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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在皇上落座後,參加詠春宴的士子們便按照之前禮官安排好的位置逐一坐下。第一次面見皇上,哪怕是已經有名望的才子們也不免會緊張,更何況那些根本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沒有人敢抬頭去看皇上,就是已經見過皇上的梁州七賢也是恭恭敬敬地坐著。

  「眾所周知,太師每年都會在府上舉辦『詠春宴』,為的是廣招學生,為朝廷選拔人才。年初,太師對朕說:『出身有貴賤,學識無貴賤,應當廣招天下賢士為朝廷效力』。太師的一席話如醍醐灌頂。因此,今日的詠春宴,眾人不必拘謹。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家國天下,皆可暢所欲言。」

  「皇上聖明──」

  學子們紛紛下跪,磕頭。

  「起來吧。」

  「謝皇上。」

  寒門學子們是衷心地感激皇上肯給他們這樣一次機會,可剛剛皇上只提了太師,卻沒有提梁王,這令他們費解。梁王和太師一起向皇上提議廣招天下寒士之事早已傳遍了大東的每一個角落,可為何皇上獨獨只提太師,對梁王卻是隻字不提呢?就連在座的各位官員都心中納悶。

  當下就有人在心裡為梁王打抱不平了。學子們飽讀詩書,又初出茅廬,最受不得的就是這不公之事。皇上對梁王如此不公,但見梁王不僅不失望,仍是滿臉的溫和笑容,他們對梁王的好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成百倍地增長。

  坐在皇上左側首位的林甲子問:「皇上,開始嗎?」秦歌點了點頭。禮官立刻喊:「詠春宴開始──」

  眾人立刻收回心思,嚴陣以待。

  林甲子緩緩開口:「詠春宴,這『春』便是開始。老夫以『春』為題,請諸位吟詩作賦。諸位的桌上都有筆墨紙硯,寫下即可。」

  一百四十六張桌子,一百四十六位學子。林甲子的話一落,諸人就立刻執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落筆。能來這裡的都是賢能中的賢能,這作詩寫詞那是最基本的功夫。不過還是有那麼十幾個人動作慢了一點,手抖了一點,面色緊張了一點。貴族子弟,有身份卻無實能的人自然會有,在座的官員中就有人對那些下筆慢了的人心急而又生氣,那可是出自他們的宗族。

  當然,也有人和任何人都不靠邊。已經有人下筆如有神地寫完了,他還提著筆不知該往哪落筆呢。看看身旁的馮維州也寫完了,他更是急得腦門上出了汗。四周都很安靜,他想讓馮維州幫他想一首都無法開口。馮維州手腕僵直地寫了一首詩,扭頭一看何歡還一個字沒寫呢,他比對方還緊張。

  「何歡!你怎麼一個字都沒寫?」看一眼身周,基本上都寫完了。

  何歡要哭了:「我,我不會……我腦袋裡什麼都想不出來……怎麼辦啊,馮大哥。」

  「這,這,這……」連說了三個「這」,馮維州也不知該怎麼辦。

  他們兩人坐在最後頭,可何歡的聲音還是引來的旁人的側目。對於他能得到桃花帖一事,當時與他同住在才子客棧裡的人都很不滿。所以與他們一同得到桃花帖的人中就有人聲音不大不小地說:「有些人即使得到了桃花帖又怎樣?沒有真本事,來了也是丟人。」

  「你!」何歡的眼睛都紅了。

  「何事在那裡喧嘩?」禮官聽到了聲音,問。眾人紛紛向發聲的地方看去。

  秦歌在坐下時就看到了何歡。今天來的人中,何歡的樣貌非常引人注意,再加上他留了點心思,自然容易發現。

  說話的那人從座位上起來跪下道:「請皇上恕罪。是草民見有人一個字都不會寫,忍不住說了幾乎,請皇上恕罪。」

  林甲子的臉沈了下來:「你說的是誰?」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混進來!

  「是,是我……」何歡提著筆硬著頭皮站了起來。他雙頰漲紅,已是要哭了。

  「原來是你。」在林甲子開口前,一人開口了。

  他一開口,何歡瞬間抬起了頭,眼裡是驚喜,是委屈,還有自己寫不出詩的羞愧。而那人一開口,馮維州也驚訝地抬起了頭,這聲音,這聲音……

  同樣的,這人一開口,伍子昂心下不愉;其他人則格外詫異,難道皇上認識此人?

  「皇上?」林甲子出聲。

  秦歌淡淡道:「這人朕在『才子客棧』裡見過,他的桃花帖也是朕給的。」

  奚落何歡的那人瞬間白了臉,跪著的身子佝僂了幾分,瑟瑟發抖。馮維州傻了般地直直看著寶座上的帝王。

  「你過來。」秦歌的這一句打翻了某人的醋罈子,也讓眾人對何歡更為側目。

  何歡哭喪著臉,手上還拿著那根沾著墨的毛筆,低著頭,難過至極地朝秦歌走了過去。當他走到秦歌面前時,眼淚落在了地上。

  「把筆給朕。」

  何歡伸出手,手裡的比被一隻冰涼的手拿走了。他抽著鼻子,抬起頭。透過冕冠的東珠,他看清了皇上的臉,千真萬確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可現在明明離得是那麼近,他卻覺得好遠好遠。

  「拿紙來。」

  立刻有人在皇上面前的放桌上鋪上宣旨。秦歌面向在場的諸人淡淡道:「想必你們都很想知道朕為何會給他桃花帖。」

  沒人敢點頭,大家都在心裡拚命點頭。

  秦歌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落筆:

  菩薩面前日日求,求天能降一貴人;都說春時春情開,奈何我情不在春;貴人若送春花帖,父母之命便可違;遙想我情在天邊,欲往天邊求真情。

  姻緣之線天注定,心若不願莫強求;參差荇菜春水飄,命中之人在彼端;金城所致金石開,菩薩指來一路人;路人送上春花帖,只為其能尋真情。

  「何歡,唸給他們聽。」

  何歡一知半解地看著皇上寫下的詩,乍聞皇上讓他念,他抬起還帶著水汽的大眼,迷濛疑惑。秦歌把紙拿起來,交給他,何歡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拿過宣旨。一個字一個字念了起來。雖然不是完全懂,可是何歡不緊張了,也不覺得羞愧難當了,心裡滿滿的都是喜悅。而聽著他念的詩,心懷不滿的人也明白了。就連太師林甲子也一掃臉上的嚴肅,為皇上的行為稱讚地點點頭。

  在何歡唸完後,伍子昂站了起來,說:「皇上仁愛,在聽聞這位公子迫於父母之命不得不娶並不中意的女子後,送出了桃花帖。只為解這位公子的難題,好讓這位公子能與自己真心所愛之人在一起。臣汗顏,臣竟不知皇上的一番苦心。」

  何歡扭頭看去,在京城呆了這麼久,他知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梁王。可是梁王的話好像哪裡不對呢,可他怎麼想不出呢?

  「皇上仁愛,臣等(草民)汗顏。」

  「不知者不怪。你,起來吧。」對還跪在地上的人說,秦歌又道,「朕與何歡相遇也是偶然。他的家人說他若能得到桃花帖,見到朕,便不再逼他娶他不喜歡的女子。朕不娶妃,不表示朕就不願見有情人終成眷屬。朕既然聽到了,便出手相幫了。但不管怎麼說,此事都有違『詠春宴』訂下的規矩,何歡得了桃花帖,見到了朕也算是了了心願。他今日就退出詠春宴的角逐,只當是朕請來的觀客。」

  全場頓時嘩然,皇上竟對何歡如此寬仁。何歡眨了眨大眼,遲鈍的腦袋過了半晌才明白過來皇上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抑制不住地跳起來,高興地說:「謝謝皇上!」

  秦歌指指伍子昂身邊的位置:「給他搬一張凳子,讓他坐在梁王身邊。」

  「是。」

  「謝謝皇上!」何歡的雙頰又變成了桃粉色。

  宮人很快搬來了凳子,放在了伍子昂的身邊。何歡樂滋滋地跑過去坐下,歡天喜地地看著秦歌。原來他喜歡的人就是大東朝的皇帝啊,真是不得了呢。但轉念一想,他又低下頭垮了臉。這人是大東朝的皇帝,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秦歌朝眼底含著醋火的伍子昂看了一眼,轉向林甲子:「太師,繼續吧。」

  林甲子立刻說:「請寫好詩的人在詩下方落款,呈交上來。」

  因何歡而中斷的詠春宴繼續進行。少了一個對手,大家的興致也更加高昂了。

  ……

  林甲子不愧是太師,非常懂得如何發掘人才。他的題目從簡到難,從百姓到治國,涵蓋萬千。御花園就好像一個盛大的考場,不管你是梁州七賢還是無名小卒,沒有人能得到優待。

  詠春宴是太師的強項,伍子昂也樂得清閒。要找的,該查的他早就弄清楚了,也不急於在詠春宴上來找合適自己的人。他的心思目前都在身邊目露痴迷的何歡身上。

  「你叫何歡?」

  眼睛不離秦歌的何歡無意識地點點頭。

  「聽你的口音不像京城人士。」

  何歡的眼神瞬間清明,他含糊不清地說:「呃,嗯,我從老家來的,不是京城人。」

  「何公子的老家在哪?」

  何歡支著腦袋的手慢慢移到嘴邊,嘟囔:「呃,是一個小地方,說了王爺您可能也不知道。」

  伍子昂微微一笑,很溫和地說:「何公子不說怎知我不知道呢?」然後他的臉色微微嚴肅,「何公子很為難嗎?似乎不願意告訴本王。」

  何歡身子一顫,顧左右而言他:「我,嗯,我爹,不讓我告訴旁人,我家住在哪裡。啊,對,那是世外桃源,只能告訴最親近的人。」

  「哈哈,何公子這麼說,本王就不好問了。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世外桃源是什麼樣子。」伍子昂眼底毫無溫和。

  「……」何歡把凳子往旁邊挪了挪,離梁王遠點。

  看著秦歌,伍子昂過了一會兒又開口:「不知何公子找到心儀的人沒有?皇上為你免了父母訂下的婚約,若何公子卻找不到心儀之人,豈不可惜?」

  何歡的眼睛頓時亮了:「找到了!」接著又黯淡下來,「可人家不會喜歡上我。」

  伍子昂的雙眼一眯,扭過頭:「不知何公子看上誰家的姑娘了?若本王能幫忙的話,本王絕不推辭。」

  何歡忍不住地偷瞧了眼正在和太師說話的人,重複道:「『她』不會喜歡我的……」

  這一眼可把伍子昂心裡的醋火給點燃了。若之前是猜測,現在就是肯定了!

  放在桌上的手掌因憤怒而不穩,他把手收了回來,保持溫和地說:「既然他不喜歡你,那何公子就不要強求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

  何歡把頭埋了起來,很受打擊的樣子。

  自始至終,秦歌都沒怎麼看伍子昂這邊,倒是時不時會看一眼何歡,這可說是火上澆油。在詠春宴進入辯論階段後,伍子昂找了個上茅廁的藉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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