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其實我是很生氣地,可見他下手還算有分寸,生生地便把自己的怒氣給壓了下去,向春兒他們使個眼色。春兒和月痕擔憂地望了我一眼,退了出去。
七年不見,這孩子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郎,我望著他,即刻就能想像出他鮮衣怒馬英姿颯爽的樣子。不過,為何此刻看來有股子死人般的冰冷氣息呢?
我靠在床柱上,淡淡地看這個被對方親手斷了七年音信的人。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打得過他的,連逃也不能,只看他想做什麼了。只是,七年不見,今日卻為何突然出現。
我雖不是練武之人,可我也知道武功練久了那呼吸聲不該這麼重,重得連我都能聽見。我疑惑地望著他,只見他眼睛通紅,突然向我撲過來,把我壓倒在床上。我原本就只穿了一件衫子,被他一扯就直接扯壞了,整個上半身全部露了出來。
“你就那麼想要嗎?那麼想要嗎?”
他瞪著兩個吃人一樣的眼睛,死死地按著我。我近距離看著這張出落得驚心動魄的臉,不禁有些疑惑。這個人,自小最講究風度,何嘗見過衣服上有泥,額角有散落的頭髮,又何嘗見過這般失態?
我艱難地動了動手。
“你幹什麼?”
我被他一叫,停下來。
“你個呆子!”
我又無語了,你要什麼直接說,能替你做的我都可以去做。我再聰明也不是每次都能猜到的。
他喘著氣,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大的變故。練武的人,總會跟人打打殺殺的吧。不過看起來他並沒有受傷的樣子。
我又試圖抽出手臂,他又狠狠地瞪我,這回我不理他了,乾脆用力地把手臂抽出來。他越發瞪得狠了,卻沒有進一步動作。既然這樣,我也就自己行動,把雙手抽出來之後,將他環了起來,抱進懷裏。
“怎麼這麼冷啊……”我忍不住歎了一聲。
“混蛋,你憑什麼抱……”
說了一半,他自己僵住了,然後沒有反抗,就這麼任由我抱著。
他把臉埋在我肩窩,過了一會,那裏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我拍著他的背,然後緩緩地撫摸。沒事了,沒事了……
桌子上的蠟燭漸漸熄滅,又過了許久,許是哭夠了的關係,他悶著聲說:“我爹死了。我探了他幾次脈搏,都沒有了。”
原來是這樣啊。聽見這個,我原來全部的什麼氣憤之類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恩了一聲,說:“你應該也已經能繼承你爹的衣缽了,做兒子的孝順父母,為父母達成心願才是最要緊的。”
他在我懷裏點了點頭,又過了一會,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我也就閉上眼,打算睡覺。覺得懷裏一陣動,睜開眼睛,只見他那兩個眼睛很亮地看著我。然後他的腿動了下,就碰到已經站起來的那裏。
我有些尷尬,剛才其實已經被月痕撩撥起來了,再被他這麼一鬧……
“你……回去吧。我洗個澡就好。”
雖然從上輩子開始我就是男女不忌的,但總也要喜歡,也要看得順眼才行。
這樣的話……
我看著眼前這個人。不論是外貌,身材,還是性格,都很符合我的標準。不過,既然是做朋友,有些事還是不要做得好。
我試圖將他推開,可他又突然不高興了,冷著張臉瞪我,然後身體動了動。我一陣燥熱,“你……別動。”
“你不是要我走嗎?我不動怎麼走?”
如果是走的話,怎麼可能是這種動法?我頗為怨念的看他一眼。那微紅的臉,秀色可餐,帶著羞澀的眼光如驚兔般不斷掠過我的臉。如果這樣還不知道我在被勾引的話,我這兩輩子就白活了。
稍微抬了一下腿,毫無意外地感受到他的身體。我笑起來,輕輕在他嘴角啄了一口,他一陣戰慄。尋著這個機會翻身把他壓下。我知道做~愛是能夠鬆弛神經的,但他還是個少年許是一時衝動也不可知。
“第一次?”我試探著問道。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可以看見他的眼神略有一點點迷離,然後默認。
“你確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當然。”
這是個非常愛面子的人,做到這一步大概就是極限了。不過,很多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好。能對他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就表示我心裏確實有這麼個人,即使七年不曾相見。
如果我要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可我也很清楚,不管是他還是我都不可能拋下“開枝散葉”這個責任。雖然我可以單純地用身體去做到這件事,但我清楚他愛面子,自尊極強。如果今日我抱了他,他絕不可能容忍我娶妻。即使只是用身體,只是為了父母和這個家。
“剛才我對月痕說過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
“能做到?”
“你問我,那你呢?”
他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明,我沒有必要騙他。
“不能。”
他眼中閃過一絲神傷。我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取了架子上的衣服,起身。
“今晚就在這裏睡吧。來來回回的,你就算輕功好也夠你折騰的了。”這麼說著,打算去外頭洗個冷水澡,轉頭看見他下身還那個樣子,略搖了搖頭,“要不去洗個澡,要不……你自己解決。”
我站在床沿,還沒走步,就立刻被他緊緊抱住了腰。我低頭,就算是白色的衫子也該不住他那雙好看的手啊。
“我也不能做到。所以,就一次,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他說得斬釘截鐵。
給自己一個了結嗎?
也好。
我也需要一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