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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大年初三一早,昨夜很晚才睡的伍子昂就被伍獻從被窩裡喊了出來。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監,還困著的伍子昂慢悠悠地洗漱、用早飯,瞧得伍獻不停在他耳邊聒噪。

  「王爺,您可是快點啊,這下聘也要看時辰的,過了時辰就不好了。」

  伍子昂不耐地瞧了他一眼:「這還有一個時辰呢。你當這裡是梁州,進京得花個三五天功夫的。從王府騎馬到柳府也不過三炷香的功夫。去去,讓我安安生生地吃個飯,本王可是大病初癒。」

  伍子昂很少自稱本王,即使是在下人面前也不會,不過當他自稱本王的時候要不就是他不耐煩了,要不就是場合需要。現在他肯定是不耐煩了,伍獻不得不出去等著,仍在納悶王爺怎會掉進池子裡。

  在伍獻忍不住又進來催時,伍子昂總算收拾妥當了。出了院子,先去給姑奶奶請了安,伍子昂帶著伍獻和媒婆,還有三大車的聘禮前往柳府。一路上好事的百姓們都駐足看熱鬧,伍子昂慶幸自己沒有騎馬而是坐在馬車裡。

  車隊剛駛入惠嵐街,柳府前來迎接的人已經在那等候多時了。在府門口等得著急的柳雲非一看王府的車隊來了,馬上命人趕緊去通報爹娘。梁王伍子昂雖然沒了封地,可他進京後幾乎日日都在宮裡,龍恩在身。如今柳家就要與梁王結為親家了,柳家可謂是前所未有的風光。親迎梁王下了車,柳雲非臉上哪裡還有當初梁王「落難」時的輕怠。

  進入正廳,柳冉和正妻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兩人笑得合不攏嘴。一箱箱聘禮被抬了進來,媒婆興奮不已地唸著禮單,好像成親的是她一般。如此豐厚的聘禮,甚至於皇上對此次婚事都格外的重視,柳冉的老臉笑得都皺在了一起。養兒防老,養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卻是可以帶來不可限量的榮耀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興,柳張氏是極滿意這個女婿,柳冉就更別說了。

  伍子昂也是笑得合不攏嘴,似乎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柳雙娶進門。伍獻跟著他家王爺傻笑,心裡卻嘀咕:王爺現在倒是挺高興,可早上卻是讓他三催四請的,真不知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伍子昂沒怎麼想,就是想趕緊和柳雙成了親,生個兒子。

  下了聘,按照規矩,伍子昂沒有在柳府用飯。在二月十五之前,他與柳雙就不能再見面了。王府也開始佈置了,就等著兩個月後王妃入府。要說最開心的非姑奶奶范伍氏莫屬,她今年已經六十三歲了,盼著伍子昂趕緊成親給她生個重孫子。眼下子昂馬上就要成親了,她就等著明年抱大孫子了。

  京裡的官員們都知道了今日梁王下聘一事,用過中飯後,許多官員上門給梁王拜年,自然也是恭喜梁王即將大婚了。與以往不同,許多文官也來拜年了,包括內閣的樞密院參院肖壽肖大人。伍子昂受寵若驚地出門迎接,顯得十分吃驚。肖壽上府,伍子昂拿出最好的東西招待,態度恭敬,沒有一絲身為王爺的傲慢。兩人在梁州也算是有了點交情,彼此之間有說有笑的。一直到很晚,伍子昂才稍稍得了些空。

  剛回到屋裡,伍子昂為屋內突然出現的人而變了臉:「孔統領?您怎麼來了?難道皇上?!」心下一緊。

  孔謖輝淡淡道:「皇上無礙。我是來替皇上向梁王傳個信。信在桌上了,我先告辭。」越過伍子昂,孔謖輝如他來時那樣沒有驚動任何人離開了。

  伍子昂皺著眉看他走掉,心道:府裡的侍衛得加強了。不過轉念一想,還是罷了。今後皇上給他傳信豈不是會不便?看了眼桌上擺著的十幾個盒子,伍子昂拿起桌上的信。

  子昂:

  年節之時正是套交情之機。朝廷官員不管位居如何,莫不有不喜愛之物。你離京三年,對他們所好並不得知。朕為你準備了幾份年禮,該是你表心意的時候了。今夜早些歇息,明日就去辦吧。

  沒有落款,後面詳細地寫了內閣的五位大臣都喜歡什麼;四部的主官都喜好什麼(吏部尚書和侍郎職位空缺;伍子昂的岳丈是戶部尚書,因此只有四部);甚至連太師林甲子喜好什麼都寫在上面。伍子昂的心裡沈甸甸的,眼眶濕潤。他打開一個個盒子,都是那些人喜歡的。但有一個盒子裡的東西卻沒有對應的官員,那是一串羊脂玉的念珠,每一顆珠子上都纏著一條金色的龍。那金不是金子,而是羊脂玉帶著的顏色,顆顆都是極品。

  伍子昂拿著信重新對照了一番,這串念珠確實沒有對應的官員。伍子昂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突然笑了。很自覺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嘖,正好合適。本朝的男子並不避諱帶些珠串之類的首飾,伍子昂舉起右手看了好半天,臉上的笑特傻。把皇上的信寶貝地收好,伍子昂把那些盒子也收好。

  秦歌信上讓伍子昂「早些歇息」的話另一個意思就是讓他今夜不要進宮了。伍子昂很想進宮,不過他忍下了。皇上才是該好生歇息。高高興興地洗漱了,伍子昂上了床,從枕頭底下掏出那方帕子聞了聞,他皺皺眉。找機會他得再跟皇上討一方帕子。

  讓溫桂給自己上了藥,秦歌也早早歇息了。寫了那封信,他知道伍子昂今晚不會進宮。他當然希望那人今晚能進宮陪自己,可他的傷需要靜養,而且他不能讓自己習慣了那人的陪伴,不然今後會麻煩。伍子昂下聘的事已經有人告訴了他,身為皇上,怎可能沒有眼線。只不過股間的痛時刻提醒著他那晚的旖旎,就是有些不高興,也被這股喜悅給湮沒了。

  ……

  第二天一大早,伍子昂不用伍獻催促,就帶著年禮出了府。這回他帶上了三弟伍子華,也想藉機讓他與朝廷大員們接觸接觸。伍子昂第一個去的是太師林甲子的府邸。林甲子喜歡清靜,府邸也不大。作為皇上的老師,兼伍子昂這位試讀的老師。伍子昂恭恭敬敬地給他行了一個禮。林甲子向來不喜歡官員之間互相拉攏,伍子昂送上的年禮不過是一份自己家包的餃子、蒸的年糕,還有一筐子百壽桃。

  林甲子雖然教過伍子昂,但他主要負責教導太子,與伍子昂間的師徒情分並不深。但作為一名長輩,他非常喜歡伍子昂,因為伍子昂對皇上很忠心;但作為太師,他又忌憚伍子昂,因為皇上對他太信任了。

  林甲子沒有想到梁王會送他如此平常的東西做年禮,不過他心底裡確實極為喜歡。林甲子為人清正,不與朝中任何官員私交過甚,哪怕是他的學生,在他們為官之後,他也不讓他們常往他府裡跑。所以與伍子昂客套了幾句後,他就言下送客了。伍子昂也不尷尬,行了禮後就帶著三弟離開了太師府。

  出了太師府,伍子華小聲對大哥說:「怪不得皇上那麼敬重太師,太師不愧是太師。」

  伍子昂點點頭:「所以說你要多學著點。入朝為官可比你經商複雜得多。」

  「嗯。」

  離開了太師府,伍子昂下一個去的是行政院參院陳唏言的府上。自上次彈劾費匡和白祿年後,陳唏言雖然沒有被皇上怪罪,可心裡卻老大不舒服。提交皇上的吏部尚書和侍郎的人選皇上又遲遲不批,陳唏言在年節前就一直抱病在家。對梁王的到來他顯得有點吃驚,他和梁王可沒什麼交情。不過轉念想想,他也明了了。

  「陳大人,作為晚輩本子昂本該早些來向陳大人拜年,只是之前府中之事繁忙,還望陳大人不怪。這點薄禮一是向陳大人拜年,二來也是藉著過年的喜慶向陳大人賠罪。」伍子昂示意,伍獻把幾份年禮擺在了陳唏言手邊的桌上。

  陳唏言客套地說:「王爺剛剛回京,又快成親了,所忙之事自然甚多,下官豈敢有責怪之心。下官才是應該去給王爺拜年。」

  伍子昂起身親自打開其中的一個盒子,裡面是一幅畫:「子昂也不知陳大人喜歡什麼,還是吾弟子華說陳大人平日裡喜歡畫畫山水,正巧我那有一幅松道子的山水畫,我也不懂真假,還請陳大人鑑別鑑別。」

  臉上始終掛著客套的陳唏言在聽到是松道子的畫後,眼裡閃過驚喜。在梁王把畫軸取出來時,他有些急切地幫著打開那幅畫。仔細查看了一番後,他連連點頭:「確實是松道子的真跡,而且是松道子晚年為數不多的十幾幅畫之一。不知這幅畫梁王是從何得來?」

  伍子昂慚愧地笑笑:「您這一問可真是問到我了。此次從梁州搬回京城,收拾出了不少雜物。本來這畫是要燒掉的,我的侍從好奇,拿出來瞧了瞧。我一看有松道子的印章,便留了下來,想著回京之後找人瞧瞧是不是真的。若說是從哪得帶了,我還真不知道。姑奶奶喜歡幫人,可能是誰為了答謝她送的吧。」

  陳唏言臉上滿是心疼:「幸好王爺您沒把它燒了,這確確實實是松道子的真跡。」粗人,真是個粗人!

  伍子昂鬆了口氣說:「這太好了。我不懂畫,放在我那也是浪費,不如就放在陳大人這裡吧,也算是給這畫找了個好主子。」

  陳唏言立刻矜持地說:「這太貴重了,實在是不妥。」

  伍子華看出了道道,馬上幫腔道:「陳大人,我哥可不是謙虛。我家裡沒人懂得字畫,這次回京因為嫌麻煩燒了不少字畫,也不知是真跡還是假的。」

  「哎呀,怎能燒了呢!」陳唏言這回忍不住了,「說不定好多都是真跡呢,燒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呵呵,」伍子華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們也不懂,覺得沒什麼。」

  「唉唉!」陳唏言連拍了兩下大腿,「今後王爺若有了什麼字畫,還是拿來讓老夫瞧瞧吧,有些真跡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若讓一把火燒成了灰,損失銀子是小,讓後世少了一幅絕世之作是大!」梁王也不過是個粗人!

  伍子昂和伍子華受教地點點頭,伍子昂道:「今後我若再得了什麼字畫,定拿來讓陳大人瞧瞧。」

  「好,可千萬別燒了!」陳唏言把那幅畫小心翼翼地捲了起來,放進盒子裡,沒有再說不要。

  畫送出去了,陳唏言的臉色好了許多。樂呵呵地把伍子昂、伍子華兩兄弟叫到自己的書房,讓他們看自己收藏的字畫,告訴他們這些真跡、哪怕是臨摹之物都是應該妥善保存起來的。伍子昂和伍子華很是虛心地學習了一把,讓陳唏言覺得兩人孺子可教。

  寒暄了一個時辰,伍子昂帶著伍子華離開陳府,接著前往樞密院參院肖壽的府邸。肖壽昨天來拜訪過了,今日他更不能怠慢。坐在馬車上,伍子華小聲問:「大哥,您一早就知道陳大人喜歡字畫吧,還說是我提醒的。」

  伍子昂笑道:「你是咱們家腦子最活的人,得你提醒不是最應該的嗎?你大哥我可不懂欣賞字畫,有那些銀子不如吃了喝了。」

  「大哥,那字畫您從哪弄來的?」伍子華好奇的很,他才不相信是府上早就有的。

  伍子昂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天上的神仙給的。」

  「大哥,您這不是吊人胃口嗎?」伍子華哀嚎。

  伍子昂卻仍是笑著說:「沒騙你,真是天上的神仙給的。」

  看著大哥臉上的那抹不同於以往的溫柔並帶著股子甜蜜的笑,伍子華更好奇了:「大哥,您就偷偷告訴我唄?」

  伍子昂很惡劣地開口:「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大哥──」

  不理會伍子華的不滿,伍子昂在心裡偷著樂,還舉起右手腕美滋滋地瞧那串念珠。伍子華驚叫一聲抓過大哥的右手:「大哥,你哪來的!」每一顆珠子都有指甲蓋那麼大,還是最上品的羊脂玉!伍子華的眼睛瞪大,這串念珠絕對不是大哥捨得買的!而且也絕沒有人有能力送給大哥!這可是王公貴族也不定會有的稀罕物!

  抽回手,伍子昂很過分地說:「神仙送的。」

  「大哥!你不厚道!」伍子華不滿地嚷嚷,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訕訕地摸摸鼻子,他哼道:「不說就不說。」

  伍子昂倒是有點驚訝了,他還以為三弟會追問,不過他也僅是驚訝,什麼都沒說。把袖子拉下蓋住那串念珠,他說:「今兒你得跟我跑一天。可別犯糊塗。」

  「我省得。」伍子華在心裡道:大哥說的那位神仙……不會是……「他」吧。

  伍子昂不知道三弟有沒有猜出來,他清楚三弟就算猜出來也不會亂說。其實,他是希望子華猜出來的,他希望子華能對「那人」忠心耿耿,不再懷疑那人對他的用心。想到宮裡的那個人,伍子昂的心窩痠痛痠痛的,沒想到他會有一日「負」了那人,讓那人受委屈。

  見大哥失神了,伍子華眼裡閃過複雜,他希望皇上器重大哥、信任大哥,可伴君如伴虎,大哥得到的龍恩越多,他就越擔心。萬一有一日皇上不再信大哥,那牆倒眾人推,不管對大哥還是伍家,都是滅頂之災。但他知道,這些話他不能對大哥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謹言慎行,不給大哥惹麻煩。

  ……

  傍晚時分,秦歌接到消息,梁王伍子昂今日去了太師、陳唏言、肖壽、寇余、樊梓和關常的府上。內閣的輔政大臣全部拜訪過了。梁王送出去的禮也是恰到好處地稱了他們的意,禮都被收下了,沒有被退回來的。秦歌很滿意,以子昂的能力,這點小事怎會辦不好。

  當天晚上,太師林甲子進宮,與皇上密談。

  「皇上,梁王回京之後常常留在宮裡,這次的動作又如此明顯,老臣擔心……」林甲子臉色凝重,他不是懷疑梁王的忠心,只是無法徹底放心。歷史上有太多人因為皇上的「寵信」而大權在握、傾覆朝野。

  秦歌無法說出他和伍子昂之間的事情。他只是握住太師的手,很認真地說:「太師,朕信他,朕希望太師您也能信他。」

  「皇上……」林甲子握住皇上的手,內心憂慮。

  在太師走後,秦歌眉頭緊鎖,深思了一番之後,他讓孔謖輝給伍子昂送了封信。

  ……

  躺在床上看著那封信,伍子昂卻不像昨夜那般欣喜,而是苦著臉。原本他今晚想進宮的,可不能去了。皇上讓年節期間不要再進宮,免得引來百官的詬病。握緊那封信,伍子昂重重吁了口悶氣,只有等他真正成了權臣,他才能做到想何時進宮就何時進宮。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做到那一步,但是在此之前,他不得不忍耐。那,皇上呢?伍子昂摸出那方帕子嗅著,皇上是不是也在忍著?

  一聲一聲撥弄著琴弦,秦歌習慣地獨自忍受寂寞。他和子昂之間有太多太多的阻礙:柳雙、子嗣、群臣……還有他無法捨棄的自尊與驕傲。他愛子昂,今生唯一愛的人也只有子昂。但是即便子昂做了能隻手遮天的權臣,他與子昂之間也依舊不可能,除非他不再是君王,除非他是女子。

  「!」的一聲,琴弦斷了。含著被劃破的食指,秦歌讓擔心不已的溫桂把琴拿下去。「不許告訴他朕的手破了。」

  「是……皇上。」

  「下去吧,朕想靜靜。」

  「是……」

  溫桂抱著琴退下,不知道太師和皇上說了什麼會讓皇上如此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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