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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暗精靈》第8章
黑灰色的暗精靈在水中快速地游動,努力追尋著海斯爾殘留在海水中隱隱約約的氣息,在海水裡辨別人魚的氣息比在空氣中要難得多。

 終於在天黑之前,暗精靈在一株巨大的珊瑚礁下找到了渾身漲得通紅,臉色卻異常蒼白的雄性人魚。

 青綠色的眼睛緊緊地閉上,峰眉蹙起,雙手深深埋入兩邊的細沙中,健壯的上肢,一塊塊的肌肉暴起,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張帆快速地游過去,繞過瑩紅色的珊瑚礁,張帆看到了海斯爾痛苦的根源,深深地望向人魚,帶著不解和疼惜。為什麼不直接和自己說?為什麼要躲起來?

 悄無聲息地靠近海斯爾,青綠色的巨大魚尾的上部,高高矗立著一根已經漲成黑紫色的粗長高昂。

 暗精靈修長的雙手輕輕覆在上面,帶著溫暖體溫的手掌觸上人魚冰冷的高昂,海斯爾猛地一陣,嘴角溢出沙啞的呻呤。

 青綠色的眼睛大大的張開,驚訝地瞪視著跪坐在自己身邊的暗精靈,

 “帆,你怎麼會在這裡!?”暗精靈的突然出現令海斯爾十分的驚慌,掙扎著想要抽出暗精靈手下的魚尾,再次逃開。

 雙手猛的用來握緊,一聲低沉的悶哼,妄想逃跑的雄性人魚軟軟地攤在珊瑚礁上。

 騰出一只手把海斯爾那顆不老實的腦袋按向自己的胸口,死死地壓住。張帆在說中無法說話,只能緊緊圈住海斯爾,不讓他有任何逃開的念頭。

 張帆的心中一陣氣悶,在這樣的狀態下,頭腦清醒的海斯爾居然寧願選擇一個人默默地忍受,也不告訴自己實情。為什麼寧願忍受這些痛苦,也不願意得到自己的幫助。

 心中的不滿,連帶著手下的力道也大了起來。手下的雄性人魚連續幾聲痛苦中夾雜著細微愉悅地悶哼終於引起了暗精靈的注意,慌忙放松手下的力道,安撫似的細細摩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夕陽落下,四周的海水一片漆黑。深埋在暗精靈胸口上的雄性人魚依舊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

 張帆的手腕開始酸疼起來,手中的高昂已經由黑紫變成了深黑,卻一點射的跡象都沒有。

 海斯爾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劇烈的喘息,隱含著巨大的痛苦。暗紅色的眼睛默默注視著胸口上的青絲,你到底在顧慮著什麼。

 黑灰色的手指深深插入濃密的發絲中,扯開海斯爾埋在自己胸口上的腦袋,豐潤的淡銀色唇瓣覆了上去。柔軟灼熱的舌頭伸入海斯爾冰冷的口腔裡,細細地攪動著。

 雄性人魚猛的一震,還快的,冰涼的舌頭纏上暗精靈的,舌尖輕輕地頂弄,沖進暗精靈溫濕的口腔裡。

 無意識的,雙手從細沙中抽出,環在暗精靈傾長的腰背上,緊緊地擁住。漫長的深吻,人魚似乎對此深深的著迷。

 張帆的雙手並沒有閒著,反而加快了手中搓弄的速度。手下的魚尾一陣猛烈地甩動,淡青色的濃液在水中散開。

 濃濃的麝香環繞著兩只,引來了附近所有的魚群,在黑暗的海水中,靜靜地圍觀著持續擁吻著的兩只。

 雄性人魚得到滿足了的生殖器退回了身體裡,深青色的鱗片緩緩地閉合。海斯爾的舌頭卻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

 寬大的手掌在張帆優美的腰線上摩挲著,魚尾晃動,暗精靈順從地被壓在細軟的海砂上。

 望著身邊高高飄起的海草,指間在海斯爾順滑的發絲間穿梭,帶著寵溺的放縱,喜歡親就親個夠吧。

 張帆老老實實地躺在沙地上,任由身上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海斯爾在自己的嘴中穿梭攪弄。

 柔軟的口腔,冰涼的舌頭不斷地頂弄,張帆微微有些迷醉,暗紅色的眼睛瞇起,身體似乎開始有些發熱起來。

 在這舒服的半夢半醒間,不知過了多久。旭日東升,初晨的陽光透過蔚藍的海水,射入張帆微瞇的眼睛裡。

 怎麼會有陽光?長長的睫毛快速地刷過,張帆的眼睛完全地睜開。親吻了一夜,趴在自己身上的雄性人魚,依舊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雙手抵在海斯爾健壯的胸膛上,猛的用力,完全沉浸在美好的親吻中海斯爾,輕而易舉地被暗精靈推開。

 高壯的雄性人魚懸浮在海水中,呆愣地看著坐在細沙上的暗精靈,青綠色的眼睛裡,一片朦朧的迷茫。

 指腹輕輕按壓著紅腫外翻的嘴唇,已經麻痺得失去了知覺。這只該死的只知道到親吻的白癡人魚,張帆憤恨地瞪過去。

 “帆···”海斯爾淡青色的嘴唇同樣的,紅腫不堪,吐出的字眼含糊不清。腦海中,零零碎碎的片段一個個地連接起來,是昨晚的記憶。

 雙腳蹬地,濺起銀白的沙花,張帆抓住海斯爾的手腕,兩只游出了水面。

 “海斯爾,我們需要談談。”暗精靈嚴肅認真地看著人魚,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海面的不遠處,一座孤寂的小島上,一個人類靜靜地站在沙灘上。

 身邊,一片大大的葉子,翠綠欲滴,上面擺放著人類昨晚抹黑摘來的果實,泛著鮮嫩的光澤。如今,上面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細沙。

 羅納德不願去想帆此時正在和海斯爾做什麼。深藍色的眼睛望著一成不變的無邊大海,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帆的歸來,等待著一切再次恢復到原狀,等待著生命的火種。

 其實,羅納德知道他和帆之間的感情已經改變了,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樣子。接受這個事實,對於羅納德來說,是一件比放棄生命還要痛苦的事情。

 不願去承認,一次次地欺騙著自己,帆就在自己的身邊,他們依然在一起,沒有分開;自己和帆,還是有可能的,他們還能想當初那樣,並肩站在美麗的花園裡。

 廣袤的大海上,一座小小的孤島;銀白的沙灘上,一個渺小的人類。挺得筆直的腰背,在這個巨大無比的世界裡,是那樣的孤立無援。

蔚藍的海面上,張帆緊緊抓住海斯爾的手腕,沒有放開。暗精靈暗紅色的眼睛與人魚青綠色的眼睛靜默地對視著,清爽的海風拂過,發絲交融,隨風揚起。

 張帆動了動紅腫的淡銀色唇瓣,

 “海斯爾,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那樣做?你到底在堅持著什麼?

 鋒銳的青綠色眼睛撇開,望向四周無際的大海,長久的沉默。

 自己要怎麼開口,對著帆述說自己的骯髒和自卑嗎?自己是一條強大的雄性人魚,是可以讓暗精靈放心依靠的強大。

 海斯爾想到了他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個恥辱血腥的夜晚。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再讓帆看到自己懦弱不堪的一面。人魚堅持著,淡青色的雙唇緊閉。

 “海斯爾,我們之間不應該有隔閡,還是說,你對我的感情,其實都只是我的錯覺。”人魚的逃避,暗精靈主動把問題□裸地擺出來。

 人魚猛地轉頭,焦急的看向暗精靈,

 “不是的,帆,我···”海斯爾緊張地注視著眼前的暗精靈,寬大的手掌用力地回握,心中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海斯爾,你再不說,我們就要繼續趕路了。”說著,暗精靈作勢要抽出被緊緊握住的手。

 張帆希望海斯爾能夠自己說出來,說出隱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而不是自己去戳破兩人之間的這層薄紙。

 “帆,別走。”

 張開雙臂,海斯爾緊緊抱住自己一直渴望著的暗精靈,巨大的魚尾在水中翻卷,圈住暗精靈的雙腿,死死地纏著,似乎只要稍稍放松,懷裡的暗精靈就會消失不見了,

 “帆,我愛你。”低沉沙啞的聲音,壓抑著心中激烈的感情。海斯爾深深地害怕,害怕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再也不能對帆說出這句隱藏在心底已經很久很久的話語。

 暗精靈回抱著人魚,雖然早就發現了海斯爾對自己的感情,但是,這一刻的張帆,還是被海斯爾真摯的話語中所蘊藏著的深厚的感情打動了,心裡一陣甜蜜的喜悅。

 精致英挺的鼻尖輕輕地摩挲著人魚頸側細薄的魚鰓,細細地磨瘙,雄性人魚青藍色的眼睛舒服的微瞇。

 看著海斯爾放松下來,張帆適時地開口,問出雄性人魚隱瞞在心底的結郁,

 “那昨晚,你在顧慮什麼?為什麼要躲開?”

 緩緩挪動著的魚尾瞬間停止了動作,

 “帆···”

 暗精靈仰起頭,美麗的眼睛大大的張開,在燦爛的陽光下,閃著醉人的螢光,鼓勵似的注視著雄性人魚。

 神情專注地注視著自己今生認定的伴侶,魚尾的力道加重,海斯爾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向心中的伴侶坦誠的決定,

 “帆,我落到人類的手中足足有五十三年。帆,你能想象嗎?我的身體很髒,髒的不僅僅只是身體,還有靈魂,扭曲的靈魂。”

 “帆,我早就在那些丑陋無恥的人類手中變得污穢不堪了。這樣不堪的我根本就配備上你,配不上的。”人魚望向暗精靈的眼睛裡,淚光閃動,無盡的痛苦,絕望,和悲傷。

 修長的手臂舉起,黑灰色的柔軟指腹溫柔地拭去人魚眼角淡青色的淚水,滿滿的心疼。

 抱緊這具已經不再如當初那邊瘦弱纖細的強壯身體,心裡一陣難受,張帆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安慰傷痕累累的海斯爾,

 “如果,如果那一天,我也不小心被人類抓住了,遭遇???”

 “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海斯爾激動地打斷暗精靈,自己會時時刻刻守在帆的身邊,絕對不會讓這樣事情發生在帆的身上,絕不!

 “我是說如果,海斯爾,如果某一天我被幾個高階的魔族抓住了,被□了,你會不會覺得我髒了,開始嫌棄我了?”

 “不會的,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最愛的帆。我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抱緊懷中的暗精靈,海斯爾不敢想象,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在帆的身上,自己會不會自責得因此瘋掉,腦中只剩下一片瘋狂地屠殺。

 但是,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帆,永遠都是自己心中最美好的存在。

 “海斯爾,同樣的,我也不會因此覺得你髒,更不會嫌棄你。海斯爾,你一直都是我所認識的那條充滿魅力的,讓我心髒加速的,最美麗最強大的人魚。”這顆堅強的心靈讓自己深深地折服。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你還是你,你還是那個我所深深喜愛的海斯爾,那個承諾過要一生一世陪著我的人魚。”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們不能改變,那我們就一起去面對它,一起去抹掉那些黑色的記憶。我會一直陪著你,陪著你一起分享今後幸福的時光”

 “帆!”

 “恩?”

 “帆,我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成為你的···伴侶嗎?”雄性人魚的聲音哽咽著,說出自己一直期待奢望著的那個字眼。

 “為什麼不可以呢?那麼優秀的海斯爾為什麼不可以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指腹輕輕撫摩著雄性人魚稜角分明的剛毅面龐。

 張帆覺得,這個時候的海斯爾就像是一個急需安慰的無措的小孩,一個只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自己心疼不已的小孩。

 “帆···”暗啞低沉地叫喚,菱形的淡青色唇瓣覆下,輕輕啄著暗精靈的,含住唇邊柔軟潤滑的淡銀色唇瓣,細細的品嘗感受,抵死的糾纏。

 兩只的唾液深深的融合再一起,透明亮麗,沿著暗精靈精致優美的下顎流下,緩緩淌過細膩的皮膚,舔過精巧的喉結。

 不知過了多久,沉溺在深吻中的暗精靈率先回過神來。輕拍人魚結實的背部,意示海斯爾放開自己,有了上次的經驗,張帆並不指望海斯爾會主動停止。

 戀戀不捨地抽出深埋在暗精靈口腔裡的舌頭,帶出黏稠的唾液,沿著黑灰色的細致皮膚劃下。雄性人魚再次把巨大的腦袋湊過來,細細地舔舐溢出的液體。

 “海斯爾,我們真的該走了。羅納德還在島上等我們。”微微喘氣,張帆輕推身上還在埋頭苦干的人魚。

 一聽到羅納德的名字,海斯爾立刻停止了動作,僵直著上身,復雜地看向暗精靈,帶著隱隱的不安,身下的魚尾越來越用力的圈著暗精靈的雙腿,不讓他有任何逃開的機會。

 “回去後,我會慢慢和羅納德說清楚的。海斯爾,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羅納德的背叛···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不可能再完整的愈合。”

 掙扎著,出雄性人魚巨大的魚尾中抽出,保持著一臂的距離,暗精靈認真的注視著對面的人魚,帶著難以察覺的緊張,

 “海斯爾,我必須要向你說明一件事情,一件關於我和羅納德的事情。直到現在,我還是不能完全釋懷羅納德當初的背叛和拋棄。”

 “每當想到這些,這裡,還是會疼。”右手捂住緩緩跳動的心髒,美麗的眼睛裡,溢滿憂傷。

 “海斯爾,我需要時間,需要時間去平復這個傷口。”

 海斯爾心疼地把帆擁入懷中,圈住這只第一次對自己示弱的暗精靈,

 “帆,我會等你,無論多長時間,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可以完全接納我。”

 寧靜的大海上,無言相擁的兩只,金色的陽光暖暖地灑下,醉人的溫馨。

 當兩只游到小島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傍晚了。

 靜靜地站在岸邊等候了兩天的人類沒有多問什麼。殷切地遞上今天中午重新換過的新鮮水果,帶著溫柔的笑容,

 “帆,你們終於回來了。餓了吧?來,吃些水果。”飽滿的水果泛著誘人的光澤。

 張帆輕輕把它推來,拒絕了羅納德的好意。既然已經打算和羅納德說清楚,自己就不應該再接受這些惹人誤會的食物了。

 “和我去一趟樹林吧,我有事情要同你說。”不想讓羅納德在海斯爾的面前難堪,張帆希望他們能夠在樹林裡把這件事情解決好。

 “帆,有什麼事情需要弄得那麼神神秘秘的。我都等了你們兩天了,早就餓極了。我先到樹林裡打點野味,填填肚子。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

 放下手中載滿水果的綠葉,羅納德匆匆朝樹林裡奔去,不給暗精靈再次開口的機會。

 羅納德知道帆要對自己說什麼,從他們一起回來後,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從帆第一次拒絕自己送上的食物,羅納德就知道,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心口,撕裂般的疼痛,發狂中的人類快速的奔跑著,任由枝葉籐條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血痕。

 放棄了一切,來到這裡,羅納德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沒有了親人,沒有了朋友,沒有了地位和權勢,現在的自己一無所有。

 孤寂的樹林深處,傳來人類痛苦的嘶叫聲,絕望的嘶叫。暗精靈復雜地望向樹林,淡淡地愧疚在暗紅色的眼眸裡浮出。冰冷的手掌牽住張帆緊握著的拳頭,銀色的沙灘上,無聲的安慰。

 黑夜降臨,被遺棄的角落裡,滂沱大雨。大顆大顆的雨滴落下,重重地打在人類不停顫抖著的腰背上。

 雙手緊握,一拳接著一拳地砸在堅硬的山壁上,沒有開啟身體裡的斗氣,只是,蠻力地發洩著心中難以承受的痛苦和無望。

 鮮血流淌在黑色的石壁上,帶著絕望的艷紅。寂靜的空氣裡,只有血肉打著石塊上的頓挫聲;清晰的,骨頭斷裂的卡嚓聲音。

 漆黑的樹林,掩蓋了一切的傷痛。

 三根粗大的籐條纏繞在一起,橫過暗精靈精瘦的肩膀,壓在精致的鎖骨上,新制的木筏,在沙灘上留下一排深深的溝壑。

 把木筏浸泡在淺水裡,張帆坐在附近的沙灘上,看著海水中的木筏,隨著雪白的浪花一進一出,起起伏伏。

 水花四濺,雄性人魚沖出水面,手中拿著從深海底層裡尋來的透明薄膜。

 **著身體,緩緩走上海岸,為木筏系上船帆,動作敏捷而不失優雅,大大方方的在伴侶面前展示自己強壯完美的身材。

 隨手抓起手邊的黑袍,仍過去,

 “穿上。”

 對於海斯爾衣不遮體的行為,張帆早就已經習慣了,現在更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

 暗紅色的眼睛擔憂地望向身後幽深的樹林,已經過去四天了,羅納德還是沒有出來。樹林裡,一片無人般的寂靜,仿佛羅納德已經消失在那場滂沱大雨中,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套好黑袍的雄性人魚走了過來,寬大的手掌搭在暗精靈略顯瘦弱的肩膀上,

 “帆,讓我去和他談談吧。”

 歎息般地說完這句話,海斯爾朝著海邊的樹林,緩緩走去,留下一個堅韌強大的背影。不想再讓帆為難,海斯爾決定介入他與羅納德之間。帆的所有煩惱,自己都會把它們一一解決掉。

 布滿鮮血的石壁下,一個憔悴頹廢的人類,無力的靠坐,蔚藍色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空洞地望著逐漸走進的人魚.

 布滿鮮血的雙手下垂,指間開裂,透過暗紅的血肉,隱約可以看見裡邊的指骨。淡淡的血腥味裡,是深黑的絕望。

 海斯爾在離羅納德兩步的距離停下,冰冷的視線,俯視著癱坐在地下的羅納德。對於這個已經失去了生命意志的人類,人魚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感情。

 人魚身後長長的青發蕩漾,一根細小的青絲抽出,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緩緩伸向人類暗黃油膩的發絲,輕輕纏上。

 “我們明天就要出發了。”

 低沉冷酷的聲音在空曠黑暗的腦海中響起。頹廢地靠坐在地下的人類無動於衷,依舊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的波瀾,直視著前方,似乎眼前空無一物。

 羅納德的無視並沒有對海斯爾產生任何的影響,

 “你打算一個人留在這裡?留在這裡孤獨的老死?據我所知,愛情並不是人類生命的全部。人類的生命很短暫,所以你們不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愛情裡。羅納德,你的生命裡不應該僅僅只有愛情。”

 “你們人類總會有其他想要去完成的事情,會有其他的**。下一個島嶼是黃金島,你們人類夢寐以求的島嶼。”

 黃金島是只存在於人類古老的傳說裡,一座十分神奇的島嶼,金光閃耀,終年環繞著豐沛的黃金斗氣。

 在人類的傳說中,不管資質有多平庸,只要能夠找到那座島嶼,就可以一躍成為神族般的高手。

 傳說在大陸上流傳了幾千年,卻一直沒有人類能夠證實黃金島的真實存在,漸漸的,人類以為,這只是個虛無的傳說罷了。

 “到那裡去修行,幾十年後你就可以自己回到人類大陸了。羅納德,留在這裡,你只會是孤獨的死去,沒有任何的意義。你,並不是一個懦弱的人類。”

 如深海寒冰般冰冷的聲音,鋒利的青綠色眼睛深深地望了一眼這個曾經傷害過帆,如今痛苦不堪的人類,轉身離開,一絲青發緩緩飄落。

 海斯爾希望帆能夠不再為羅納德的事情擔憂。多繞過兩個海域,把人類送到黃金島,身為黃金聖劍士的人類可以得到最大的提升。帆,也可以放下心中這個沉重的包袱,安心的同自己一起離開。

 樹林陰暗的一角,重歸寂靜,指尖細微的抽動,呆滯陰郁的深藍色眼睛,一道細小的亮光,一閃而過。

 散發出清新木香的船筏上,一只暗精靈坐在旁邊,修長的雙腿浸泡在涼爽的海水中,

 “他真的會來嗎?”

 張帆收回遙望樹林的目光,看向腿邊的海斯爾。

 “再等等吧。”

 雖然對羅納德說了那麼多,海斯爾也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如果羅納德再不出現,他們就起航吧,畢竟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艷陽高照,東邊的太陽已經慢慢爬上了頭頂。

 “走吧。”暗精靈情緒低落地擺手,意示人魚把木筏推向大海。

 寂靜的樹林裡,一個身形消瘦,面容干黃憔悴的人類緩緩走出,踏進銀白色的沙灘上,低垂著的眼睛裡,一陣刺眼的疼痛。

 張帆激動地從木筏上跳了起來,緊緊盯住岸邊的人類,原本低落的心情消失不見,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海水裡,海斯爾看向羅納德的眼睛裡,帶上了些許暖意,看到羅納德的重新站起,帆也可以放心了。

 虛弱的人類,有些艱難地跳上木筏,依舊低著頭,走向一個離暗精靈最遠的位置,安靜的坐下。

 望向前方廣闊的大海,羅納德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身後的兩只。是憤怒的咆哮,還是低聲的祈求。心裡,一片死寂,靈魂撕裂般的鈍痛。

 靜默尷尬的氣氛,折磨著木筏裡的三只,艱辛地度過了一個多月。萬裡無雲的這一天,變化終於發生了。

 水花飛濺,海斯爾突然跳上木筏,收回水中的魚尾。暗精靈默契地遞過黑袍,

 “怎麼了?”海斯爾不會沒有緣由的離開舒服的海水。

 “是海蠕蟲,有一群海蠕蟲要經過這裡。”海斯爾接過黑袍,快速地套上,看向身邊的伴侶,性感的菱形嘴角微勾,心中一陣甜蜜的滿足。

 “麻煩嗎?”這麼問著,其實張帆心裡並不怎麼在意,看海斯爾傻傻的表情就知道應該是很容易解決的東西。這只容易滿足的人魚,暗精靈的心裡,無奈的幸福。

 “海蠕蟲的攻擊速度很快,會分泌出一種酸性極強的粘液,單個的海蠕蟲並不需要擔心,但是它們都是整個族群一起行動,數量很龐大。”

 “現在我們需要做什麼的准備?”暗精靈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被強酸腐蝕,”皮膚抖動,光是想想張帆就知道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雄性人魚低沉的聲線裡,帶上了幾分少見的慎重。身邊的伴侶,美麗的暗紅色眼睛裡,混合著擔憂緊張的光暈細碎地閃動。

 “正常情況下,除了魚群,海蠕蟲不會主動攻擊其他的生物。”雄性人魚富有磁性的聲音裡,含著戲謔的笑意。

 “海斯爾,你個···”想不出該怎麼罵這只戲耍自己的人魚,張帆漲紅著臉,抬起雙手,作勢要把海斯爾推下去。

 低沉愉悅的笑聲,人魚敏捷地躲過暗精靈地推搡。剛剛確立伴侶關系兩只,壓抑了一個多月的郁悶得到了緩解。

 木筏的邊角,彌散著黑色的陰暗,與對面歡快幸福的氣氛格格不入。被忽略的羅納德,默默地遙看前方一成不變的蔚藍大海,似乎什麼都沒有感受到般的一動不動。

 只有,隱藏在衣服裡的雙拳緊握,細微地顫抖著,壓抑著心中的劇痛,殷紅浸出布條,手上的傷口再一次崩裂。

 兩只停止了短暫地打鬧,一大群海蠕蟲從船底游過。手掌般大小的透明海蠕蟲,細小眾多的足須,在清澈的海水中快速地劃動,成千上萬的數量,折射出一片粼粼的水光,攝人心寒。

 木筏上,三只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海蠕蟲的離開。可是,在艱難的旅途中,三只的運氣一直都不是很好。

 羅納德的手掌,鮮血滴落,順著木縫流入水中,艷紅的液體暈開,融入清澈的海水中。

 木筏下的海蠕蟲突然停止了動作,敏感地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緊接著,整片海蠕蟲停滯不前。

 “快止住手上的血。”張帆沖過去,抓起羅納德的雙手。顯然,已經晚了。

 海斯爾率先跳入水中,巨大的青綠色魚尾,六片扇鰭大大地張開,化出鋒利的刀刃,掃向正在啃食木筏的海蠕蟲。

 海蠕蟲被攔腰截斷,濃濃的酸性透明液體噴濺到海水裡,人魚的尾巴,一陣灼熱的刺痛。越來越多的海蠕蟲快速地沖過來,浸泡在酸性液體中的人魚同樣猛烈地攻擊著。

 脆弱的木筏早已被腐蝕干淨,數量眾多的海蠕蟲湧了過來。

 快速地揮舞著雙爪,切割掉迎面沖來的數十只海蠕蟲,暗精靈浸泡在海水中的雙腿躲閃不及,被海蠕蟲緊緊地巴上,觸須刺入,大量的酸性液體注入體內。

 張帆臉色一白,利爪揮向自己的雙腿,海蠕蟲被隔開。雙腿上,黑褲早已被腐蝕掉,露出大片大片血淋淋的皮膚,從肉裡腐蝕到外部的恐怖傷口,大量的暗紅色血液湧出。

 不遠處的人類,金黃的光芒環繞,穿透海蠕蟲組成的屏障,奮力地游向暗精靈,凹陷的臉上,焦急的神色表露無疑。

 將羅納德憑空從深黑中傳送出來,救出章魚海怪觸須裡的海斯爾,張帆身體裡的能量早就已經消耗殆盡了,卻一直強撐著沒說。

 出了暗夜森林,不管是在神族統治下的人類大陸,還是現在所處的中立的大海上,黑暗氣息都十分的稀少,難以感知,無法補充所消耗掉的。

 變異後的暗精靈,只吸收暗元素是遠遠不夠的。沒有黑暗氣息的融合,身體裡儲存的暗元素的能量根本無法發揮出來。

 此時的張帆,只能依靠暗精靈強悍的身體固有的速度、力量和愈合力。

 水中的血腥味加重了,是帆的鮮血,魚尾甩動,海蠕蟲被割開,海斯爾快速來到帆的身邊。

 巨大的魚尾翻卷著,把暗精靈千瘡百孔的雙腿環在中間,粗壯的雙臂緊緊地護在暗精靈的胸前。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是張帆從未見過的陰霾寒冷,隱藏著瘋狂的怒意。

 緊抿的淡青色唇瓣微張,一陣強大的聲波從雄性人魚的口中發出。整片大海中的海蠕蟲瞬間被撕成了細小的碎片。

 聲波蕩開,四周掀起一道幾十米高的海浪,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快速地沖向遠處平靜的海面,漸行漸遠。再過不久,附近的島嶼群將會發生巨大的海嘯,湮沒島上的生物。

 每一個人魚從小就被告誡不可以輕易使用聲波攻擊。雖然人魚可以控制聲波繞過同伴,卻不能阻止聲波劇烈的震動所有起的海嘯,生靈塗炭。

 臉色蒼白的暗精靈,疼痛地靠在人魚的懷裡,驚訝地看著高高豎起的海浪。張帆從不知道原來海斯爾的聲波可以那麼的厲害,破壞力那麼的強大。

 “握住。”一片淡青色的鰭扇出現在羅納德的面前。雖然解決掉了海蠕蟲,海斯爾冷酷的俊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松動。

 羅納德猶豫了片刻,伸手握住人魚的鰭扇。不想因為自己的無能,耽誤了帆的療傷。

 緊隨著巨大的海嘯,一條白線快速地劃過蔚藍的海面。

廣袤的大海,無邊的蔚藍,一座小小的島嶼,孤獨地飄浮,泛著金黃色的光芒,美麗而又神秘。

 高高掀起的海嘯漸行漸近,洶湧地撲了過來。金色的光斑閃耀著,在空氣中快速地滑翔,巨大的海嘯請奇跡般的被劈開,分成兩邊,中間的黃金島安然無恙。

 遠處的一塊小小的礁石上,一只黑灰色的暗精靈虛弱地躺在上面,雙腿流淌著血水,順著石塊蜿蜒而下,流入清澈的海水中。

 水中的雄性人魚,一陣揪心的疼痛,剛毅的俊臉,陰沉地盯著暗精靈本應該已經愈合了的傷口,心中,是對自己無力的狂躁。

 “帆,你好好休息,我下去找些吃的。”巨大的青綠色魚尾甩動,海斯爾竄入深海中,冰冷的海水,焦急的情緒卻怎麼也無法平復。

 海風吹拂,安靜的海面上,徒留無話可說的兩只,彌散著淡淡的尷尬。

 “帆。”

 “恩?”

 “那裡就是黃金島了。”

 順著的羅納德的目光,張帆把頭偏過去,在大海與天空相連的地方,一個金色的小點,閃爍著神秘的光暈。

 “帆,這次分別後,我們還能再見嗎?”

 低沉暗啞的聲音,帶著隱忍的哽咽和不捨,這個曾經強壯的男人,如今已經瘦弱不堪,倚在凹凸不平的黑色礁石上,期盼地注視著礁石上的暗精靈。

 “會的,當你重新回到人類大陸後,我和海斯爾會去看你的。”

 干裂的淡灰色唇瓣,帶著暗紅的血絲,慎重地做出一個屬於精靈與人類之間的承諾。再次相見時,張帆希望他能見到一個強大而又充滿自信的羅納德,一個嶄新的羅納德。

 深邃的蔚藍色眼睛,深深地看著躺在礁石上的暗精靈,細細地描繪,刻在心底,享受這一刻短暫但卻美好的寧靜。

 “再見了,帆。”

 歎息般沙啞的聲音,話音未落,羅納德就已經轉身,在起起伏伏的大海中艱難地掙扎著,游向前方,那座似乎遙不可及的黃金島。

 這是羅納德和帆之間的告別,一個只有帆和自己的告別,沒有人魚的存在。短暫的獨處,為羅納德留下最後一段美好的記憶,為這段感情畫上圓滿的句號。

 沒有看著羅納德離開,仰躺在礁石上的張帆默默地注視著天上,澄清的天空裡,雪白的雲朵分分合合,不停地變幻著,最終,消散在蔚藍的帷幕中。

 遠處,泛著金光的島嶼,一片耀眼的金黃,金色的沙灘,金綠色的樹葉,金黑色的山石,整片樹林,渡上了一層美麗的金色光澤,一個金色的世界。

 黃金島的中間,一個淡金色的湖泊,閃著金光的水波一圈圈地蕩開。湖水中,是一只美麗的巨獸,全身覆蓋著厚厚的茸毛,閃耀的金色光澤,不含一絲的雜質。

 粗壯的四肢浸泡在水中,緩慢而又優雅地游動。純金色的巨大獸眼,冰冷地環視著四周一如既往的樹木,金黑色的眼底,隱藏著深深的寂寞,一只孤寂的黃金聖獸。

 平靜的海面破開,海斯爾拖出兩個大大的用海草編織而成的細網,其中一個,裡邊裝著滿滿的植物和果實,另一個草網裡,幾條肥美的海魚劇烈地掙扎。

 手臂撐著礁石,海斯爾敏捷地從水裡躍出,坐在礁石上,巨大的魚尾在海水中隨意地劃動,掏出草網裡幾條長扁的墨綠色植物,放入水中,細細地洗淨。

 “羅納德離開了?”把干淨扁長的植物割成一片一片的,遞給躺在礁石上修養的暗精靈。

 “恩,他先一步去黃金島了。”大大咧咧地接過海斯爾遞過來的一塊巴掌大的植物,直接塞入口中,薄薄的腮幫高高地鼓起。

 尖銳的牙齒咬下,墨綠色的汁液噴出,淡淡的海腥味混合著海水的清甜,溢滿齒間,暗精靈滿意的地瞇起雙眼。

 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少繞一段路,節省下不少的時間。原先海斯爾是打算把帆留在這裡,自己一個人送羅納德過去。

 黃金島上聚集了大量的光明屬性的能量,金光環繞,很有可能會對身為暗精靈的帆造成巨大的傷害。即使帆堅持,海斯爾也不會讓帆拿自己的身體去冒這個險。

 如今事情簡單多了,他們只需要繼續沿著西南方向前進,下個月,就能到達人魚海域了。心底,久久難以平復的激動,海斯爾想將心中的喜悅與伴侶一同分享,

 “帆,下個月,我們就可以回到人魚海域了。”

 吸取剛才地教訓,海斯爾把手中的墨綠植物切得更加的細小,確保帆可以不費勁地一口吞下。

 興奮地看向海斯爾,張帆也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那我們幾時出發?”

 神秘的人魚海域,在海上漂泊了將近一年,他們終於要到達了,激動的暗精靈掙扎著要坐起來,卻被身邊的雄性人魚單手按在胸口上,壓下,

 “老實躺著,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再出發。”另一只手,繼續往暗精靈的口中喂食,堵住帆想要沖出口的抗議。

 嫩藍的枝芽,裡邊充滿了一種甜膩的淡藍色液體,青綠色的尖爪靈巧地劃過,勾出幾條細細的草莖,甩開。

 將處理好的枝芽遞進暗精靈的嘴巴裡,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暗銀色的柔軟唇瓣。雄性人魚指下的身體一震,暗精靈仿佛被燙到了般,急急地移開腦袋,

 “海斯爾,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還沒吃呢。”

 “我不餓。帆,你的傷還沒好,我怎麼可以讓你自己動手。”

 人魚的眼睛,溫柔得快要溢出水來。身邊的暗精靈抖了抖,自己只是傷了腿,還有手可以用,怎麼弄得自己像是受了全身癱瘓的重傷似的。

 黑色的海果,果肉柔軟而又充滿韌性,奇怪的口感,張帆老老實實地在海斯爾的注視下吐掉最後一顆草網裡的果實。

 滿意的看著暗精靈吃掉自己采來的所有食物,海斯爾提起掛在水中的另一個草網。明媚的陽光下肥壯的海魚蹦跳掙扎著,魚鱗閃動,泛著誘人的光澤。

 手爪快速的揮舞,撥出魚皮,割開魚腹,劃出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生魚片,放入口中,細膩的口感,饑餓的雄性人魚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躺在身邊的暗精靈,雙手輕撫漲得圓圓鼓鼓的肚子,舒服地打了一個飽嗝,饒有興趣地看著餓壞了的人魚優雅而又飛速的進食動作,心中,一陣甜甜的滿足。

 吃完最後一條海魚,扔掉掌中被剃得光亮的魚骨,雄性人魚望向暗精靈的青綠色眼睛,明亮得讓張帆心驚,難道是飽饞思欲,張帆的小心肝一陣陣地抽動。

 果不其然,雄性人魚青綠色的利爪勾向暗精靈的褲腰帶。

 “你干什麼!?”張帆緊緊抓住腰間的褲子,整個身體驚起,差點跳進旁邊的海水裡。

 暗精靈過激的反應讓海斯爾哭笑不得,

 “我是要幫你檢查傷勢,你以為我是要干什麼?”

 難道在帆的心中自己真的有那麼的禽獸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怎麼會對帆做出其他的事情。無奈的雄性人魚暗自好笑地搖頭。

 “你就不能先說一聲再動手嗎?”黑灰色的俊臉羞愧得漲成了暗紅,張帆不甘心的反駁。

 “那現在可以讓我看了嗎?”

 放開緊抓著褲頭的雙手,無聲地默許,暗精靈側開頭,不敢去看正在扒開自己唯一一條褲子的人魚。

 揭開帆的褲腰,海斯爾稜角分明的俊臉瞬間布滿陰霾。傷口已經止住了流血,干涸黏稠的血液把褲子和皮膚緊緊粘在一起。

 一言不發地處理傷口邊緣沾著的布料,壓抑著心中的怒氣,是狂風暴雨前的寧靜。雄性人魚的表情駭人的陰沉,手下的動作卻異常的溫暖細致。

 修長結實的大腿上,大片大片的傷口猙獰地露出裡邊黑紅色的組織。傷口中間的布料已經被腐蝕掉了,但是傷口的邊緣,浸滿鮮血的黑色布料緊緊與附近的死肉黏在一起。

 青爪劃過,“嘶”,海斯爾果斷地把布料連皮帶肉地割下來。側著頭,完全沒有准備地暗精靈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壓下後半聲痛苦的呻吟,暗精靈委屈地看向人魚。

 聽到帆壓抑著的痛苦的叫聲,海斯爾的表情越發的陰沉起來,小小的礁石上,黑雲密布。

 青爪在暗精靈的雙腿間揮舞的速度越來越快,劃出一道道青色的流光,精准地割下每一塊黑布,扔進水裡,浸出暗紅色的血液。

 暗精靈的血液,蘊含著巨大的能量,漂散在海水中,引來一批又一批有著一定智慧的大型海魚地吞噬。

 浸泡在水中的巨大魚尾,淡青色的扇鰭張開,突然甩動,發出攻擊。黑色礁石的附件,一片蔚藍色的汪洋逐漸變成了刺眼血紅。

 吃飽喝足的暗精靈老老實實地躺在礁石上,一動不動,暗紅色的眼睛不時地偷瞄一下正處在憤怒中的人魚。

 其實,張帆很想對海斯爾解釋,雙腿已經不怎麼疼了,這點小痛楚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自己完全可以無視。

 但是,又怕說出這些自己認為是安慰海斯爾的話語,會一不小心就點著這只已經變成炸藥包的人魚。

 十幾秒鍾過後,暗精靈的黑褲完全被雄性人魚肢解了,沒有留下任何的殘余。

 暴露在海風中的赤條條的雙腿,黑紅色的傷口因為曾被泡在水裡,裂開的表皮有些外翻,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怕。

 身邊的人魚,揪心的劇痛,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四周所剩無幾的完好的皮膚,無比的自責。

 “已經不疼了。”

 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安慰這條同樣讓自己心疼不已的人魚。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沒有隱瞞身體的狀況,在海斯爾的保護下,是不會受那麼重的傷的。

 雖然海斯爾沒有責怪自己,但是張帆知道,這其實是自己的咎由自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犯下的錯誤。

 “身體裡的能量是什麼時候耗盡的?”

 沒有理會帆的逞強,海斯爾問出自己最關心事情。指間的動作沒有停下,沿著腳趾,腳背,小腿,膝蓋,一路細細的摩挲到大腿的內側。

 “上次章魚海怪的時候···嗯···”

 人魚舒服地摩挲,大腿內側傳來異樣的觸感,原本打算老實交代的暗精靈,發出羞人呻吟。

 聽到暗精靈性感的呻吟聲,雄性人魚也呆愣住了。海斯爾懷著疼惜,一遍遍撫摸著帆僅剩的幾塊完整的細膩皮膚,卻沒有想到,這其實是一種猥瑣,自己是在猥瑣暗精靈。

 停留在暗灰色大腿內側的白皙粗大的手指,正好處在敏感的三角地帶,稀疏的暗銀色毛發中一根深黑細長的東西,安靜地臥在毛發中,優雅精致。

 感覺到了海斯爾的注視,原本害羞地低垂著腦袋的小家伙,漸漸不受控制地抬起頭來。張帆心中一陣悲憤,為這具不分場合發情的身體感到羞恥的悲憤。

 掙扎著,暗精靈坐了起來,從驚訝中快速回過神來的雄性人魚伸出長臂,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從身體深處湧出。

 圈住這只第一次對自己發情的暗精靈,此刻的海斯爾,滿滿的幸福。

 擔心羞憤中的暗精靈不小心傷到自己,雙臂扣緊,海斯爾把帆禁錮在寬厚的胸膛上,抬起中性暗精靈精致小巧的下巴,雄性人魚激動地吻了下去,一個深入而長久的親吻。

 寬大的手掌下滑,小心翼翼地覆在修長的雙腿間,高高挑起的器物上,溫柔地揉搓。

 茫茫的大海裡,一塊小小的礁石上,細細的呻吟,沉重的喘息,清新的海風裡,也摻雜了些許曖昧。

等到暗精靈雙腿的傷口結巴,脫落,痊愈,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了。

 暗精靈**著上身,腰間圍著一塊黑色的布裙,遮住重點部位,雙手環著雄性人魚的脖子,舒適地貼在人魚寬闊的肩背上。巨大的魚尾快速地擺動,在水中劃出一抹青色的身影。

 緊貼在海斯爾充滿力量的背部上,海水從身邊飛速地劃過。

 張帆雙手下滑,不老實地來到人魚結實平滑的胸膛,指腹細細的摩挲尋找著,兩顆相對於其它肌膚更為柔軟細嫩的小點。

 雙指興奮地揉搓打圈,不時地,尖硬的指甲輕輕觸碰,細細地感受著,身下的人魚,每一塊肌肉地抽動。

 背上的暗精靈玩得不亦樂乎,報復著這條前幾天讓自己出丑的可惡人魚。對於帆調皮的惡作劇,海斯爾默默地承受,盡量忽略兩個平滑**上傳來的異樣,魚尾更加用力地甩動。

 身下的人魚似乎不為所動,張帆有些挫敗,不死心的,溫順地趴在臀部上的黑亮細長的尾巴,沿著海斯爾冰涼的魚鱗緩緩下滑,尾巴蜷曲,環住身下的人魚皮膚與魚鱗交界地敏感部位,細尾劃動,摩擦著。

 冰涼的身體逐漸有了溫度,雄性人魚低沉的喘息聲越來越劇烈。在暗精靈賣力地上下夾擊下,雄性人魚終於敗下陣來。

 粗長的手臂猛地向後反抓,將背上搗蛋的暗精靈扯下,按入懷中,魚尾抬起,緊緊地圈住伴侶的腿腳。

 蔚藍清澈的海水裡,兩只美麗的生物纏繞旋轉著,濃烈地深吻。

 扳回一城的暗精靈,滿足地舔舔紅腫的唇瓣,老老實實地趴在伴侶白皙的肩背上,無比愜意地感受著,海水快速地流動。

 廣大的人魚海域,蔚藍的海面,一座巨大的島嶼,濃重的霧氣裡,隱藏著一座高大的山峰,神秘而又充滿誘惑。

 島嶼的四周,散落著無數個小型島嶼。人魚海域的邊緣,六座中型島嶼整齊的豎起,圍成一個規則的六邊形,無形的防護罩在六座島嶼之間形成,保護著海域裡美麗溫和的人魚。

 海水底部,猶如一棵巨大的生長著的樹木,人魚海域裡的所有島嶼,根部都緊緊地相連在一起。

 深埋在海水中,結實黝黑的小島底部的石壁上,一個個精美的洞穴,閃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

 洞穴裡裝飾著,閃爍的寶石,潤澤的珍珠,五彩的貝殼,清新的水草,是人魚美麗的家園。

 島嶼底部,是難以想象的美景。美麗的生物,細長柔順的發絲,近乎透明的薄薄的扇耳,精致俊美的五官,閃耀的鱗片,舞動的扇鰭,修長的魚尾。

 眾多美麗的人魚,擁有著大自然最純淨的色澤,在精心裝飾的洞穴附近游動穿梭,悠閒地展示著其他生物無可比擬的美麗。

 伴隨著巨大的沖力,滑向前方,緩緩停下。輕扯手邊淡青色的扇耳,冰涼細滑的觸感,暗精靈表達自己心中的疑惑,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我們到了。”

 魚尾轉動,旋身把正處在驚喜中的暗精靈抱入懷中,海斯爾的身體隱隱地顫抖,剛毅的俊臉上,同樣是無法掩飾的激動。

 幾十年了,自己再次回到了這裡,這個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熟悉美麗溫暖的家園,屬於自己的家園。

 孤身出去游歷的自己,如今,帶著今生唯一的伴侶回來,心中無盡的感慨和激動,似乎曾經所受到的一切苦難,都是為了這一刻,與帆的相逢,相知,相愛。

 黑灰色的修長手指,輕貼在海斯爾白皙的俊臉上,張帆無聲的安慰著這只有些近鄉情怯的人魚。寬大的手掌覆上,這一刻的美好,自己會用生命去守護。

 握緊手中溫軟修長的手掌,兩只一同穿過屏障。人魚帶著暗精靈前行,繞過黑色的巨大山石,神秘的人魚海域漸漸展現在暗精靈的眼前。

 張帆瞬間被眼前美麗得不可思議的景色驚呆了。仿佛懸浮在海水中的島嶼,鑿出許許多多的洞窟,精美的裝飾,泛著美麗的光澤。遠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人魚優雅美妙的身姿。

 身邊的雄性人魚帶著大大的笑容拉過暗精靈,繼續向著海域的中心,人魚集聚的地方,那座最大島嶼的底部游動。

 海斯爾就知道,帆一定會喜歡這裡的,同樣追求精美優雅的暗精靈怎麼會不喜歡人魚居住的美麗海域。

 身邊的暗精靈,目不暇接的觀看著四周神奇的美景,呆呆傻傻的樣子,讓雄性人魚心底萌生出想要繼續先前的親吻的沖動。

 閒逛在附近的人魚,同樣發現了他們的存在,魚尾擺動,統統湊了過來。興奮地和這條剛剛從外界歸來的雄性人魚打招呼,並圍著他身邊那只罕見的精靈好奇地打轉。

 海域裡大多數的人魚都沒有去過大陸,更不要說見過傳說中的暗精靈了,而且這只還是變異後的暗精靈,融合了暗元素和黑暗氣息,長相奇特的暗精靈。

 暗精靈黑黑的皮膚,沒有魚尾的樣子已經很讓這些人魚激動了,更不要說身後那條伸出布裙外的細長的尾巴。

 圍觀過來的人魚越來越多,張帆漸漸有些局促起來,手腳不知道該放在那裡好,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正在被人魚大加觀賞的稀有物種。

 海斯爾伸出粗大的手臂把暗精靈護在胸膛,擋住族人們那些越來越不客氣的眼神,嘴角含笑的為同族介紹自己美麗的伴侶,宣誓自己的占有權。

 環繞著暗精靈游動著的人魚漸漸開始不老實起來的,好奇地拉扯暗精靈尖長的耳朵,暴露在海水中的修長有力的雙腿。

 一開始,偶爾幾次的突然襲擊,海斯爾還可以為帆擋下來。但是後來,動手的人魚越來越多了,只有一條尾巴的海斯爾也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水中的暗精靈,在速度上根本不是這些從小就生長在大海裡的人魚的對手,張帆只能欲哭無淚地默默承受眾多人魚的騷擾。

 看到自己的伴侶不斷地被其他的族人吃豆腐,雄性人魚滿面笑容的俊臉也漸漸陰沉起來。

 終年過著悠閒平靜的生活,被壓抑著的好奇心已經極度旺盛的人魚,如今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新鮮的生物,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放過。

 一抹火紅的身影從暗精靈的身後悄無聲息地劃過,帆整個人跳了起來,淡銀色的嘴巴大大的張開,吐出一連串透明的氣泡。

 抽回伴侶的細尾,巨大的魚尾凶猛地拍向身後。“砰!”一聲悶響在水中炸起,一條火紅色的雌性人魚被擊中,無力地飛了出去。

 一抹銀白色的身影迅速地沖過去,穩穩地接住雌性人魚,泛著銀光的白皙手掌溫柔地按摩著雌性人魚紅腫的側腰,望向海斯爾的眼神裡,充滿了狂怒的殺氣。

 隔著布裙,海斯爾在帆尾巴的根部輕柔地按壓著,

 “還疼嗎?”

 張帆搖頭,黑灰色的皮膚羞愧得漲成了黑紅色,把臉埋進海斯爾的胸膛裡,不敢抬起,自己剛才的反應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咪,太丟臉了。

 根部隱隱的疼痛,暗精靈細長的尾巴第一次沒有胡亂地甩動,服服帖帖地圈在海斯爾粗長的手臂上,尋求更多的撫慰。

 摩挲著伴侶脊椎的尾部,翹挺臀部的上方,尾巴根部與脊椎緊緊相連的地方。海斯爾這才抬眼回瞪著這只充滿攻擊性的雄性銀色人魚。

 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為了避免被殃及,周圍的人魚緩緩後退,靜靜地等候著,即將上演的人魚大戰。

 其實,人魚們都知道,在家園裡發生戰斗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大家都只是抱著一種湊湊熱鬧想法。果然,阻止斗爭的人魚出現了。

 “海斯爾,是你回來了嗎?”

 熟悉的甜美溫柔的聲音從魚群後方傳來,是母親。

 人魚散開,分出一條空道,一條美麗的青色中性人魚,身後緊跟著一條壯碩的綠色雄性人魚出現在了兩只的面前。

 “母親!父親!”

 海斯爾激動得叫出聲來,丟下身後還在繼續挑釁的人魚,牽著暗精靈,魚尾甩動,瞬間來到父母的跟前。

 “母親,父親,這是我的伴侶,帆。”

 海斯爾興奮地向自己最尊敬愛戴的人介紹自己的伴侶,緊緊握住帆的手掌,心中溢滿幸福的七彩泡泡。

 看著身邊激動的海斯爾,中性暗精靈精致的俊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甜蜜。這應該算是見家長了吧,張帆挺直腰背,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有精神,給海斯爾的父母留下一個好印象。

 但是,這對於一只圍著短短的布裙的暗精靈來說,這確實有些難度了。在對方的注視下,張帆漸漸開始擔憂起來,暴露在海水中的肢體越發的不適。

 “艾文(Arvin),我們的孩子長大了呢。還找到了一只十分可愛的暗精靈。”

 伊萊(Eli)看著身前有些局促的暗精靈,心裡越發的喜歡,會害羞的暗精靈,應該不會太過於強勢。

 “你好,帆。”

 暗精靈連忙點頭,露出一個有些淺淺的笑容,帶著些許靦腆。是的,靦腆,海斯爾從不知道自己家的帆居然會有靦腆這種可愛害羞的神情。

 在神魔大戰時,雖然人魚族選擇了中立,但是對於在大戰中充當殺戮武器的暗精靈,印象並不能算好,只能說是不太差。

 這是叫帆的暗精靈,卻意外的讓這對活了上萬年的人魚伴侶心懷好感。中性人魚纖細的手掌輕輕搭在暗精靈暗銀色的腦袋上,來自長輩的疼愛和鼓勵,

 “你們快去布置新房吧,過幾天再舉行儀式。”

 “儀式!?”暗紅色的美麗眼睛大大地睜開,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人魚伴侶。

 “這個我待會再跟你解釋。”

 匆匆告別父母,雄性人魚興奮地帶著自己的伴侶去布置他們今後的房屋,需要准備地事情還有很多啊,忙碌而又幸福的日子。

 遙遠的身後,完全被忽略的兩只,燃燒著熊熊怒火。

 “凱希(Cash),他打我。”火紅色人魚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的伴侶。

 “他會付出代價的。”冰涼的手掌敷在側腰的紅腫處,白銀色的雄性人魚抱起自己的雌性,游回洞穴,平靜的面容下,隱藏著無比的憤怒。

 為了阻止其他族人對暗精靈不間斷地騷擾,思量再三後,海斯爾最終決定離開主島,與其他人魚分開,把兩人的家建在散落在主島附近的一座小巧精致的島嶼上。

 蔥郁的樹林,外圍是一圈銀白色的沙灘。綠色小島靠近主島的那一邊,拱起一座不高的小山峰,卻可以阻擋從大海上吹過來的水汽。

 山峰上,終年飄灑著雨水,在山腳下匯集成一條奔騰的河流,清澈涼爽的淡水貫穿了整座小島。

 兩只在人魚海域裡翻騰了許久,才找到這座令海斯爾和帆都十分滿意的小島,用來建成他們今後的家園。

 小島的下半部,沉沉的浸泡在海水,根部與主島相連。

 一塊光滑結實的巨大石壁上,青色和黑色的流光快速的劃過,交織成為一片美麗的光網。被切割得十分整齊平滑的石塊紛紛掉落,滾入海底的細沙裡。

 共同忙碌了一個上午的兩只,相視而笑,洞穴終於初現成形了。平坦的地面,上方是高高的橢圓形洞頂,米白色的洞壁冰冷光滑,映照著朦朧的影子。

 手掌貼在石壁上,性感細長的暗紅色眼睛緩緩閉上,靜心地感受著石壁的脈動,來自大自然的脈動。

 黑爪輕盈地在石壁上舞動,仿佛流淌著的纖細水流,鋒利的尖爪勾勒出一條條流暢精致的線條,逐漸組合成一整幅極具暗精靈風格的壁紋,精美中透著一股內斂的張狂。

 退開幾步,認真地打量著,暗精靈自我欣賞了一番,轉頭,炫耀地看向旁邊的雄性人魚,嘴角揚起驕傲地笑容。

 淡青色的劍眉下,銳利的眼睛,看向自己得意洋洋的可愛伴侶,溢滿寵溺。魚尾甩動,海斯爾懸浮在洞穴中,輕觸洞頂。

 新的雕紋在人魚的指尖產生,緊緊連接著暗精靈的,勾畫出優美柔和的線條,是另一幅風格的壁紋。

 兩種風格迥異的精美壁紋,一起出現在同一個洞穴裡,視覺上的矛盾,卻散發了一種奇怪的維和感,奇跡般的結合在一起,是洞穴主人心與心的相連融合。

 光滑透亮的米白色石壁,緊緊相接的雕紋,甜蜜的激動在張帆的心中翻滾。地上的暗精靈猛地沖了上去,抱住這條一次次令自己深深感動的人魚。

 深情地對望,緊貼在一起的兩顆心髒加速跳動,漸漸加重的呼吸聲,四片柔軟的唇瓣緩緩靠近,冰冷與溫熱的觸碰。

 試探性地輕啄了幾下,淡青色的菱唇張開,含住對方豐潤灼熱的下唇,熱切地感受著,唇瓣之間的柔軟灼熱。

 粗長的舌頭迫不及待地伸進了伴侶濕熱的口腔,加深了這個溫情的親吻,一大一小兩只舌頭追逐嬉戲著,最終緊緊糾纏在一起,不願分離。

 空蕩蕩的洞窟裡,帶有魔力的精美雕紋,回蕩著兩只粗重的喘息聲,忘情的呻吟聲,還有濕熱的水滋聲。

 當緊緊擁吻著的兩只滿足地分開時,四周已經變成了一片昏暗。

 “我們一起去吃晚餐,接著再去找些在夜間能發光的寶石,鑲在石壁和洞口上?”

 緩過氣來的海斯爾輕撫伴侶劇烈起伏的背部,雖然他們可以在夜間視物,但是隔了一層厚厚的海水,深夜裡皎潔的月光難以到達海底,洞穴裡黑漆漆的一片,再好的氣氛也會被削弱。

 暗精靈無力地靠在海斯爾的胸膛上,壓下從小腹裡湧出的一股股燥熱,微微點頭。張帆現在很餓,身體裡空落落的,只剩下一些殘存的細小黑色能量電流。

 沒有黑暗氣息支撐的暗精靈,只要少攝入幾頓食物,就是對自己身體的一種艱難的挑戰。消耗掉的能量得不到補充,張帆現在只能一步步地適應**的基本機能。

 海裡的光線越來越弱了,人魚帶著伴侶來到了一片鮮綠色的植物從,堅硬的枝干上,掛滿淡綠色的小果子,海水裡,漂蕩著清甜的果香。

 摘下一顆,指腹間是硬實的觸感,送入嘴中,清脆的口感,齒間帶上了淡淡的果仁的清香和甜味,伸手,暗精靈一連摘下了幾顆。

 魚尾在沙地上清掃,掀開表層的海沙,一片完整的貝殼露了出來,扇鰭靈活地下勾,挑起乳黃色的光亮貝殼。

 海斯爾甩動魚尾,單手舉著貝殼,快速地在低矮的綠樹叢中穿梭。再次游回暗精靈的身邊,雄性人魚寬大的手掌中,捧著一盆滿滿的綠色小果子。

 淡綠色的小果子配上乳黃色的貝殼,鮮明的對比,格外的誘人,讓暗精靈食欲大動。把手中的果子全都塞進嘴巴裡,張帆急忙騰出手來接過貝殼。

 “帆,我剛才在那邊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暗精靈修長的淡灰色眉毛微微挑起,好奇的看向海斯爾。

 “我現在就去把它拖過來,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摸摸伴侶漂浮在海水中的柔軟的淡銀色發絲,海斯爾迅速消失在前方的黑暗裡。

 安靜地等待著伴侶的歸來,堅硬的果子在暗精靈的嘴巴裡被咬得卡卡響。

 一個接一個的,貝殼裡的果子越來越少,當暗精靈把最後一顆小果子扔進嘴巴的時候,雄性人魚終於回來了。

 一只四米長的黑色巨蚌,在細膩的海沙上拖出一片深深的凹痕,粗大堅韌的墨綠色繩子,由許多細長的籐條纏繞而成,牢固的系在黑蚌的邊緣,繩子的另一頭,壓在雄性人魚寬厚的肩膀上。

 暗紅色的眼睛裡,一抹亮光一閃而過,扔下空貝殼,張帆興奮地游過去。

 黑灰色的手指覆在黑亮的蚌殼上,細細地撫摸著,上面一條條深陷的條紋,泛著幽黑的瑩光,潤滑細致,帶著某種令暗精靈著迷的魅力。

 “喜歡嗎?”海斯爾放下肩上的粗繩。

 手掌貼在蚌殼上,緩慢地移動,不捨得離開,暗精靈重重地點頭,張帆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美麗的黑蚌。看向身邊貼心的伴侶,暗精靈滿心的激動和喜悅。

 “帆,我還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

 環抱住心愛的伴侶,低頭,在帆細嫩的臉頰上輕啄幾下,手指扣住蚌殼的邊緣,緩緩打開。

 在暗精靈期待的目光中,柔和的光芒從蚌縫中瀉出,張帆不自覺地伸長脖子,一個圓潤巨大的黑珍珠逐漸展現在眼前。

 伸出雙手,把黑珍珠小心翼翼地捧起,潤澤的光芒在暗精靈的手中綻放,圍繞著相擁的兩只,驅趕了四周的黑暗。圓潤的黑珍珠散發出的極致的美麗,令暗精靈迷醉。

 雙臂環著伴侶修長的腰身,海斯爾湊到帆尖尖的耳朵旁,冰涼的氣息隨著水流噴射過來,帶著些許曖昧。

 “帆,這是一只黑色的千年蚌,很稀有。再在上面加持一些魔法,就可以把它做成我們新家裡的床鋪了。喜歡嗎?”

 擁著懷裡的暗精靈,雄性人魚甚至已經能夠看到他們一起躺在柔軟寬大的黑蚌裡互相纏繞的美妙情景。

 捧著手裡這顆比自己的腦袋還要大的黑珍珠,扭開敏感的耳朵,張帆狠狠瞪向這條時常喜歡戲謔自己的惡劣人魚。是的,戲謔。

 兩只頻繁的親吻,可惡的海斯爾總是在挑起自己**的時候,十分不負責任地突然抽身離開。可憐的暗精靈只能痛苦地壓下燥熱的身體裡泛起的欲火。

 熟知的兩只,看到帆暗精靈憤恨地燃燒著的暗紅色眼睛,海斯爾下一刻就明白帆生氣的原因。

 擁緊懷中氣惱的伴侶,帶著淡淡的歉意。

 “帆,過幾天我們就可以舉行儀式了。我要在偉大的海神面前,宣誓,你是我,海斯爾這一生唯一的伴侶。”

 每一次的親吻過後,無疑的,雄性人魚的身體比中性的暗精靈要難受得多,堅持著,強壓下從小腹傳來的一**沖動,海斯爾希望他們能夠在最完美的時刻完成這件最神聖的事情。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深埋在海斯爾的心底,是對這件事隱隱的恐懼。不願說出讓帆擔憂的話語,海斯爾默默忍受對抗著。

 一次次的嘗試,只要再給自己一些時間,自己就能真正抹掉這些刻入**深處的痛苦的印記,海斯爾堅定著。

 暗精靈瞪大了好看的雙眼,海斯爾的意思是,禁止婚前性行為!?好吧,張帆悄悄在心中擦了一把汗,自己的伴侶竟然是一條傳統純潔的人魚,在這個開放的世界裡,確實很難得。

 海斯爾十分重視他們之間的感情,包括身體上的結合,這一點,讓暗精靈深深的感動。張帆決定諒解海斯爾多次不仁道的半途抽離。

 有了黑珍珠的照明,拖著厚重的蚌殼原路返回的兩只,手掌緊貼在一起,心髒的跳動從掌心傳來。

 清涼的海水裡,彌散著幸福的溫馨。遠處,漆黑的深海,深藏著的隱患卻仍舊沒有得到解決。

深海裡,傾斜的石壁上,一個美麗的洞穴,是人魚和暗精靈共同建造的家。

 洞穴兩邊,鑿出兩排寬寬的花圃,填滿銀色的海砂,種植著一些帶有清香的淡藍色海草,可以淨化附近的海水。

 長長的海草隨著海水輕柔搖擺,海草身後的石壁上,隱隱約約閃爍著五彩的光芒。

 一顆顆細小繽紛的寶石,鑲嵌在灰白色的石壁上,陽光透過海水灑下,石壁上的寶石,折射出細碎的光彩。

 洞穴裡,精美的壁文,半圓的洞頂,墨綠色的蔓籐上綻放出鮮紅色的花朵,垂下,帶著朦朧的美感。

 蔓籐的低端,編織成一個稀疏的網袋,一顆巨大的黑珍珠安靜地躺在網袋裡,懸掛在洞穴的上部,潤澤透亮的黑珍珠,散發出柔和的螢光,是暗精靈最喜歡的色澤。

 一個巨大的黑蚌,大大的張開,黑蚌的時間已經被魔法禁錮,停止了一切活動。柔軟順滑的蚌被上,鋪上了一層米黃色的墊子。

 墊子是暗精靈親手織出來的,用的是海草中一種細長的草絲。這是張帆在嘗試過很多次,扯斷了很多根細草,織亂了很多件半成品,花費了整整三天,唯一成功織出來的一張。

 雄性人魚細細撫摸著這張還帶著暗精靈體溫的米黃色墊子,異常的珍惜。從海斯爾的手中扯過剛剛完成的墊子,鋪在黑蚌裡,泛著潤滑溫暖的光澤。

 指揮著身邊一臉惋惜的人魚,取來了一大捆堅韌細長的草絲。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下面的動作明顯順手多了,黑灰色的手指在黑青相間的草絲中快速地跳動。

 人魚安靜地坐在一旁默默地守候,注視著伴侶認真做事時更加美輪美奐的側臉。不久後,兩塊一大一小的黑青色布料在暗精靈的手中成形。

 拿起大的那張,暗精靈站了起來,利索地抖開手中的布料,意示海斯爾靠過來。魚尾貼著地板滑動,雄性人魚來到了暗精靈的面前,白皙的俊臉上,帶著些許淡粉。

 拿著布料,雙臂環過海斯爾矯健的腰腹,扯開兩根事先留好的布條,扎緊。黑青色的布裙蓋在青綠色的魚尾上,這是張帆給自己的伴侶做的第一件勉強可以稱之為衣服的東西。

 按照計劃,待會,按他們就要上岸了,到樹林裡,修建島上的房屋。張帆可不想看到海斯爾整日**著身子,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的,那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是極大的刺激。

 扯下腰上那塊早已破爛不堪的布裙,毫不避忌地在雄性人魚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惡劣的,暗精靈故意放慢了套上新布裙的速度。

 在海斯爾熾熱的目光下,系緊帶子,勾勒出性感的腰線,翹挺的臀部把緊貼著的黑青色布裙撐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在雄性人魚越來越熾熱的眼神和明顯加重的呼吸中,暗精靈雙腿劃動,快速地游開,沖出水面。

 被獨自留在洞穴裡的海斯爾,嘴角帶著無奈夾雜些許痛苦的淡笑,魚尾的上部,小腹的下方,隔著青綠色的布裙,略微的鼓起。

 銀白色的細軟沙灘上,一只灰黑色的暗精靈四肢大張,愜意地躺在沙灘上,曬著暖暖的陽光。在張帆舒服得昏昏欲睡之際,海斯爾終於出現了。

 三米多長的雄性人魚游向岸邊,肌理突出的雙臂敏捷地撐起上半身,抽出浸泡在淺水中的巨大魚尾,水花四濺,青綠色的魚鱗閃著晶瑩的光芒,化成兩條修長健壯的腿腳。

 腰間的圍布成功遮住了重點部位,白皙的腳掌踩在柔軟的沙地上,留下兩排暗銀色的腳印。

 腰腹用力,暗精靈從沙灘上靈敏地跳起,

 “我們先去找材料,然後再扛到當初選定的那個地方。”踩在踏實的地面上,暗精靈躍躍欲試地看向不遠處的樹林。

 兩只緩慢的走在雜草叢生的樹林裡,空靈悅耳的鳥鳴聲時遠時近。暗精靈扒開眼前半身高的草叢,仔細地觀察著周圍各種質地的樹木。

 房子的雛形早就已經浮現在張帆的腦海裡,現在所要做的,只是找到合適的材料。暗精靈越走越深,身後的海斯爾緊緊地跟上。

 “沙沙。”枝葉摩擦的聲音此起彼伏,隨著風向,扁長的主干深深彎下,有規律的波動,傳向遠方。

 張帆停了下來,滿眼的翠綠,是一片“竹林”,一種類似於竹子的扁長植物,成片的生長,沒有竹子的枝節,卻異常的有韌性。

 伸出黑亮的利爪,暗精靈帶著大大的笑容,看向身後的人魚,

 “海斯爾,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黑色的流光劃過,一個扁大的“竹子”應聲倒下。

 “弗竹,我們要用它建成房子?”海斯爾望向帆的青綠色眼睛,柔和的暈光裡帶上了些許驚訝。

 “原來這個叫做弗竹啊,它的韌性很好,很適合用來建房子。”張帆轉頭看向身旁的海斯爾,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帆,你不覺得它的韌性太好了嗎?”海斯爾可以想象得出來,當強風來臨的時候,他們的房子在樹林中左右搖擺的···可笑樣子。

 “海斯爾,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竹子搭成的房屋,一定很美,暗精靈加快手中的速度。

 只要帆喜歡就好,海斯爾知道,其實精靈更喜歡把房子建在樹上,但是因為自己在爬樹方面慘不忍睹的拙劣技術,帆只好把房子建在地上。

 走上前,青光劃過,伴侶在對待房子上的所有決定,雄性人魚都無異議的贊成。

 強悍的兩只高效率的工作,半片弗竹林倒下,找來籐條,綁成粗粗的兩捆,抗在肩上,依舊輕盈地腳步,兩只快速的離開。

 潺潺的流水聲,透亮的河水,波光粼粼,河底的游魚水草,清晰可見,這就是他們當初決定住在這座島上所選定的地方。

 把弗竹仍到草地上,張帆興奮地為海斯爾講解腦海中的房子,

 “我們先在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裡,插上五根粗大的木樁,”

 暗精靈手腳並用地比劃著,在河邊的草地上跑來跑去,

 “再在上面鋪上弗竹,搭建弗竹的時候,全都采用嵌入型的,這樣我們就可以省掉使用籐條的麻煩了。”

 “房子的下邊建成矩形,頂蓬是這樣的,”張帆十指相對,比劃出一個金子塔的形狀。

 “不做成尖頂嗎?”在這個世界裡,人類的房子大多采用的都是圓圓的尖頂。

 “這個比較實用,好看。”晚上,他們可以並排躺在上面,靜靜地欣賞著,深藍的夜空裡,漫天繁星。

 “還等什麼,我們動工吧。”海斯爾寵溺地看著自己的伴侶,暗紅的小臉上幸福的傻笑。

 砍下一棵高大的樹木,切成粗圓的五段,兩只開始忙碌地打起了地樁。

 皎潔的月光下,一座翠綠的竹房,輕輕搖曳,夜風中,滿滿的都是好聞的竹子的清香味。

 寂靜的夜晚,花花的水擊聲從河中傳來。一只銀灰色的生物,優雅地在水中游動,泛著螢光的波紋蕩開,帶走忙碌了一天的疲憊和汗味。

 慵懶地舒展有些酸脹的四肢,勾勒出完美的線條,月光貪婪地舔舐著這具性感的身體。

 一個健壯白皙的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河邊,看到草地上的布裙,身體閃過一絲微顫,眼裡一陣熾熱。

 雙腿伸入流動的河水中,借著流水的聲響,一只巨大的雄性人魚,緩緩靠近仍舊毫無察覺的暗精靈。

 水中的雄性人魚,雙眼隔著一層薄膜,大大地張開,細細地品嘗著暗精靈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沒有黑暗氣息的融合,暗精靈對周圍環境的敏感度直線下降,以前還不覺得,因為在和海斯爾相處的過程中,伴侶從未試圖隱藏過自己的氣息。

 附近的雄性人魚,開始不僅僅只是滿足於暗精靈的身體給自己帶來的視覺上的刺激,想要去觸摸。

 扇鰭細微地煽動,雄性人魚有前進了幾分,近在咫尺的感受著從暗精靈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溫熱和淡香。

 銳利的眼睛一眨不眨,謹慎地觀察著暗精靈的每一個動作,伺機找出發動偷襲的最佳時機。

 清洗好身體,暗精靈全身心的放松下來,無力的漂浮在冰涼的河水中,享受這舒適的一刻。

 就是現在!魚尾甩動,雄性人魚猛地從水裡沖出,巨大的水花,飛速地撲向正處在震驚中的暗精靈。

 雙腿蹬開,暗精靈險險躲過雄性人魚的突然攻擊,奮力地游向岸邊。腳踝躲閃不及,被雄性人魚牢牢地抓住,凶猛的力道,暗精靈向後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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