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個軍人（2）

　　雜草叢中，探路的人還在往來路前進著，就那麼幾個人剛剛從草叢?木叢中踩出來的路根本就不能算是路，不僅不夠寬敞，還有不少本已擺倒的雜草由於莖枝還存留著些許彈性而又彈了回來，攔在路上，這對於隊伍中那些背負著超過十數斤水的成員來說確實是一種阻礙....

　　負責斷後的高父還在看著眼前的年青人，從身後傳來的劇烈雜草翻動聲表示那裡的戰鬥已經開始，他的眼中甚至看不到對那個軍人抱有的任何希望，有的只是那戰士隨時會死去的黯然，還有那種怪物就在身後的恐懼目光，他的嘴唇動了動，想勸眼前停下來的小伙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握著斧把的手卻已是暴出了青筋。

　　「你們到前面等我，我回去幫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古小凌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在考慮了自己唸咒語的速度之後，有了手中那支還沒開過槍的仿五四壯膽，有了可以傳回現代的安全保證之後，他決定冒險一博，救得了，那就皆大歡喜，救不了自己也已是盡了力。

　　作出這個決定，倒不僅是因為一點不知道能派上什麼用場的經驗值，也不是為了那支沒有子彈的步槍，而是古小凌實在不忍心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何況那個人在最後還表示出了善意，甚至還想用自己的死來拖延怪物的腳步。

　　話一說出口，古小凌便發現本來一切動作都很麻利的隊伍緩了下來，每個人都扭過頭看著他，似乎是看著一隻怪物般，每雙眼睛裡都充滿了恐懼和不解，就連離自己最近的高雪影也是一符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只半黑半白的手也再次伸了出來....

　　「到前面等我，我回去幫他～～如果半個小時沒見我就不用再等了，」古小凌晃了晃手中的手槍，對著高雪影故作輕鬆地說道，然後一轉身，從高父身旁往那水源快速穿過去，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看那目光多幾秒，那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絕對就會消失一空，如果再聽到他們說兩句喪氣話，恐怕他要逃竄得比任何人都快...

　　然而現在，他想去幫幫那個士兵，他不是英雄，他也不想當英雄，但是他有自己的信念，也有自己的保障，只要在怪物撲到自己身上之前念出三遍那句咒語，當然，雖然緊張，他還是沒有忘記給取水隊伍的人交待一句，畢竟如果自己念了咒語穿回現代，那麼這些人在這裡等也是白等....

　　當然，古小凌遠不知道他的行為在那支由兩個家庭組成的隊伍成員的心中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他在說出那句話時那種毅然，那句與慷慨赴死沒有什麼區別的話，那晃著手槍坦然自信的表情，在轉身往泉水方向走時那悲壯的背影，在每個人的心中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像。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開路人員高哥在愣了一下之後晃了晃手中的斧頭毅然扭過頭往山下走，用著與古小凌一般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先走，我去幫他！」

　　「哥～～」高雪影叫了一聲，似是想阻止，只叫了一聲話卻停了下來，她的手臂被一隻粗糙的手輕輕抓住然後輕輕扯了一下，她抬起頭，看到的是父親那張烏黑而決毅的臉，她乖乖地閉上了嘴。

　　「我也去～～」雷無悔的聲音也在此時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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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走了沒多遠，一折回沒走多久，那泉眼便很快到了，在那密麻的雜草叢中瀰漫著濃烈的污臭味，值得古小凌幸慶的是，泉眼的方向還傳來博鬥的聲音，還伴隨著那個戰士的呼喝聲，這說明了一點，那個戰士至少還沒有死。

　　古小凌貓著腰舉起手中的槍，嘴裡低聲地念著：「我愛，我愛...」大腿雖然有些緊張帶來的發軟，卻也沒有絲毫停滯，快步向前衝動，

　　衝出雜草叢看到那個戰士之後，古小凌第一時間就被嚇住了，在不斷後悔自己的衝動的同時，手中黝黑的槍口也往那個戰士的方向指去，他看到的東西確實非常可怕。

　　只見那個站士就站在一片小空地上，那支烏黑的步槍被他雙手抓著不停地舞動，他那幾分鐘前還算整齊的衣裳已經變得有些破爛，右肩處的衣服有了一道很明顯的劃痕，沿著那條劃痕的布料雖然沒有被撕開，但是血已經從裡面滲了出來，染得能本就墨綠色的迷彩裝有些發黑....

　　此時，戰士的動作也已經變得不怎麼靈巧，似乎僅憑一股勁在支撐著，在他的正前方兩三米處，三隻長逾一米，身體比臉盆還要大上許多的褐色蟑螂在靈巧地閃避著他的攻擊，不時又快速往前試探性地撲過來然後又快速退回去，而在十幾米處的一株枯黃的?木旁還蹦達著一隻近半米長的蟑螂，眼看著就要衝過來....

　　「砰～～砰！」兩聲巨大且並不連貫的槍聲從古小凌手中發出，把三隻圍著那戰士的蟑螂受到了驚嚇，快速揮動著它們那長逾一尺的鋸齒形長足，舞動那與芭蕉差不多的翅膀，拖著自己扁圓的身軀快速往後退去，隨後在離戰士約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靈敏地揮動那比八毫米鋼筋也小不到哪去的觸鬚，兩隻拳頭並排般大小的腦袋也不停地往古小凌的方向探了又探....

　　「媽的，怎麼會沒打中？」看了下手中槍口還冒著煙的手槍，再看了看那四隻安然無恙的怪物，古小凌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想到自己打三槍就能擊斃一隻飛速狂奔的老鼠，而現在，連開兩槍卻連只蟑螂毛也沒打下來，他記得自己明明在開槍前就已經瞄準了一隻蟑螂那寬大的後背，結果卻只是讓自己的手發麻，連子彈打到哪裡去都不知道，總之是沒有打到蟑螂的身上，唯一值得他幸慶的一點就是這支槍還是能夠打得響....

　　「你怎麼回來了？小心點，它們瞄上你了。」戰士喘著粗重的氣息說道，他並沒有回頭，左手抓著槍柄撐在地上，右手垂著，目光一直盯著那四隻怪物。

　　「我來幫你，」古小凌用很快的語速答道，若不是對這戰士有些好感，他甚至不想說話，因為他的嘴巴還要時刻準備著唸咒語逃離，特別是在發現那蟑螂比想像中的要大要靈活，還有自己的槍法確實不怎麼樣之後。

　　「別緊張，瞄準點再開槍，記住，三點一線，槍尾的缺口，準星和目標連成一條線，放近點你再打，你這槍最多就九發子彈，要小心點打，它們不會給你時間換彈夾...」戰士繼續說道，這次說的內容是教古小凌開槍。

　　「嗯！」古小凌應道，握著槍的雙手又舉了起來，看著那四隻蟑螂卻不知道該打哪一隻。

　　「缺口，是靠近槍托位置前面，距離槍身後部分的那個地方，準星是槍口上面豎起來的那東西...」戰士還在小心地說著，從剛才那兩槍的效果他很容易就猜得出那個年青人是個玩槍的菜鳥，如果沒有受傷的話，他甚至想自己來抓那支槍，至少不會打空。

　　然而現在，肩部受了傷，不僅是速度受影響，身體也已經變得不靈活，還得忍受著從傷口傳來的那鑽心的痛，他只能靜靜站在那裡，防備著那隨時會衝過來的怪物。

　　古小凌沒再回答，那戰士所說的其實賣槍的刀疤男也已經說過，在兩天前他甚至還在一棵樹上試驗了一下，只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那蟑螂可是面目猙獰，活蹦亂跳的，威懾力驚人，第一次見到這場面，沒被嚇傻，他甚至已經有點佩服自己的勇敢了。

　　此時，他只能小心地往前走，盡可能靠近那四隻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發動攻擊的蟑螂，除了想著靠近一點可能會好打一些，如果它們一隻隻定在那裡讓自己瞄準射擊那就更好不過了。

　　當然，古小凌的夢想並不可能實現，就那麼說話間，四隻蟑螂突然就振翅衝起，隨後同時朝他的方向撲了過來....

　　古小凌已經沒有時間再想，甚至沒有時間過多瞄準，在面對四隻一米來長的大怪物的突然襲擊時，他根本就無法保持鎮定，二十幾米的距離，對那些怪物的速度來說，也就是彈指間的事情，他舉起槍，下意識對著那躍起離地約一米的怪物扣動了扳機....

　　「砰！」

　　最中間的一隻怪物身上噴出一股烏黑的粘液，身影也隨之頓了一頓，然後卻是翅膀一伸渾身一振，以更快的速度朝古小凌的方向撲了過來。

　　中了?

　　古小凌沒有時間再想，他已經被這場面嚇得全身發抖兩腿發軟，甚至堅信自己在今晚肯定會做噩夢，當然，那必須得活到今天晚上....

　　「我我我愛綠茶....」第一遍咒語已經在他心中快速念動....

　　面前是三道黑影撲過來，而那三道黑影的後面還有一道，它們的距離已經是越來越近....

　　說是遲，那時快，

　　「砰砰砰～～」

　　三聲槍聲響起，隨後又是三聲，看來就要撲到自己面前的那道黑影，那有如鐮刀般的兩隻前爪已經揮起，古小凌兩腿一軟，雙眼也在驚駭中立即閉了起來，他緊張得甚至忘了那個再繼續念那個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