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危險
馬車裡,小貓兒逗笑了父母,自已也歡喜的咯咯笑,一時間氣氛倒是溫和起來,不過海菱一反應過來,便翻白眼瞪了夜凌楓一下,隨之不再理會笑得開心的兩父子,夜凌楓豈會不知道她在惱恨自已,伸出修長的大手去握海菱的手,遭到了海菱的拒絕,掙扎了一會兒,總算不動了,夜凌楓溫柔的開口:“菱兒,我不該向你發火。”
海菱抬頭,望向了夜凌楓,想起這件事自已也有錯,他的本意是為了小貓兒,她也是心疼小貓兒,所以兩個人都沒有錯,只是急了一些,所以才會鬧誤會,忙搖了搖頭。
“我也有錯。”
這話一起,彼此間倒放開了,全都笑了起來,夜凌楓張嘴解釋:“其實昨夜我不是有意的,一聽你讓我睡偏房,所以才會生氣,以後別讓我睡偏房了。”
海菱倒是不好意思了,自已這毛病確實不好,也是大部分結婚女人的通病,稍不如意便讓男人睡書房,客廳,其實這是影響夫妻感情的行為,以後她一定要改。
“我知道了,其實昨夜我想通了,回北魯後,給小貓兒找奶娘和教養嬤嬤。”
她不能一輩子把小貓兒掌握在自已的手掌心了,該學會放手讓他獨立去面對,小貓兒很聰明,不可能會吃虧的。
“朕不會讓小貓兒有事的,一定安排了人手保護好他,不會再出現以前的事情了。”
兩個人臉上都攏上了光華如玉的笑意,馬車內,熱氤起來,再沒有先前的冷寒不自在,車外,侍梅等人皆臉上露出了笑意,看到主子們和好,她們自然是開心的。
眼看著馬車一路往南翎國的皇宮駛去,海菱的思緒終於放到了小皇帝請她們進宮的事上,身子湊到了夜凌楓的身邊,小聲的詢問。
“你知道南翎國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請我們進宮?”
夜凌楓眼裡一閃而過的冷意,便俯身,把昨兒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海菱,海菱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這該死的鳳紫嘯,竟然如此對待夜,如若不是夜機智過人,昨晚恐怕就中招了。
馬車一路進宮,很快進了阮希宗住的宮殿,仲景宮。
太監正伸頭張望,一看到他們過來了,立刻進去禀報,等到夜凌楓和海菱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小太監已領著幾個人奔了過來,恭敬的行禮:“皇上有請北魯國的燮帝和皇后。”
“帶路。”
夜凌楓冷沉的命令,太監頭皮一麻,趕緊在前面領路,這男人讓人不敢抗拒。
海菱抱著小貓兒跟在夜的身後,他們的身後跟著幾名得力的手下,一眾人進入了仲景宮的大殿。
殿內,氣氛僵硬,坐了不少的人,除了上首的小皇帝阮希宗,大殿下首還有南翎國不少的朝臣,不出夜凌楓所料,鳳紫嘯和那仁月公主也在,不過臉色都很難看,一看到夜凌楓進來,這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不但是他們,就是南翎國的朝臣,看到北魯的人,也氣得牙癢癢的,因為他們知道這北魯國想要他們南翎國的漣水城,哪裡還有好臉色給他們啊。
夜凌楓和海菱卻懶得理會他們,自顧走了進去,然後在太監的引領下坐了下來,滿殿的人望著他們。
夜凌楓坐下後,不看別人,冷冷地望向上首的阮希宗:“不知道皇上派人請我們過來,所為何事?”
夜凌楓滿臉的不解,坐在他身側不遠的鳳紫嘯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一雙深邃的瞳仁中閃著刀鋒一般凌厲的光芒,恨不得一下下的凌遲著這男人,本來昨兒個晚上,他用計設計他,想讓南翎國的仁月公主於他,那麼他就不得不娶仁月公主了,如若夜凌楓娶了南翎國的公主,那麼就不會要那漣水城了,菱兒也會因此和他生分了,而他也在南翎國君臣面前討了一個頭彩,沒想到的是自已頭彩沒討到,竟然被夜凌楓反算了一下,打昏了他,被南翎國的公主仁月給強了,這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如若真是如此,他倒也認了,大不了娶了這仁月公主,可是誰知道,夜凌楓竟然還在小亭中放了另外兩名侍衛和宮女,那些宮女和侍衛吸了合歡散,哪裡控制得住。
一眾人早是性情大亂了,滿亭子裡全是淫一穢,連帶的他也搞不清這仁月公主究竟和幾個人搞過了,他又搞過了幾個,又被何人給搞了,總之一團混亂。
現在南翎國的小皇帝竟然讓他娶這仁月公主,他是萬不可能做這種事的,最後他便反咬一口,說夜凌楓給他們下迷藥了,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南翎國的小皇帝便命人傳了夜凌楓過來。
上首阮希宗並沒有發作,因為現在他對於鳳紫嘯的為人有些不信任了,所以他說的話未必可信。
“朕請北魯國的燮帝過來,是因為大周朝的景帝說燮帝給他和舍妹下合歡散,所以才會使得他們毫無自覺的情況下發生了不該有的關係,不知道此事可是真的?”
阮希宗說完,夜凌楓掉頭望向鳳紫嘯,看到這男人滿眼的恨意,一臉的不以為意,他和鳳紫嘯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即便自已不對付他,他也未必放過他,所以倒不如主動的對付他。
不過沒想到鳳紫嘯會反將他一著,夜凌楓唇角微微的勾出了笑意,一字一頓的開口:“朕可沒有這種卑鄙無恥行為,世人都知道大周朝的鳳紫嘯和朕素來不對盤,他說的話又如何能信呢?”
夜凌楓一句說完,坐在他身側不遠的鳳紫嘯實在忍無可忍,身形陡的躍了起來,直撲向夜凌楓,一拳朝他的臉上打過來,夜凌楓豈會讓他傷到自已,手一抬,身形未動,便穩穩的迎著那一拳而去,大手一伸便握住了鳳紫嘯的手,兩個人竟當殿拼起了內力。
鳳紫嘯的內力沒有夜凌楓高,所以根本不是夜凌楓的對手,很快便臉色赤紅,頭上騰騰的冒出白煙。
大殿上,南翎國的君臣一看,忙齊齊的開口。
“燮帝,景帝,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夜凌楓陡的收手,鳳紫嘯一個不及,往前趨了兩步,十分的狼狽,此時再看他的一張俊臉,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別提多陰驁深沉了,咬牙切齒的指著夜凌楓:“好,很好。”
一言落,甩手直接往大殿外閃去,殿內,夜凌楓望向上首的阮希宗,沉穩的開口;“皇上,可是看到了,朕可什麼都沒有做。”
大殿內,南翎國的人臉色都很難看,仁月公主一看鳳紫嘯甩手走人,早心急的朝上面叫了起來。
“皇兄,皇兄,你可要為仁月做主啊。”
她的身子可是給了鳳紫嘯的,他怎能不娶她為妃,若是他不管自已了怎麼辦?
“朕會要他給我們南翎國一個交待的,”阮希宗雖然年輕,但是對於此次的事,他是不會讓步的,鳳紫嘯佔了他皇妹的身子,無論如何都要娶她為妃,否則他們南翎國的臉面全丟了。
忡景宮的大殿上,人人臉色陰驁,眼下南翎國還真是多災多難啊,越來越亂了,此時,阮希宗等人後悔宴請這北魯國的皇帝和大周朝的皇帝過來了,可惜後悔已經遲了。
夜凌楓站起了身子,緩緩有禮的開口:“既然沒什麼事了,那我們該告辭了。”
剩下的事情,可是南翎國的事情,這是他們的家事,關他們什麼事啊。
夜凌楓和海菱告安退出了仲景宮,回驛宮落花閣而去。
仲景宮的大殿上,阮希宗一看沒人了,對仁月公主也沒什麼好臉色了,直接命令:“來人,把仁月公主帶回宮中去。”
“是,”自有宮婢過來拉著公主離去,仁月還在掙扎,不過被兩個貼身的宮婢強行拉走了。
大殿內,阮希宗望著下面的眾臣:“眼下該如何解決公主的事,又該如何解決北魯國的事情?”
他的這些哥哥妹妹的沒有一個給他省心的,阮希宗越想越氣,眼裡浮起騰騰的怒火。
下首,有一名大臣站了起來:“本來我們想拉攏鳳紫嘯,和我們南翎國聯手,一起對付北魯國,但是現在看來那鳳紫嘯的人品實在太差了,若是和他聯手,恐怕不妥。”
他話落,另有幾個人附和他:“是啊,是啊,皇上請三思。”
他們說完,阮希宗的臉別提多難看了,陰沉沉的開口:“難道真的要把漣水城割讓給他們,做為賠償。”
這名義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本來兩家聯姻,好好的一件事,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可惱,一切都是皇兄惹出來的。
大殿中有丞相大人站起身:“皇上,眼下的情況,看來我們只有割讓漣水城,但是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漣水城割讓給北魯國,我們要求他們答應三十年的互不侵犯的條約,一座城池換來三十年的和平也不是不值,等我們南翎國強大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再派兵奪回漣水城。”
丞相說完,大殿內雅雀無聲,誰也沒有反駁,都知道眼下只能如此了。
阮希宗沒想到自已還沒有登基,便先要割讓一份土地出去,心裡別提多窩火了,冷沉的命令:“都下去吧,這件事,等登基大典過後再議。”
“是,臣等告退,”眾人退了出去,大殿內,阮希宗閉上眼睛,沒想到當皇帝如此累,早知道他就不拼了命的爭這個位置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為啊。
夜凌楓和海菱等人回落花閣,人還沒到跟前,便聽到落花閣門前人影緋動,吵雜聲不斷,海菱挑高了眉,奇怪的開口:“什麼事這麼亂啊。”
遠遠的還隱約聽到有女子的尖叫聲傳出來。
“姬紹成,你出來,你竟然膽敢打傷我們北魯的王后,我們絕對不會善罷幹休的,你們的皇帝呢,皇后呢?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很快,夜凌楓和海菱走了過來,只見落花閣的門前,圍著一堆人,竟然是封國的人,此時這些人一看到夜凌楓和海菱出現,分讓開一條道來,露出了最前面的一人,這人被兩個婢女架著,正是阮靜月,阮靜月本來一隻手廢了,現在連另外一隻好手也受傷了,正用白布吊著,看上去似乎傷得不輕,她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蒼白如紙,不過眼神卻很冰冷,陰森森的開口
“姬海菱,你真卑鄙,竟然讓你的哥哥姬紹成夜襲本宮,本宮不會善罷幹休的。”
海菱眼瞳冰冷,冷睨了一眼阮靜月,然後吩咐一側的侍梅:“去把姬將軍請過來。”
難道真是哥哥夜襲了阮靜月,害得她受傷了,所以一大早便過來叫囂。
侍梅走進落花閣,正想進去傳人,迎面看到過來幾個人,為首的人正是姬紹成,姬紹成臉上罩著黑沉,滿臉的煞氣,沉穩的走了出來,站在落花閣的門前,陰森森的開口。
“沒錯,昨晚是本將襲擊你了,那又怎麼樣?這是本將自已的主意,和皇后娘娘沒有乾系?”
“你以為我會相信,若沒有姬海菱的主意,你敢半夜偷襲本宮。”
姬紹成臉一沉便待反駁,海菱聽了哥哥的話,知道確實是哥哥夜半偷襲了阮靜月,而他之所以如此做,只不過因為阮靜月一再的刁難她的原因,所以才會如此的報復阮靜月,如此一想,海菱舉手阻止了哥哥的話,她順手把兒子放進身後侍梅的懷中,自已走到了阮靜月的面前,唇角擒著冷驁,一字一頓的開口。
“就算是本宮命他夜襲你的又怎麼樣?你一再的找本宮的麻煩,難道本宮不可以找你的麻煩嗎?你以為你是誰啊?”
海菱說完,阮靜月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一隻假的鐵手怒指著海菱:“你竟然敢?你竟敢承認。”
“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本宮看你不順眼,所以便命哥哥偷襲你了,那又怎麼樣?你一個小小的封國王后,竟然一再的為難本宮,別說你封國王后,就是南翎國的人,也不敢如此刁難本宮,讓開,滾回你住的地方去,若是再留著惹事,本宮繼續讓人打,打死了活該,誰讓你們過來鬧事的。”
“你,你?”
阮靜月一個字說不出來,反觀阮靜月身後的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沒想到北魯國的皇后如此囂張,明目張膽的承認命人打了他們的王后,連帶的還讓他們滾。
“姬海菱,你真是太可恨了。”
阮靜月說完轉身便走,身後的人趕緊的追上她,一眾人也不往住的地方而去,反而是直接出了驛宮,前往南翎國的皇宮而去了,海菱冷瞪著他們一眾人,然後回首往落花閣裡走去。
姬紹成乖乖的跟著他的身後往廳上走去,一眾人全都進入了落花閣。
正廳裡,夜凌楓和海菱坐著,其他人全都站著,姬紹成剛毅的五官上閃著坦然,他並不認為自已做錯了什麼事,妹妹可是他們姬家人的寶貝,那阮靜月竟然一再的為難她,他就是要好好教訓她,給她一個警告,最好不要再招惹菱兒,否則他不會放過她,昨夜傷她一隻手,下一次可就不是一隻手的事了。
姬紹成沉穩的開口:“此事是臣惹出來的,請皇上責罰。”
沒有禀報給皇上,私自行動,這事確實是他做錯了,不過他不後悔
夜凌楓挑高了眉,並沒有責怪姬紹成,只望了他一眼,隨之緩緩的開口:“姬將軍,你為人實在是太正直了,既然想動手,為什麼要讓那個女人知道是何人呢?下次做事不必那麼正直,可以稍微的陰險一點。”
姬紹成一愣,廳上其他人也愣了一下,沒想到皇上不但沒責怪姬將軍,還糾正姬將軍的思想,看來皇上也有心教訓那阮靜月。
姬紹成立刻笑著點頭:“臣謹記皇上的教訓。”
不過夜凌楓可沒忘了警告一番:“以後再做什麼事,必須禀報朕。”
若是他們這一行人,今兒個看這個不順眼,明兒個看那個不順眼,每人去算計人家一下,哪還得了,一點則序都沒有,到時候人家會笑話北魯國的人了。
“是,臣謹記。”
“起來吧,”夜凌楓揮了揮手,姬紹成站了起來,廳堂上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皇上沒有責怪就好。
門外,腳步聲響起,侍衛走進來禀報:“皇上,南翎國的戰王來拜訪?”
一聽到阮希胤出現,海菱的臉色噌的一下全黑了,眼裡更是一片冷霜,陰森森的望著那侍衛,侍衛唬得咽唾液,一句話也不敢說,海菱冷冷的開口:“他還有臉過來,過來幹什麼?你去告訴他,我們北魯和他沒有任何的干系,讓他滾。”
“是,屬下立刻去。”
侍衛趕緊的奔了出去,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聽到外面打了起來,吵鬧聲越來越大,夜凌楓和海菱的眉都皺了起來,站起身,一起往外走去,海菱示意侍梅把小貓兒帶進去休息。
侍梅應了一聲,帶著小貓兒自去休息了,而她和夜凌楓一先一後出了落花閣的正廳,門外,便是一個寬敞的院子,院子四周擺放了不少名貴的花草,但是卻因為戰王阮希胤和北魯國的侍衛打了起來,所以紛紛毀了,滿地的狼籍。
海菱沒想到這男人不但有臉過來,甚至於還帶人打了進來,臉色別提多難看了,直接朝身側的侍竹命令:“去,給我拿下他,重重的打,打傷了打殘了,也是他該著的。”
這話確實是正理,這阮希胤先是逼死了沁陽公主,現在還打進了落花閣,就算他們把他打殘了,打傷了,南翎國的人也無話可說。
侍竹應了一聲,便下場去了,而姬紹成自然不會看熱鬧,飛身而下,和侍竹等人一起去捉那瘋狂的阮希胤。
此時正廳外面的動靜,早驚動了落花閣裡的其他人,一起奔了過來,院子里站滿了人,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
姬紹成和侍竹二人武功本就厲害,阮希胤的身子還沒好,所以哪裡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三兩下便擒住了他,此時的他,就像一隻負傷的狼似的,雙眸一片血紅,咆哮著吼起來。
“你們是騙我的,是不是?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先前他一直昏迷著,等到他醒過來後,宮中阮希宗派了太監去戰王府告訴他,戰王妃已死,北魯國的人要求拿一座城池賠償,他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響,什麼話都說不了,瘋了似的殺進了落花閣,他不相信,不相信,直到此刻,他才徹底的了解自已對席涼的感情,原來他喜歡的是席涼,並不是其她的女人,之所以自已一直沒有發現,是因為當初他救了席涼的時候,席涼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在他的眼裡,她就是個孩子,一個無法無天讓人頭疼的小丫頭,兩年的光蔭裡,她給他招惹出多少的事情來,每次他都氣恨得牙癢,恨不得重重的懲治她,可是最後都不了了之。
後來,他給她找到父母,便送她離開了,等到她離開了,他發現自已常常會想她,想她的搗蛋,頑劣,刁鑽,可是他以為那是因為他太寂寞了,所以才會常常想起她,必竟她和他朝夕相處了兩年,別說是人,就是一隻貓一隻狗,那也是感情。
誰知道,等到她再回來的時候,竟然成了北魯國的沁陽公主,還要嫁他為妃,那時候他娶了一個女人,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他以為他喜歡的是那個女人,可惜一切都錯了,他喜歡那個女人,是因為最喜歡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裡有席涼的影子,刁鑽倔強,還有狡詐,可是他一直不知道,直到席涼當著他的面自盡,他才徹底的醒悟,原來他喜歡的人是席涼,從來沒有別人,而他從小便沒了母親,在宮人的侍奉下長大,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所以才會錯過了自已的真心。
但是他拒絕相信,席涼已經死了這樣的事,她是不會死的,傳聞這位北魯的皇后醫術高明,她又怎麼允許席涼死呢,所以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海菱看著阮希胤痛苦瘋狂的樣子,不由得好笑,現在後悔了,痛苦了,心痛了。
對不起,什麼都晚了,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即便知道錯了後悔了也沒有用。
“戰王爺說什麼呢,席涼的那一刀是直刺進心臟的,你知道她有多恨你嗎?究竟有多恨一個人才會如此對待自已呢?”
海菱面無表情,即便阮希胤的臉上血色一點點的淡去,她的心裡也沒有半點的同情,男人真是犯賤,得不到的往往是好東西,失去了的才知道後悔,可惜晚了。
“戰王回去吧,難道戰王爺當真要看到她的屍體才確定嗎?”
“不,我不相信。”
阮希胤在海菱的一句一句凌遲裡,身子搖搖欲墜,不但如此,他的胸中血氣不斷的往上湧,嘴角的血溢出來,襯得臉色越發的比紙還白,他睜大血紅的眼睛,拼盡了最後一口氣,也拒絕承認席涼是真的死了:“她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說完這句話,他終於承受不了打擊,昏了過去,而唇角間的血越來越多。
海菱望向戰王府的侍衛,冷冷陰森森的開口:“把你們戰王帶回去,還有以後若是他再來找我們麻煩,對不起,見一次打一起。”
戰王府的人臉色個個難看,他們沒想到王爺原來已經如此的愛王妃了,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要那麼狠心的傷害她呢,人心真的讓人捉摸不透,十幾個手下趕緊上前扶了阮希胤回戰王府去。
經過這一早上的操勞,海菱是真的有些累了,伸手揉了揉腦門,轉身往落花閣的正廳走去。
夜凌楓看她如此疲倦,不由得微微的心疼。
“好了,你也別煩了,我們等到南翎國皇帝登基典禮一過,便回北魯去吧。”
“嗯,”海菱同意了,在這南翎國事情還真多啊,現在席涼已被她派人秘密的送回了北魯國,她們再留著也沒什麼意義,現在只等南翎國的皇帝登基,然後拿到南翎國的割讓書,便離開南翎。
誰知道,一夜過後,他們竟然得到消息,大周朝的鳳紫嘯等人竟然悄悄的離開了南翎國,什麼話也沒有留下,更別提娶什麼仁月公主了,仁月公主在宮中得到這個消息後,終於承受不了打擊,自殺而亡。
南翎國的朝臣對於大周朝的人憎恨不已,雖然因為現在南翎國的事情而沒空對付大周朝,但這仇他們算是記下了。
這一日雲淡風高,仍是南翎國新皇的登基大典,一大早宮中便有太監前來落花閣請夜凌楓和海菱等人前往南翎國的皇宮觀禮。
因為南翎國連番鬧出事情來,所以今日的登基大典,極其的簡單,絕不奢侈鋪張。
大殿門外的廣場上,分站了許多手執兵器的兵將,還有很多南翎國的朝臣,分列在兩邊,儀仗隊不時的吹奏著樂曲,遠遠近近的阮希宗的輦車行了過來,前面有提著花藍的宮娥,後面有手執佛塵的太監,太監的手中捧著各種各樣的器皿,魚貫而進,然後慢慢的分列在兩邊,最後面的便是日華麗明豔的輦車,上坐著阮希宗和他的皇后,輦車後面是五百高據馬上的侍衛,皇帝和皇后未下輦,便有欽天監上前,恭敬的開口:“恭請皇上皇后娘娘下輦車。”
帝皇帝后下了輦車,廣場上黑壓壓的跪了一層朝臣,不但是朝中的大臣,還有幾位蕃王和親王,一併跪了下來,除了北魯的夜凌楓和海菱微微施了禮,其他人全都跪了下來。
阮希宗黑沉沉的眸光穿透眾人直落到夜凌楓的身上,他的眼裡一閃而過的凌厲,隨之化為平靜。
一瞬間,海菱不禁深思,這小皇帝假以時日,只怕是個厲害傢伙,眼前只不過是餘翼未豐,看來眼前讓他們割讓出漣水成是對的,再過些日子,他們要想從南翎國的手中拿到漣水城,絕非容易的事情。
阮希宗步伐沉穩,一步一步的越過眾人往前走來,眼看著便要登上高首,忽然那跪著的朝臣中,陡的一人發出高呼:“上啊,拿下孽賊。”
這人聲音一落,四面八方站立著的的兵將,人人拔起劍沖了過來,直奔阮希宗的而去。
阮希宗身後的五百侍衛,立刻警醒過來,沉著的應對:“保護皇上。”
一時間,寬大的廣場上,刀光劍影廝殺成一片,夜凌楓眼看著一人要挨到海菱的身邊,手一揚一掌便拍了過去,一下子解決了一個手下,隨之拉著海菱直退到安全的地帶,唇角微勾,一臉閒心逸致的看熱鬧。
“沒想到登個基也能打起來。”
海菱也看得津津有味,只見兩幫人的勢力明顯不一樣,造反做亂的那些人不但人多,身手也比阮希宗手中的侍衛和禁軍厲害,一個足以抵擋數十個,一時間,整個廣場上刀光劍影,血色飛濺,就在這時候,遠處響起了喊殺聲,很快有黑壓壓的人衝了過來,為首的人一出現,便聽到南翎國的很多大臣紛紛驚懼的開口。
“太子,沒想到太子竟然沒有死。”
南翎國的太子阮希芩竟然沒有死,他一出現,先前鬧造反的為首的人便靠了過去,沉穩的一抱拳朗聲:“太子皇兄。”
阮希芩一點頭,並沒有多話,一揮手朝身後的人命令:“今兒個誰敢和阮希宗這個混蛋站在一起,全都殺掉一個不留。”
阮希宗竟然膽敢用計陷害他,使他錯失了皇位,現在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登基的,他不會坐視不管的,所以好不容易拉攏了皇弟懷王一起對付這阮希宗,今日終於可以除掉阮希宗這個逆賊了
太子阮希芩一言落,飛身躍起便往高處的阮希宗衝去,想除掉阮希宗。
眼看著新皇帝便要被殺,南翎國的很多大臣都驚叫了起來:“皇上。”
不過阮希宗的神色從頭到尾都沒有變,一臉的坦淡,那雙眼睛在陽光下,竟然奇異的散發出耀眼的神彩,隨之璀璨的一笑,清朗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阮希芩,你以為今日你是最大的贏家嗎?”
他一聲落,廣場外陡的響起了喊殺聲,鋪天蓋地的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很快,數不勝數的鐵甲精兵湧了過來,這些人分明是征戰沙場的老將,一個個不但驍勇善戰,而且出手狠辣,一沖上來,便招招往死裡打,場上一下子便被控制住了。
太子阮希芩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由得臉色大變,隨之雙手一伸便往阮希宗的脖子上掐去,陰狠猙獰的開口。
“阮希宗,既然我不得活,你也別想活。”
不過阮希宗並不退讓,眼看著太子攻了過來,他立刻出手還擊,兩個人打了起來。
不過很快另有一道身影攻了過來,只聽得太子阮希芩失聲叫了起來:“阮希胤,你不是病了嗎?”
原來這領著黑甲騎兵趕過來救駕的人竟然是戰王阮希胤,阮希胤手裡有兵權,可以隨意調動京城外的守軍,所以才會順利的把人帶進宮來救駕。
只見阮希胤的臉色一片蒼白,不過身手卻很凌厲,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殺機,前太子阮希芩哪裡是他的對手,很快便被他生擒了,阮希胤擒住了阮希芩,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的命令所有人:“住手。”
廣場上,一地戰死的逆賊,不過大家聽了阮希胤的命令,全都住了手,尤其是太子餘黨的人,一看太子被擒,哪裡還下得了手,以懷王為首的人全都跪了下來,戰王阮希胤一揮手,命令手下人,把所有的逆賊全都抓起來。
整時間,寬大的廣場上,雅雀無聲,風吹過,滿殿血腥。
夜凌楓和海菱等人臉色都罩上了冷霜,夜凌楓是心中驚奇,沒想到這小皇帝竟然胸有謀略,假以時日,只怕是個很難纏的對手。
而海菱看到戰王阮希胤出現後,心裡別提多惱怒了,原來這戰王根本就沒事,他這一招分明是想引出太子和背後的做亂之人,可恨她先前還以為他真的為了席涼自盡而痛不欲生,幸好她並沒有給他好臉色,可恨。
好好的一個登基大典竟然成了這副模樣,雖然抓住了太子和余孽,不過阮希宗的臉色依然不好看,沉穩的命令侍衛把廣場上的死者收拾下去,隨後便命刑部的人把太子等人押下去,派重兵看守著。
登基大典繼續開始,不過很快便結束了,夜凌楓和海菱等人打了招呼,回落花閣去了。
馬車裡,海菱忍不住大發牢騷:“沒想到那個阮希胤竟然什麼事都沒有,我還以為他真的很心痛呢,為了席涼的死所以痛不欲生呢,沒想到他根本就是個裝的。”
“也未必,我看他的臉色很難看,也許是強自撐著一口氣罷了。”
夜凌楓見海菱氣憤,溫和的開口。
小貓兒也因為娘親的情緒而焦燥不安的動了起來,海菱一看,忙收斂了自已的情緒,不過戰王的事關他們什麼事啊。
一眾人回了落花閣商議,接下來便和南翎國談漣水城交割的事情,不管南翎國讓不讓這座城池,他們都該回去了,出來已經好些日子了。
不但是夜凌楓等人心急,就是南翎國的阮希宗等人也心急起來,這北魯的人待在南翎國,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眼下還是把他們盡快的送走為好,若是再留下來,他們指不定還會有怎樣的麻煩呢?
登基大典過後,阮希宗立刻連夜召集朝臣商量如何對待北魯的夜凌楓,難道真的要把漣水城讓出去,不讓,北魯很可能會和少邑聯手,眼下他們又和大周朝決裂了,如若北魯和少邑聯手,鳳紫嘯一定會分一杯羹,那他們是必死無疑了。
丞相大人立刻站出來:“皇上,眼下只能把漣水城割讓給他們,等到我們整頓好了南翎國,兵強馬壯之時,也可以奪回漣水城。”
下首的大臣一片附和聲,不是他們想讓,可是眼下沒有辦法可行啊。
皇室的皇子儲君之爭,耗費了很大的人力財力,再加上少邑的兵將馬不停蹄的進攻,不但把他們少邑的城池全都奪了回去,現在更有要滅掉南翎國意圖,眼下他們只求全力對付少邑,若是再和北魯鬧翻了,定然會滅亡的。
“臣等請皇上下決定。”
大殿上,眾臣異口同聲的發言,上首的阮希宗,雖然不甘心,可是卻沒辦法,雖然他聰明,但是剛剛登基,迫於形勢,只能如此做。
阮希宗一聲令下:“來人,請北魯國的皇帝。”
太監領命,自去請人,殿內寂靜無聲,等候著北魯的人。
落花閣,夜凌楓和海菱正在房間的床上,逗弄小貓兒,小貓兒正歡快的翻身呢,一邊翻一邊咯咯的笑,不但如此,夜凌楓還提著他的雙腳,把他吊在半空,這傢伙不但不害怕,反而是笑得越發的厲害了,房間裡,海菱一臉無奈的望著床上的父子倆,兩個人都是一臉的汗。
“好了,差不多該休息了。”
海菱抱小貓兒,準備給兒子沐浴,沐浴完差不多該休息了,不過小貓兒今晚玩得有點瘋,所以海菱抱他的時候,他有點不樂意,嘟起了小嘴巴,海菱當著沒看見,根本就不往兒子瞧,只和夜凌楓說起南翎國皇帝登基典禮上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懷王竟然被太子拉攏了過去,你說當日南翎宮皇帝接待我們的宮宴上,懷王妃是何人殺的?”
她一想到這個便同情那懷王妃,看著是挺不錯的人,溫柔嫻雅,怎麼就被人刺殺了,是皇上還是懷王?
海菱正想著,夜凌楓暗磁的聲音響起:“應該是懷王,那懷王妃很可能是皇上安排進懷王身邊的人,很可能懷王有異心的事,被懷王妃發現了,所以懷王便藉著宮宴的時候,除掉懷王妃,這樣一來,誰也賴不到他的頭上,若是莫名其妙的懷王妃死了,定然會讓皇上警覺。”
“這男人真恨。”
海菱認同了夜凌楓的話,女人的命運有時候比紙還薄,她想到了自已,想到了席涼,又想到了那懷王妃,心裡不由得微微有些愁悵,夜凌楓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想什麼,早起身走到她們母子二人身邊,伸出手摟著她們身邊。
“朕就算負了天下人,也不會負你的。”
海菱聽著這溫柔如服的話,心再一次被他征服,一生求的也不過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笑著點了點頭,放開所有的煩惱,柔聲開口:“我去給小貓兒沐浴。”
“好。”
夜凌楓笑著點頭,海菱往外走,不過沒走幾步,便聽到侍梅走了進來,恭敬的開口:“皇上,宮裡派了馬車接你進宮去,說是奉南翎國皇上的口喻,談兩國之間的事情。”
一聽這個,夜凌楓便來了興趣,眉桃上揚,命令門外的侍竹喚了幾個大臣過來,侍竹領旨很快離開了。
夜凌楓把人召齊了,自已帶著文彬還有另外一名禦吏大人,連同侍竹等人離開落花閣,前往宮中而去,姬紹成和裴將軍二人留在落花閣裡保護海菱母子二人。
宮中。
皇帝住的仲景宮,此時燈火輝煌,殿內聚集了不少的人,南翎國的君臣,個個都臉色難看,沉默無聲,想到要割地讓城,他們的心都不自在,可是眼下卻並無他法。
滿殿寂靜,直到殿外太監奔進來,小心的禀報:“皇上,北魯國的燮帝回來了?”
“宣他進來吧。”
新皇阮希宗有些有氣無力,此刻的他就好似有千般的力量而使不出來,只能傻傻的挨打一般,沒有似毫的辦法。
小太監退了出去,很快領著人進來,夜凌楓等人一進來,便感受到大殿內,所有人眼裡都有一股濃濃的敵意,他心知肚明,這些人為何如此神情,臉上神色不顯,只不過那笑透著賞心悅耳,大殿內的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出這男人心情特別的好,由此也知道這男人大概心知肚明他們請他過來所為何事。
所以南翎國的小皇帝阮希宗也不和夜凌楓拐彎抹腳,直接便開口。
“燮帝,關於戰王妃之死一事的後續問題,朕想找找燮帝談談。”
“好,請說。”
夜凌楓優雅的點頭,然後坐了下來,文彬和禦吏大夫二人也坐了下來,一起望著大殿上首的阮希宗。
阮希宗作最後的一絲垂死掙扎:“如果可以我們想補償一些錢財給北魯,不知道燮帝認為此法可行嗎?”
如果讓他們南翎國賠一些錢財之物,影響不會太大,若是他們把一座城池賠出去,這事若是傳出去,只怕南翎國的人便要罵他這個皇帝無能了,可是眼下若是夜凌楓堅持要一座城池,他們也無計可施,只能說這男人太狠了。
夜凌楓直接挑眉,隨之搖頭,望向阮希宗:“既然你們沒有誠意,那麼我們也不需要談了,告辭,朕明日一早便會返回北魯了,我們北魯從此和南翎國誓同水火。”
說完夜凌楓直接便站了起來,文彬等也站了起來,上首的阮希宗一急,趕緊開口留人。
“燮帝請留步,朕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朕有一件事想請燮帝幫忙?”
夜凌楓知道他們南翎國的態度,只不過做做樣子,所以停住了腳步望向上首的阮希宗:“請說。”
“雖然朕答應了把漣水城讓出去,也會交一份割讓書給你,但是能不能一年後才接收這座城池。”
這是他最後的一絲底錢了,必竟他剛剛登基,如若一登基,便傳出這件事,於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夜凌楓聽了他的話,瞇眼認真想了一下,這個條件倒是可以答應,因為看阮希宗的堅持,若是他們逼急了,他未必同意把漣水城割讓給他們,現在只要他們能拿到割讓書,一年後便一年後宣布,最後點頭同意了。
“好,朕答應你。”
阮希宗鬆了一口氣,周身的冷汗,他還真害怕這燮帝不同意,如若不同意,他真不知道自已該不該答應把漣水城的城池割讓給他們北魯。
此事一完,大殿上的人總算鬆了口氣,雖然心情依舊不好,不過眼下燮帝能答應這件事,已算萬吉了,最後由南翎國的新皇出了割讓書,夜凌楓口頭答應三十年不侵犯南翎國,保持兩國的和平,這件事總算圓滿的劃上了句號。
一眾人出了皇宮,回落花閣。
此時落花閣裡,正水深火熱,海菱帶著小貓兒睡覺,半夜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不對勁,渾身的酥軟,根本動不了,而四周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張了張嘴,想叫,卻叫不出來,不由得大駭,飛快的望向兒子,兒子正安靜的睡覺呢?
房間裡正站著一個人,那人一看到她醒了,陰森森的笑起來,隨之一揮手,命令下去:“把她給本宮抓走。”
這說話的聲音響起來,海菱便知道是誰,阮靜月,沒想到她終是小瞧了阮靜月,中了她下的藥,究竟是什麼藥,她不知道,不過很顯然的連侍梅也中了這藥,眼下怎麼辦?
海菱的腦海飛快的轉動著,現在怎麼辦?很顯然這阮靜月是避開了姬紹成和裴將軍的耳目,順利的進入了她的房間,她身為南翎國的公主,知道驛館內有別的通道一點也不足為奇,眼下她們母子二人若是落到她的手裡,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外面守著的哥哥姬紹成和裴將軍他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