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4節 平行殺戮

　　維克多的美女副官最擅長的技藝有兩門，一種跟植物瓶罐有關，一種則牽扯到床以及叫聲，所以她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遇到尼奧可以說很不幸。

　　「你、你竟然敢如此對我？」被尼奧毫不客氣的摁押在地上的美女副官並沒有即使搞清楚尼奧的身份，她難以置信且氣急敗壞，不過受制於人，她無法發出大的聲音。

　　「我需要你的植物和魔藥知識。現在，全部。」

　　尼奧的這句話讓美女副官完全抓狂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簡直就好像有頭豬在跟她說它想學法術，而且1分鐘就學會一樣。然而，身體傳來的痛苦卻讓她知道，這頭蠢狼是認真的。「好的、好的，沒有問題，你放鬆，我會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美女副官感覺自己就像在安撫一頭狂化而不能及時清醒的狂戰士。

　　「我要的信息自己會找，你需要的只是順從。」

　　如果說接下來的這句話還沒能讓美女副官完全明白尼奧的意思，那麼，當尼奧，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當南茜對她發動類似催眠的思想入侵時，美女副官終於明白，這竟然是一次記憶侵襲時的信息掠奪。

　　在吃驚一頭狼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有技術含量的情報竊取之餘，美女副官倒是很配合。

　　前後不到3分鐘，信息獲取便結束了，美女副官在植物和魔藥方面所掌握的知識確實極有價值，然而軍事和政事方面就相當有限了，維克多給了她珠寶、地位、榮耀、甜言蜜語，唯獨欠缺真實。

　　在美女副官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尼奧的喉頭怪異的蠕動了幾下，然後竟發出了完全和她一模一樣的聲音：「雷歐，你來一下。」

　　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彪悍的守門人大步跨過魔法花園的廊道，推開了美女副官房間的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被剝的一絲不掛，姿勢擺的很風騷的美女副官。這位典型的肉盾型護衛不可避免的一怔，而借水幕隱藏了氣息的尼奧就靠在門旁邊，已經高舉的一隻手輕飄飄的摁上了這名叫雷歐的利爪狼人的頭。

　　10級搏殺者，戰能如血液一般在體內循環，如呼吸一般成為一種本能習慣，這這讓雷歐哪怕遇到了霸道如『生命攝取』這樣的術技，仍是有大約1秒的時間來解決危機。

　　雷歐的應急反應並不算太差，一拳砸向尼奧摁在他頭上的手臂，另一拳轟向尼奧的胸膛。

　　尼奧選擇了防護手臂，他的胸膛因此而結結實實的挨了雷歐一拳。咔嚓！那是骨頭折斷的聲音，尼奧的胸部明顯凹陷進去一塊，儘管擁有戰能，可他的防禦力顯然還不足以抵擋雷歐的一拳，哪怕這一拳是倉促而發。雷歐的另一拳卻是被尼奧架住了，生命攝取因此而得以完成。

　　冷冷看著雷歐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尼奧嚥下了上湧的一口鮮血，迅速給自己的傷患處施展生命之觸。

　　地上被尼奧摘開了肢體關節和美女副官、驚恐的看著雷歐那健碩的身體在她眼前變成了一張皮囊，當尼奧輕輕咳嗽著轉身看向她時，她嚇的忍不住失禁了。

　　南茜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將美女副官那裡掠奪來的信息整檔完畢，「我們猜錯了，她並非我們要找的關鍵人物。」

　　尼奧微微一怔，緩緩咬緊了牙。他很清楚南茜這句話的份量。維克多對付民眾的方法跟魔藥無關，線索斷了，希望破滅了，而且他恐怕已經沒了時間。

　　尼奧這一次猜對了，他確實已經沒了時間。維克多此次用來達成目的是『蟲』，白色的、有著幾分螞蟻一般外形的蟲子由蟲使手持的筒杖中放出，它們不懼寒冷，自動行向目標，從人的鼻子、耳朵裡鑽進去，受其侵害的人如同睡噎住了一般，想要起身卻不能，呵呵幾聲，便重新安靜下來，有的表現也更激烈些，比如翻白眼、抽搐，甚至會在被侵蝕之後鼾聲大起。

　　此種陰柔的侵蝕之法，在開始階段進行的頗為順利，當尼奧制服雷歐時，營地中超過1/3的民眾營帳已經遭受了侵襲。那些詭異的蟲子能夠感知出目標是否沉睡，不符合條件的目標根本不去理會。

　　然而，這東西畢竟只是依本能行事，終是被一名曾受尼奧囑託的護衛隊員發現。當時這名護衛隊員心中想著尼奧所言，亢奮的不能入眠，點了馬蹄燈想去方便，結果恰好看到同帳之人被這蟲子侵襲，在目瞪口呆之餘，立刻吹響了角號。

　　按照尼奧之前的叮嚀，這些護衛隊員要做的就是熬夜留意，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即吹響角號，而只要有一處角號聲響，其他就全部吹響。

　　角號聲聯響，在寂靜的夜晚聲音自然是非常大的，而且這種角號吹法在遷徙隊意味著『敵襲，緊急集合』，瓦倫汀當初和特此進行過幾次演戲，很多民眾睡的囈怔，被角號生吵醒，本能的就一咕嚕爬起來邊胡亂的穿衣邊往外衝，整個營地都『醒』了過來。

　　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行動進度的維克多臉上流露出冷酷的笑容，這情況在他意料之內，尼奧這個反抗者領袖被抓，維克多相信遷徙隊的人就算想折騰，也很是有限，他招手叫來一名被收買的心腹，「按照我之前吩咐的第二套方案去做。」

　　那利爪狼人應了一聲，大步出門而去。很快，谷地三條出口的三個隔離區狼人駐守營地各自集結起一支隊伍，隊官大聲喊：「弟兄們，遷徙隊那邊有黑暗爪牙出沒，做好戰鬥準備。隨我來！」

　　「吼！」

　　與此同時，在遷徙隊營地裡巡邏的狼人小隊正在維持秩序。

　　「將吹號之人全部抓起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說法，他們少不了一頓鞭子？」值夜的一名狼人軍官非常不快，他的手中總共握有40多名精銳狼人，安撫千多人需要多一點時間。

　　這時，那些鑽進人腦子裡的蟲子開始發威，被其寄生者不但猛然起身，心痛瘋癲，而且體態也出現異化特徵，這種特徵尚且不及尼奧最早在索爾斯時遇到的那些瀕死使用藥劑的黑暗教徒，但若論震撼效果，則現在的這種更為直觀，這種異化大都是半變身，或是頭、或是四肢、或是多出尾巴、或是尖牙利嘴、如獸四肢著地……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怪物一旦醒覺，立即凶性大發，它們對身邊人下手，或撲出營帳，不管是利爪狼人，又或遷徙民民眾，撲上去就是一通撕咬啃食。這下，營地徹底亂了，民眾們尖叫著、無頭蒼蠅般四下亂竄，而更多的怪物則不斷的從營帳中撲出，那幾支狼人巡邏隊的官兵倒是訓練有素，懂得結陣迎敵，然而到處都是奔跑的身影，以他們的數量，根本不足以控制局勢。

　　蟲使已經退場，另有一批人來對付民眾，他們假借攙扶撈救民眾的動作，給目標註射魔化藥劑，於是營地中不時出現這樣的場面：一名正在被攙扶著疏散的受傷民眾，突然撕扯著自己的皮肉、嚎叫著變身，成為了怪物……

　　在飛空艇艙區中的尼奧並不清楚營地中發生的事，而就算他知道，也不會介入，他已無力挽救遷徙隊的民眾，但他堅信自己可以改變點什麼。

　　「求求你，別殺我！」下頜歸位，美女副官的第一句話就是求饒。

　　「如果殺你，有必要將摘開的關節歸位嗎？」尼奧的表情、聲音，都透著一種平和淡然，彷彿是在人談論些家長裡短的閒話。「我會打暈你，至於暈多久，那就無法保障了，也許再醒來你發現已經到了桑維斯特城也說不定。」

　　已經被被抱放到床上的美女副官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在這種情況下，她被猛的扭斷了脖子。

　　最後看了一眼表情柔和的美女副官，尼奧開始迅速的清理痕跡，包括擦掉美女副官之前失禁時流灑的尿液……

　　十多分鐘後，也就是營地中已經大亂的時候，『雷歐』輕輕帶上了美女副官的房門，拎著一個包裹，穿過魔法花園，大步離去。

　　換了新皮囊的尼奧，這次的目標是艇長室。雷歐擁有很高的身份等級，而且沉悶寡言的性格很容易扮演，更何況從美女副官那裡，尼奧瞭解了不少關於雷歐的情況，這也同樣為成功扮演這個角色提供了保證。一路上，兩撥警戒哨和一支巡邏組都無驚無險的應付了過去。

　　颶風號的艇長是名人類，40多歲的年紀，鷹鉤鼻，眼中時常閃動著陰鷙的光芒，看起來很刻板的一個人。雷歐在這種時候將他從睡夢中喚醒，他自然是有幾分不快，不過還是將這位維克多的忠狗讓進了小客廳，並打著哈欠吩咐侍者煮兩杯咖啡來。

　　等到侍者端著香濃的咖啡進到小客廳，卻發現靠坐在椅子裡的艇長已經斃命，頭很不自然的耷拉著，舌頭都吐出來老長。未等他驚叫出聲，一雙大手已經從側面伸出，咔嚓！這侍者的脖子也被擰斷。

　　順手接過侍者手中的托盤，杯中的咖啡都沒有灑出一滴。一手將軟到的侍者屍身架住輕輕放下，尼奧又隨意的將托盤放到了低櫃上，然後徑直向門外走去，出門時不忘拿起那包裹。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與此同時，地面遷徙隊營地。

　　「殺死這些怪物，解救村民！」隨著一名軍官的高聲喊喝，穿過隔離牆的利爪狼人展開隊列，以軍陣戰法開始絞殺怪物，並拯救村民。在軍官有條不紊的指揮中，不斷有民眾被接應到隔離牆之後，一排利爪狼人就守在隔離牆之前，任何試圖越過隔離牆的怪物，都遭到了他們無情的打擊。

　　這些怪物像獵豹般敏捷，如野豬般力大，但在士兵都是5級以上搏殺者，且穿著精良甲冑的利爪狼人們面前，實在與土雞瓦狗無異，如果不是有民眾夾雜在怪物中間亂跑亂竄，用不到多久怪物們就會被徹底封堵並擊殺。

　　「誰有傷，較重的優先，輕傷稍等。」

　　「來，喝點熱湯，有助於緩解壓力，這裡已經安全了。」

　　藥劑中有問題，熱湯中也有問題，並非全部，也不需要全部。沒有多久，隔離牆之後的民眾開始出現異變者。如果說被蟲子侵襲而異變的怪物是最弱的，被注射了藥劑的次級的，那麼喝了熱湯的則較為強力，而接受治療變異的則最為強力。這些較強和最強的異變者已經有不遜色於普通利爪狼人士兵的戰鬥力，突發之下，有不少狼人士兵被擊傷或擊殺。

　　「救命啊，啊啊……」

　　一名又一名民眾慘叫著被撲倒，然後被開膛破肚。這樣的情況不僅發生在一條山谷出口的隔離牆之後，而是三個進入谷第的隔離牆後均有發生。

　　「殺！殺掉這些怪物！」面對這種情況，利爪狼人們已經有點急眼。

　　某處斷崖頂上，維克多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面混亂的場面，側頭對一名全身都罩在黑袍中的人道：「該你的人登場了。」

　　深深的兜帽中，閃爍著兩點地獄般的紅色焰光，那是眼眸所釋放的光亮，「似乎你的人忘了做標記，殺錯了……」

　　「沒有標記。」維克多淡淡一笑，「我的人也好，獠牙兵團中的死硬派也好，都不過是工具，各有各的使用方法而已。有時候，後者用好了，比前者更有威力。」

　　黑袍人嘿嘿一笑，「這就是擁有力量者，和擁有力量及權利者的區別。」

　　維克多聳聳眉，「確實，單純的擁有力量，很容易被利用。」

　　黑袍人揮了揮手，山谷的崖頂迅速亮起了一圈魔光，那是魔化者、魔變者、魔侍們身上的光芒，超過700名的黑暗爪牙，他們是黑暗勢力走卒中的精英。

　　「敵襲！敵襲！」

　　當大量的黑暗爪牙從斷崖上躍下、加入到混戰中時，淒厲而尖銳的鷹哨聲終於響起，所有的利爪狼人都聞聲而動，在迎敵中集結整列。

　　「這是一個陷阱，一場有預謀的行動！」利爪狼人的高級指揮官中，有成員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利爪狼人們感覺自己被欺騙了，什麼從厄德里特領逃出來的民眾，這根本就是一群黑暗教徒！

　　「難道你們還沒有發現，這些黑暗教徒，越是後變異的、變異以後越強大嗎？」有人搧風。

　　「殺！只要不是我們的兄弟，全部殺光！這是黑暗勢力的陷阱！除了我們自己，全是敵人！」有人點火。

　　利爪狼人的幾個將官，在這時候選擇了沉默。他們也不希望看到收留的民眾中繼續誕生怪物，從後方、從內部破壞己方的戰力。

　　高級指揮官的默許，代表著殺戮的開始，活下來的民眾亦被推到了敵對面，很多民眾向被雞鴨般迅速宰殺，而那些試圖逃亡的，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這谷地，外有利爪狼人、內有各種怪物，他們無處可逃……

　　飛空艇艙區，尼奧雖然看不見、也聽不到，但他能想像的出，山谷中的屠殺已經開始了，而且以維克多的手段，肯定已經給遷徙隊的民眾冠以難以洗脫的罪名。

　　唰！最後一道密閉的閘門輕輕開啟，一個巨大的桶形空間出現在尼奧面前。

　　這裡是飛艇的控制中樞，位於飛艇操控室之下，只有同時使用技術長和艇長的兩張授權卡才能打開，毫無疑問，技術長此時也已經死在了尼奧手中。

　　控制中樞的真正中心僅是一顆拳頭大的、由很多純淨水晶所聚合而成的刺球。據說它的外形是仿造神之作——太陽水晶核心的外形製造的，其瑰麗程度不及太陽水晶核心之萬一，但在尼奧眼裡，它是迄今為止他見過的最漂亮的一件人工物品。

　　錐形提和倒錐體，這制御核心就被卡在這兩個錐形的當中，懸浮於空中，緩緩的旋轉著，周圍包裹著濃厚卻並不刺眼的魔光。

　　「果然是光輝教廷的出產的智能系統！」南茜借尼奧的眼睛看到這制御核心後，欣喜的說。

　　「你認得？」尼奧感到詫異，據他所知，聖器被埋在地下的年頭，並不比光輝教廷成立的時間晚。

　　「不認識，但它們跟我同源，只不過並非一個類別，最關鍵的是這東西很低階。」

　　很低階的意思就在於儘管這制御核心又層層能量保護，南茜還是有辦法破解並完全操控，而且是以非破壞的方式。

　　從一個醫療用智慧腦，向全能型智慧腦轉型，解析這制御核心所能獲得的知識對南茜極有價值，它提供了方向、路線，剩下的，便是推演和運算了，這些顯然難不倒南茜。

　　「好了，最高權限已經取得，現在飛艇已經控制在我們手中了。」

　　僅用了十多分鐘，尼奧便得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他本來只是打算將颶風號毀掉，但現在顯然可以進行一些更細緻的佈置。

　　「我們始終擁有控制權？」

　　「這飛艇並非全由制御核心控制，而且有專門的保險栓，所以不能保證沒有人斷掉電源後對制御核心進行備份恢復和重新啟動。」

　　尼奧點點頭，南茜的解釋意味著他沒有任何可能騎劫這艘飛空艇。

　　「可不可以進行隱藏式的定時設置？比如說一切遠轉正常，但在某時間內突然發作。」

　　「可以。」

　　「很好，我要給維克多和那些劊子手們留點驚喜……」尼奧的眼中閃過一抹鋒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