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遠古傳奇

　西楓城街頭﹐盡管災變的威脅仍在﹐但對這座大城幾乎沒有影響﹐黑騎士軍團的進駐也讓人們找到了安全的來源﹐甚至因為有不少人臨時遷入城中﹐街道比平時更加神鬧﹐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聽說雪騎士殿下到了。」

　　「真的嗎﹖」

　　「剛才我見到了﹐真的真的好帥……」

　　少女之間的戲鬧引起了正在街頭徊徘的默石的注意。

　　殿下﹖難道是位王子﹖

　　他不禁想起了在城外道路上碰上的那隊騎士﹐跑在最前面的白衣騎士身上透出的正是高貴的氣質﹐如果說他就是那位雪騎士殿下一點都不奇怪。

　　徘徊在街頭正是因為決定談判對象的問題﹐黑騎士給他的印象太差﹐他很想擔心即便只是使者身份﹐黑騎士也會毫不猶豫也把他殺掉﹐但如果談判對象的是雪騎士或許會完全不同。

　　他感覺自己的機會到了﹐但必須尋找與雪騎士正面接觸的機會﹐嵌入山壁的郡守邸就像一個不見底的深淵﹐一但進去未必能活著出來。

　　看來得想辦法把他引出來！

　　郡守邸最高層的風景最好﹐可以府視除山壁之外的所有城區﹐此刻雪殿士就在矗立在窗前﹐靜靜地俯視著城區內流動的人潮﹐心情有些亂。

　　謬洛斯做為雪騎士的親信和摯友﹐自然明白他的心情。

　　「黑騎士那群家伙果然心硬手狠﹐打著忠誠的旗號進行正義的殺戮﹐他們真的很自大。」

　　「客觀地說﹐黑騎士的確是一支非常出色的軍隊﹐蔭達龍的能力的確非常出色。」雪殿士稟持了他的客觀公正。

　　「您說的對。」謬洛斯恭敬地欠了欠身﹐臉上隨即露出一絲輕笑﹐「不過我剛剛聽說黑騎士栽了個大跟斗。」

　　「蔭達龍剛才怎么沒有說﹖」雪騎士皺了皺眉頭﹐老練的氣質很難想象他才二十四歲。

　　「大該是自尊心作崇吧﹐畢竟這是黑騎士的第一次戰敗﹐而且敗得又那么慘。」

　　「說說。」

　　「薩達龍派人去屠災變區﹐結果被一個名叫活騎士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還把兩千多民黑騎士的頭發剃光了。」說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雪騎士也不禁莞爾﹐這更像是小孩間的惡作劇﹐是對象不太相配。

　　「活騎士﹐好怪的名字。」

　　「據說是一個身披黑色重甲的骷髏騎士形象﹐現在沒有人不知道他﹐事實上他一個人就讓兩千多名黑騎士封鎖在冰雪之中動彈不得﹐如果不是他不想殺人﹐一個也回不來。」

　　雪騎士腦海中浮現身披黑鎧的骷髏騎士形象﹐再配上活騎士的名字﹐馬上就產生了強烈的震撼感。

　　「真想見一見這個人物。」

　　「他沒有殺人﹐十有八九就為了留下后路﹐也許很快就會出現我們面前。」

　　忽然﹐房間山搖地動般一陣顫動﹐仿佛發生了地震﹐謬洛斯連忙一手按住雪騎士﹐好在顫動只是一下。

　　門外飛快地奔走來幾名侍從﹐見雪騎士沒事都松了口氣。

　　「怎么回事﹖」

　　「我去打聽。」謬洛斯飛快地奔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城墻不知道被甚么力量砸了一下﹐陷出一個大坑。」

　　「是他﹖」

　　「應該是吧！」

　　「嘖嘖！好強大的沖擊力。」

　　謬洛斯輕輕撫摸著城墻上的凹痕﹐眼睛卻在瞟著薩達龍和西楓兵團的兵團長迪卡皮奧﹐顯然話中還有責難之意﹐讓對手大搖大擺也出現在西楓城﹐封鎖線的嚴密度值得懷疑。

　　這一次連蔭達龍也微微變色﹐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感到恥辱﹐眼珠子竟然變成石灰色﹐那是邪惡的飛行鬼的色彩﹐看著有些恐怖。

　　「這是挑舋﹐抓住那家伙后一定要撕碎他！」一名黑騎士軍官叫囂道。

　　「閉上你的嘴！」蔭達龍惡惡狠地瞪了部下一眼﹐然后朝雪騎士一欠身﹐「實在抱歉﹐是我的失誤。」

　　「不必太在意﹐他們也有表達意見的權力。」雪騎士輕輕一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凹痕﹐仿佛事情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這種沖擊力﹐很像那些怪物的攻擊手段。」另一名軍官說道﹐憤怒地道﹕「真是該殺﹐竟然在殿下在的時候出來挑舋！」

　　「怪物也曾經是人﹐他們并不是自愿成為怪物的。」一名穿著黑騎士制服的身影排眾而出。

　　「滾開﹐這里輪不到你說話。」似乎嫌說話者的地位太低﹐蔭達龍大聲喝斥道。

　　「很可惜﹐我有沒有資格說話你說了不算﹐是吧﹖雪騎士殿下。」穿黑騎士制服的人默石欠了欠身﹐轉向雪騎士﹐「我是活騎士派來的使者。」

　　仿佛扔進池子里的巨石﹐立即掀起了狂瀾﹐現場已經被黑騎士清理﹐五十米內絕對不會有閑人﹐但誰也沒有想過敵人會穿著黑騎士制服進來﹐因此所有人都驚呆了﹐平時訓練有素的他們也突然失了方寸﹐唯一的變化就是臉部因為憤怒和窟迫而變成了紫黑色。

　　反倒是雪騎士和他身邊的幾個人較為平靜﹐顯然是看懂了默石的善意﹐唯一驚訝的是默石所展現出來的氣度與膽識﹐居然敢現身在黑騎士的重重包圍下。

　　蔭達龍第一個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抓默石﹐卻被雪騎士閃身攔了下來。

　　「殿下！」

　　雪騎士含笑搖了搖頭﹐淡然道﹕「你們沒有發現使者的態度很友善嗎﹖這可不是王國的待客之道！你們把武器都收起來﹐不然會被人說騎士王國沒有容人的器量。」

　　「但是――」蔭達龍顯然心有不甘﹐狠狠地瞪了默石一眼。

　　「這件事很有可能牽涉針對王國的巨大陰謀﹐從現在開始由我來處理﹐不過――」雪騎士淡淡地睨了蔭達龍一眼﹐「我希望你也能給我一個解釋﹐為甚么來自災變區域的人不是怪物。」

　　蔭達龍恍然電擊般僵住﹐不僅是他﹐所有看到默石的人都呆住了﹐此時才發現使者并不是以怪物的形態出現﹐而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雪騎士似乎很享受蔭達龍吃別的樣子﹐事實上他早就想給這個已經漸漸失去控制的軍團一個警告﹐王國至上論不能拿來肆意殺戮﹐否則就等于自掘墳墓。

　　依然是郡守邸的頂樓﹐默石站在窗前眺望著災變區的方向﹐眼中多少有些興奮。

　　「我記得你﹐剛才在城門外的道路旁﹐你在看我。」雪騎士一開口就嚇了默石一大跳﹐沒想到那剎那的驚鴻一瞥竟然留下了印象。

　　像他那種出身的小人物﹐如果不是因為特別的經歷﹐一生都未必會與一位王子如此近距離地說話﹐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怯弱﹐連圣皇都無法讓他低頭﹐何況一位王子。

　　「你真的來自災變區域﹖怎么看都不像啊！」謬洛斯圍著默石轉了兩圈﹐上下打量這個看上去與普通人類沒甚么差別的身影﹐「你為甚么……」

　　話還沒問完﹐眼前的身影突然變了﹐赤紅色的鬃色遍布全身﹐獅王般猙獰的﹐但一瞬間獅人的身影又變回了人形。

　　所有人都長長地吐了口氣﹐變化實在太驚人了﹐沒想到兩種截然不同的形態可以集合于一個身軀內。

　　「殿下﹐這是阿拉古薩矮獅人。」沉思中的謬洛斯突然說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

　　包括默石在內的所有人都驚住了﹐沒想到世界上這個看上去有些文氣的青年竟然能準確辨認出獅人形態的來源。

　　「阿拉古薩矮獅人……哦！我想起來了﹐那好像是一段非常遙遠的歷史了﹐大概有一百萬年了吧﹖。」

　　「嗯﹐那是一個相當強大的王國﹐后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滅亡了﹐不過相傳詛咒的力量就是被那個王國發現并掌握的。」謬洛斯應道。

　　「難道災變與那個久遠的王國有關﹖」雪騎士皺起了眉頭。

　　「這就不清楚了﹐也許這一帶就是阿拉古薩王國的舊址也說不定﹐不過歷史好像沒有發生過同類的事情﹐也就是說某種力量引動了隱藏在地底深處的力量﹐然后引發了災變。」

　　默石聽得如同天書一樣﹐唯一明白的就是歷史上真的存在過矮獅人的種族﹐而且還是一個非常強大并掌握了詛咒力量的王國。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如果事情牽扯到那么久遠的矮獅人王國﹐要想解決事情就不容易了。

　　「你們怎么看﹖」雪騎士掃過屋內每一張面孔﹐最后停在了一位老騎士的臉上﹐「莫塔班﹐你怎么看﹖」

　　「這件事的確有些蹊蹺﹐不過災變本身的破壞性并不如想象中強﹐如果現在這種狀況不變﹐尋找解救之道是最佳選擇﹐畢竟沒有人知道其它地方會不會發生相同的事情﹐治標不治本的屠殺并不能徹底解救王國。」老騎士不加思索地應道。

　　「我也這么想﹐問題是這件事牽涉到一百萬年前的王國﹐單憑我們恐怕也做不了甚么﹐即便是騎士王城的智囊們﹐也未必會有辦法﹐這件事涉及的層次太廣了。」雪騎士皺緊了起來﹐認真的樣子讓默石十分感動﹐這才是愛護國人的王者之心。

　　老騎士忽道﹕「殿下﹐這里離那個人隱居的地方不遠﹐以他的能力﹐引動一百萬年前埋藏的力量未必不可能。」

　　「你是說大巫師艾雷索達﹖」

　　默石眼睛驟然放亮﹐「大巫師」這個名字讓他砰然心動﹐大法師大巫師那樣的頂級高手正是他此刻最渴望見到的人物﹐計劃中原本需要積累一定的人脈和聲望才有機會實現﹐沒想到機會這么快就擺在他的眼前。

　　屋內都是精英﹐他們既然相信大巫師艾雷索達有能力引動一百萬年前的力量﹐足以證明那位強者的實力﹐有這樣一位強者協助﹐許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突然間默石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渴望。

　　其它人都看出了默石的變化﹐但大都以為他在為有可能找到解救方法而激動﹐因此誰也沒有多想。

　　「那可不是好對付的人﹐圣皇時代就以脾氣古怪聞名﹐死在他手上的人絕比圣皇少﹐而且他住的地方也不容易進去﹐聽說那么隱藏著許多罕見的怪物﹐單是見他一面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眾人不約而同點頭和應﹐臉上都有為難之色。

　　「我去！」默石閃身矗立在雪騎士面前﹐鏗鏘有力地道。

　　充滿驚訝的目光齊刷刷指向默石﹐隨即被那張堅毅執著的面孔感動。

　　「你知道那里的危險嗎﹖」雪騎士皺著眉頭善意地提醒道。

　　「不去的話更加危險﹐不是嗎﹖」

　　雪騎士凝視著年輕的面孔﹐直覺告訴他眼前之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心中充滿了招攬欲望﹐但他并沒有提出邀請﹐尋找大巫師的旅程將被看成是一次試練。

　　「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我身上殘留著災變的力量﹐應該對研究有所幫助﹐而且我本身也需要解除災變帶來的影響﹐所以我去最合適。」

　　雪騎士轉眼看了看謬洛斯﹐看到謬洛斯點了點頭﹐也用贊許的目光望向默石﹐他知道摯友的想法與自己一樣。

　　「我們也派一個人吧﹖」

　　「不！」默石一口回絕了﹐見眾人都投來驚訝的目光﹐他才解釋道﹕「我一個去就好﹐這件事關系到我的一生﹐所以我絕對不會放棄﹐但是如此危險的旅程沒有必要再牽扯上別人﹐各位都是王國重要的人﹐為了這種小事受到任何傷害都是我不愿看到的﹐所以……請讓我借用殿下的名義前去拜訪那位大巫師﹐我會完成任務。」

　　雪騎士用目光詢問了所有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青年的勇氣和執著贏得了所有人的贊賞﹐而他也相信擁有兩種形態的使者或許可以成功見到大巫師。

　　「謬洛斯﹐我喜歡這家伙﹐我一定要把他招到麾下。」透過窗戶﹐雪騎士的目光隨著下方默石的身影移動﹐眼中綻放著渴求人才的光芒。

　　「等他成功化解了災變的力量﹐你就把他召到身邊來就是﹐放心﹐我是不會嫉妒的！」

　　「你啊！」雪騎士笑著搖搖頭。

　　「不過……這個人讓我看不透。」謬洛斯突然收斂笑容。

　　雪騎士微微皺了皺眉﹐這可不是甚么好的評價。

　　「他雖然有說有笑﹐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他似乎把一切氣息收斂起來﹐如果忘記他的聲音和表情﹐和死人沒有兩樣﹐而且……」

　　雪騎士有些驚訝地﹐吞吞吐吐顯然不是摯友的風格。

　　「我似乎感覺某種力量的存在。」

　　「力量﹖」

　　「十分特殊的力量感覺﹐應該是靈魂類的力量﹐甚至有可能是……印！」

　　雪騎士霍然轉頭﹐臉色比他的鎧甲更白。

　　謬洛斯沒有回避﹐直視上司﹐淡淡地道﹕「我只是懷疑而已﹐可信度只有四成。」

　　「難道他和那件邊界的謎案有關﹖」

　　「大該不會﹐制造邊界謎案的可能是禁咒級的印法﹐他身上的氣息實在太淡了﹐我甚至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印的氣息﹐所以……」謬洛斯除了他的好友﹐還是一位印師﹐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派個人﹐盯住他！」

　　帶著興奮和期待﹐默石離開了西楓城﹐來到約定好的地方﹐看著矗立在樹林邊美麗的身影﹐心情突然沉了下來﹐當然一切災厄解除了的時候﹐也將是少女離去的時候﹐至少目的地﹐他連想都不愿去想。

　　少女殺手早已等待多時﹐西楓城下的騷動使她意識到默石已經出手了﹐因此早早趕來﹐如今見他拖著一匹駿馬﹐身上換了一套精美的軟鎧﹐背后還披著白色披風﹐意識到他已經成功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看來收獲不小。」

　　「嗯！」默石會心一笑﹐「運氣不錯﹐遇上了雪騎士。」

　　「雪騎士。」少女殺手顯然更明白雪騎士的地位和影響力﹐忍不住驚呼起來﹐贊嘆道﹕「只有他才能壓制驕傲的黑騎士﹐我們的運氣實在不錯。」

　　「是啊！雖然年輕﹐卻是一個讓人尊敬的人物。」

　　默石把雪騎士和他的部下間的分析說了一遍﹐聽說他要去找大巫師艾雷達索﹐少女殺手又是一聲驚呼。

　　「我知道這個人﹐圣皇時代非常活躍的大巫師﹐實力無比強大﹐甚至有人說他一個人可以抵得上整個巫師帝國﹐如果可以得到他的協助﹐大家都有救了。」少女的聲音中邊滿了興奮和期待。

　　「我立即上路找他﹐妳先回去。」

　　「只有你一個﹖雪騎士沒有派其它人﹖」少女大吃一驚。

　　「他們提過﹐但是被我拒絕了﹐這種事還是不要牽扯其它人比較好。」默石輕松地笑笑。

　　「那不如――」

　　「那鬼地方聽說得危險﹐一個人冒一份危險﹐兩個人冒兩份危險﹐所以還是一個人去比較劃算﹐別小看我的實力哦！」默石知道她要說甚么﹐因此搶下了話題﹐事實上在沒有圣皇血脈協助的情況下﹐他未必能擊敗俏麗的同伴。

　　少女凝視著默石﹐感動地說不出話﹐再笨的人也知道這么做是為了不讓她卷入危險。

　　「別太感動哦﹐我可不全是為你們﹐或許我也有事情需要求助大巫師。」默石做了個鬼臉。

　　「你……自己保重﹐如果實在太危險就逃吧﹐反正你已經不受變束縳了。」

　　「放心﹐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英雄﹐就算變成一只老鼠我也會活下去。」

　　默石哈哈一笑﹐突然發現少女殺手眼中閃過一絲疑色﹐隨即意識到差點說走了嘴﹐要是讓少女殺手看到噬力鼠的存在﹐秘密就守不住了﹐連忙岔開話題。

　　「妳要盡快把消息傳回去﹐大家都等著﹐不過自衛隊不要解散﹐沒有知道人騎士們會不會變卦﹐畢竟我們把黑騎士揍得太狠了。」

　　「嗯！」少女不知道還能說些甚么﹐默默地低下了頭。

　　「好了﹐我該走了﹐不能白拿了人家這么東西。」默石拍拍馬鞍上的三個皮革包﹐慢慢悠悠地向前滑走。

　　「等等﹐我把那三件東西還給你！」少女揮手急叫。

　　「不必了﹐我拿著沒甚么用﹐妳留著吧﹐我可不想看到美女變成野獸的樣子﹐太浪費了。」

　　空氣中只剩下一道殘影﹐還有一個看著殘影發愣的少女。

　　直到揚起了雪塵落回原地﹐她才突然發現心里竟有一點失落和惆悵﹐不禁一呆﹐連忙用力晃了晃腦袋﹐仿佛要把甚么甩出去似的﹐腳下也加快速度﹐飛快地鉆人了西楓城。

　　剛剛鉆過幾過幾條街道﹐一只手突然拍在了她的肩頭。

　　「弒月﹐組織召喚！」

　　聽到夜殺團內的名字﹐少女頓時呆若木雞。

　　運氣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實在說不準﹐默石正為好運氣高興的時候﹐一場突然其來的大雪延緩了前進的腳步﹐此刻他才剛剛走入海岸山脈的外圍山區。

　　天氣陰沉沉的﹐雪花成團成團地往下撒。本來就荒涼的野地山林變得更加陰冷﹐隨即天色越來越黑﹐陰冷感也越來越重。

　　默石不是沒有在冬天進入山區﹐來自鄉野的孩子對天氣的適應力比城里人更強﹐更何況雪騎士的部下為他提供的準備相當充足﹐一座上好軍用帳蓬就足以抵擋寒冷的侵襲。

　　在冰天雪地里享受暖和的感覺著實不錯﹐默石原想美美地睡一覺﹐等雪停了繼續上路﹐可風雪中突然傳來人聲﹐不禁一愣﹐沒想到還有人選擇這種天氣進山。

　　從帳蓬里探出頭張望﹐飛揚的雪花似乎疏了點﹐隱隱可以看到幾個黑影在雪地上移動﹐似乎看到了帳蓬所在﹐正朝這邊走來。

　　走到近處﹐默石總于看清楚來的是四人四馬﹐馬背上都馱著大量的貨物﹐似乎是走山路的商旅。

　　「朋友﹐我們可以一起避雪嗎﹖」為首一人問道。

　　「當然﹐快進來吧！」默石爽快地應道。

　　四個身影很快擠了進去﹐原本頗大的帳蓬驟然變得狹小﹐不過擁擠的好處就是溫暖﹐外來四人的臉色很快就紅潤起來。

　　默石已經脫掉了披風﹐連軟甲也換成了原來的衣服﹐在野外根本沒有必要張揚﹐更何況他沒有惹人注意﹐因此四人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身份﹐只以為是一個普通人穿山者。

　　「太感謝了。」

　　「不客氣。」

　　默石笑了笑﹐目光突然掃到其中一人的胸前﹐那里晃動著一個小小的項鏈――

　　藍色十字﹖

　　默石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林中那八個武士﹐心頭一陣觸動﹐一個名辭隨即突然跳入腦海﹐并沖口而出﹕

　　「藍心正義使團！」

　　八道原本平和的目光突然化作利箭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