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離開了她家,宋藍筠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跟她說了些什麼,他怎麼順口就說會再來這裡的?他來幹什麼啊?但晚上下了班,他還是來了,而且還幫陸知瑤帶來了提神飲料。
然後莫名其妙地,他又看故事書看到睡著了,不過這次醒來床上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他旁邊,還有和衣而臥的陸知瑤,她也同樣睡得香甜。
宋藍筠又被驚嚇到了,他有些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這也弄醒了陸知瑤。
「你的事情做完了?」宋藍筠爬下床,不然兩個人在床上對話也太奇怪了。
「嗯。」陸知瑤揉了揉眼,「今天寄過去就行了。」
「哦。」宋藍筠專注於她揉眼時天真的動作,幾乎沒在聽她說什麼,她揉完眼後帶些睏倦地茫然地眨著眼睛,好……好可愛。
陸知瑤突然看他,他哆嗦一下趕忙移開目光,耳根有些發熱。
「後天我有個簽書會,你要不要來?」陸知瑤問他。
宋藍筠的第一個反應是「你能辦簽書會了」?但他沒有說出來,也不知該做何反應,她身上的驚喜也未免太多了。
「本來昨天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的,但一忙起來就忘記了。」
「你在邀請我嗎?」宋藍筠有些不敢確定,「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感謝你。」陸知瑤低垂下眼,看上去竟然有些像是在害羞,「因為你幫我買了藥膏。」
哎呦,他心怎麼怦怦直跳的?雖然是比較正常的感謝方式,她還是顯得有些另類,但已經足夠讓他感動了,就像是……撿來的野貓終於願意主動舔他手指了。
「如果你那天有事就算了。」
「不,明天和後天我都休息。」但是已經跟人約好去打球了,不過沒關係,一起的都是他的下屬沒有上司,宋藍筠幾乎沒經過思考就放了自己同事鴿子,「但你的簽書會上是不是有很多小朋友啊?我夾在其中不是很奇怪嗎?」
陸知瑤看著他愣了三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為什麼要站在小朋友中間?我是想說籤書會結束後請你吃飯。」
這下宋藍筠的臉全紅了,紅著紅著……不對!
「你是說真的會有很多小朋友在場了?」
「大概是小朋友的家長比較多吧,反正也不會有太多人的。」陸知瑤對此並不在意。
「那也不行。」可是宋藍筠很在意,「我們還是不要約後天,明天我就來找你。」
「幹什麼?」
「剪頭髮,買衣服。」宋藍筠脫口而出。
宋藍筠看她在家裡的打扮看習慣了,差點就忘了她出門時是副怎麼樣的行頭,這要是讓買她書、看她書的人見著,她以後還要不要在兒童界混了?
雖然陸知瑤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這麼迫切地要拉著她去剪頭髮,但隔天宋藍筠去到她家抓人時,她還是乖乖地跟著他出門了。
宋藍筠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為什麼,他最近總是一下班就走,還推掉了和同事的應酬,公司裡已經又在傳,他是找到了固定的女朋友並且開始同居了,有不少人還來恭喜他,更有人拐彎抹角地打探他是不是攀上了老闆的女兒。
他只是需要一點私人時間罷了,為什麼他們卻總是能自動聯想到女人?就算真的是跟女人有關係,可會不會差太遠了啊?
「麻煩幫她剪個俐落的短髮,過肩就行,不要太短,但一定要俐落,不需要打理也不會擋到臉的那種。」宋藍筠跟設計師說。
陸知瑤則坐在椅子上,透過窗簾一樣的瀏海,哀怨地通過鏡子看著宋藍筠,小聲說:「可我好不容易才留到這麼長的。」
「剪短。」宋藍筠再次跟設計師強調。
反對無效!陸知瑤只能心疼地看著自己留了一年的頭髮,就這麼飄飄落落離自己而去。
經過長時間的修剪後,煥然一新的陸知瑤站在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點斜的旁分,稍微過肩的長髮,看上去很像時尚雜誌裡經常出現的一些成功女企業家。
宋藍筠站在她旁邊,也在審視著她的新髮型,從他的眼裡暗藏的晶亮可見,他對這個效果還是非常滿意的。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周圍都鮮亮起來了?」他等著她讚揚他的決定。
陸知瑤的眉毛又皺了起來,「你的眼光怎麼跟我媽一樣?」
她這是在諷刺他很「娘」嗎?宋藍筠的眼一下瞪過來,只聽她又十分嫌棄地說:「我從小希望能夠把頭髮留長,可每次快成功時我媽一定會逼我剪掉,剪成和這樣差不多的。」
「顯然這樣比較美啊。」
「可這樣會凸顯我的下巴更尖,看上去很刻薄。」陸知瑤很不滿自己的尖下巴。
「你的真正問題不在於刻薄。」而是審美觀!宋藍筠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把她拉出店外,同時心想,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她書裡的人物都是小方臉。
宋藍筠接著又帶她去買新衣服,他可不想讓她的小讀者覺得自己的偶像穿得像女巫一樣,只是期間陸知瑤再次裝肚子疼、裝中暑、裝家裡瓦斯沒關,一一被宋藍筠無視後,還是將她帶到了百貨公司裡的女裝部門。
「那件裙子怎麼樣?」在這層轉到第三圈時,陸知瑤總算勉為其難地指著一件衣服,表現出了她的興趣。
宋藍筠對著那件有幸被她選中的裙子看了一會,佩服地點了點頭,「別的先放一邊,你對那件裙子的品牌有什麼看法嗎?」
陸知瑤看了眼,「「胖主婦衣櫃」,有什麼問題嗎? 」
「有,選一件你穿上後裡面套不進毛衣的衣服。」
「那不會覺得很緊、很不舒服嗎?你眼光真的跟我媽很像,以前她帶我出來買衣服也是你這種表情。」
「那是因為我們都是正常人,你能不能別老把我跟你媽放在一起比較?」怎麼聽都覺得彆扭。 「你再不選,我就幫你選了。」
「再等一下,我再看看,你的眼光太詭異了。」陸知瑤的評論讓他很想咆哮。
突然,陸知瑤停在那裡不動了,宋藍筠注意到這一區全是二十至二六歲女性的品牌專櫃,內心還鬆了口氣,以為她終於屈服於大眾的流行趨勢了。
可陸知瑤停住後沒往專櫃裡走,反倒是一點一點地往他身後挪去。
「你在幹什麼?我可不是試衣問的門。」宋藍筠很不習慣地向後看,陸知瑤抓著他的肩膀,恨不得他的體型能把她藏起來。
「別回頭,就當我不在這裡。」
宋藍筠又好氣又好笑,「可你就在這裡啊,又怎麼了?」
「我男朋友在前面。」陸知瑤說完後忙把臉藏去了他背後。
就是那個據說她很愛很愛,也很愛很愛她,但是兩人交往兩年都沒發生過關係,最後被她用平底鍋解決掉,搞得她既想念又沒臉去見的建築工人男友嗎?
宋藍筠忙去找,哪個哪個?這太讓人好奇了!
這一天商場裡的人並不多,可以選擇的目標自然也不多,宋藍筠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專櫃裡,一個男人正在陪一個女人挑衣服,那個女人以宋藍筠這種賞女無數的眼光來看,無疑是個在外面釣凱子的太妹。
這種女孩一般都比較喜歡找有錢又帥的花花公子,如果帥和有錢捨其一的話,那麼她們絕對是要錢,可問題是陪著她的那一個……看上去也並不像什麼有錢人。
他的確穿著一身名牌,脖子上掛著粗重的金項鏈,可那黝黑粗糙的皮膚,抹了太多發蠟而顯得油膩膩的頭髮,還有離得很遠就能感受到的,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檳榔味。
如果褪去那身名牌,他還能是個比較傳統的建築工人,可加上那不倫不類的打扮,宋藍筠想像不出什麼好的詞彙去形容,可能是他看得太過專注,引起了那個男人的注意,他向這邊看了眼,然後眼中明顯地一亮。
「他是不是朝這邊過來了?」他身後的陸知瑤小聲問。
「是吧。」宋藍筠心中暗叫,她抓得他好疼啊!
「他是不是看到我了?」她更緊張了。
「所以早就要你換身清爽點的衣服啦。」穿著那麼邋遢顯眼的長袍,以為區區一個男人就能遮得住她嗎?
傑廷邁著外八字走到了他們面前,他嘴裡嚼著檳榔,像有透視功能一樣隔著宋藍筠跟他後面的人招了招手,「真巧啊。」
痛!她幹嘛掐他腰?宋藍筠冷汗直冒,扯出一個十分可怕的笑容對那人說:「是很巧。」
傑廷這才正眼看他,那瞧不起人的目光,讓他對這男人最後的好感也沒了,他看著宋藍筠說:「知瑤,你總算還是找了個GAY啊。」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我不是GAY,也不是娘炮,謝謝。」宋藍筠眼角抽搐,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的男人,跟陸知瑤故事裡那個對她不離不棄的好人聯想在一塊。
「哦,抱歉,我還以為能靠近她的男人都是同性戀呢。」那人指著自己的鼻子,突然靠近他,「有點歪對不對?我勸你也保護好自己的鼻子,那個女人不曉得會用什麼丟你呢。」
這下宋藍筠差點噴笑出來,但那會顯得他很沒品,所以他強忍住了,就在這時,從他身後傳出一個悶悶的道歉聲:「對不起。」
宋藍筠能感覺到陸知瑤已經抓著他的衣服,把整個頭都埋進去了,不知道其他人看到他們三個會做何感想?
那個叫傑廷的人肯定是聽見了,他哼了聲,轉身要走。
「等一下。」宋藍筠都不曉得自己幹嘛叫住他,那人轉頭,奇怪地看他,他咳了聲給自己壯膽,那男人的肌肉是他的兩倍大,「你沒聽到她在跟你道歉嗎?你不想聽她多說一些嗎?」
「啊?」傑廷翻了個白眼,「我可沒看見有誰道歉,再說道歉很值錢嗎?真以為自己還是大小姐,那麼多人甩她啊?你也別當什麼護花使者啦,在那個女人身上沒油水可撈的。」
背後的手抓得他衣服更緊了,不知怎麼回事,宋藍筠真的有點生氣了,「都說了叫你等一下了!」他再次叫住那男人,「什麼叫沒油水可撈?這可是你女朋友啊!」
「在哪啊?沒看見。」那男人白了他一眼,指了指那邊正在挑衣服的太妹,「那邊那個才是我女朋友,是會跟我做那事的女朋友哦,你明白吧?」
宋藍筠臉一陣白,體內卻燃起了熊熊火焰,他作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跟個比自己壯一倍的男人,當眾吵起架來,可他就是這麼做了,他對那男人大吼一聲:「你把女人當什麼了?你知道她為了你,都做了什麼事嗎?」
「那個瘋女人都做了什麼我才不感興趣,你願意接手就給你好了,再煩我的話我可不客氣了!」對方也不示弱。
「她瘋?她瘋你還跟她交往了兩年?你不是更瘋?不然還能有什麼原因?」
看他問出這種問題,傑廷覺得十分好笑,甚至真的大笑了起來,還大跨步地走了回來。
宋藍筠見對方來勢洶洶,拳頭一握,心想大不了來個你死我亡,誰怕誰啊!
傑廷在離他半步的位置忽地停住,把腦袋伸過來,在他耳邊帶著嘲諷的意味,低笑著說:「廢話,當然是為了錢啊。」
宋藍筠定在那裡,不是被他的話震撼,而是他不敢想像,同樣聽到這話的陸知瑤會作何感想?他甚至能想像得到,她能看到那男人的眼睛,能讀出他眼中的嘲諷。
這個混蛋、這個混蛋、這個混蛋!
「你!啊……」宋藍筠還沒來及發作,身後一股強勁的力道,拉扯著他的衣服,害他身體開始後退,如果他不跟著她走一定會被那力道拉倒在地,那就太丟臉了,於是他被陸知瑤拉著衣領一路倒退,眼看著傑廷那張得意的醜臉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這是不是叫不戰而敗啊?
陸知瑤一路把他拉進了電梯才鬆開手。
「你傻啊,為什麼就這麼跑掉?」拉好衣領後,宋藍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轉身罵陸知瑤。
電梯裡的人擠得滿滿的,陸知瑤眼圈泛紅、垂著腦袋,鼻子一吸一吸,於是宋藍筠遭到了整電梯人的白眼,他吸了口氣,別搞得好像欺負人的是他好嗎?電梯門一開他就把陸知瑤拉出來了。
「不買衣服了嗎?」陸知瑤在他身邊小跑著低聲問。
「買,但要換一家!」宋藍筠很堅決。
「你真是個魔鬼。」一聽到還是要買衣服,陸知瑤的表情更委屈了。
這次宋藍筠沒給她多少選擇的機會,進了別家百貨公司,他當機立斷為她作主,在五分鐘內就搞定了服裝問題,然後又把她帶進了一樓的咖啡店,他一口氣喝完一杯冰飲,而陸知瑤坐在他對面,對著咖啡杯發呆。
「我能問一下你在想什麼嗎?」
陸知瑤眨了眨眼看他,「我在想你的話是對的,他並不是真的想冷靜一下,只是想和我分手而已,而且我也知道了原因,因為我沒有錢能再給他了。 」
「你給他錢?你不是說你自己被叔叔騙後身無分文,是他在一旁支持著你的嗎?為什麼還是你要給他錢啊,你哪來的錢?」最重要的是,被人當面那麼說,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
「我有版稅啊。」陸知瑤說:「而且就算我身無分文,家裡一部分積蓄還是有的。」
就是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她這匹駱駝把自己那點皮骨全給了這個小癟三嗎?宋藍筠看她有點呆滯的可憐樣子,也不知現在的她是否會覺得,自己一心想挽回那男人的心是件很愚蠢的事。
「好吧,讓我來猜一下,你家之前的積蓄和你的版稅,是否都變成了名牌男裝、名表、皮帶、金項鏈,然後再送出去?」
「顯而易見。」陸知瑤也歎了口氣,他剛才不是都看到了嗎?
「那你是否承認,他跟你在一起是為了這些東西,而這些東西的作用是方便他去把別的妹?」而且沒跟他上床絕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大概……是吧。」陸知瑤縮了縮脖子。
「不許縮脖子!不許駝背!」宋藍筠厲聲喝止,嚇了她一跳,「就是因為你總是駝著背,走路才顯得沒精神,你還想參加模特兒的選拔賽呢,就一副這樣頹廢的姿態去參加嗎?」
「有嗎?」陸知瑤覺得自己走路一向都是挺胸抬頭的啊,難道是畫圖畫久了,下意識地弓著身子嗎?那可不好看,她重新坐直,很在意自己的肩膀是否塌了。
「這樣好多了,記住以後都要這樣,有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誰敢冒犯你,取笑你就上去給他一巴掌,男人都犯賤,對他越好他越覺得理所應當。」宋藍筠忿忿不平,一想到剛才那男人那副欠扁的樣子他手就癢。
而陸知瑤竟然還有心思笑,她喝了口咖啡,回味著他的話,越發覺得好笑,「我覺得你好像我媽。」
「不許再說我像你媽!也不許說像你的什麼閨密。」宋藍筠先給她打預防針,他情緒激烈的時候可是受不了刺激的。
「我沒有閨密啦,而且我只是想說,我覺得你很像小的時候我媽買給我的熊玩偶。」
宋藍筠皺眉,怎麼這回他連人類都不是了?
「你別誤會,那個玩偶我帶在身邊很多年,我有任何秘密都跟它說,比如我想學美術專業,而我爸希望我能學商以後進入公司工作,可我不喜歡,我就把不開心的事告訴那個熊玩偶,有時還會用它發洩,對它又扭又打,可它從來不會生我的氣。
比如在國外留學想家時,它還是會由著我抱在懷裡,給我安心感,我沒有什麼像樣的朋友,但每個人小時候都該得到一隻熊玩偶,它會陪著需要它的人長大。 」
聽完她這番話,宋藍筠有點明白她為什麼會去寫兒童故事了,不過不可否認她的解釋讓他心裡痛快了不少。
簡直就是有點飄飄然了,害他差點沒忍住而笑出來,「那你那個玩具呢?不會是在你交了男朋友後就把它捨棄了吧?」
「當然沒有。」陸知瑤不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說,「我把它捐給兒童福利機構了。」
「啊?」
「就像我說的,每個人小時候都該得到一隻熊玩偶,大多數人是父母買的,可福利院的小朋友沒有父母,資金的問題也不可能讓他們每個人都得到這樣的禮物,我覺得那隻玩偶放在他們身邊,會比在我身邊更有意義。」
「啊……」宋藍筠停頓了好幾秒,又把新叫的冰咖啡也一飲而盡了,他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鼻孔裡哼出口氣,「之前我不是說你沒必要參加那個比賽嗎?現在我覺得自己是錯的,你該去參加,而且絕對要以冠軍為目標。」
「為什麼?」
「他裝有錢人去把那種無腦的太妹,卻無視於自己身邊認真生活的美女。」宋藍筠哼了聲:「當然得叫那豬頭親眼看到你成了萬人迷,然後讓他後悔死才能消氣!」
在陸知瑤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的時候,宋藍筠已經不自在地站了起來,催促著要她快走了,他說,那種比賽他辦過z次了,雖然沒有通關秘笈,但他絕對會全力地督促她。
陸知瑤不曉得是哪點讓他改變了主意,但見他那麼義憤填膺的樣子,她的心裡暖暖的,她的心因親眼看見、親耳聽見傑廷的背叛而發痛,她以為那種痛會讓她難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於比賽也早就失去意義。
可當看到宋藍筠那氣憤又不甘心的樣子時,陸知瑤突然回過神來,原來自己會難過的原因也不光只是背叛,原來她也同樣氣憤,也同樣地不甘心,想像著宋藍筠腦中的那副勝利的畫面,就算她自己知道那副畫面成真的可能性太少了,可她還是覺得很爽快。
她很想能和他一同體驗那種爽快-感,於是原本變得無意義的事情,又被注入了新的元素,她不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同,而只是為了讓自己痛快,她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