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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閣下請伸手》第4章
04

「……一定會喜歡的啦,因為夏裏恩是好孩子啊。」威坦只得這麼安撫對方。

不這麼做不行,不說些什麼,夏裏恩的傷口會變得更深,也許不太明顯,但威坦許久以前就已經察覺出,夏裏恩跟母親相同,有著敏感的個性與一鑽起牛角尖就開始沒完沒了的神經質。

可是夏裏恩又不願給其他人添麻煩,更身為長子,所以很難說出口,只會拼命在壞掉之前掩蓋過去。

「嗯。」夏裏恩點頭。

「不要煩惱這種事。」威坦繼續說。因為煩惱也沒用,對他而言,除了追求高度精密性的強大外,還沒有其他的首要目標。他曉得自己並不適合領導,但是有自信能完成主子交辦的任何事,若能找到足以讓他心服的傢伙,他能為那個物件付出一切。

「那麼我該怎麼做才好?」夏裏恩停下腳步,手指滑出威坦的掌握,「不管怎麼做,你們還不是都離開我了嗎?什麼牽絆嘛、那種東西我一點感受不到,普通可以這樣轉頭就走的嗎?只要走開就好了,這麼輕鬆的心情我也想要啊。」

威坦知道夏裏恩指的是那對亂七八糟的父母。

「夏裏恩……」威坦將手指穿入兄長因濕溽而變得直了的發中,「你夠好了,大哥跟我們不同,你是要繼承爵位的,得要有自信才行。」

所以、無法輕鬆的過活吧……加上又是這種被焦慮、努力、煩惱與整飾,這樣交錯重迭的個性。

威坦縮回手,手上竟沾了粉紅色的水,他愣了,忙將夏裏恩拉近,撥開被雨水黏在一塊兒的半長髮,果然有道裂了的開口。

「好痛。」夏裏恩說。

「回去吧,快點回去,你也想念廚子的肉湯吧。」威坦重新拉過夏裏恩的手往前。地上的樹葉也吸飽了水,踩起來感覺比乾燥時要柔軟。

「讓我繼承的話,祖父會高興嗎?」

「嗯、會很高興的,會幫你準備盛大的繼承典禮。」威坦雖然是這麼說著,但卻沒辦法想像那種情景,不是他認為夏裏恩的能力無法繼承,而是還沒辦法意識到像錫爾那樣精力旺盛的傢伙居然有一天會想退休。

「祖父高興的話,我就不會被丟掉了對不對?」

「對。」

「他會高興的吧?」

「對。」

「他會喜歡我嗎?」

「會。」

「……對不起。」夏裏恩望著前方拉著自己走的三弟,眼神清楚起來,「對不起,還讓你來接我。」

威坦不想再回頭了,那能看呢?光握著手就能感覺到,這時候的夏裏恩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讓大哥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正是他們最深愛的兩個親人。



威坦在夏裏恩的翅膀跟腦門上細細塗了傷藥,在蓋上紗布貼起來,「好了,暫時不要縮回去,明天就好了。」

「謝謝。」夏裏恩微笑。

「去吃點東西吧,廚師做了大哥喜歡的派。」威坦坐在夏裏恩的床邊,這裏的擺設幾乎跟他們剛搬進城堡時一樣,沒怎麼變更過。

威坦知道這不是因為夏裏恩沒有喜歡的佈置,而是下意識地擔心也許自己又會被捨棄,所以才不去動這些。與牆壁顏色相同的米黃印花床單,金邊雕刻的五斗櫃、小書桌與兩張木頭椅子,以及軟軟的長毛淺色地毯。

(因為到時要復原很麻煩吧?)

威坦的腦中甚至能立即浮現大哥一定會微笑著這麼回答。

「謝謝,我現在不餓。」

「好吧,那你休息。」威坦說。剛才等待夏裏恩沖澡完畢後,那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就已經很明顯了,現在還是不要吵他的好。

結果為此還讓自己當了壞人,不給黑花跟小琴進來打攪。小琴嘟嘴就沒事了,黑花還用力踹了他一腳,不過看在她擔心大哥的份上,這次他就寬宏大量的原諒那個暴力女好了。

「祖父會記憶術的事情,你知道嗎?」夏裏恩坐在床中,抱著縮起來的腿突然問。

「他會嗎?我不知道。」威坦回答,然後起身,「有事情明天再說吧,你已經累了。」

「聽著吧,讓我說完,黑花的朋友戴歐被祖父把記憶拿走了,那是跟黑花在一起時,很多快樂的回憶,我想把那個拿回來。」

「……那是給黑花的挑戰吧?大哥沒有必要干涉……」

「不、那是給我的,黑花什麼都不知道,而我需要你的幫忙……非你不可。」夏裏恩用力絞著自己的手,希望痛覺不要讓自己陷入負面思考。

「要我怎麼做?」

「你跟小皇子熟識吧?跟他拿王城圖書館封閉區域的出入許可……」

「我幫你查。」威坦提早一步搶先說。他知道只要自己開口,身為皇子的史提蘭就會給給自己,但畢竟那是遊走在規定線上的事,萬一日後出了問題,也是自己負責而不是大哥。

夏裏恩眨了下眼,望著威坦的眼神又開始充滿歉意,非常不喜歡面對種目光的威坦只故意看別處。

「有關記憶術的部分就可以了吧?」

「嗯,沒有什麼完美的術,只有為了將弱點隱藏而強大的術,就算是祖父,也會有弱點的。」夏裏恩嚴肅道。

「要是能找到就好了。」威坦回答。他走到門邊,「別想太多,窗戶關好就聽不見雷聲了。」

「等等。」夏裏恩朝正要離開的威坦招手。

威坦不明究裏的地折回,靠近床邊,肩頭卻被抱住,臉頰也被親了下。

「夏裏恩……!」威坦往後彈開。

「謝謝你帶我回來。」夏裏恩傻笑,「回答呢?」

威坦有些紅了耳根,最後終於也在夏裏恩頰邊輕碰,「那是祖父……把我丟在那裏的。」他低聲,轉過身,然後出了房間,關上門。

結果看見黑花跟小琴牽著手在外頭乖乖等自己的報告。

「夏裏恩怎麼了?」

「大哥受傷了嗎?」

「妳們少給他添麻煩就是萬幸了啦,也不想想在還沒來這裏之前都是誰在顧,來這裏之後又老是『大哥這裏怎麼了』、『夏裏恩那裏怎麼了』,他太累了,所以心情不好。」威坦環著胸裝作老成的朝女孩子們訓起話來。

「明明就是你給他添最多麻煩,哪有資格講我們啊!每次你被臭老頭罰修剪庭院時,夏裏恩都有偷偷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黑花邊說邊用手指戳威坦的胸口。

「妳、妳還不是一樣!一看到不會的專有詞都不去查,老纏著讓夏裏恩告訴妳,只有那時才會『大哥好啦~告訴我啦~』哪時變得這麼乖巧我都快吐了!」威坦抓住黑花的手指作勢要咬,結果給縮了回去。

「那是因為問夏裏恩很方便啊!他可是大哥耶、幫妹妹很自然吧?而且我只是問問題,只有你才給夏裏恩做辛苦的事!前周你被埋在土裏也給他挖好久!」黑花挺著略微豐滿的胸脯罵道。

「什麼問問題而已,妳那是給他精神上的傷害啦、大哥很纖細的,而且那種程度的話問我也可以啊!」

「誰要問你這個驕傲的臭小鬼!你根本不會好好回答我!」

「你們不要吵啦,只有我最乖而已!」小琴鼓起腮幫子,也來湊一腳。

「琴妳也一樣,三天兩頭叫夏裏恩陪妳玩無聊的捉迷藏!城堡很大耶,陪妳玩很累知道嗎?」因為剛才感受到夏裏恩的情緒,威坦不由得焦躁地把怒火亂射。

「就是嘛,妳把決鬥廳的阿福(盔甲武士)給拆了拼不回去,還是夏裏恩帶妳去跟臭老頭道歉的!」黑花幫腔。

「……嗚、」小琴無故被兄姐罵,眼眶裏立刻溢滿淚水,「嗚哇哇哇哇哇哇——!大哥都不會罵我!他跟露西後來有把阿福拼回去!嗚嗚……」

「『閉嘴、吵死了!』」黑花與威坦一齊吼。

「你們才吵死了,在別人房門前吵架是故意不讓夏裏恩休息嗎?」三人身後傳來輕柔卻別具威嚴的聲音。

黑花與威坦閉上嘴,只剩下小琴還在抽抽噎噎。

「全去給我吃晚餐,誰剩下我就送誰去糧場幫著收棱角麥三天。」錫爾扶了下單邊鏡片,上頭反射的白光代表他不是在說笑。

「大哥說他不想吃啦。」威坦嘟囊。

「我來叫,你們先去。」錫爾差點就要歎氣,但忍下來了。

「玩我們就算了,但是不可以欺負大哥!」黑花瞪著錫爾。

「我們才不希罕這個城堡,有大哥在就夠了!」威坦說完,用力抓住小琴的手往後大步離開。

錫爾用鼻子哼笑了聲,也沒敲門,就直接轉開門把進入房間了。

這是夏裏恩搬進來之後,頭一次踏進這間房,沒料到這裏還維持當初整理好的模樣,幾乎沒有增添東西的感覺,小心翼翼地保存著原貌。

威坦的品味跟自己的相像,喜歡古典藝術品跟貴氣的傢俱,所以把房裏本來的陳列物跟其他客房裏的東換一個、西調一點,也讓那個房裏看來有八分的貴族樣。

黑花則有著少女心的基調,讓僕人買來黑色線蕾絲,自己勤快地縫在枕頭與床單邊緣,地毯更換成白色與深綠的棱型間格花樣,牆壁則把壁紙拆了貼上油亮木板,有一點龐克風味,卻不會過於輕佻。

小琴的房裏則維持一貫的天真稚氣,窗簾改為有可愛圖樣的印花布,無論是枕頭套、椅墊、甚至連裝信的袋子,全都是她自己用碎布拼的。她的手工藝品從床角蔓延到天花板,闖出一條色彩繽紛的可愛道路,就連給來客坐的小沙發,都被骷髏吉米給霸佔走了。

夏裏恩……

錫爾再度忍住想歎第二口氣。光是看到這樣被枷鎖拘束的房間,他就感覺自己有些像在受到責備。

(我應該要再對你好一點?)

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他坐往床沿。

夏裏恩沒看見錫爾,因為他把自己埋在被子裏,然後用枕頭蓋住頭,想著雷聲怎麼還不停、翅膀在痛,他睡不著。

感覺有誰坐在自己床上,他以為是威坦又折回來,將手伸出棉被,想摸摸弟弟的存在,卻被更厚實的手給擒住,他才發現不是威坦,連忙將枕頭拿開,爬起身來。

「您……」夏裏恩知道現在自己的表情絕對很怪,頰上開始發燙,剛才縮在被中蓋頭遮臉的醜態,也一定被看的清楚。

「不去吃點東西?」

「我不餓。」

「至少喝點這個。」錫爾拿出一個小玻璃瓶,裏面裝著鮮紅的液體。

法爾貝特家的孩子不必親自到人間界獵食,因為城堡裏有血庫,裏頭有透過特殊管道跟人類交易時所換取的鮮血。

「……不要。」夏裏恩鬧著彆扭。

「是你說要自己回來的不是嗎?」錫爾擅自拔開瓶塞,一把托住夏裏恩的頸項,「不會要我用嘴喂你吧?嗯?」

「我自己會喝!」夏裏恩擺脫錫爾的掌控,搶過玻璃瓶,馬上就將甜美的液體灌下喉嚨。

「翅膀痛嗎?」

「不痛。」夏裏恩握著空瓶低下頭。

「你在想什麼?」

「沒有!」他說完咬著下唇。

「你快哭了。」

「……嗚、」完蛋了、在這個人面前,什麼都……「我沒哭、」他不可以哭,要不然弟妹們會怎麼想?

「我應該要送你回來的?」錫爾拉過夏裏恩的手,將對方的身軀往懷裏帶。

錫爾從這四個孩子搬進城堡,他很快的就明白,最難搞的既不是叛逆機靈的威坦、也不是豪快分明的黑花、更不是年幼率真的小琴,而是理性與敏感兼具的夏裏恩。

一方面會乖乖聽從,另一方面卻從自己的內部開始產生細碎的裂痕,只要再給予刺激,就會一口氣大量碎開。

就像現在,變的破破爛爛,只剩下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的皮。

「我說自己要回來的……」夏裏恩將額靠在錫爾的肩膀上,感覺有手指扯動自己受傷的蹼翼,忍不住疼痛地皺起眉,「不要拉我。」

「威坦幫你貼的?」

「明天就會好。」

「不吃東西的話,要明年。」錫爾摸摸夏裏恩的頭髮,還有些濕,應該是洗完澡後沒擦的很幹。

「騙人。」夏裏恩有點想笑,卻又咬咬下唇。

「如果現在馬上讓你不痛,你就得去吃點東西。」錫爾在夏裏恩耳畔道。

「我不餓。」耳朵旁的溫熱吐息,搔癢感讓夏裏恩縮起頸子,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錫爾只手已經環上他的腰間。都已經不是小琴那種想要人抱抱才能安心的年齡了,多少感覺不太好意思。

「痛也說不痛,餓了也說不餓,想要什麼也裝作不想要,疲憊得勉強撐下去,已經哭了會當是什麼?從眼睛流下的汗嗎?」錫爾撫過夏裏恩濕潤的眼眶。

「對不起我迷路了……」夏裏恩終於哭出聲。

錫爾知道夏裏恩的真意:對不起我給您添麻煩了。

就是這種小心翼翼地讓人覺得在意到不舒服起來,因為平時都能把所有事情處理好,所以一旦出了差錯就會崩潰嗎?還是因為面對的人自己?錫爾終於用安慰的口吻道:「我又沒生氣。」

啊、已經幾百年……還是幾千年沒真心安慰過誰了?

就算愛人鬧點彆扭,也只是哄個幾句,再送個東西,馬上就眉開眼笑了不是嗎?

況且為了迷路而自責成這樣,大概也是魔界首例吧。要是威坦每回走不出來都這副德行,看來還挺噁心的,可是啊……

可是啊,因為是夏裏恩,所以才沒有違和感吧。錫爾想著,將拇指塞進夏裏恩的唇縫中,在對方因驚訝而瑟縮前,找到最尖銳的那顆牙,用力按了下去……

「唔、嗚嗯……」

錫爾不讓夏裏恩掙脫,剩下在外的四指則扣住對方的下巴。

「好好吞下去,沒壞處的,比擦藥還有用。」他不在意手指上的微痛,因看見夏裏恩不敢動彈的模樣而愉快。

血絲順著唾沫流往夏裏恩的喉嚨,錫爾的血比人類的味道還好,雖然量不是很多,但卻夠叫他舒服的全身放鬆。

追求血液、誓約與忠貞,是吸血一族的天性,能為其發狂,也對此伏首。

被甜美的氣味牽引,夏裏恩的心臟鼓噪起來,舌開始主動索求指尖,呼吸急促起來。

察覺到夏裏恩開始用泛著情欲的專注舔舐自己的手指時,錫爾稍瞇起眼,被含住的肌膚接觸溫熱與麻癢。

雖然很舒服,不過不抽開不行,他可還沒饑渴到對個孩子出手的程度,而且……

對了、因為夏裏恩是自己,一定能引以為豪的孫子嘛。

「……不痛了對不對?」放在夏裏恩腰上的手往上爬,錫爾撥開柔軟捲曲的發絲,本來有道傷,現在卻已逐漸合攏。

在夏裏恩恍惚中張開嘴回應時,他拿出手指。

稍微溢出液體的唇,濕亮的眼睛,還有脆弱時好像捏了就碎裂的特性,不知怎麼的在這時很能吸引自己。

一下下的話,應該不要緊吧?想著、他扳起夏裏恩的臉,輕輕將唇蓋了下去。舌在口腔中滑動,小小的肉塊想溜開,卻被卷個正著,手指摩挲耳後,到頸以下來回輕擦著,一會兒聽見微弱而不知所措的抵抗,而夏裏恩的淚水則由精緻的臉龐側下滑。

「嗚……啊、」

被溫柔的吻襲擊,還差點滅頂,在終於清醒些後,感覺自己絕對是正被這位愛惡作劇的長輩給結實地玩弄了,不由得啜泣的更為激烈。

「……嗚、嗚啊……嗚嗚……」夏裏恩邊拿袖口抹去淚,卻又哭的停不下來。

糟糕、不小心做得太過火了。錫爾只好摸摸夏裏恩的腦後表示安撫,不過顯然沒什麼用。

「你看、翅膀好了喔!」錫爾拉動夏裏恩的翅膀,試著想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謝……謝……嗚啊啊……」

即使哭泣的夏裏恩依舊有禮貌。

「那、這個給你,很好看的緞帶。」錫爾為了掩飾輕微慌亂,從衣領上抽下昂貴的藍色絲帶,給夏裏恩綁在發上。

「……藍、呼嗚……藍色比較適合……黑花、」夏裏恩的手緊揪住床單。

「別哭了、不要哭……要是能整到威坦那小鬼哭我還比較有成就感,你就免了,我只有奇怪的感覺而已。」

「我很……怪嗎?」夏裏恩歪著頭,眼角還閃著淚光。

不、開始變得奇怪的人是我……錫爾想。

「果然您不喜歡我……」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了?」

「因為、」他連哭泣都被說奇怪,至少大聲取笑也可以啊。

「通常呢,我很少會幫誰擦眼淚。」錫爾只好掏出絲巾,輕輕抹過夏裏恩的眼下,「現在我還能幫你擦鼻涕。」他將絲巾蓋上夏裏恩的鼻頭捏住,「來、笑一個,然後去吃飯。」

「……不餓……」

夏裏恩壓著絲巾,真的用力擤了鼻涕。

「裝派的胃跟裝正餐的胃不同,」錫爾牽起夏裏恩的手,對方便慢慢跟他一起爬下床。「這是人類說的。」

「我是吸血鬼。」夏裏恩扯著臉頰,禁止自己忍不住笑出來。為何總是被祖父牽著鼻子走?變的易哭易笑。

「喔喔、好聰明。」

「……敷衍。」



「黑花!點心……」還沒來得及說完,夏裏恩的話就被黑花急急打斷。

已經生的亭亭玉立地黑花,踩著細跟紅色靴子,咚咚咚地跑回,一雙纖手搭在夏裏恩肩頭,湊上唇在兄長頰邊親了下。

「今天就不吃啦、突然有個臨時任務呢。」黑花巧笑倩兮,喜歡的短蓬裙上層黑下層紗質則為紅色,上半身一件貼身衫,扣子卻沒乖乖扣到領上,腰上則綁著裝飾大於實用的束腰。

「去哪里要交代啊,不然祖父會擔心。」夏裏恩的頭髮比七年前長了不少,捲曲地束在腦後,用著不適合他的寶藍色絲帶綁起。

「啊哈、他才不會,你才擔心我。」黑花瞇起眼笑,唇上抹了比原本唇色要深的嫣紅,說話時一開一闔相當誘人,「我去廢鐵門一區,那裏最近給群公子哥兒霸佔當了遊樂場,還將住民的頭砍下來當球踢,我就看不過眼,要打就得旗鼓相當,我可不去睬跟蟲子般弱的傢伙,把弱小的東西整的死去活來有什麼好自豪的?」

「廢鐵門一區?妳可別進去中心地帶,裏頭危險著。」夏裏恩伸手,將妹妹胸前暴露的豐滿之處給拉好衣服扣上,又皺了下眉。

「才沒外傳的說有什麼不知名的強大東西,祖父的文獻裏頭不是說了嗎?那是兩個古魔王的魂核在中心地帶激鬥,所以空間受到影響而變得混沌,哪天我倒是想進廢骸裏見識見識,要是能一舉消滅他們,那可就名揚魔界了。」黑花說的興奮,但夏裏恩只能苦笑。

黑花在四年前居然規規矩矩地去給黃金樹遞了申請表,一身給錫爾調教出的技藝,接連把負責的測試官打的灰頭土臉,很順利地便拿到了傭兵執照。

錫爾對這件事並沒有多說什麼,黑花便按照正常流程,自己挑選想接的任務清單進行作業,有時單獨、有時小組行動,倒也認識了不少朋友。現在做的頗有些名氣,便有委託者特別指名——報喪花的法爾貝特小姐。

「好啦、妳自己還是小心點,別一個人逞強。對了、好久沒看到戴歐,這次任務結束後,帶他回來吧,別老在外頭過夜,不然好像我們家小姐去倒貼人家。」

「夏裏恩就是在乎這些小事。」黑花努了努嘴,「戴歐可怕死那個臭老頭了,想到說不定哪天來又給消掉記憶,他就沒敢踏進這裏一步。」

七年前,錫爾半惡作劇下(至少夏裏恩認為有一半應該是認真的),他封閉了戴歐對黑花萌生感情的幾段記憶,若威坦沒有找出破解的方法、夏裏恩沒想出解除記憶鎖煉的關鍵句子,也許黑花跟戴歐再也不會往來了。

不過祖父真的會讓事情這麼繼續下去嗎?還是他只是想看他們幾個小鬼頭抱著腦袋苦思解決之道的模樣?本來黑花還不曉得這件事的,但那陣子老見到夏裏恩與威坦兩個鬼鬼祟祟的密商,想說是什麼有趣的沒給她參加,便使盡手段打擾,最後威坦受不了她煩,這才把事情的始末說出來。

「到時候妳只要再掐著戴歐的脖子逼他說『我好喜歡妳』不就得了?」夏裏恩調侃著妹妹,然後望著對方臉頰飛紅。

『我好喜歡妳』這句話就是解開記憶封印的答案。

從威坦到王立圖書館所挖出的資料記載,記憶封印的解除手段有兩種,一種為施術者主動解除,二為關鍵字解除。

基本上方案一大概是行不通的,所以暫時放在旁邊不管;方案二的關鍵字解除,只要能讓被施術者主動說出與被封印的記憶有彼此關連的一句話、或是單字,就能解除。

到底是什麼樣的關鍵字,夏裏恩跟威坦想了將近兩個月有餘,最後決定,用這句最簡單、卻也最相關,而且份量十足的表白。

所以……夏裏恩抱著姑且試試的想法,讓黑花逼著戴歐說了。當時戴歐脾氣還挺硬,不開口就是不開口,急得躲在後頭偷看的威坦差點就要衝出去揍人。

「才不要呢、丟臉死了!」黑花用力蹬了下鞋後跟。

「現在也一定常對妳說不是嗎?」夏裏恩微笑。

「現在換啦、」黑花湊在夏裏恩耳邊輕聲:「都說『我愛妳』了喲!」然後她輕快地出門了,腰後背著與七年前相同的兩把輕斧,在傍晚斜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夏裏恩聽著倒有點不好意思了,搔搔發尾,習慣地用指頭搓了搓那條寶貝的藍色絲帶垂下的尖端。

「那我也要出門了。」

掌心拍了夏裏恩後背,已經變得比自己高大的威坦,聲音也比七年前稍低。

「去哪里呢?」

「約會。」威坦笑笑,黑色短髮往上推,與平時打扮很不同,一襲活動方便的貼身黑衣,手肘與腿上甚至裝備了重護甲,那手腕上還戴了能彈出利刃的鋼環。

「騙人,這可是暗夜厄影活動時穿的。」夏裏恩翻了個白眼。

下任魔王繼承者之中,總會有幾個會比較積極地建立自己的人脈、擴張勢力與建立功績,雖不見得能夠順利中選,但要是真成了王,先前有打基礎的話也較好推動政策,而威坦則替皇子之一的史提蘭效命,偶爾刺探情報、偶爾剷除妨礙、以及其他更機要的,由於他執行任務時的冷徹無情,所以被封的稱號是『暗夜厄影』。

「別擔心,今天不過是去探查讀月的武器商私賣長射鎖定炮給某個貴族的事是否屬實,不會很危險。」

「那麼早上回不來了?」

「明早沒辦法,那貴族的領地有些遠;後天早上我會在美人那裏過,就交代廚子別弄我的,還有叫露西暫時不要讓人進我房間打掃,剛換了幾個裝潢,有些地方還沒固定好。」

「我知道了。」夏裏恩點頭,「你呢、物件也別換得這麼頻繁,上次的還不到一個月吧?也不學學戴歐專情。」

「那是因為他給黑花給套牢啦,要是他去找其他愛人,現在哪還有命在?黃金樹的情報部全給凶婆娘買去了,那小子敢花都沒門兒。」威坦聳肩,「大哥才是,幾乎不出領地的、開了宴會也只待上一會兒,那些對你有意思的,還直追問我你喜歡的類型。」

「那你回答什麼?」夏裏恩倒不知自己也會受歡迎,有些興趣地問道。

「這時候呢,只要偷偷指著那個臭老頭,就可以嚇走一大票了。」威坦拍了下夏裏恩的頭,抽高後的他,總喜歡從上方俯瞰兄長的發旋。

「威坦!」

還沒等夏裏恩焦急地反駁完,就迅速開溜。

「大哥、大哥、我訂的銀線還沒送來啦,茜皇后還等著我編給她呢!」小琴還是老樣子,喜歡碎花布、寶石、貴金屬、可愛的(?)玩偶與輕飄飄地洋裝。她手藝驚人,做出來的飾品都有貴婦名媛要爭相高價買下,她拿了那些報酬,整修遂星堡後數個無人使用的房間,擺上材料、陳列作品,儼然成為她的小收藏館。

「我知道了,等等就幫妳聯絡送貨的。」夏裏恩好言安撫。

「……大哥抱。」小琴伸出兩手,還扁著小嘴。

「這樣祖父不是又要笑妳了?」夏裏恩嘴上雖這麼說,還是把小琴抱在懷裏。

「沒關係,我也笑他,昨天我看到他抱著穿長裙的阿姨上樓,那個裙子不好看,沒有花樣,邊邊也沒有亮片。」

「……噓……」夏裏恩苦笑,「不可以把這件事掛在嘴上,女孩子說這個不好。」

「喔。」小琴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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