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說是大夫人讓天祿回了娘家那邊去學做生意去了，還有人給天祿說了一門好的親事。

　　然而錦壽則是回了福家米鋪幫忙，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交給錦壽的管都打理得很好，而且大帥府和福宅的關係也越發密切了。

　　而且阿龍因為救了天祿少爺的命，得到了大夫人的打賞，帶著那些錢，回了老家去娶媳婦，過好日子去了。

　　貴生從熱切的期盼，到現在的平靜的等待，錦壽是唯一在府上住的，可是貴生平日裡見不著錦壽，錦壽卻從來不主動來找他。

　　之前兩個月貴生在想，可能是因為錦壽才剛接管米鋪，可能會很忙，沒有時間來過來看他，可是到了第三個月。

　　他才明白，錦壽可能已經忘記他這個人了。

　　不過。

　　他還是留在這裡，因為他不夠盤纏離開這裡，他想再等幾個月多攢點銀子再走，平日裡貴生只有兩件衣服換著穿。

　　有一件今兒個打算院子的時候被刮破了，還有一件已經洗得有些泛白了，這件還是他在廚房吃東西的時候，在院子裡撿的夥計扔的不合身的衣服。

　　因為貴生以前的所有東西衣物，都已經被兩位夫人給拿去燒掉了，說是怕染上病。

　　貴生這幾個月都吃得不好，所以看上去臉色很難看，因為他住的地方離後門很近，他偶爾會翻牆出去找點吃的。

　　後山有鮮竹筍可以吃，但他又不能被人瞧見，現在整個來龍鎮的人，都知道貴生有病，而且還是會傳染的病，瞧見了非被人打死不可。

　　貴生每晚都要數一次自己有多少銀兩，每天都要算一次還有多少盤纏才夠他離開來龍鎮，轉眼間春去秋來。

　　貴生已經在這個小院子裡待了五個月了，最近這兩個月天氣漸漸的轉涼了，貴生夜裡都不出去了，因為太冷了。

　　最近貴生偶爾聽到倒夜香的夥計說，說是大帥偶爾會到福宅來做客，對兩位夫人也很客氣，而且對跟錦壽少爺很聊得來。

　　天祿少爺偶爾回來一次，只是比以前更帥了，更懂事了，而且四少爺最近也回來了，聽說是過來談生意的。

　　還有耀堂的外公去世了，耀堂正式接管了飛鷹寨，貴生知道他們都過得很好，他也知道自己和他們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在往後的日子裡，貴生要一個人走下去，所以他在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還是會替他們高興，因為他都長大了。

　　貴生也走得沒有牽掛了。

　　貴生天天都在數日子，每天都聽到倒夜香的夥計瞎扯聊天，他並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每天那個時候，他都在院子裡打掃。

　　今兒那兩個夥計又來了。

　　「昨兒個你沒瞧見大堂那個場面，那可氣派了，好多達官貴人都來，還是以前老爺再世的時候咱們瞧見過那場面。」

　　「你們府裡怎麼了，聽說那個大當家的好像得了什麼怪病，被趕出府了。」

　　「就是，別提多噁心了，得的是花柳，那病可醫治不好。」

　　「還真沒瞧出來，那當家的還真是人模狗樣。」

　　「什麼呀，他早不是我們當家了，咱們福家現在錦壽少爺做主了，別提咱們福家的現在多風光了，當初當家的說錦壽少爺在外面做生意做得不好，我瞧那可不見得，米鋪現在好得很，就算咱們少爺現在不去，生意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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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生放下了掃帚，輕手輕腳的回了屋睡覺，明兒個就是發工錢的日子了，每個月這一天，他可以到工房去拿錢。

　　不過。

　　他基本上都是最早去的，早上管事開門的就瞧見他來拿錢，也立馬把錢給了他，就讓他趕緊走，別讓其他夥計瞧見了。

　　「貴生啊，你以前對我很不錯，你的事現在整個來龍鎮都知曉了，你還是早點走吧。」管事的好心勸貴生別留在福宅。

　　貴生取好銀兩就點了頭，伸手表示：我下個月拿了工錢就離開這裡，我先回了，免得其他夥計瞧見我會害怕。

　　貴生出來的時候是蒙著頭的，他回去的時候自然也是蒙著頭的，他今兒個很高興，因為他攢的錢快夠他走了。

　　當晚，他就去了廚房，找了每晚負責收拾廚房的夥計，可是今兒個不像平日那樣，今兒個很晚了府裡廚子還在忙。

　　貴生站在膳房外僻靜的角落裡，因為已經入秋了夜裡很冷，他又穿得特別的少，那夥計眼尖瞧見貴生來了，立馬就把貴生給拉走了。

　　「你這個時候跑廚房來做什麼，今兒個府裡設宴招待猛虎幫的那些兄弟，忙著呢。」那夥計拍了拍手，示意讓貴生拿錢來。

　　貴生把錢拿給了那夥計，但是夥計卻讓貴生趕緊走：「待會兒要是被別人瞧見了你，我也會跟著完蛋的，你今兒個半夜再過來拿吃的好了，我給你留點好吃的。」

　　貴生點了點頭。

　　然後。

　　貴生又抓住那夥計的手腕，猶豫的示意：猛虎幫的人怎麼會過來的？

　　「我怎麼知道。」那夥計很敷衍，不敢跟貴生說太多，畢竟貴生現在在府裡就跟過街老鼠似的，都不有意靠近他，但是瞧見貴生也沒生氣，還準備回去了，他又主動跟貴生說了，「我聽說，好像是錦壽少爺的朋友。」

　　那夥計說完就走了，貴生站在膳房外不起眼的角落裡，聞到膳房裡噴香撲鼻的飯菜，雖然他很餓，但是他還是老實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這個院子很簡陋。

　　以為是老爺用來養狗的，可惜狗得病死了，就荒廢了，這裡雖然有床有被子，可是床很硬，被子很薄，很厚的灰。

　　貴生來了這裡之後，就打掃過了，現在稍微像住的地方，這幾個月貴生伙食很差，他有時候甚至是吃剩菜。

　　有時候連剩菜都吃不到，因為福家不吃，每天都要倒掉，有時候去晚了沒得吃，去早就又不能吃，只是忍著。

　　只有等到夜裡的時候他才去吃東西，貴生瘦了不知道多少，臉和身型都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很非常的憔悴和病態。

　　沒過幾日因為天氣突然轉冷了，貴生就病倒了，但是他沒有吃藥，因為要留著錢做盤纏，所以還是每晚去膳房吃東西。

　　這天夜裡貴生咳嗽得厲害，他坐在床邊休息，身上的被子很破舊，但是卻被貴生洗得還算乾淨，看上去挺整潔。

　　雖然舊了一些，但是還算暖和，不至於讓貴生覺得飢寒交迫。

　　他今兒個夜裡沒有吃東西，因為膳房距離這裡很遠，他走到膳房也要一個多時辰，所以他就算吃了東西，估計已經走不回來。

　　所以他就沒有去。

　　膳房的夥計是不會親自給他送飯菜過來的，他也只有忍著肚子餓，他咳得很厲害，想下床喝些水，卻發現水壺裡沒水了。

　　貴生強撐著身體，到外面的水井裡打水喝，夜裡葉落紛紛，滿院子的蕭瑟，顯得有些淒涼，貴生這一病，就病了好幾天。

　　第三天的時候，膳房的夥計給貴生送了些吃的來。

　　貴生瞧見那夥計端來的飯菜，都比平日的要好：今兒個什麼日子？

　　不但有好菜，而且還不是剩下的，夥計親自給他送來的了，這讓貴生有些受寵若驚，只是那小夥計見了他跟見了鬼似的，剛進門的時候還嚇了一跳。

　　貴生知曉自己臉色很難看，一臉病態的憔悴樣子，而且臉色蠟黃，還不停的咳嗽，他已經不是那半年前那個貴生了。

　　因為長期只吃白飯，他身體跟不上，消瘦得厲害，臉色自然是很差，他知道現在自己肯定很醜，所以他不敢照鏡子。

　　貴生見那夥計沒理睬他，他也不太敢吃，因為他沒錢付。

　　他只是虛弱的伸手比劃：小師傅，今兒個為何親自送飯菜過來？

　　是不是有什麼事？

　　還是府上……有什麼喜事？

　　「今兒個是二爺的生辰，外面可熱鬧了，來了好多客人，四爺讓我給你送點吃的過來，今兒個日子特殊。」那小夥計瞧了貴生兩眼，把東西放下便走了，走的時候還那叮囑貴生今兒個可千萬別出去，讓別人瞧見他這樣子晦氣。

　　貴生看著桌上的菜，一葷一素還有一碗白米飯，貴生都兩天沒吃東西了，他很安靜的把飯菜都吃完了，然後把銀子拿出來數了數。

　　今兒個是錦壽的生辰，前閣那邊很熱鬧，可是貴生這邊很寂靜，貴生雖然病了，但是他還是拿著銀子出了府一趟。

　　他記得錦壽喜歡吃酥餅，他蒙著臉去街口那家最正宗的酥餅鋪裡買了兩塊酥餅，然後小心翼翼的包好拿回府。

　　貴生身子很虛，路上走走歇歇的，還幾次差點摔倒，他把買藥的錢剩下來買了兩塊酥餅，貴重的禮物他也買不起。

　　他回府之後就找到了管事，管事瞧見貴生，臉色嚇得很難看：「我的活祖宗，你今兒個出來做什麼，若是被人瞧見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