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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子》第56章
59、精英賽

 少女坐在草地上,紅褐色的頭髮編成一條辮子。她一直撫著沒有綁緊的辮子,環視著四周。

 莉莉歐佩,這裏是她不熟悉的地方;雖說這裏也屬於島內,她卻是第一次來這裏。

 “這裏……是他們練習聖歌的地方……”

 嵌在地上的白色岩石發出反光,現在沒有人坐的空著,因為那兩個人已離開月島。

 少女想著,他們應該會再回來,而且會一直住在月島上,接受她父親的統治,然後,接受她的統治。

 雖然她這麼想,但心中卻有些沉重。莉莉歐佩忽地站起來,在草地上走了幾步.然後像她以前常會做的那樣,輕輕地踮起腳尖跳起舞來。配上她輕哼的曲調,轉著圈,頭髮也隨之飛揚起來……

 這裏雖不是她的地方,但沒關係。反正整個月島都屬於她。沒什麼好擔心的,也沒啥好顧忌的。

 接著,她心裏一陣溫暖,想起了他。是愛嗎?對於這個問題,很難答得上來。如果硬要說是愛,也可說是一絲非常纖細的感情。如果再深入思考,他既不是多情的人,也不是狡黠之人,更不是有野心的人。也就是說,他根本就無法給她任何東西。

 也正是這樣她才喜歡他。

 身為攝政的女兒,並不缺什麼。她要的不是更奢侈,也不是更加舒適。正因為這樣,所以吸引她的不是能夠給她什麼,而是她希望能給予對方什麼。

 更何況,他並不是一個幸福的人。

 她想用自己的力量讓他幸福。她是這個世上最想讓那個露出不幸表情的人幸福的人。她真心希望他能放鬆下來,好好休息,在月島上,在她的土地上。

 該怎麼辦才好呢?

 少女在天地之間翩翩起舞在太陽光底下幸福地舞蹈世間所有故事都結局圓滿這土地所有人都過好日子她是個幸福的少女,是可以送出禮物的少女。因此,幸福是很簡單的事。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擁有所有的一切,既無不安的未來,亦無悲傷的過去……

 成為她的人,就會變得幸福。

 夜雀啼嗚呼喚樹林裏的舞伴銀色月光下不停地舞蹈芍藥花低垂的白色山丘上老朋友同吹出綠色口哨

 波里斯和伊索蕾大約是在中午他們已走了時分,到達安諾瑪瑞的芬迪奈領地城堡前方.離開月島,三個月了。

 在雷米時,他們好幾次遇到能認出奈武普利溫的劍的人,受到了熱情的款待。波里斯甚至在想,會不會這一切都是奈武普利溫早就料到,所以他這麼安排, 使他們能夠旅行順利.自從他們越過位於羅森柏格關口南方的羅馬黎溫關口,進入安諾瑪瑞之後,這裏的道路都修築得非常好;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更舒適地旅行。 而氣溫也開始轉為夏天的那種溫度,現在已是安諾瑪瑞的七月。

 波里斯記憶中的安諾瑪瑞是個非常美麗的淡綠色國家,美麗得令他無法靠近,總和自己遙遙相距。實在是太美麗了,令人覺得不像是在現實世界裏,開滿瑪 格麗特花的庭園像是畫框裏的圖畫一般,小樹林裏香鬱樹葉沙沙作響,銀色小溪上橫跨著虹橋。他曾在這樣的地方呆過半年的歲月,從一開始那種令人不安的幸福, 到後來發現被欺騙而結束的那段光陰,發生在他十二歲的冬天與春天。

 如今他又再度回到這塊土地上。他已是年滿十五歲的少年。

 即使這裏比當時生活的貝克魯茲還要靠北,但他仍覺得像是回到了那個地方。這是一座花崗石城堡,比培諾爾城堡還更高聳,有好幾座高塔。城堡四周則是 高立的城牆,圍出一塊相當寬廣的土地。升降吊橋放了下來,橋上有許多人拉著馬匹和馬車,正要走進去。城牆周圍挖有一條很深的護城河。

 “看來這裏的戰爭一定很多。”

 一直不發一語的伊索蕾抬頭看了一眼芬迪奈城堡,突然說道。事實上,這座城堡有“騎士之喜悅”富有詩意的名字,但是大部分人都記不住,只稱之為芬迪奈城堡.

 “芬迪奈公爵是安諾瑪瑞最高權力者之一。據我所知,他是安諾瑪瑞建立新王政時,與國王一同平定南部領土的人,也是現今王妃的親哥哥。”

 這是波里斯在培諾爾城堡裏,從蘿茲妮斯的家庭教師那裏聽來的,沒想到他竟還記得如此清楚。同時他也想起渥拿特老師說過的話。他說芬迪奈公爵有個美麗的女兒,而蘿茲妮斯為了這個還心生嫉妒過。

 蘿茲妮斯,他這時才發現,這是好久不曾想到的名字了。還以為早已經忘記,此時他才想到,她給的禮物至今還放在身邊。那是個繡有聲運草的小繡包。

 其實他一直都忘了那是蘿茲妮斯給的。好像那是在要去赴那場假決戰那天早晨,當時他剛從蘭吉艾告訴他的秘密陳列室裏出來,正心不在焉,所以蘿茲妮斯說的話他幾乎都沒聽進去。

 現在他帶著的幸運草小繡包裏,裝的是最初進到月島時一名圍著圍巾的守林者給他的銀牌。必須帶著這東西,才能安全避開存在於月島周邊的幾個魔咒。至 於瞬間通過那片大森林,以及看到村子周邊牆壁上的門,也是拜這銀牌的力量所賜。因此,銀牌是不能離身的,所以他才會放在這小繡包裏,帶在身邊。

 通過升降吊橋,進到裏面,看到的卻是令人驚訝的壯觀場面。從升降吊橋到主城堡之間的大片空地上,擠滿了形形色色的帳篷。估算有數百個多,帳篷與帳篷之間有許多人群來來往往。被那些帳篷一遮擋,比賽的場所在哪里也找不到。

 波里斯低聲喃喃地說:

 “原還以為可能會和某人對戰,看來根本就是杞人憂天。”

 伊索蕾用手搭在眉頭,眺望四周,答道:

 “如果想躲起來,在預賽時故意打輸就行了。”

 波里斯會心一笑,答道:

 “你不會說的是真的吧?”

 此時,伊索蕾像是發現到什麼,用手指了指,轉頭看波里斯,說道:

 “去那邊看看。好像是參賽登記的地方。還有,我說的雖然不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成真。”到了第二天下午,波里斯已經大致知道聚在此地的人們正在議論 些什麼。話題通常是可能得冠軍人選的猜測、他們優秀的家世與華麗的帳篷、馬車之類,再就是討論有多少人聚在此地、被認為是黑馬的是哪些參賽者,以及芬迪奈 公爵愛女有如花似玉的美貌等等.

 聽說芬迪奈公爵愛女名叫克蘿愛。達。芬迪奈,和波里斯同齡。現在似乎比幾年前波里斯在培諾爾城堡時還更出名。人們鬧哄著說,那少女只要一出現在陽 臺上,就如同閃耀的星星出現。少女走回屋內後,凝望過她的男子們還會繼續目瞪口呆,好一陣子什麼事也沒辦法做,甚至連劍也不想練……

 令人驚訝的是,把這些話轉述給波里斯的人竟非別人,而是伊索蕾。她好像覺得這事很有趣似地,嘴角始終帶著一絲微笑。波里斯說道:

 “我不相信。聚在這種地方的人本來就會亂傳消息。”

 “如果不相信,親自去看不就行了?聽說她每天都會在同一時間出現在陽臺上。我也很好奇。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伊索蕾,你真是……”

 雖然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每天都看著伊索蕾,眼中豈還容得下其他美女?

 可是伊索蕾的頭髮比男孩子還短,衣服也是適合旅行的那種褲裝,背上還系著兩柄劍,乍看之下與其說是美少女,倒不如說像個小帥哥。她以這副模樣輕快 地穿梭在帳篷之間,探聽到形形色色的消息。譬如說,這屆銀色精英賽的規則和去年一樣不變;另外,因為島上很久沒派人來參賽,所以她也探聽到各地遠征而來的 參賽者中誰的劍術較優,以及至今報名參加預賽的總人數,其中貴族有多少人等等。此外,被公認最有希望得冠的候選人名單,她也去探聽了。

 太陽快下山了。明天就是傳聞中相當粗暴蠻橫的預賽舉行日,參賽者大部分都早早回到帳篷裏去了。只有那些跟隨貴族少年來的隨行侍從們,直到很晚都還 在外面探聽消息或者找樂子。有好幾處地方正在進行地下賭博。不過,這可不是那些僕人們擲骰子的小賭,而是對可能得冠者下注的高額賭盤。

 伊索蕾讓波里斯早早入睡之後,去的就是這種地方。雖然這裏是兇悍男人、酒鬼與騙子雜處的地方,但她要保護自己並不是難事。她在人群之中大膽地探頭探腦。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這裏和父親生前告訴她的沒什麼不同。比起大陸人,島民們的日常生活簡直就像修道士一樣。這裏到處都是刺鼻的香煙味、亂七八糟的酒菜味、還有不知節約一直燃著的燈油,以及喊到疲累也不停的高喊聲。四處充斥著吵嚷的噪音和不顧禮貌的粗魯動作。

 可是想到島民那種孤僻性格,以及只要一有機會就會顯現出來的殘忍敵對心態,和這裏相較,其實也沒好到哪里去。

 “我下五百哥伯倫!賭那個奧蘭尼小姐!”

 “呵,你賭得可真大!兩個哥伯倫金幣就等於一百額索了,這你知道吧?你是沒得賭的嗎?怎麼去賭那個瘦巴巴的小姐?”

 “請你不要多管閒事!那個小姐確實很有可能得冠!我賣小驢的錢都讓賣酒的和他太太騙走了,所以我才只賭這些,要是還有錢,我一定會賭更多的。”“應該賭比較少人下注的,才能大撈一筆,是不是啊!”

 “我還是賭子爵兒子!因為他家上一代就很行,而且我賭他血汗錢才不會飛掉。我下一百額索,拿去!”

 “喂,壓少一點吧!動不動就下一百額索,太可怕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下了……”

 “沒錢就不要在這裏說東道西了,閉嘴好不好!”

 “什麼?我沒有錢,你這樣看不起我這個翠比宙豹貓嗎?你要不要跟我比劃比劃?”

 “我賭那個海肯王族一百哥伯倫!”“殖民地的人都是呆子傻瓜嗎?自己不爭氣,就只想靠別的國家。”

 “喂,這裏也有堤亞人哦!你閉嘴!”

 “咱們去那邊,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鬼!我今天要讓你嘗嘗豹貓的厲害!”“我賭子爵兒子八百哥伯倫……”

 這樣看熱鬧也挺有趣的。賭盤的賭金越是累積,用粉筆寫在黑板上的數字就越多,幾乎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子爵兒子”這個名字下注人最多,也就是說, 賠率最低;大家好像都對這個人很清楚,沒有人去問他的本名,所以暫時無法得知他的本名。然而此人的受支援度可以說是壓倒性地高。

 第二多的是“奧蘭尼小姐”,好不容易才得知她叫夏洛特。但仍然有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小姐,所以一直有人在問她是誰,仔細一聽,原來她是位於安諾瑪瑞北部的奧蘭尼公國的公主。

 再就是“海肯王族”、“亞拉松高個兒”、“那維克船夫”,這些名字一直被人喊到。這裏的分配方式是,所有賭到得冠軍的人可以分總額的一半,賭到戰 到准決賽的可以分得一點;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偶爾也會聽到一些陌生的名字。由於進入准決賽的人數是依照進入正式比賽者的多寡而定,所以還不知道會有 幾個人。

 下注的人們每下一百哥伯倫,就會拿到一個用烙鐵烙印的木塊。將來似乎可以拿這東西來領取獎金。

 在月島出生、而且是第一次來大陸的伊素蕾,對這裏的所有景象都感到既生疏又有趣。她本想賭一點,但立刻就改變了這個想法。首先,她的聲音原本就不 怎麼大,而且下賭注時必然會引起操作賭盤人的注意。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樣很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注意。這裏大多是上了年紀的男人,她要是開口,誰都可以聽 出她是個女孩子。

 這時,身旁卻意外地傳來了富有朝氣的少年聲音。前來此地的少年們為了明天的預賽,應該大多已經入睡了啊?

 “啊,既然都來到了這裏,應該幫我爸再多添些財產才對,你看我應該賭誰才好,芭那那?”

 “當然是賭康菲勒子爵家的兒子最穩當了。可是少爺,您不這樣,主人的財產也會日益漸增啊。我覺得您大可不必參與這種賭盤。還有,請您不要再用那種奇怪的水果名叫我了。我討厭那種軟軟長長的水果。”

 “我爸再怎麼說也是很成功的商人,多一個銅板總是比沒有增加好,要是我賺了錢回家,他肯定很高興。還有,芭那那是那麼好吃的水果,你不是吃過了嗎?怎麼還不知道?那種水果可是只有海肯南部小島才有的名貴水果!吃過芭那那的僕人,我看恐怕大概也就只有你一個人。”

 “但我還是請您不要在別人面前這樣叫我!”

 “不用擔心,我們在人群後面。他們都在看賭盤,全都背對著我們的。”

 “呃……少爺,拜託……”

 伊索蕾只是稍微撇過頭去,瞄了一眼正在和僕人講話的少年。他留著一頭比她還長的金髮,隨意散落著,看起來還有些可愛。少年和波里斯同齡,正努力想 從人群隙縫裏看到賭盤上寫著什麼。他穿著高級的白色上衣,上有藍色滾邊,腰上還系了一柄細薄的劍,一副像是來參加銀色精英賽的模樣,但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 這麼晚還在這裏。

 “哎,子爵兒子的賠率未免太低了!要是賭他贏,就算贏了也只不過是能拿回本錢。應該要賭風險大一點的才會有利可圖,嗯……要不從下面賭的人少中選 一個……這個什麼王族的實力怎麼樣?喂,芭那那!不要呆站在那裏,仔細看看!趕快結束,我才好早點去睡覺,明天預賽才能用最佳狀態去'看熱鬧'啊。”

 “那您現在就走,去好好睡覺,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因為我剛才說的話不高興了?我那樣說又沒惡意。對了!你也選一個下注吧。

 錢我給你。怎麼樣?“

 這個僕人看起來比少年還高大而且年紀也較大,但是看他對這僕人又哄又拉,說服的功夫非常了得。身為一個貴族少爺,應該有壓倒僕人的氣勢,但這名少 年或許是商人兒子的關係,基本上是帶著一副協商的態度。當然,這對樹立他的威嚴一定不會有多大幫助,但如果他原本就是這種愛玩的個性,那麼這樣的待人方式 或許最好也說不一定。

 果然,年紀大的僕人有些心動,或許賭贏了真能賺點錢,於是就和他的少爺一起用心望著賭盤。他們一直在考慮該下注賭誰,不斷鬧意見,伊索蕾看到他們那個樣子,悄悄地說了一句話:

 “這位少爺,你是不是真的要冒險賭上一賭?”伊索蕾暗中在聲音裏加入聖歌的魔力,所以少年很快就聽到,回過頭來。在這種嘈雜的地方,其他人根本聽不到這麼小的聲音,但是被當做目標物件的人就聽得一清二楚。僕人也沒察覺,只一心一意在聽人群喊叫的聲音。

 “咦?原來你是女的!剛才看到你的時候……”

 “是的。但這不重要。如果你真的想冒險一賭,賺大錢,我倒可以推薦一個人。”

 “嗯……”

 可愛的少爺像是在考慮。他看起來很認真地在煩惱著,但過不久就望向伊索蕾。伊索蕾露出微笑,隨即少年的眼睛圓睜了起來。

 “哇啊,小姐姐你可真是個大美人!剛才你說的是賭你會贏嗎?”

 看來他也看到了伊索蕾背後的劍。伊索蕾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別人。如果你覺得有負擔就算了。可是我相信他一定會得冠軍。”

 “冠軍?”

 “是啊,冠軍。”

 僕人還是沒有回過頭來看他們。少年慢慢察覺到,原來只有他一個人聽得到這美麗小姐姐的聲音。這是只有自己耳朵才能清楚聽到的聲音,其中甚至含有一股力量讓他想點頭!不一會兒,少年真的點頭了。

 “好。我爸常對我說,機會和危機會一起降臨。你的聲音好像挺特別的,這就是危機,同時也是機會,應該是這樣。好,我賭,他叫什麼名字?”

 “波里斯。米斯特利亞。你賭這個名字,愛賭多少就賭多少。還有,你下注的時候,請幫我下注。”

 伊索蕾把一枚一百額索的金幣放到少年手上。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叫路西安。卡爾茲。姐姐你呢?”

 “我叫伊索蕾。那麼祝你明天預賽順利。”

 伊索蕾轉身,接著從她背後傳來那個名叫路西安的少年很有氣勢的喊叫聲:

 “這裏這裏!五萬額索!聽清楚我說的!波里斯。米斯特利亞,我要賭這個人五萬額索!然後再加一百額索!”

 而在他前方,僕人嚇得張口結舌的,正使勁拉他少爺的手臂。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豈可反悔。

 就這樣,賭注板上加入了一個沒人聽過的陌生名字。

 預賽開幕了。

 銀色精英賽總共要賽三天。第一天預賽是將全部參賽者分為四隊,舉行兩次大規模的團體決鬥。在限定時間內,如果失手攻擊到自己一隊的人,或者摔倒在地,或武器掉落,或是被別人搶走武器,就算從預賽之中被淘汰。

 各隊人員都有不同顏色的頭帶,如果遇到危及生命的狀況,可以把頭帶解下棄權,避免受攻擊。而攻打棄權者也將被淘汰。以前的預賽比較慎重,但近年來參賽者越來越多,所以不得不採取這種方式來挑選進入正式比賽的參賽者。每一隊大約有七八十人左右。

 波里斯被分到最後一隊,第二場才輪到他。為了辨識所屬隊別,每個人都拿到一條黃色頭帶。環視四周,有人還穿著皮革甲衣,一副輕裝打扮,也有人連頭 盔也戴了,全副武裝。而波里斯則是手持奈武普利溫給的劍、皮制護手套和月島分給出戰銀色精英賽孩子們的簡單鎖子鏜,身的上裝備也就這麼多。鎖子鏜令他聯想 到小時候叔叔攻擊貞奈曼宅邸時他曾經穿過的甲衣,但現在穿的品質比當時差很多。

 波里斯排在一列當中,望著對面同樣成一列橫隊的少年,不由得有些緊張。拿著信號旗的男子站在中央台前。因為大部分觀眾要來看熱鬧,都從正式比賽才開始看,所以現在周圍的觀眾並不多。不過成為眾人目光焦點也確實有不小的壓力。

 不久前第一場戰鬥結束後,聽到發表通過預賽者名單時,還聽到“幸好無犧牲者”的話。事實上,這是一場可能被殺與殺人的競技。這和拿著木劍練習是全然不同的兩回事,絕非受點小傷就能結束的比賽。

 波里斯一抬頭,就看到聚集在木柵欄外的群眾。左邊有些較高的位子,是為芬迪奈公爵那些貴族們準備的,其餘則是穿著各式各樣服裝的大陸各地人。

 伊索蕾是不是也在那些人當中的某個地方呢?

 “……從現在起,為你們自己以及家門之榮耀爭光,努力奮戰!”

 綠色旗幟高舉起來……然後,比賽開始!

 令人驚訝的是,一開始,雙方初次交戰時,最先接觸的不是劍,竟然是熱氣。看得見的臉孔,看不見的臉孔,全都帶著同樣一個目的互相衝突。

 才第一回合,就紛紛出現棄權者。那些棄權者丟下武器,便爬出到木柵欄外。被丟棄的武器就成為其他人的戰利品。那些掉落在地的頭帶在泥地上被亂踩踏過,更是激發起場中參賽者們的氣勢。

 群眾開始狂熱起來。他們各自喊著自己所支援的出賽者名字,還有自己故鄉的名字,不斷地揮搖著圍巾或帽子。

 “安諾瑪瑞最了不起的少年劍客,冠軍!”

 “海肯的榮耀永遠不滅!”

 “五年連冠,勝利在望!康菲勒,無人能擋!”

 “詹弗特領地的出賽者們!施德莫!卡迦勒!朵蘭德芙!加油!”

 “銀色精英賽的創始國盧格芮!這次我們要把冠軍抱走!”

 突然,波里斯感覺身旁閃過一柄快速的劍。波里斯轉過頭去確定是黃頭帶之後,幫忙阻斷了此人背後的敵人攻勢。原來這快劍的真面目是一把尖端微彎的厚刃軍刀。而拿著這武器的竟是個黑色短髮的漂亮少女!

 瞬息之間,又有劍朝他揮了過來,他沒有閒暇再去打量。不知從何時起,波里斯已經成為好幾個頭系青帶的敵方目標。原本他是想穩穩當當地打下去,但不 知不覺當中,卻漸漸揮出比自己想要還更快速的劍招。連自己也覺得像是在跳舞一樣。過了片刻,就有三個人的手腕被他一一刺中。這是在他感覺打得很順暢時瞬間 發生的事。

 “呃呃!”

 兩個人的劍掉到了地上。剩下的一名則用身體衝撞過來。這個人雖然手腕受傷卻仍不想棄劍。波里斯一腳踹到他膝蓋,用劍柄戳了他的手指,敵人的劍才從手中掉落出去。倏地一個轉身,此刻卻又有其他的劍朝他而來,但他竟以近乎難以置信的柔軟動作避了開來。

 波里斯的腦中開始浮現疑問。在團體戰鬥情況下,他好像變得相當具有立體的視覺,但他想不起究竟是從何時開始這樣的。

 在他心中如此想著的那一?那,一名青帶少年從正面攻擊而來。銀色護胸上面刻有一個家徽,由此看來應該是個貴族……

 “太囂張了!”

 這個人一邊吼著,同時揮劍朝他刺擊,這一劍將他一直逼到近眼前才避開。那是非常具有威力的一劍;可是波里斯實在不懂敵人為何要對他發火。

 不過,沒有必要去問這個,用劍回答吧。

 鏘鏘!

 雙方劍刃彼此擦掠過的那一瞬間,波里斯看到了對方的眼睛。那是貴族般的碧藍眼瞳,下麵橫著一條細直的疤痕。這臉孔他不曾見過;不過,他立刻就知道原因了。原來,對方不僅是以實力,甚至是以迫人的氣勢來壓倒對手。

 他們又再交互擊劍兩次,在兩人都察覺到對方並非泛泛之輩時——

 當!當!當!

 震盪四方的鐘聲響了三聲,負責賽程的儀典官大聲喊著:“第二場預賽結束!請退回到各自的陣營!”

 兩人停下來,往後退步。宣佈結束如果還繼續打鬥,也是會被判定失去比賽資格的。事實上,有好幾個人就因為這種理由被判失去資格。

 往後退的同時,波里斯可以感覺到對方一直注視著自己。一退到木柵欄前方,隨即看到剛剛戰鬥的地方散落著無數的劍、盾牌、頭帶,還有受重傷無法後退的一些人。此時他強忍住心中莫名的悔意。

 負責記錄的人跑過來,確認站在木柵欄前方的少年、少女名字。而觀眾看到自己下注的人落選,有的人在失望之餘把木塊丟到地上,有的歎氣連連。在木柵欄外面,還傳來了要為兩名在第二場預賽中喪生的少年準備棺木的說話聲。

 過了片刻,一一宣佈了通過第二場預賽的十八個人。當然,順序是先貴族,然後是平民或所屬不明者。伊索蕾已經看到波里斯了,但她像是在期待什麼似地,等著儀典官的聲音。“波里斯。米斯特利亞!”

 觀眾席上,一名被僕人包圍的金髮少年緊握拳頭,激動地喊著:

 “看吧!我就知道他會輕而易舉通過預賽!早就知道我預料得沒錯!”

 在那天傍晚時分,波里斯。米斯特利亞這個名字開始被路西安以外的其他人不斷地提到。起初,人們只知道那是在賭盤中被意外下了巨額賭金的少年,但預賽結束之後,逐漸有眼光不錯的人討論到他的實力,以及對他名字的猜測。

 “在宣佈第二場預賽結束前,和康菲勒子爵兒子對上的就是那個小子!”

 “咦?是那個少年啊?我也看到了,確實是……有一副勢不可擋的實力……”

 “哎,才打一下怎麼能分得出高下?沒到戰鬥結束,誰也不知勝負如何!”

 “是啊!康菲勒子爵家族豈是一般家族?子爵大人無法完成的五連冠終於要在兒子這一代達成了,大家不都是這麼傳言的嗎?”

 “可是話說回來,你有沒有聽到?康菲勒子爵家的僕人透露出的消息,說子爵在聽到'米斯特利亞'這個姓時,非常震驚。聽說現在他們家族就在帳篷裏討論這事!”

 “米斯特利亞?可是米斯特利亞是哪里的家族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像以前的冠軍中就有人叫米斯特利亞。”

 “以前的冠軍?什麼時候?”

 “這個啊,就得到盧格芮城的銅版上去看才知道了。”同一時刻,芬迪奈城堡前的大廣場上,最醒目的一處帳篷裏,少年路易詹。康菲勒走了進來,看到父親和四位叔叔坐在一起,像在討論什麼嚴重的事,不禁呆了一下。

 “你來得正好,路易詹。你過來在這裏坐一下。”

 這個如今快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是第五次出戰銀色精英賽,他高大的身形以及有棱有角的下巴,給人堅毅強勢的印象,因此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成熟許多。只有那接近淡褐色的金色鬈發散著劉海,比較像個少年。

 路易詹一坐到椅子上,圍桌而坐的其中一人,也是個性最為急躁的最小叔叔首先開口問:“你還記不記得今天預賽上最後跟你對戰的那個少年?”

 路易詹的濃密眉毛稍微動了一下,又立刻平靜下來,說道:

 “我記得。那個少年怎麼了?”

 “依你看,那個孩子大約幾歲?”

 “我不知道,但應該不超過十七歲吧。”“那孩子的實力如何?”

 路易詹抬頭看看小叔叔的臉,然後朝父親那邊望去。父親可以稱得上不僅是首都卡爾地卡宮廷,也是安諾瑪瑞最偉大的劍士,在整個大陸,算是屈指可數的 有名戰士,如同安諾瑪瑞國王手足般的心腹,有時甚至還被叫作“陛下之劍”,是擁有光榮別號的忠誠之士。此時他的父親康菲勒子爵不發一語,只是手托著下巴, 俯視空蕩蕩的桌面。

 “您為何……這樣問,才交戰一下子,我實在無法說出他的實力如何。可是,您認識那個孩子嗎?他到底是誰?”

 路易詹是個性沉穩的年輕人。和年紀比他小的少年才交戰幾秒,依他的個性,是不會就此隨便否定對方。然而,他臉上卻浮現出一股不悅的表情。父親和四 個叔叔都是他最為尊敬的人物,而且他們的劍術實力按年齡排下來,個個都非常優秀,皆非其他家族的貴族所能比擬的。但是他們竟然會對一個初次見到的鄉下少年 如此認真?理由到底是什麼呢?為何把這個人當作與他同等實力般看待?

 “那孩子的名字叫波里斯。米斯特利亞。你知道嗎?”

 路易詹搖頭說道:

 “不知道,我並沒有特別注意他,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你從現在起,要好好記住。這孩子是米斯特利亞。我們猜測,他會是你得冠的最大絆腳石,此次大賽最大的強敵!”

 “什麼……?”

 路易詹用訝異的眼神看著,但坐在對面的父親終於開口說道:“對,米斯特利亞。如果是巧合,也未免實在是太巧合了。呵呵,真是妙啊。”

 “父親您認識他嗎?”

 “即使我不認識他,我也不會忘了米斯特利亞這個名字!你也應該知道,很久以前我出戰銀色精英賽獲得過四連冠。”

 路易詹不自覺地挺直身子,回答:

 “這我非常清楚。”

 “我第五次參賽時,就跟你一樣是十九歲,在決賽時遇到了一個才剛滿十五歲的少年,被他打敗了。失敗的原因並非因為我運氣不好,或是身體狀況不佳;事實上我與他的實力差異就像野狼與猛虎般明顯。”

 路易詹緊閉著嘴,環視身旁每位叔叔。父親那次切身的挫敗,粉碎了他的史無前例五連冠希望,一直是家中長久以來禁止談論的事。他從未聽過父親親口說出這件事。路易詹從小到大只聽過身邊的人提過一兩次,但一直不清楚詳細的情況。

 後來終於到了他得以出戰的年齡,他一次又一次地得冠,每次都感受到家族裏一股莫大的期待越來越壯大。等他達成四連冠時,父親當時的表情他仍記得一清二楚。看到那副表情,他下定決心,一定要達成五連冠。

 “在我一生當中,至今還不曾遇到過能夠超越那名少年的劍術天才。我一直對他的成長過程好奇,也不知他現在到底到了多厲害的境界。可是他只參加了一 次,便再也不曾出現在銀色精英賽上,而且任何地方都沒有這個人的消息,所以我甚至還懷疑他是不是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了.擁有如此卓越實力的人,大陸應該沒 有寬廣到能夠將他隱藏起來才對。”

 路易詹慢慢地察覺到父親說這些話的用意了。他父親話一說完,少年立刻凝視著與自己相同顏色的眼眸,問道:

 “那個人就是米斯特利亞嗎?”

 “就是這個姓。他應該是那個人的後繼者。”

 “……”

 一陣沉默。低著頭的路易詹感覺到自己的熱血沸騰起來。家族的恥辱、父親心中的傷口,他萬萬沒想到可以完全治癒的機會會以這種方式出現。讓父親這樣的偉人留下缺憾的人,他竟能親手解決,這是在作夢嗎?長久以來的祈望竟然成真了!

 既然奇異的偶然又再一次準備了舞臺,現在該做的就只剩下好好地起舞一場了。

 他的實力到了什麼程度呢……?

 個性十分慎重,不到必要絕不說話的二叔盯著路易詹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路易詹,我們還無法確信。首先是這少年的外貌,跟我記憶中的那個米斯特 利亞完全不同。而且那個人用的是雙劍,這次這個少年只有一把長劍。如果是他的繼承人,應該使用同派的劍術才對,所以我不排除這事或許只是巧合。”路易詹一 抬頭,就看到父親搖一搖頭的模樣。

 “我不這樣認為。如果這麼想,那所有的偶然就太巧了。為何他偏偏會在路易詹要五連冠的今年出現?而且寫在出賽者名薄上的年齡是十五歲,不管是真是 假,反正報的是十五歲.還有,雖然外表不一樣,但是沒有對儀典官交出任何家徽徽章,是個平民,不願表明出身地或經歷,當然,連父母的名字也沒表明,只有簡 單的報名資料,這裏沒有人認識他,這幾點……”

 “哥哥,你說得有些出入。聽說昨晚有位少年對這少年下了五萬額索的巨額賭金。我暗中叫人調查過,下注的是南部鉅賈杜門禮。卡爾茲的獨生子。搞不好有什麼後臺也說不一定!”“這確實很令人好奇。不過,這並不重要。路易詹,重要的只有一件事。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路易詹用堅定的口吻答道:

 “我當然會做到。”

 為了明天的比賽,應該要讓路易詹好好休息,因此這場簡短的家族會議便結束了。可是叔叔們走出帳篷之後,秘密地交談了幾句,然後最小的叔叔點頭表示明白之後,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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