五十一個的記錄!
五十一個連續投籃進球,這在任何職業聯賽中都可以說是出色強悍的,但是在那一百三十五個進球面前,卻連陪襯都算不上,齊敬這些日子越練習,越覺得那個數字是難以超越的。
現在聽葛亮又提起,那心情啊,別提多郁悴了。
向豪在旁邊拉了葛亮一把:“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嗨,我這不是先給他打打預防針嗎?我不說他就不想了,你忘了上次說要和天茗比賽,前三天他就像驢似的轉圈了,也虧得上一次天茗不在狀態,否則啊我看就輪到他不在狀態了。”
向豪沒有說話,上一次,齊敬的確如此。
“而且啊……”葛亮又道,“我覺得每次要和天茗比賽,咱們教練就會變得有些不一樣,好像特別亢奮似的,你說教練亢奮了,咱們要怎么辦啊。”
向豪打了個寒戰:“你弄錯了吧,教練他,一直都是這個樣的。”
“弄錯?你沒見他這兩天,天天在腿上打拍子了嗎?上次我還聽他哼歌了。”
向豪一臉驚悚的看著他,葛亮沉重的點點頭。
沐文君教練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從棍棒刀劍到叉槍鞭針,那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當然,也許不那么百事通,也許不那么精通,但是,在省建眾人的眼里,沐教練,那就是全能的,就算不能,你也絕不會有心思和他比試。但是有一點……沐教練,不能唱歌。
說起來,沐文君嗓子不錯,雖然說話總讓人崩潰,但是聽起來的話,還是很有磁性的。
可是,這么有磁性的聲音唱起歌來,那就比他說話還令人崩潰,省建上下都還記得去年發生的那件事,他們得了亞軍歸來,學校開慶祝會,也是吃飯唱歌一起來。
沐文君本來是不唱的,還難得嚴肅的說:“我覺得我還是不唱的好,我一唱,你們可能就要覺得受不了了。”
一直到現在,向豪都記得沐文君當初說這話是無比懇切,無比認真的,但是當時他們都認為是假的,或者就算是真的,也都覺得難得碰到一次可以讓他出丑的機會,怎么也不能錯過。
于是眾人輪番上陣,哀號打滾,一定要求沐教練高歌一曲。
沐教練高歌了,挑了曲《狼》,當時他們還啪啪的鼓掌,但等沐教練一上去,拿著麥克風那么一吼……
現在人口大爆炸,很多過去泛濫的野生動物現在都稀缺了,就算是能在動物園里看到,但動物園里的動物,基本上已經是虎不像虎,狼不像狼了。
什么虎嘯啊,狼嚎啊,作為八十后的新一代,向豪等人都沒有什么印象,但是,自從聽過沐教練的《狼》之后,他們都對這種動物,特別是其叫聲,有了直觀的、深刻的印象。
“小沐,你歌聲……真特別啊。”
要說還是教導主任厲害,那天聽完沐教練的歌后,還能說話,還能找到一個對雙方來說恰當的詞匯形容,特別,這詞,真是太傳神了!
“是啊,都這么說,其實我不喜歡唱歌的,一般也就高興的時候唱唱,這次沒拿到冠軍,我其實不怎么高興的。”
“好在你高興的時候不多……”
這幾乎是當時所有人的想法,在這種歌聲的刺激下,他們甚至覺得沒拿冠軍,其實也挺好的。
“你真聽見他唱歌了?”
葛亮肯定的點點頭:“真聽見了,就那句‘今兒真高興’。”
向豪的表情更加驚悚了,他過了一會兒,才有些艱難的開口:“這一次比賽,咱們一定要贏!”
葛亮用力的點頭。
在向豪葛亮看來,沐文君會這么亢奮,那自然是因為他們的對手是天茗,而天茗的教練,是歐和青。
對于歐和青,他們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覺得這個教練有魄力有水平,最重要的是,還不欺負手下的球員,要真說有什么不好,也就人比較倒霉了點——被沐文君引為知己,還不倒霉嗎?
做別人的知己,那可能是多個朋友,多個死忠,做沐文君的知己,那就是多個死敵啊。
看吧,口口聲聲叫著知己,卻每次說要和人家打都興奮,這知己是好做的嗎?
向豪和葛亮知道,也許自家教練是真的將歐和青引為知己了,但恐怕也就因此才會更在意輸贏,更不允許自己輸給自己的知己,聽聽他天天說到的詞吧:第一次,第二次……
這第三次,想來也是不能輸的吧,何況他們和天茗是第一場就相遇的,上次拿到亞軍,沐文君還不怎么高興呢,這要說拿個第八回來了……恐怕就不是不高興這么簡單了!
向豪和葛亮都認為自己想的沒錯,雖然贏了有狼嚎襲擊的危險,但他們更不敢令沐文君不高興。
省建這邊眾志成城,天茗那邊氣氛還是有點詭異,歐和青的那番言論,能振奮其他人的精神,但對于觀看了那震撼性一幕的五人組則有點不夠了,一想到要見到沐文君,連于磊都有點糾結。
見到這種情況,歐和青特意在前一天晚上,將五人組留了下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們能弄明白,你們是要和省建的球員比賽,而不是和他們的教練比賽,所以,無論你們看到了什么,都不應該影響這一次的比賽。”
頓時,除了王鑫,其他四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從孔玄章到于磊都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一臉的不可思議。看到這一幕,歐和青更是確定無疑。
他吁了口氣:“不管你們看到了什么,現在,你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打好下面的比賽,我想,你們都不愿意連輸他們三場。”
五個人一起點了點頭。
這一次八強的比賽都聚集到了帝都,從開市到帝都并不遠,坐火車的話,也就柒八個小時,不過開市直達帝都的只有一列普快,而且那列火車是在晚上發車,對于一般人來說,睡一覺,第二天正好到達目的地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但是對于球員們來說就不一樣了。
就算是臥鋪,哪怕是軟臥,在火車上睡也難睡踏實了,因此天茗最后是到省城坐的火車。
也知道這個問題的沐文君在一早就打過電話過來,問要不要坐同一列火車,歐和青接了只是輕描淡寫的說,現在這種訂票的事情都由方榮掌管了。
沐文君于是又給方榮打電話,在方榮來說,是想同意的,省建就在省城,訂票什么的也比較方便,兩個學校在一起,互相也有個照應。
但是,他畢竟是才來的,因此就去問歐和青的意見。
“其實我也覺得能和省建一起走不錯,不過你看,咱們馬上就要和他們比賽了,這在一起走,總不好吧,而且你看,都是年輕氣盛的,萬一發生矛盾了……”
方榮恍然大悟,回去就找個借口推了沐文君,弄的沐文君很是郁悶,掛了電話就給歐和青發短信:“青青,我錯了,我不該說,你不要理那個姓方的,你應該好好收拾他,我們是要坐星期五上午十點三十分那一趟的,你想辦法也讓他定那一列的吧。”
歐和青看著那個短信,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回了三個字:“我盡力。”
歐和青的確是盡力了,他盡力沒有讓方榮定十點三十分的那一趟列車,他是這么給方榮說的:“如果坐這一列的話,我們到帝都的時候,就是六點多柒點,正是最擠的時候,你也知道帝都的交通,一個弄不好,說不定九點十點才能到酒店,到時候還吃不吃飯?不吃當然是不行的,吃的話馬上就又要睡覺了,也不好,所以,我看咱們要再提前一兩個小時,這樣吃了飯,還能安排球員們先到球館去看看,不說適應吧,熟悉一些總是好的。”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方榮又是早就打定主意要配合他的,自然就去定了八點多的火車,所以兩隊雖然是同一天出發,但卻是一前一后到的帝都,住的酒店,當然也是不一樣的。
天茗的坐的是早上八點多的火車,當天下午三點就到了,到了酒店之后,歐和青就先安排隊員們吃了飯,然后就帶著他們到了這一次要比賽的體育場。
這家體育場所處的位置勉強也算是個體育區,對面就有耐克、阿迪之類體育品牌的專賣店,籃球館的設施也算是比較好的,籃板是玻璃鋼的,下面鋪的,也是上好的塑膠地板,而且,最重要的是,整個籃球館帶上臨時座位能容納兩萬人!
和足球不一樣,如果一個足球場只能容納兩三萬人,雖然說不小了,但也不是特別大,世界上,多的是能容納六柒萬人的足球場,但籃球就不一樣了,因為是在室內,而且,無論是場地人數,籃球都要比足球小的多,也因此,哪怕是在NBA中,超過三萬人的籃球場館也不多。
所以,兩萬人坐席的籃球場已經可以說非常大,非常有氣派了。
天茗的球員站在籃球場上,都有點神魂顛倒,王鑫一手搭在于磊的肩上,感嘆似的道:“石頭,你說咱們什么時候能在這個地方打球啊。”
“明天,就能。”
話音一落,就受到一個白眼:“傻了吧,我的意思是,咱們什么時候打球的時候,這看臺上能坐滿人!想一想吧,那個場面,幾萬個人一起高呼你的名字!”
他說著,閉上眼,仿佛能想到,球迷穿著支持自己的球衣,拍著巴掌,為自己加油的情景了。
于磊也向四周看了看,他倒是沒什么感覺,在他想來,有人看沒人看同樣是打球,他只要好好打球就行了。
就在天茗的眾人看場地的時候,省建的終于到了帝都,沐文君也終于找到了機會給歐和青打電話,一路上他發了不知多少個短信,但歐和青一個都沒回。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歐和青那邊也好像有點疑惑:“短信?沒收到,剛才我關機了,我電池不行,怕沒電,就先關了機,剛才才開的,恩,都挺好的,啊,那邊有點事,我先過去了。”
他說著,就掛了電話,那邊沐文君疑惑的看著手機,他覺得,歐和青對他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
“昨天他就有點怪,不對,好像從三天前就有點怪了。”沐文君回憶著,覺得這三天來,歐和青雖然接他的電話,回他的短信,可是,那種感覺卻有點不一樣了。
“難道說是因為知道我們要交手的原因?”他算了一下日期,發現正是比賽時間出來的時候歐和青變得不一樣了。
他摸著下巴,皺眉思忖,向豪等人見了,一個個紛紛轉過臉,暗暗握拳,深覺明天的比賽,是一定要贏的。
掛了沐文君的電話,歐和青來到外面,掏出根煙,剛要去摸打火機,張威已經把火伸到他旁邊了,他看了張威一眼,湊上去對著。
“怎么了,你這兩天有點不對頭。”
“沒什么,就是有了點壓力。”
“是失戀了吧。”
歐和青斜了他一眼,張威笑道:“別這個表情,都是這么過來的。”
歐和青慢慢的吸著煙,沒有說話,張威又道:“你現在覺得難受,是因為還沒多長時間,過幾天……我打賭不出一個月,甚至不到一個星期,你的感覺就會比現在弱很多了,這個世界,誰離了誰不能活呢,不過,你真失戀了?”
“你多想了。”
張威心想這哪是我多想了,你雖然裝的挺像樣的,但也就能騙騙那些沒經歷的小毛頭,有點經驗的,還能看不出來啊。
不過這些話他當然是不會說出來的,當下只是道:“好吧好吧,我多想了,不過你要是覺得放不下,不妨再找她出來談談,不定有什么誤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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