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陣破敵

　寒風原本是咆哮的﹐奔騰的﹐狂野的﹐但當它吹過野松林時卻意外地放輕了腳步﹐仿佛在極力秉住氣息﹐因為一條充滿幽森氣息的黑色長龍正在林門小道蜿蜒前行﹐連帶松林也變得幽森陰冷。

　　空氣只有嗒嗒的馬蹄聲﹐足足兩千名騎士﹐卻連一聲雜音都沒有﹐黑色鎧甲映襯下他們就像來自地獄的部隊。

　　騎士尉將德布雷諾﹐實干型的中年騎士﹐兩千黑騎士的統領﹐以穩重、謹慎著稱。第一戰壓倒性的勝利讓他對凈化災變的第一功充滿了渴望﹐那群怪物顯然不如想象中強大﹐雖然有些特別之色﹐但根本不足以給他的部隊造成一絲威脅。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隊﹐眼神充滿了自豪。

　　這次會不會晉升騎士位階呢﹖

　　按平時的風格﹐他并不打算立即出擊﹐困獸猶斗的道理誰都明白﹐變成怪物的村民至少在暴發力上展現出強大的實力﹐垂死掙扎的反撲將會十分猛烈﹐因此他原本打算在氣勢上壓制對手﹐行動上稍微放松﹐給敵人留下退路﹐這樣的狀態下敵人的凝聚力會一點點喪失﹐然后四散潰逃﹐這時候再出擊不會受到任何抵抗。

　　當然﹐他并不是這次行動的主宰﹐來自指揮部的命令才是最終的決定﹐勝利的消息傳出去不久他就接到了全面進兵的命令﹐從行動代號「狂風」就可以明白總部的意圖﹐要像狂風掃落葉一樣以最短的時間清清洗災厄﹐而在他后面還有八千黑騎士正趕赴戰場﹐行動稍慢就會被餓狼一樣的同僚搶去功勛﹐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進兵吧！用怪物的人頭換取金幣和位階！」

　　雖然是很俗氣的口號﹐卻非常有用﹐這兩樣是生活在極度素縳中的黑騎士最大的追求。

　　野松林包含了兩座小山丘和一片河谷地﹐面積不小﹐只是位置有些偏僻﹐因此并不為人所知﹐道路也是時隱時現﹐許多段落都被雜草和冰雪摧毀了﹐然而訓練有素黑騎士依然保持了極高的行軍效率﹐一口氣突破了野松林﹐前面是一馬平川的牧場、農田和小型的林地﹐地形偶有起伏﹐但視線極好。

　　德布雷諾越來越放松﹐原以為怪物會在野松林里設伏﹐那里是附近最好的設伏點﹐為此他設計了幾套應對方案﹐甚至連怪物縱火焚林的可能都想到了﹐偏偏甚么事也沒有發生。現在離開了野松林﹐前面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他們的腳步﹐結局似乎已經明朗了。

　　「那些家伙﹐難道繼承了怪物的蠻力同時也繼承了怪物的愚蠢﹖」他的神情開始變得傲慢﹐畢竟所有人都堅信在騎士王國東北的這片大地上﹐誰也不可能在一馬平川的曠野上擊敗強悍的黑騎士。

　　氣氛漸漸輕松了許多﹐一直神經緊繃的騎士們也開始朝四周張望﹐原野的風光相當不錯﹐微有起伏的大地覆蓋著白色的冰血﹐偶而出現的疏林點綴了這幅冰雪圖﹐只不過在騎士們的心里更加渴望的是這片地域的任何一個角落出現屬于他們的封地。

　　很顯然當災變被凈化之后﹐這一帶會變成無主之地﹐功勛的獎賞十有八九就是這片土地﹐哪怕是不能世襲的領地對他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腳步﹐曠野中刮起了大風﹐把雪塵掀上了幾十米高的空中﹐又一片片地落下來﹐黑騎士們也受到了沖擊﹐隊伍微微有些凌亂﹐如果是平時﹐德布雷諾一定會大聲喝斥﹐但今天他有些懶洋洋。

　　「快看！」一名黑騎士發出了驚呼。

　　剛才還空曠的荒野突然出現了大半圈圍墻﹐黑壓壓地鎖住了視線的邊緣。

　　「這些家伙居然要在平地和我們決定。」德布雷諾哈哈一陣大笑﹐連帶部下都被這種樂觀的情緒感染﹐仿佛只要一個沖鋒敵人就不戰自潰了。

　　發起沖鋒的卻是他們眼中的怪物﹐驟然之間曠野上出現了半圈紅色的烈焰﹐像瀑布般朝黑騎士傾瀉而去。

　　黑騎士們的臉色微微有些有變化﹐整齊劃一的行動透出沉重的壓迫感﹐絕非上一戰雜亂無章的沖鋒可比﹐他們隱隱察覺到今天的對手絕非當日的弱者。

　　「沒關系﹐無論他們做甚么都只能是徒勞無功﹐用我們的劍靈為他們洗禮吧！」德布雷諾拔出了騎士劍高舉過頭﹐劍身綻放出靛藍色的光輝﹐像海一樣幽深的藍色﹐在雪面的映射下包裹住了大半支軍隊。

　　騎士們立即恢復了自己﹐各自拔劍在手﹐不同劍靈的光輝同時閃耀﹐遠遠望去就像是把彩虹撕碎了扔在地面﹐各種色彩攪混在一起﹐交織成奇妙的光華。

　　每一名騎士都相信﹐只要敵人沖過來就必死無疑﹐因此他們的眼睛緊緊盯著火焰瀑布中沖向自己的那一股。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判斷完全錯了﹐飛流的瀑火在沖到距離他們還有五百米的時候就開始釋放力量。

　　許多騎士發出了笑聲﹐這樣的場面上一戰就時常發現﹐五百米外釋放的力量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對他們形成沖擊。

　　笑容很快就中斷了﹐在瀑流之火的沖擊下﹐整片曠野的積雪幾乎都飛了起來﹐巨大的雪塵同時向黑騎士軍團砸去﹐騎士們雖然實力強大﹐但面對一片撲來的白色也無計可施。

　　德布雷諾根本無法發號施令﹐只要一張口蜂涌而至的雪塵就不斷擠入嘴巴﹐心里不斷咒罵的同時也涌現出無盡的恐懼﹐這一切是精心設針好﹐也只有怪物強大的暴發力才能把強大的雪塵擠壓在一個地方﹐對手選擇半弧形的包圍網正是控制雪塵聚集在他們的頭上。

　　忽然﹐他想起了甚么﹐用力揮舞了幾下綻于著劍靈之力的長劍﹐周圍的雪塵立即被蕩開﹐他也得以從幾乎窒息的困境中擺脫。

　　「快﹐退回松林﹐退回松林。」

　　有些驚慌的黑騎士們立即醒悟﹐并立即命令傳到每一個同伴的耳中﹐畢竟他們是一支戰無不勝訓練有素的隊伍﹐所有劍靈再度綻放﹐更多雪塵被蕩開了﹐如果站在外面可以清晰也看到雪塵中不斷跳動的光華。

　　負責第一波攻擊的自衛隊員已經順利地退了回去﹐由于不需要與敵人近身作戰﹐他們都保持了相當輕松的心情﹐這也是剛才的瀑流之火整齊劃一的原因﹐默石知道他們害怕交鋒﹐這樣的安排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矮獅人的力量。

　　當然﹐這不過是計劃的一部份﹐畢竟他不需要殺戮﹐只需要勝利。

　　野松林的出口﹐兩個身影悄然無息地等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黑塵中的黑色越來越濃。

　　「真的沒事﹖」

　　「相信我！」默石面露堅毅之色﹐右手擎著騎士劍﹐左手捏住了骷髏玉匕﹐身軀很快進入了骷髏狀態﹐然后他把只剩下骨頭的左手朝少女伸去。

　　少女已經失去了殺手應有的鎮定﹐顯得有些緊張﹐僅憑一人之力要想擊倒兩千名強大的黑騎士﹐除了作夢外她不認為有這個可能性﹐但默石所展現出來的自信讓她無法拒絕﹐更何況局勢的發展也讓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掏出了小木管﹐里面滾著幾滴剛取出不久依然鮮紅的血液﹐輕輕地滴在了默石的左手。

　　轟的一下﹐默石感覺到那股無法控制的強悍力量從虛的境界中噴涌出來﹐一瞬間就侵占了整個身軀﹐巨大的力量甚至開始撕扯每一寸肌膚﹐迫使他不得不立即將它們釋放出去。

　　少女退了一步﹐吃驚地同伴﹐完全可以感受到力量不斷從黑色的重鎧和白色骨身滲透出來力量。

　　「開始吧！」默石朝少女點了點頭。

　　不知是被那張骷髏面孔嚇住了﹐還是被強大的力量感震撼了﹐少女遲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隨即開始向涌來的黑騎士群沖鋒。

　　奔行不過十幾秒﹐身軀剛剛由直接變成了獅子奔行狀態﹐她立即感覺到背上多了一個身影。

　　「得罪了！」

　　我變成了坐騎！

　　奇妙的感覺讓少女有些失神﹐這實在是難以想象的畫面﹐居然會承載著化身成骷髏騎士的同伴殺向強大的敵軍﹐感覺太特別了﹐不但沒有成為坐騎的屈辱﹐反而有種莫名的興奮感﹐這或許是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一次經歷。

　　忽然﹐她感覺背上有一只手飛快地掃動﹐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身軀內有一股力量正噴涌出來﹐身子迅速變得輕盈了﹐速度也更加了﹐身軀之外還多了一層霧團狀的氣息。

　　「青影、纏霧、夢繭……」

　　在圣皇力量的刺激下﹐默石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高速結印﹐十七種截然不同印法魚貫而出﹐即便圣皇看到這一幕大概也會驚得說不出話﹐不是印法的強悍﹐而是印與印之間完美的搭配﹐

　　這十七種印法有一半用在少女的身上﹐剩下的用來提升他自己的實力﹐這一次他完全不需要殺戮﹐然而沒有一個帶有殺傷性的力量﹐也沒有一種會立即置人于死地。

　　剎那間﹐少女有種神力灌體﹐準備載負天神諸殺邪魔的偉大使命感﹐心潮波瀾澎湃竟無法自持。

　　德布雷諾和兩千騎士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樣的一幕――

　　一名身披黑色鎧甲﹐手持長劍的骷髏騎士駕著飛奔的狂獅從地獄中殺來﹐周圍散發出仿佛惡夢般的氣息﹐當白色的骷髏手臂持劍揮落的時候﹐滿天飛舞的雪塵被束縳了﹐片刻間被壓縮在地面﹐卻像一片冰鎖把兩千名黑騎士全部鎖住了。

　　「當雪塵化成了冰鎖鎖住了所有人的時候﹐可怕的骷髏騎士從天而降﹐大家都以為完蛋﹐但他帶走的只是兩千多人的頭發﹐和留下一個讓所有人終生銘記的名字――活騎士」

　　騎士中的一員在回憶錄中描述了當時的場景﹐字辭之間依然充滿了敬畏。

　　天空陰沉沉的

　　活騎士率領怪物擊敗前鋒部隊的消息與德布雷諾自殺的消息同一天傳到了黑騎士軍團總部﹐這個驕傲的軍團陷入歷史上最黑暗的時刻。

　　只是一個人一次的攻擊﹐兩千多名軍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擊敗了﹐甚至失去了所有的頭發﹐這噩夢般的消息讓許多人感到難以置信﹐他們不禁都在問同一個問題――「活騎士是誰﹖」

　　高級軍官的會議室里﹐蔭達龍的臉色比以往更加陰沉了﹐黑騎士的失敗也就是他的失敗﹐失敗雖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實﹐但這種方式的失敗實在讓人難以接受﹐因為對手選擇的不是殺戮﹐而是羞辱。

　　「會不會是這個活騎士制造了這次的災變﹖」騎士參謀官不自信地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士兵們描述無誤﹐我們遇到了難以想象的強大對手﹐一個人解決一支軍隊的壯舉顯然我和你們可以完成的。」

　　「可惜德布雷諾自殺了﹖不然可以多了解一些事情。

　　「那沒用的東西﹐不死也沒用。」

　　「德布雷諾不是小器的人﹐選擇自殺是因為他覺得一生都無法戰勝那個――名叫活騎士的家伙﹐既然無法雪恥﹐就只有自殺。」

　　「你們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嗎﹖尤其是這個活字。」蔭達龍忽問。

　　「的確﹐對方選擇這個名字應該別有用意。」騎士參謀官點頭和應。

　　「你怎么看﹖」

　　「骷髏之身顯然應該是個死人﹐這個活字多少有點譏諷朝笑的意思﹐不過我更相信那人或許想通過這個方式告訴我們――災變區域內的人想活下去」

　　「和談﹖」

　　「大概是這個意思。」

　　「我們的選擇――殺﹖和﹖」

　　蔭達龍用眼神詢問著在場每個人﹐卻沒有一個人回應。

　　西楓郡最重要的道路上﹐黑騎士戰敗的消息在行人之間傳得沸沸揚揚﹐尤其是兩千名光著腦袋回來的騎士﹐更是人們談論的焦點。

　　少女殺手傾聽談話的同時目光一直在盯著默石﹐這個身軀隱藏著遠比想象中多得多的秘密﹐最后一戰的每一個瞬間依然可以清晰也在腦海中回放﹐即便圣皇血脈擁有強大的力量﹐但能夠運用這樣的力量本身就意味著強大。

　　她不只一次猜測默石也是圣皇血脈﹐只有同血脈的人才能引起血脈共鳴﹐但無論怎么看從頭到腳都不曾有過一絲高貴的氣質。

　　第一次看到人類形態的面孔﹐長相是那樣的平易近人﹐就像還帶有一絲青澀鄰家的大男孩﹐雖然經常喜歡發呆﹐但那看上去更像是青年常有的表現﹐很難想象他曾有過面對千軍揮劍相向的豪邁之氣。

　　默石也在看她﹐只是選擇了用不經意的眼神掃動來欣賞那張俏臉﹐沒有甚么比看到這張面孔更高興的了﹐心中充滿了成熟感和滿足感﹐甚至超越擊敗黑騎士的感覺。

　　那一戰帶給默石的除了勝利﹐還有一個特別的禮物――靈魂空間進化

　　在圣皇血脈力量釋放的時候﹐靈魂空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像一扇開啟的大門﹐靈魂和靈魂力量可以穿越這道漩渦﹐進入一個奇妙的空間﹐在這個空間內靈魂力量竟然被分解成兩種虛幻物質﹐一種是粉塵狀﹐另一種是迷霧狀﹐兩者都可以獨立釋放出來﹐只不過默石完全不知道兩者有甚么作用。

　　與進化的空間同時出現的是極速動能的融合﹐同樣被卷入漩渦的極速動能并沒有產生新的物質﹐甚至沒有獨立出現﹐而是靈魂力量一起在分解的過程中融合于兩種新形態的力量。

　　這種現象最直接的效用就是特性固化﹐亦或是屬性化﹐他就可以隨意在獅人和人類兩種形態間轉換﹐如果再加上骷髏玉匕帶動的骷髏形態﹐他現在擁有了三種截然不同的形態。

　　沒有比這更讓他興奮的事情﹐因為從現在開始無論更換任何身軀﹐他都以利用狂獅形態的野性狂奔來提升靈魂力量。

　　「黑騎士大概已經暴跳如雷了﹐他們并不是合適的談判對象﹐希望能壓制黑騎士的人出現就好了。」少女喃喃自語道。

　　「我希望會有第二個選擇﹐黑騎士給我的印象讓我對與他們平靜地坐下來談判不抱太大的希望。默石心虛地望著前方﹐因為每一次直視那張俏臉﹐心臟都出現急促的跳動﹐「也許我們需要跑到騎士王城去。」

　　「恐怕沒有足夠的時間。」

　　「只能碰運氣了。」默石再次一避開了投來的目光﹐

　　「同感。」

　　「先想辦法把談判的消息傳過去﹐看看對方有甚么反應。」默石把目光鎖定在西楓城的方向。

　　西楓城位于西楓郡的中部的飛鵝山側﹐城市的一半建在山上﹐是一座半城市半堡壘的特型城市﹐城墻的形狀不規則﹐更準確地說是半個橢圓形﹐方便把整個山包裹起來﹐倒是依山而建那些建筑顯得較為壯麗。

　　側方光禿禿的飛鵝山為西楓城提供了足夠的石材﹐依著山壁而建的城堡幾乎與山體同色﹐在刺目的陽光中就像天然形成的山城。

　　默石矗立在城外的道路上已經半個小時﹐這是他見過的第一座城市﹐不禁為西楓城宏大的氣勢震撼﹐盡管這只是一個郡城﹐在騎士國大概還排不上名次。

　　忽然﹐背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把他警醒﹐連忙閃到路旁﹐一彪騎軍飛快地從路上飛馳而過﹐一馬當先的是一名白衣飄飄的年輕騎士﹐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默石已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無疑是他所見過的人中最出名的一個﹐遠離就可以感覺到白衣騎士身上的氣勢。

　　「這個人物一定不平凡！」他贊嘆道。

　　他卻不知道白衣騎士也在人路邊圍觀的人群中捕捉到他的身影。

　　或許是個人物！白衣騎士從默石身上收回目光投向前﹐雙腿一夾馬身﹐一口氣貫穿西楓城﹐直到那座宏偉的郡守邸前。

　　自從黑騎士在這里設置了臨時指揮部﹐邸前守衛就被整隊黑衣騎士替換了立即神色緊張地圍了上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但隨即遭到了喝斥。

　　「放肆﹐雪騎士殿下到﹐還不滾開！」白衣騎士身后高大的中年騎士厲色喝斥道。

　　黑衣騎士們瞬間化成了化石﹐僵直不動。

　　白衣騎士眼中仿佛不存在任何黑衣騎士﹐跳下馬把馬鞭朝后面一扔﹐大步流星地走向官邸大門。

　　「謬洛斯﹐叫蔭達龍帶人到郡議廳見我。」

　　騎士隊中唯一沒有穿騎士鎧甲的年輕身子恭敬地應了一聲﹐在雪騎士身邊他就像陽光中月亮幾乎透明﹐但當陽光離開他的光輝立即顯耀出來﹐柔和地讓所有人產生好感。

　　十分鐘后﹐蔭達龍率領著臨時指揮部所軍官出現了郡議廳﹐雪騎士的到來使得陷入困境的黑騎士們有些不安﹐畢竟失敗是必須有人負責的。

　　「殿下﹐您沒有事真是太好了。」隨同黑騎士們一起出現的西楓郡守搶先激動地表達了問候之意。

　　「我不覺得很好……居然有人不向王城稟報﹐擅自下令屠殺平民﹐這是王國不允許的事情﹐副軍團長﹐請你解釋清楚。」雪騎士銳利的目光緊盯者蔭達龍。

　　蔭達龍昂首挺胸﹐坦然面對質問加責怪的目光。

　　「災變突如其來﹐無法預估它的威脅﹐因此必須當機立斷控制災變區域﹐避免災變向其它地方擴散﹐下官認為到現在為止的措施成功扼制了災變擴散。」

　　「屠殺的命令又為甚么﹖」

　　「如果有更好的選擇﹐屬下也不愿意動手﹐可惜暫時找不到化解的方法﹐要想在短時間內控制局勢﹐只能選擇壯士斷臂﹐畢竟我不能看著威脅王國的力量一天天壯大。」

　　「好漂亮的說辭。」

　　「事實上下官的兒子正在那片區域執行任務。」蔭達龍不動聲色地應道。

　　雪騎士和他身邊的騎士無不勃然變色﹐蔭達龍竟然狠到這種地步﹐屠殺令連自己兒子也包含在內﹐都覺得無話可說﹐不得不佩服他的狠毒﹐用蔭達龍自己話來形容就是「對王國的忠誠」。

　　「下官和部下商議﹐選擇這種不得以的方式的另一個原因是……這可能是一場針對殿下您的陰謀。」

　　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理由﹐雪殿士感覺自己也被算計進去了﹐心里一陣不快﹐不過他也明白﹐這就是黑騎士的作事風格﹐要想在這件事上找黑騎士的麻煩幾乎不可能。

　　空氣有些凝固﹐雪騎士沉默了一陣﹐輕輕搖了搖頭﹐「這不是王國對待子民的方式﹐封鎖災變區域就好﹐其它人想辦法尋找破解災變的方法﹐王國并不是沒有智者和高手。」

　　所有人都默默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