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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12章
第十二章

  朝議上那道聖旨一下,震驚了文武百官。不管是等著看梁王受死的,還是惋惜地等著梁王被貶為平民的人沒有一個人猜準了皇上的心思。就是伍子昂在朝中算得上有交情的那幾個人也沒猜到結果竟然是這個。皇上是收回了梁王的封地,卻保留了梁王的爵位,更把梁王的親人全部加官進爵,包括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婦,這說明了什麼?

  沒有人能猜透皇上對梁王的心思,可不管猜不猜得透,眼下看起來不管這三年中皇上如何冷落梁王,梁王伍子昂仍然是皇上的心腹,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最懊惱的就是戶部尚書柳冉,若他再等兩天,說不定就不會陷入此時的窘境。因為怕受牽連而悔婚,女兒的自殺更是把此事弄得滿城皆知,雖然皇上還是賜了婚,可他這輩子在梁王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趕緊修好與梁王、與伍家的關係。

  在宮裡陪皇上用了晚膳,伍子昂才匆匆從偏門出了宮直奔二弟三弟住的客棧。沒辦法,正門口停著十幾輛馬車,車上全是等著見他的朝廷官員。伍子昂現在沒功夫和他們周旋,甚至沒功夫去見未來的岳丈柳冉。他急著趕回梁州把事情處理完了回京陪皇上過年,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

  趕到客棧,伍子昂沒有碰到剛被伍子華不冷不熱拒絕了到府上去住的柳冉的長子柳雲非。若說他開始對柳家還心存感激,但經過大哥的這件事後,他把柳冉和柳家人看得是真真切切,整個柳家可能也只有他那個未過門的大嫂柳雙是不圖名利真心對待大哥的。所以當柳雲非陪著笑臉來邀請他們到柳府居住時,作為老三的伍子華拐著彎地拒絕了,拒絕地讓柳雲非面子上掛不住,卻也發不出火來,誰讓他爹一時沒忍住要退婚呢。

  伍子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大哥,沉默木訥的伍子英更是一個字沒提。見到不僅沒瘦,反而面色紅潤的大哥後,伍子華激動極了,伍子英雖然不像二弟那樣對著大哥又哭又摟的,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激動。知道自己的事讓家人擔心了多日,伍子昂只是簡單解釋了下因為涉及到朝廷裡的事,所以才一直瞞著他們。

  「大哥,您,親口和皇上提得削王?」歡聚過後,當一切沈澱下來,伍子華問。

  伍子昂笑著點了下頭,道:「大哥這個王爺做得並不開心。還是在京城好。這次的事大哥更是下了決心,這輩子都不離開京城了。」

  見大哥一點委屈的神色都沒有,伍子華的神色很複雜。」沒了梁州那塊風水之地確實可惜,但在京城對他的生意有好無壞,何況大哥的王位還在,伍家的地位還在,他只是,很矛盾,很疑惑。「大哥,皇上……難道根本就沒有動你的意思?」

  想到皇上,伍子昂臉上閃過心疼還有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他語重心長地說:「子華,有些話大哥就在今日和你說清楚了,今後你不要再任意揣度皇上的心思,大哥我,不喜歡。『伴君如伴虎』,但對大哥來講,皇上是君,卻不是虎。朝中這三年參大哥的摺子不少,可皇上全都壓了下去。即便是這次削王,也是大哥我跟皇上提了之後,皇上才應允的。若不是大哥我表明不想再回梁州,想留在京城,皇上怕是還在猶豫。子華,皇上對我,對伍家的恩,哪怕有一天大哥為了皇上去死,都還不了。今後不許再在我面前說皇上要對我,要對伍家如何如何。若你還不悔改,我就對你用家法。」

  伍子華認真地點了點頭,啞聲道:「我不會了。皇上雖然奪了大哥的爵位,可卻讓我和二哥進了朝廷,還封姑奶奶為一品誥命夫人,更別說那些賞賜了。大哥,我以前看不明白,這次來京,好多事我都看明白了。皇上這次收回大哥的封地,不僅是因為大哥要求,怕也有權衡之舉吧。」

  伍子昂笑著拍拍弟弟:「你能明白就好。現在你也是朝廷命官了,官場遠比你經商要來的複雜。皇上讓你做京運部參事也是知道你喜歡經商,也算是讓你有機會接觸朝廷的生意,你可要努力做,不要辜負了皇上對你的期望,更不能給伍家抹黑。」

  「我省得。」伍子華沈聲應下。但把心中的一點疑惑壓了下去,京運部參事會不會和鹽運司有牽連?柳雲非是鹽運司司使。

  見三弟聽進去了,伍子昂拍拍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的二弟,在伍子英抬起頭後,他道:「我在宮裡和皇上閒聊的時候隨口說你想參軍,沒想到皇上記下了。守備護軍肩負京城的安危,你雖是個副將,可也不能馬虎。在關渡手下做事,你要好好聽他的教誨。」

  伍子英點點頭,沒有做聲。伍子昂早已習慣了二弟的不多言,只是叮囑了他幾句在軍中要注意的事,尤其是千萬莫仗著自己的身份在軍中沒有規矩,軍令如山,作為梁王的弟弟,他更要謹言慎行。不過對於這一點,他還是很放心,二弟雖然寡言,但知道輕重。

  叮囑完弟弟們,伍子昂讓他們第二日就回梁州,時間很緊,皇上雖然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但他要趕在過年前就把京中的府邸收拾出來。考慮了之後,他讓伍子華和伍子英先回梁州準備,把伍獻和伍渙留在了京城,然後讓伍子華從梁州厲王府裡派幾個能幹的人上京收拾新王府。兩邊一起來,雖然忙了些,不過差不多能趕上過年,等過完年他再回梁州處理瑣事。趁著這回出來,他還得去會會關渡、大將軍等人,還要去柳家跑一趟,更主要的是快過年了,他擔心自己不在,皇上忙得又忘了自己的身子,不親眼看著總是不放心。

  當伍子昂安排好後,伍獻抽空把王爺拉到一邊,把柳冉派柳雲非來說退婚的事,還有柳雲非今晚來邀請他們去王府住的事都告訴了王爺。對於柳家退婚一事,伍獻對柳家的好感一滴不剩。

  相較於弟弟和家奴的氣憤,伍子昂聽後的表現卻很平淡,他只是笑笑,說:「皇上已經賜婚,柳家今後就是伍家的親家,這些事就忘了吧。不管柳尚書如何,柳姑娘為了我自殺,這份情就不能忘。她不久之後就是王妃,王府的女主人,不能失了禮數。」

  「小的省得,小的就是氣不過。」伍獻不明白他家王爺為何這麼大度。

  伍子昂卻是擺擺手,毫不在意:「我『出事』後,柳尚書也奔波了不少,他退婚也在情理之中。遷府的事很多,半個月內你得把新王府收拾出來,誤了我在京城過年,我扒了你的皮!」

  「王爺放心,小的保證讓王爺、二爺、三爺和姑奶奶高高興興地在新府裡過年。」嬉笑一聲,伍獻屁顛屁顛跑了。他一走,伍子昂長長舒了口氣,終於可以回京了。

  ……

  捧著奏摺,秦歌突然覺得有點冷。拉過棉毯蓋在身上,他放下奏摺搓搓凍僵的手。快要過年了,天更冷了,好在大雪終於停了,雪災也要過去了吧。今晚子昂出宮了,想必這時正在跟兄弟們熱絡,或是在柳家吧。心窩的刺痛讓他皺起了眉,壓下那極不舒服的感覺,秦歌沒了看奏摺的心情,今晚他也沒看進去幾本。只是「霸佔」了子昂十日,他就習慣了那人的陪伴,這個時候他只覺得很寂寞,很寂寞。

  無人之時,褪去了帝王的偽裝和冷靜,秦歌盯著燭火發呆,心底的一角不停有人問他:該不該讓子昂回來?他怕自己忍不住,即便他知道子昂必須成親,必須留下子嗣;即便他已經做好了把子昂的孩子當成自己的來養,以陪伴子昂不在身邊時的寂寞;即便他已經無數次地做好了看著他成親的準備,可他還是會怕,怕子昂在他身邊久了,他會控制不住自己讓他「侍寢」的慾望。

  他知道這樣的自己很可怕,很古怪。有哪一個君王不喜歡如花美人,有哪一個君王會對一個男子有慾望,會想讓那個男子對待自己像對待女子那樣。當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渴望被子昂抱時,他嚇壞了。恰巧遇到父王送來了教他識得人事的宮女,急於擺脫這種可怕感覺的他任那幾名宮女脫了他的衣裳,親吻撫摸他。

  可是他卻吐了,不管他怎麼忍耐,他還是吐了。以為是那幾名宮女做得不好,父王責罰了她們,又送了其他人來,可他做不到,再也做不到,在她們的手碰到他的衣裳時,他的胃部就開始翻攪,他,討厭女人,甚至連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也無法忍受。那一次,他又吐了,還記得嚇壞的那人跪在他床邊急得臉色比他的還要白;那一次,他險些沒忍住,抱住那人親吻。

  他認輸了,對自己認輸了,帶著這份說不出口的愛戀認輸了。如讓子昂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竟是這樣,他還會想現在這樣對他嗎?會想辦法避開他,躲著他吧。子昂很溫柔,但他的溫柔是給他忠心相對的君王,不是想與他媾和的男人。男子間的情事,他也只在禁書中偶爾看到過,本朝中更是聞所未聞,若讓子昂知道了他的心思……秦歌打了個寒顫。滿朝文武算什麼,天下百姓又如何,但他受不了那人看他的眼神有了變化,一丁點都受不了。

  從隨侍太監手上接過熱水盆,溫桂正要出聲就聽外面有人小聲說:「皇上睡了嗎?」

  「沒呢,王爺,這麼晚了您還進宮?」

  「啊,有些事還要和皇上商量。」

  溫桂眼裡浮現驚喜,接著棉簾掀開,一個讓他想哭的熟悉的人出現在眼前,他二話不說走上前把水盆遞過去,輕聲道:「皇上還沒有歇的意思呢。」

  伍子昂很自然地接過熱水盆,同樣輕聲說:「我去勸皇上,麻煩公公拿些燕窩粥來,皇上這陣子辛勞,得補補。」

  「奴才這就去。」溫桂揮退其他人,他則笑著出了屋。

  放輕腳步,用手肘掀開裡屋的簾子,看到坐在炕上的人盯著燭火不知在想什麼,神色黯然,他皺了眉,輕輕走了進去。把熱水盆放在矮凳上,伍子昂半跪下。炕上的人陷入沉思,沒有發現屋裡多了個人。

  皇上在想什麼?臉色那麼不好。伍子昂伸手進毯子裡,碰到皇上的腳。發呆的人終於有了反應,腳一顫,他回過神,愣了。

  溫溫地笑出,伍子昂把皇上的一隻腳從毯子里拉出來,對似乎驚訝過度的人說:「這幾日習慣了,晚上見不著皇上,這心裡頭就不踏實,擔心皇上是不是又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熬夜了。」說著,他已經脫了皇上的鞋襪,就著水盆,一手撩起熱水給皇上燙腳。

  冰涼的腳碰到熱水就好似被灼燒一般,可被對方握著的腳踝上傳來的熱度才是要把他燙傷。很久之後,秦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伍子昂邊撩水邊笑道:「臣掏出梁王印,跟宮門守衛說要找皇上議事,他們就放臣進來了。」

  敏感的腳被人碰觸,秦歌的身上陣陣發燙,撇過頭避開對方的凝視,他冷道:「大晚上的何來議事?這些守衛該換人了。」

  把皇上的腳放入熱水中,見皇上不怎麼躲了,伍子昂又把皇上的另一隻腳扯出來,脫去鞋襪,撩水,然後才道:「皇上若要罰他們,那臣豈不是罪過?臣就是不放心皇上,沒想到惹了皇上不悅,皇上你就罰臣吧。」

  秦歌扭過頭,看向那笑得有點無賴的人,臉上雖是不悅,可心裡卻湧上甜蜜,任那人把自己的腳泡在熱水中清洗。沉默了一會,他對低著頭給他洗腳的人說:「今後私下裡,在朕面前不要稱『臣』了。」

  伍子昂驚訝地抬頭,臉上浮現欣喜,笑著點點頭,他道:「我遵旨。」應得很乾脆。

  兩人間接著就沒了交談,在水變溫之前,伍子昂擦乾皇上泡得熱乎乎的雙腳,給皇上穿上棉布襪子,塞回被子裡,然後端著水盆出去了。不一會,他返回,手上多了碗熱騰騰的燕窩粥。

  「皇上,夜深了,喝點燕窩粥。」把碗放在皇上手邊,伍子昂把明顯還沒有批閱的奏摺收拾到一旁,自覺地挨著桌坐下,「這些奏摺永遠也批不完,皇上還是以龍體為重,早些歇著吧。」

  「你不是來找朕議事嗎?」秦歌舀起一勺粥,緩緩吹道。

  伍子昂嘿笑兩聲:「這不是臣,啊,我的藉口嗎。不這麼說,守衛不放我進來。」

  秦歌喝下那勺粥,出聲:「溫桂,給梁王也拿碗燕窩粥。」

  「是,皇上。」

  伍子昂笑得開心極了,他一點都不餓,但皇上賞的怎能不吃。很快,溫桂端著燕窩粥進來了,還有燙好的鹿兒酒。放下之後,他馬上退下,把一室的安寧留給皇上和梁王。

  秦歌的胃口似乎不錯,吃了一碗的燕窩粥,伍子昂的胃口就更好了,喝了粥,他悠哉地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秦歌不喜喝酒,不過聞著酒香卻也有了些醉意。

  「皇上,您該歇了。」伍子昂再次說。秦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在對方一臉「看吧,皇上您累了」的神色下,秦歌靠在軟枕上,帶著睏意地說:「這些奏摺今晚朕得批完。你讓朕睡,那你就得幫朕改摺子。」

  伍子昂臉上的笑沒了,他是臣子,豈能隨意看皇上的奏摺,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做是大不韙,他還真想替皇上改摺子,讓皇上多睡一會。

  秦歌闔上眼,低聲道:「朕不說誰會知道?朕若不信你,就不會提了。」就在他快睡著之際,他聽到一人說:「臣接旨。」

  不高興地擰起眉,秦歌卻沒了睜眼的力氣,不是說私下不要再自稱「臣」了嗎?那聲「臣」時刻提醒著他與他的關係。不過很快,他就又聽到對方說:「那皇上您睡,我給您看摺子。」語氣輕鬆,好像這些摺子根本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

  剪掉一點燈芯,讓火苗不那麼晃眼,伍子昂輕步走到很快就睡著的皇上身邊,伸手連被帶人地抱了起來。懷裡的人只是皺了下眉,卻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太累了,身子早已承受不了。把皇上放在舒適的床上,稍稍解開皇上腰帶,讓人睡得更舒服些,伍子昂拉過錦被給皇上蓋好,又往炭火盆裡加了些木炭,眉心緊擰。皇上太累了,再這樣下去身子非垮不可,這也是他為何不放心晚上進宮的原因。

  看了熟睡的皇上一會,見他睡得很沈,伍子昂回到炕上坐下,拿過一本奏摺翻開。他與皇上自幼在一起,不僅熟悉皇上的字跡,更會臨摹。不擔心有人看出其中的不同,伍子昂認真地幫皇上批閱奏摺,沒有大權即將到手的興奮,有的只是濃濃的心疼和自責。心疼皇上每日的辛勞,自責自己回來得太晚。

  睡在床上的人在伍子昂全神貫注地批閱奏摺時悄悄睜開了眼睛,那眉頭緊鎖的人似乎在為什麼事而煩心,絲毫沒有發現他醒了。他信這人就如這人信他,哪怕他把玉璽交到這人的手上,這人也不會升出什麼其他的心思,定會找個穩妥的地方幫他藏好,免得被人偷了。這人就是這麼「愚忠」「憨厚」,讓他不喜歡都不行。

  閉上眼睛,欺騙自己享受這難得的被人寵著的甜蜜,秦歌很快又睡著了,直到天大亮之後他才醒過來。醒來時,有一人窩在炕上睡著,桌上昨晚他臨睡前還未批完的奏摺已經全部放在了批閱完成的那摞奏摺上。

  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眼底有著陰影的人身邊,秦歌凝視著他的睡顏,然後忍不住底下身子,在那人長出鬍鬚的嘴角極輕地偷了個吻。緊張地快速退開,在對方醒來之際,秦歌有些倉皇地出了屋。而一個時辰前才睡下的伍子昂錯過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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