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惡皇子的典當女(烏龍鎮系列之一)》第6章
第五章

  荷花凋謝的時候,破敗的姿態令人惆悵……少年震怒地瞪著瑟瑟發抖的宮人。

  她走了?他唯一的朋友,可以聽他說心裡話的朋友,居然丟下他回北漢國了。

  不,他不要再困在這種地方!他不想當皇孫,也不想當什麼皇帝。

  他只想快樂的過日子,遠離這個害死他娘親,殺人不見血的巨大牢籠。

  是時候想個穩當的法子脫身了……

  烏龍鎮的集市,一向熱鬧非凡,各家各戶各大商販皆紛紛拿出壓箱寶,如火如荼地進行交易。

  「喲,這不是元公子嘛,您老大病痊癒了?可喜可賀啊!」

  「可不是,怎麼這樣快就好了,真是親者痛,仇者恨咧!」

  「咦?怎麼還活蹦亂跳地頂著個茶盤印子就跑出來了?該不會是本月的最新造型吧?」

  「瞧你們說的!這是人家月大夫醫術好,元公子才好得快!元公子您還不曉得吧?人家謝掌櫃可老早就替您選好一口好棺材,聽說是國義忠親王老千歲看上的,後來因人家壞了事,不知怎麼落到謝掌櫃手裡了,一口價八百兩,咱們這鎮上沒幾個有錢人,算來算去也只有您和繡莊的鳳大爺買得起,所以客棧老闆娘早就設了賭局,就等著瞧您和鳳大爺誰先進去享福哩!」

  「真的假的?上上個月俺老娘為自己百歲後準備的那口棺木,在棺材鋪一眼就看上了,謝掌櫃也說是國義忠親王老千歲留下的,可俺沒花多少錢呀!」

  「你咋不懂行情?謝掌櫃這標準的見人說人話,見鬼開鬼價嘛……」

  「哈,真他娘的高!」猶如劉姥姥逛大觀園,頭一回參加集市的阮真真跟在元媵後頭,一面詫異地聽著鄉親們跟元媵打著熱辣辣的招呼,一面目不暇接地看著貨攤上擺著的各式各樣的貨品。

  斷了條腿、雕著龍飛鳳舞圖案的古老婚床,生了銹的繡花針;寒氣逼人來歷不明的寶刀,地裡挖到的破夜壺;菜圃裡種的水靈靈的小白菜,碧水湖裡撈出的活蹦亂跳的鮮魚……放眼望去,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進行交易的鎮民們笑顏逐開,殺價殺得不亦樂乎,銀貨兩訖後再殺到另一個攤子,樂此不疲,一如玩年幼孩童才玩的遊戲。

  這使阮真真回想起小時候,自己在田間地頭辦家家,學大人有模有樣的說媒出嫁、拜堂辦桌發紅包,再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很快地就過完了一生。

  若是能那樣活著,也算是幸運的女子吧!

  跟在元媵身後默默地走著,她看著元媵像隻花蝴蝶一般,跟這個寒暄,跟那個胡扯,感歎於他的活躍,沉浸於自己的思緒萬千。

  「元公子!」突然,一個披麻戴孝的寡婦不知打哪裡冒出來,直撲到元媵腳下,一把抱住元媵的腿。

  忽然就安靜下來……叫賣的不叫了、殺價的不殺了、聊天的也不聊了。集市上所有的人都盯著這一幕。

  喲,這不是剛死了丈夫的柳寡婦?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去抱男人的大腿,莫非兩人有染?有不可告人之事?眾人當下精神百倍,擦亮眼睛等著看好戲。

  「元公子,請您行行好,可憐可憐奴家吧!」柳寡婦悲悲切切掩面哭訴著。

  不是吧?這姓元的死小子連個寡婦也不放過?阮真真的腦子裡瞬間冒出這個疑問,不屑地猜測會不會又抓到人家什麼把柄而藉此要脅,逼得人家走投無路?

  憑這人素日裡的作風,只怕八九不離十,她悄悄往旁邊挪了挪步子,心虛的不想被人發現她跟這不要臉的元混球其實是一路的。

  「幹嘛?」元媵正跟一個賣玉器的俏姑娘講得熱火朝天唾沫橫飛,被人這麼一打擾,很是沒好氣。

  「求求您……把奴家亡夫三個月前當掉的那尊泥觀音還給奴家吧!」柳寡婦邊哭邊說。

  「你要那東西做什麼?」元媵反問。

  「那東西雖說不值錢,好歹也是奴家亡夫的遺物,奴家一定要將它贖回來。」

  「贖?拿什麼贖?」元媵斜睨著對方。

  「只要您開個價,奴家一定辦到。」柳寡婦的淚水說停就陣,臉一抬,媚眼兒一飛,眉目間還真有幾分撩人之態。「您要什麼都成,只要把奴家亡夫的遺物還給奴家……」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在場眾人,尤其是男人都聽出那幾分弦外之音。嘎嘎,元公子呀元公子,落花有意,就看您這流水有沒有情?

  「俗話說睹物思人,你看了豈下是更傷心?」元媵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轉,玩味地盯住柳寡婦:「還是你另有所圖?」

  「元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柳寡婦似被人戳中了心事,臉色驀地一變:「奴家一個寡婦人家,無權無勢、孤苦無依,能有什麼可圖的?您可不要給奴家亂蓋帽子。」

  「你自個兒要戴花戴帽的,我也沒法子阻止。不然就是你見公子我生得玉樹臨風,寡也守不住了,想跟本公子暗渡陳倉來一出『小寡婦出牆記』?」他摸著自己的下巴,笑得更加放浪形骸。

  不要臉!光天化日欺負一個婦道人家,真是色狼中的色狼、混球中的混球,阮真真鄙夷地皺眉,心裡將元媵罵了個狗血淋頭。

  「元公子您既然毫無道義可言,奴家再央求只怕也沒有任何用。」柳寡婦幽幽地歎口氣,抹著臉上的淚痕慢騰騰站起來。

  戲看完嘍!眾人都猜測柳寡婦想必是要算了,這局勢明顯胳膊扭不過大腿嘛!

  正欲四處敞開,豈料下一秒,局勢發生了重大逆轉,柳寡婦那攏在袖裡的纖纖玉手陡然朝元媵淩厲襲去,接著整個人身形一轉,已輕而易舉地將他扭在身前扣住!

  她的動作太快,加上又太出人意外,現場居然沒人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出手的,但人人卻都目睹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赫然架在元媵的脖子上。

  「真真,救命呀……」元媵疼得一聲慘叫。

  「放開他!」誰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阮真真更是訝異之極。這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寡婦,居然當著她的面挾持元媵,她太大意了,以至於沒能察覺到這女人暗藏殺機!

  「我的媽呀!柳大嫂,你可千萬別亂來呀!」怎麼才剛要獻身,一轉眼就要奪命?

  「是喲是喲,有話好好說嘛,不就是一樽泥巴捏的破觀音,他不還你就去找燒窯的易老頭嘛,要多少有多少,值得動刀子嗎?」這生意做的,在「有種你來殺集市」上,活脫脫一大敗筆哦!

  「快快快,快派人去通知曲帳房寶姑娘他們,元公子又有性命之憂了!對了,順便繞個道去棺材鋪跟謝掌櫃說一聲,叫他千萬給元公子留著那口國義忠親王老千歲的……」一時間集市大亂,跑得跑,喊得喊,找人的找人,連自己的攤子也沒空管了。但在短短幾分鐘後,一切都安靜下來,眾人迅速圍攏過來靜待事態發展。

  「去把那尊泥觀音給我拿來,不然我就要他的命!」柳寡婦陰測測地冷笑,趾高氣揚地對阮真真喝令。

  「輕一點、輕一點,千萬別傷了人質呀!有事好商量,你要什麼都成,只要把匕首放下……」身為人質的元公子親自討價還價了。

  這傢夥也太沒種了吧?阮真真忍不住皺著眉瞪他,正欲開口,突然聽到不遠處一陣嚇死人的咆哮聲:「是哪個活得不耐煩的敢在這裡撒野?」

  圍觀群眾動作整齊一致地閃開,迅速讓出一條道,一個相貌猙獰、魁梧粗獷的大漢正滿臉怒意,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

  曾經名滿天下的第一殺手,現在已淪為烏龍鎮屠夫的「夜梟」蕭殘夜露面了!

  「柳寡婦!」只見他用嚇死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柳寡婦,再惡狠狠地怒聲質問:「你他媽的當老子死了嗎?居然敢在我值勤的這個月出來鬧事!」此話實在讓現場眾人猛翻白眼,原來柳寡婦之錯不在於敢鬧事,而是錯在敢在他值勤的時候鬧事。

  「咳咳,瞧這話說的!難不成人家鬧個事還得先找花大師佔個卦選個黃道吉日?」出來打抱不平的仍然是被挾持的元公子,他沒好氣地直叫喚:「你還廢什麼話,快點救我啊!」

  「他娘的!下個月輪到老謝,讓他直接把她丟進棺材豈不更省事些?」蕭殘夜一臉的起床氣,顯然剛剛才從床上給叫起來。

  「蕭屠夫,這不關你的事,我只要屬於自己的東西,否則我就跟元公子一道共赴黃泉!」見蕭殘夜現身,柳寡婦著實進退兩難,雖說她心裡怕死了蕭殘夜,但為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

  又一個要跟他同歸於盡的女人,這小子到底是桃花運旺盛,還是言行太囂張而引來的橫禍?阮真真心情複雜地觀望著。

  「我呸呸呸!誰跟你一起共赴黃泉呀?公子我就是到閻王那裡作鬼也是個冤死鬼,跟你這殺人兇手不是一層的。」看到蕭殘夜在場,元媵的膽子明顯抖了起來,邊說還邊大力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怎知一低頭,鋒利的匕首就將脖子給劃了道口子,血珠立即滲了出來。

  天老爺呀,終於見血了、殺人了、要出人命了!圍觀的群眾稟氣凝神,暗暗喝采。鎮上太久沒有這麼精彩的事件發生了,此事完全可以讓皇甫先生載入鎮史,成為年度十大要聞之首!

  「你別亂動!」阮真真盯著元媵脖子上的傷口,突然冒出一句叮囑,手悄悄握成拳。

  「哦!真真……擔心我呀?」元媵凝視她半響,猛地咧開嘴,喜出望外地側過頭,朝挾持自己的柳寡婦大喊:「喂,別愣著呀,來來來,再來一刀。」

  「嗯?」柳寡婦一頭霧水。

  「演戲得演足啊!『騎馬就騎高頭馬,戴花就戴大紅花』,你現在是挾持人質,不在我身上插個幾刀就不容易讓觀眾進入劇情了,快點、快點!我需要同情、需要淚水、需要關懷……」阮真真眼睛流露出的關心簡直讓元媵樂壞了。

  「神經病!」柳寡婦總算明白過來,手下一使勁,立刻響起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住手!」阮真真有點急了,眼角瞅著蕭殘夜,論武功,他應該是這裡最高的,幹嘛還乾站著不快想辦法去救人?萬一時間久了,那柳寡婦真要跟元媵同歸於盡,難道她真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死掉?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她要救元媵。於是當下不管元媵叫得有多淒慘,她只是不動聲色地緊抿著唇,靜默著,等待著最佳時機……她要等到柳寡婦將所有的注意力和防禦都放在蕭殘夜那裡,漠視還有她這個人的存在時再行動。

  良久,她開始慢慢挪動腳步,秉氣凝神地朝對方背後的位置悄悄移去……

  同一時間,客棧老闆娘帶著曲帳房、女道士、皇甫先生一干人浩浩蕩蕩趕過來。

  「你們都來了?那好,我先回去睡個回籠覺,你們要是搞不定再派人來叫我。」蕭殘夜拍拍屁股走人。

  「我說,這戲唱到哪了?我們沒來晚吧?」老闆娘拿著把描著「花好月圓」的團扇,邊猛扇涼邊跟旁邊的觀眾們打聽,立馬引來鄉親們七嘴八舌的劇情描述。

  「一點也不晚,我還活著哩!」元媵居然還有心思跟諸位打招呼。

  「能活著多不容易啊,就有人那麼蠢,活路不走專挑死路?」皇甫先生搖著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柳寡婦,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了本鎮『居民居住條例』的第三第二章第一條中的『不得故意傷人』,你知法犯法,是要被驅逐出鎮的,難道你想離開烏龍鎮?」曲帳房嚴肅質問,鎖緊的眉頭有一股難得一見的肅殺之氣。

  「曲帳房,我沒想過要傷害誰,只想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這也有錯?」柳寡婦一點也不想把這事鬧大,偏生這死小子不識好歹,非逼得她弄個魚死網破不好收場。

  「自己的東西?」女道士噗嗤一聲,不屑地冷笑道:「那真是你的東西嗎?我沒聽錯吧?」

  「花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亡夫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柳琵琶。」客棧老闆娘緩緩說著,然後盯著臉色大變的柳寡婦,一字一句道:「那不是你的東西,那卷劍譜,是屬於名劍大俠柳一劍的。」

  名劍大俠柳一劍?可是十幾年前風靡一時的劍術高手?繞到柳寡婦身後的阮真真,沒空細想老闆娘話裡的意思,趁著柳寡婦不備,一手驀地抓住她持匕首的右手,另一手快速朝她的背部重重一擊。

  「啊!」正聚精會神同老闆娘等人理論的柳寡婦萬萬沒料到居然會遭人偷襲,她大叫一聲,丟下元媵,轉身朝阮真真撲去,瞬間,兩個女人打在一處。

  見有全武行的好戲上演,全鎮的居民吆暍著、忙碌著,呼朋喚友,搬來桌椅,端來茶水點心,或坐或站地觀看、評論、交頭接耳:「哇,好厲害,柳寡婦在鎮上住了這麼些年,我還沒發現她有武功耶!」

  「你看你看,那個打傷元公子又把自己當給元公子還債的小姑娘才狠喲,出手一點也不留情。」

  「唉,有什麼深仇大恨,坐下來好好講道理不就得了?」

  「切!要是講道理有用,還要蕭殘夜幹什麼?」

  「啊!老兄說得有理,此乃真理名言吶!」

  這一架打得是昏天黑地下可開交,直到黃昏時分才勉強得出勝負,結果柳寡婦實在沒力氣撐下去而束手就擒。

  因觀戰時間太久,席地而坐,嗑著瓜籽的客棧老闆娘才扭頭問道:「哎,我說,接下來幹嘛?」

  「我知道!」與她的一派悠閒自在不同,因為擔心阮真真而看得萬分緊張的元媵一下來了精神,猛地振臂高呼:「公審柳寡婦!」

  ***

  曲帳房的那間破屋子裡一向不大的廳堂,木桌上永遠是一盞小小的豆油燈,火苗隨著從破窗戶吹進來的風飄呀飄、搖呀搖的,快斷氣似的看得人直歎氣。今兒個卻頭回破天荒的燈火通明,裡裡外外亮如白晝。

  因為鎮上的人幾乎都湧到這裡來了,扶老攜幼,打著火把,提著燈籠來參加公審。屋裡小,實在擠不下的就趴在窗邊、門口,院裡院外更是裡一層層圍得水洩不通,只差沒把木門邊上的那面破牆給擠塌掉。

  「怎麼樣、怎麼樣?裡面情形如何?開堂了沒有?」院外面的問院裡面的,院裡面的再問門口的,門口的問屋裡頭的,最後屋裡頭的猛一回頭「噓」地一聲,示意安靜。

  屋內氣氛嚴肅,由皇甫先生記錄、曲帳房主審;另有如意客棧老闆娘、如歸棺材鋪謝掌櫃、天仙道觀女道上等七人陪審;本月鎮上輪到值勤的屠夫蕭殘夜維持現場秩序。

  「喂,樑上的那幾個,千萬別掉下來啊!」曲帳房在開審前,詫異地抬著腦袋看那幾名趴在房樑上往下瞅的傢夥,「這幾個可真會找地方坐吶!」他敢百分百肯定這幾位仁兄極有可能來自於吳越國的神偷門。

  「是是是,曲帳房,您快開始吧,咱哥幾個好久沒練這個了,時間長了還真有點吃不消。」樑上君子們催促著。

  「好,公審大會現在開始,大家請肅靜!」曲帳房喊了一嗓子,環視屋內一周,這才瀟灑地打了個響指:「帶犯罪嫌疑人柳寡婦!」喊了一遍,眾人伸長脖子等了好久,也沒看到被擒的柳寡婦人影。

  「曲帳房,門口太擠,犯人進不來。」院子裡有人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嗓子,聽聲音是農夫小瞿,所在方位距此很有點距離。

  「大家讓開、讓開,別擠了……」院外,負責押犯人進場的瞿農夫擠了半天愣是沒擠進來。

  曲帳房一見這情形,馬上衝屋裡大馬金刀般端坐著的蕭屠夫使了個眼色。後者二話不說便站起來,凶神惡煞般的臉上,緊蹙的眉頭皺得能夾死好幾隻蚊子。

  「都給我讓、開,聽到沒有?」他大吼一聲,破牆壁上本來就不牢固的泥土頓時紛紛往下掉,連樑上那幾位也震得差點從上面墜下來。

  眾人心裡都是一凜,趕緊讓開一條路,讓小瞿他們押著柳寡婦進來。

  烏龍鎮沒惡勢力,但絕對有惡人,「前天下第一殺手」蕭殘夜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名字適合在夜裡聽見,因為常會被用來嚇唬不肯好好睡覺的娃娃們。雖然他現在改行了,不殺人只殺豬,但鎮上的老百姓們對他仍是又敬又怕,膽子稍微小點的遠遠看見他就趕快拐彎靠牆走。

  「苦主呢?」見灰頭土臉的柳寡婦進來,曲帳房接著問了聲。

  「在呢在呢!」先前還精神百倍觀戰的元媵此時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受傷的脖子裹著條大姑娘用的繡花手緝兒,頭靠在自家丫頭阮真真肩上裝悲情:「一直都在這坐著沒挪窩,曲帳房您眼神不大好使是吧?」

  「證人呢?」曲帳房盯了他一眼,沒空搭理他。

  「在呢,都在呢,曲帳房您快開始吧!」眾人眾口一聲,包括抱著泥觀音趕來救主的兩位元家老僕。

  「那好,各位鄉親父老,首先由我先陳述一下案情。」曲帳房口齒清楚地道:「此案要追溯到三個月前,元記當鋪在本年的一月十二日,收到一件被柳鐵匠典當的泥觀音,可有此事?」

  「是。」身為證人的元家老僕連連點頭。

  「一個月前,柳鐵匠因病去世,可有此事?」女大夫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今日,柳寡婦與元記當鋪的當家元媵在集市上碰面,之後柳寡婦手持匕首要脅元公子歸還泥觀音,可有此事?」

  「有!」目擊者一齊出聲,聲音響徹屋際。

  「下面由疑犯柳寡婦為自己辯護,說明你為何要挾持元記當鋪的元公子?」曲帳房看向柳寡婦。

  「是他欺人太甚,當掉的東西只要有當票,哪有不能贖的道理?我亡夫的物件為何不能還我?」柳寡婦怨聲載道:「我承認我傷他不對,但若不是他動機不良,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苦主可有話講?」曲帳房又轉向元媵。

  元媵嘿嘿一笑,聳聳肩:「沒話講。」

  咦?阮真真疑惑地看向仍靠在自己肩膀上裝柔弱的男子,納悶這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還是這事另有隱情是不為大家所知的?

  單憑這小子的惡劣脾性,什麼都幹得出來,一思及此,阮真真火大地將薄肩一縮,身子一扭,不想再給這傢夥靠著。

  「媽呀!」元媵正美得很,身子突然沒了依靠,猛地失去重心,差點一頭蒜似地栽在地上。

  「肅靜!」曲帳房拍拍桌子,警告道:「堂上不得喧嘩。」

  阮真真板著一張俏臉,將頭抬得高高的,佯裝沒看到元媵哀怨的目光。哼,裝可憐搏同情,還是省省吧!

  這廂,柳寡婦越發悲憤:「大傢夥兒看看!姓元的自知理虧才沒話好講,我的確是迫於無奈才動了手!可憐我一個婦道人家,上個月才死了丈夫,亡夫臨終前交待,一定要將這泥觀音贖回來,雖然不值幾個錢,可好歹是祖上傳下來的,憑什麼不讓贖?天下間有他這樣開當鋪的嗎?」這一席話令旁聽的鄉親們開始竊竊私語。柳寡婦見自己的言論已經成功地引發了一些人的同情,更是淚如雨下,我見憂憐:「曲帳房,寶姑娘,謝掌櫃,你們可要給小寡婦作主呀!」

  「啪啪帕!」一連三聲巴掌,拍得那叫一個響亮,掌聲出自客棧老闆娘寶絢香。

  「這戲演得不錯,比下午的武戲有內涵多了!」老闆娘笑吟吟地道:「只是可惜了,若是柳鐵匠能活著看到,知道你待他情深意重,也不枉自己甘願為你丟了性命。」此話一出,宛如丟下了一包炸藥,震驚四座。

  「老闆娘這話是何意思?」柳寡婦僵硬地問:「我亡夫因為舊疾復發而死,此事鎮上的何仵作可以作證。」

  「何仵作?省省吧,那老傢夥都快入土了,老眼昏花的能看出什麼門道來?」這回插嘴的是女道士。

  「花大師有何見解?」曲帳房道:「不妨說說。」

  「豈敢豈敢,我是陪審的,就算有見解也不方便發言。」女道士擺明了不買帳。

  「對阿,我們都是陪審的,不方便發言,哎,我說……」老闆娘一回頭,對著旁邊因受到阮真真冷落,正移情別戀跟小村姑打情罵俏的元媵:「元公子,還是你這個苦主說吧,時辰不早了,別耽誤了大夥兒睡覺。」

  「說得也是,睡覺是大事。」元媵對著阮真真曖昧地眨眨眼睛,露骨一笑,促狹地見她俏臉變得通紅,這才滿意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站起來。

  他睨著柳寡婦,目光陡然冷漠起來:「柳寡婦,你的閨名叫作柳琵琶是吧?」

  「是又怎樣?」柳寡婦冷笑。

  「你的底細想必在場一多半人都不清楚,當年聞名江湖的『黃鋒針』,就是這位了。」現場一片抽氣聲。

  「黃鋒針」被稱為毒婦,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江湖人都知道。

  「別驚訝,更想不到的還有哪,柳鐵匠就是赫赫有名的『名劍大俠』柳一劍,沒幾人知道吧?」更大的一片抽氣聲響起。

  「名劍大俠」是享譽劍壇的頂級高手,也算正派之上,怎麼會偏偏娶個毒婦當老婆啊?難不成天下女人都死光了?還是正應了那句「情人眼裡出西施」?

  元媵繼續道:「你嫁給『名劍大俠』柳一劍,就是為了那本劍譜,你們做了十年夫妻,在他身邊你沒再做一件傷天害理之事,因為你不想讓他懷疑你,你一直在暗中尋找他的劍譜,卻始終找不到,是不是?」柳寡婦一臉慘白地怒視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三年前你跟著他退隱江湖來到這裡,數月前,柳大俠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便將那卷劍譜藏在一尊泥塑的觀音裡,再送到我這裡。果然沒多久他就死了,是你害死了他。」

  「不會吧,名劍大俠怎麼可能沒發現?又不是打不過這女人?居然等死?」鄉親中有人質疑。

  「發沒發現我不敢說,但『名劍大俠』確實是打不過她的,理由自然是拜她所賜。」元媵冷冷一笑,「她從十年前就悄悄地給柳大俠服用『化功散』,這麼多年,柳大俠早就武功盡失與平常老百姓無異,怎麼可能打得過『黃鋒針』?」

  「那也不對啊,柳大俠怎麼不跟咱們求救?」有人又問。

  烏籠鎮裡的人雖然不太仗義,沒事就喜歡抽哄架子,坐山觀虎鬥,但良心還是有那麼一咪咪,尤其是對沒武功的普通人,只要你開口求救,自然就會有人去救。

  「那就要問她了。」元媵不回答,走回自己的座位,又將頭懶洋洋地靠在已聽到發呆的阮真真肩上。

  「問我?呵呵,都叫你給說了,還要我說什麼?」柳寡婦冷笑。

  眾人看著她,一陣靜默。半響,客棧老闆娘突然輕聲問了句:「柳琵琶,你丈夫,這十年中待你可好?」

  待你可好?這句話象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柳寡婦心上。十年裡的點點滴滴、十年裡的夫妻情深湧上心頭。柳寡婦突然覺得心上像紮了把刀,疼痛難忍。

  他怎會待她不好?他為了她退隱江湖,為了她拋去名利,也可以為了她,甘之如飴地服用「化功散」,此時此刻,她有如醍醐灌頂,頓開茅塞。

  原來他一直是知道的,知道她的目的是卷劍譜,知道她要害他,他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和她撕破臉?他為什麼要那樣傻?

  淚水湧出眼眶,柳琵琶猛地嚎啕痛哭起來,哭那被自己害死的夫君,哭自己遲來的悔恨。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她,默默地聽那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勸慰。

  「你丈夫留有遺書,請我們放過你,我們原想若是你自知悔改,便讓你繼續留在鎮上。可惜你自己仍然不死心,還想找元公子拿劍譜,我只能說,是你的貪慾害了你。」執筆記錄的皇甫先生也忍不住搖頭歎氣。

  「肅靜!」現場只有曲帳房還在保持冷靜,稟公執法:「陪審的諸位對本案有結果了嗎?」

  「有結果了!」陪審之一的女道士站起來道:「嫌犯柳琵琶,雖然你以前在江湖上無惡不作,但到了本鎮,所有的往事便一概不究,人人都有機會重新做人,可惜你沒有珍惜這個機會,根據烏龍鎮『居民居住條例』的第三頁第二章第一條中的『不得故意傷人』,我們判你驅逐出鎮,今生不得再回到本鎮。」

  夜深了,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曲帳房的破屋外仍然在熱火朝天的議論著。

  「真相到底是什麼啊?」門外的聽了個半調子,趕緊跟屋裡的打聽。

  「柳寡婦是高手,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害死了柳鐵匠,柳鐵匠在死前把什麼劍譜托給了元公子,所以柳寡婦才找上元公子!」屋裡的說。

  「真相到底是什麼啊?」院裡的壓根沒聽明白,趕緊跟門外的打聽。

  「哎呀,柳寡婦的丈夫柳鐵匠是高手,元公子為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謀殺了他,所以柳寡婦才找上元公子報仇!」門外的如是說。

  「真相到底是什麼啊?」院外的連一字半句都沒聽見,趕緊跟院裡的打聽。

  「不得了啦!柳寡婦和元公子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兩個一起謀害了柳鐵匠,之後元公子移情別戀,柳寡婦要拿回送給元公子的訂情信物,這才找上元公子的!」院裡的連比帶劃,大驚失色。

  原來如此!這一樁案件不僅是簡單的傷人案,更牽扯出一樁風月案及一樁謀殺案。案情複雜超出了人們的想像,真相令三姑六婆們忍不住咋舌,而導致元公子移情別戀的,無疑就是那個曾打傷過元公子,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元記典當品的俏姑娘嘍!

  要不同樣是傷人,舊的那個就有罪,新的那個就沒事?唉!人心不古,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

  ***

  夜更深了,人們漸漸散去,曲帳房的屋子裡又只剩下一盞小小的豆油燈。

  柳寡婦在蕭殘夜的監督下收拾行李離開了烏龍鎮,誰也不知道她將去哪裡,當然也沒有誰會特別關心這一點。

  阮真真跟著元媵回到元記當鋪,兩位老僕因為她沒好好保護公子而看了她好幾眼,元媵則是嬉皮笑臉地跟他們撒著嬌。

  「放心,他們不會罵你的,你別怕!」元媵送走老僕後,關上房門,回頭見阮真真垂著小臉,一臉的鬱鬱寡歡,以為她是怕挨罵。

  「我又沒在害怕。」阮真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繼續垂著頭。

  「那怎麼這副樣子?在想什麼?」他也不惱,好奇的追問。

  「我在想那卷劍譜,嗯,到底你們怎麼處理了?」

  「哦?你想練那個不成?」他一挑眉,笑。

  「我才沒興趣呢!」名劍大俠武功再高,還不是死於他人之手,她阮真真沒那麼大雄心壯志成為號令武林的女魔頭,能平安渡日就不錯了。

  「被我燒了。」

  「什麼?」燒了?那卷劍譜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呀,這傢夥明明唾手可得,居然沒有一點貪戀地燒掉了!真的還是假的?

  「是哦,留下來讓那些心懷不軌的傢夥惦記,太不省心;我自己練呢,又看不懂,而且整天拿把劍晃來晃去,一不留神很容易傷到自己耶……我只要有你保護就可以了,幹嘛費勁去練那什麼功?不如還是燒了給地下的柳鐵匠吧!也省得他死不瞑目夜裡跑來看我……」

  雖一早料到這傢夥絕對說不出任何大義凜然、令人佩服的理由來,可這番滔滔不絕的真心話仍是讓阮真真聽得哭笑不得。

  想到名滿江湖的名劍大俠居然會在烏龍鎮當鐵匠,就不得不叫人感歎什麼叫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這小小的三不管偏遠小鎮裡居然臥虎藏龍。黃鋒針、名劍大俠、夜梟……誰知道還有多少高手隱在這裡?是想在這裡開始嶄新的生活嗎?

  嶄新的生活,多麼令人嚮往!她何時也能拋棄過去,重新開始呢?阮真真不禁迷茫起來。

  「又在想什麼呀?也不理我。」元媵見她悶悶地低頭想心事,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在擔心公子我的傷勢?不要緊啦,明日給我多燉幾鍋田七枸杞老母雞湯補補就行了嘛。」

  「什麼田七枸杞老母雞湯?」阮真真忍不住翻了下白眼,他那脖子上也叫傷麼?根本只破了點皮,還把她的手帕拿去纏了又纏,搞得跟頭要斷了似的。

  「當然了,你家公子我今日受了多大的驚嚇!不成不成,你得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心靈才是。」他笑嘻嘻地,猛地湊過來,嘟著嘴,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你!」她敢怒不敢言,一雙會說話的水眸兒只能怒瞪著那偷香的傢夥。

  「害什麼臊嘛,又不是沒親過,再來一下,嗯?」見她總算抬起頭了,元媵偷笑,一低頭,溫柔地攬過她的肩,薄唇輕輕地貼上那張小小的、嬌嫩的紅唇,瞬間擦出一串火花。

  「啊!」阮真真瞪圓美眸,吃驚到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麼久,他總是嬉皮笑臉地在她的臉她的額上偷香,卻從來沒有吻過她的唇。她不知道被吻竟然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她的唇瓣因他的肆意舔弄變得又酥又麻,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自腳底而上,彷彿被雷擊中了一般,產生的電流迅兇猛地朝著四肢百骸和神經末梢竄去。

  「傻了?」她瞪大眼睛的嬌憨女兒態讓元媵低低哂笑,好看的薄唇一直捨不得離開她誘人的紅唇,仍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處說著屬於情人間的私密話,黑眸裡更是閃著一簇簇撩人的火花:「挺甜的哦,不反對的話我就繼續嘍!」話音末落,他一把抱起她身子,大掌捧起她的頰,深深地吻住了她……

  這次不一樣了,不再是蜻蜒點水似的淺吻,滑膩的舌不由分說地挑開她的唇瓣,掃過貝齒,再食之糜味地吸吮住羞澀的丁香小舌,不讓她逃,糾纏、糾纏,直到她棄守……

  他的呼吸變得粗嘎又滾燙,他的親吻又急又深又堅決。似乎等這一刻已經等待得太久,一旦陷入,就再也放不開了。

  「唔……唔!」在他懷裡的阮真真被他親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明明他沒半點武功,明明她沒被人點穴,明明她可以一掌將他打飛,可此時她半分力氣都使不上。半晌,稍回過神的她只能嬌聲嚶嚀一聲,下意識地又想要躲避。

  「躲什麼?乖,讓我親……」他又笑,大手捧住她粉嫩的雙頰,吻得更深。

  她愈發呼吸不過來,也沒力氣掙扎,只能軟軟地任由他抱苦、親著、撫觸著……

  「啊……不可以……」她驚慌地羞叫一聲,抓住不懷好意的男性手掌,不讓他往衣襟內探。

  「幹嘛這樣小氣嘛,讓人家看看你……還是你也看看我?」他仍是一臉壞笑的打著趣兒。

  但阮真真看出那雙黑眸裡燃著一團小小的火球,他在隱忍著,像是極力按壓住身體裡的那個大火球,生怕稍有不慎就會全部爆炸。

  「來,摸摸我,跟你不一樣吧!」他拉著她害羞的小手去摸自己俊逸的臉龐,「明兒該刮鬍子了,扎手了吧?」

  大手握著小手不讓她逃,順著下巴撫過突起的喉結,滑過頸脖,他帶著她一寸一寸地摸向男性胸膛。他不是肌肉男,但也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瘦,相反,她憶起每夜睡在他的懷裡時,那片炙熱的胸膛,十分好睡呢!

  她恍神般地想起,小手下由自主地朝腹部摸去,這完全是個下意識的動作,卻給元媵帶來巨大的震撼。

  「真真!哦……你在勾引我嗎?」他倒吸一口氣,按住她的小手,貼服在小腹下方,不讓她移開。

  「噢!」她意識到掌心下方有什麼變大了,啊,更大了!她雙頰似火不敢看他,他的整個人都像燃燒的火焰般灼熱,她害怕自己也會一樣燃燒發燙。

  「別害羞,我喜歡你這樣!」他低笑,語氣毫無嘲諷之意。

  「我……我不是,你先讓我起來……」她手裡握著他的慾望,還語無倫次地辯解著,這樣從未有過的親密讓她慌了神。

  「不讓!」他偏不讓她起來,他偏要她看著,看他的大手怎樣煽情地愛摸她雪白嬌嫩的胴體,他要讓她跟著自己燃燒起來……

  「啊!」他的唇含住她如玉般小巧可愛的耳垂,一寸一寸地舔吻,舔得她忍不住全身顫抖,破口而出的全是聲聲嬌啼。

  手掌扯開她已淩亂的衣襟和繡花肚兜兒,寵溺地攏住那對飽滿豐盈的酥胸……

  「唔!」她用力咬住下唇,羞怯地不讓自己叫出聲。

  可他又開始揉弄她了,泛著火燙的掌心輕攏,以不輕不重的手勁,正將她揉弄得氣喘吁吁頻頻輕呼。

  而她的手,也下意識地握住他的灼熱,感覺那充滿彈性的男性器官像一尾活龍,不住地輕輕彈跳著,叫囂著……

  「真真……」他收斂起往昔的不正經,深深地看著她,手指探進她的口中,不讓她咬唇,再伏下身,吻著她的耳畔,低聲讚美:「你的身子好美。」

  「不……不要說……」她羞怯地伸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迷濛的眼中有著難堪和淚意。

  她不止被他看過。那個不男不女的信陽侯,每次生氣就會撕光她的衣服,拿鞭子抽打她,惡毒地譏笑她有一副淫婦才具備的身體。

  她的胸太大,腰又太細,腿又長,臀部卻是渾圓……姬煬說那是天生勾引男人,能讓男人欲仙欲死的淫蕩肉體,他如果不是因為修練魔功不得近女色,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就像「百鳥閣」裡所有的男人一樣!

  所以姬煬恨她,以一個嫉妒同類的女人心態恨她,並極盡所能的羞辱她,折磨她,並以此為樂。

  如今惡夢總算過去了,可是現在,卻有個男人跟她耳鬢廝磨著在她耳邊稱讚她的身子,這種情形讓她有點想哭。

  可在想哭的同時,一股陌生的感覺令她忍不住想呻吟、想尖叫。

  她不害怕,也並不慌張,雖然不知道元媵會怎樣對她,可她就是知道他不會傷害她,不會像姬煬那樣羞辱她……

  因為當他親吻她、觸摸她的時侯,眼裡全是小心翼翼和溫柔,彷彿在傾盡全部的柔情呵護著她,那股柔情使她眼眶心底都泛起了熱;而他的男性象徵被她牢牢掌握,這份親密和信任又令她覺得好窩心。

  「啊!」猶如觸電一般,她倏地全身一怔,忍不住嚶嚀出聲。

  男性的大手仍在百般撫弄著她那對柔軟挺翹的白嫩,嘴唇含住粉紅色的蓓蕾,在那顆如花瓣的小櫻桃上親吻、逗弄,還不時以牙齒輕咬。

  「好甜呢!」他輕聲讚歎,以舌尖溫柔地安撫著,將那對小櫻桃愈發舔弄得水靈靈的,而後大口大口地吸吮起來。

  「啊……」她的雙乳讓他吸得脹疼不已。那種滋味就像每逢月事初期,胸部總是隱隱生疼,碰都不敢碰。可現在,她想讓他碰,彷彿他不碰,她就會疼得忍不住哭起來。

  大手滑進她的裙內,隔著綢褲遊走於女性甜蜜的核心四周,感覺它美麗的形狀和溫暖,撚弄著,愛撫著,直到感覺到,她濕了……

  「嗯……」隨著他的挑逗,阮真真全身酸軟,氣息漸淺,意識也越來越微弱。

  她恍惚覺得自己像置身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藍色大海裡,海上有風,潔白的海鷗鳴叫著低低掠過海面,她是那只沒有風帆的小船,只能跟隨著波浪的起伏而起伏,感受海潮一次次漫上沙灘時般難以想像的愉悅,像被激情的浪潮洗刷過全身……

  意識正在漸漸飄逝,腦中一片昏沉,她努力地揚著美眸,想看仔細上方的那個男人,卻發現眼前一陣模糊,怎麼也看不清楚……

  「真真……真真!你怎麼了?」當元媵查覺到她的不對勁時,才驚覺她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之中了,他大聲喚她,冷汗涔涔,慾望全無。

  該死!難道是剔骨散的毒提前發作了?他算來算去應該還有幾天才會發作,為何會無故提前?

  「真真……別睡,醒過來真真!」從來沒慌張過的他,突然間慌了手腳。

  阮真真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豆大的汗珠沾濕了她額上的瀏海,她竭盡全力睜開眼睛,喘著氣,顫抖地伸出手扯住元媵的衣襟,斷斷續續地問:「你……不是……有法子……救我?」

  「我沒有,我是騙你的。」他焦慮地坦白:「不過你別怕,我馬上帶你去找……」

  「你……騙我……」手一鬆,心如死灰的阮真真終於失去所有意識,掉入冰冷刺骨的深淵之中……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