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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寶劍》第306章
第三百零八章 驚變

 氣氛瞬間變得凝滯起來。

 農夫愣了片刻,轟然跪倒在地,用力地磕了幾個響頭,咚咚作響,然後他將頭死死抵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壓抑著的、沉悶的哭號。

 不知道是為了阿長的死,還是為了另外一件他不敢置信、無法接受的事情。

 謝阿貴望著阿長的屍體,眼中閃過複雜之色,最終長嘆一聲,也跪下磕了幾個頭,起身之後,他伸手去拽農夫,卻無論如何都拽不動。

 這邊孔仲吾和單四嫂也嘆息著行禮,不管兩者之間有何恩怨,最終阿長是犧牲了性命,救了他們,這等恩情,不能當作沒有發生。

 單四嫂得了謝阿貴目光示意,臉上一紅,但還是走到農夫身邊,伸手去扶,這才聽到農夫啞著嗓子道:“她……她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啊……”

 謝阿貴皺著眉頭,老大不耐煩:“你若不忿,大耳刮子扇她去,在此扭捏作態幹什麼?磨磨唧唧,還是不是男人?給我起來!”

 農夫罕見動怒,冷聲道:“你懂什麼?”

 “喲呵?老子不懂,但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你這種地的只會給人磕頭,是好漢的給她報仇去啊?”謝阿貴瞪眼道,“你瞅啥?你待怎的?要打上一架?”

 兩方劍拔弩張,孫朗聳了聳肩:“你們慢慢聊,我走了。”

 謝阿貴聞言精神一振,將農夫甩到一邊,湊到孫朗面前,腆著笑臉——雖說阿長剛剛已經解了源卵的威脅,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要將此事徹底了結,自己的身家性命,還要落在眼前這位大爺身上。

 他笑道:“主公哪裡去?小的願效犬馬之勞!”

 孫朗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要去找那婊人格理論,你要去打頭陣嗎?萬一這阿長本領有限,或者婊人格另有後手,依然有喚醒源卵的本領,那你在革命勝利前夕光榮獻身,可不太美哉啊。”

 謝阿貴登時有些慫,但迎著孫朗似笑非笑的模樣,依然咬了咬牙:“小人這條性命,還是主公救的,這條性命,原也該賣給主公!您讓我打頭陣,小人也應該死命向前,一切唯您馬首是瞻!”

 孫朗聽得笑了起來,點頭道:“懂事,會說話,你很上道哦。”

 謝阿貴連連點頭,心中苦笑一聲——廢話,你老人家一根指頭就能碾殺我,由不得我不知恩圖報,別說是讓我打頭陣了,就算是讓我吃屎,我也要去啊… …

 遊俠不知他心中所想,溫和一笑:“你是可造之材,死在新手村太可惜了,我很中意你這種機靈上進的年輕人,想當年,我也培養了很多像你這樣的棟樑之才,比如說阿俅啦,小嵩啊,卓仔(高俅 嚴嵩 董卓)啦,聽說他們現在已經成長為成熟而優秀的社會人了,你也要努力,不要輸給自己的前輩啊。”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跟著主公混過的人,總不會太差吧。

 謝阿貴點頭如小雞啄米,孫朗尋思了一下,點頭道:“嗯,我覺得婊人格如此狡猾,肯定留有後手,不可不防,但這場戰鬥中,你們的職階被克制得死死的,對陣婊人格的話,只能上去送人頭,存在的價值,堪比阿拉什的勝利台詞……”

 謝阿貴愣道:“那是什麼?”

 孫朗露出了沉思之色:“準確來講……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他認真想了一會兒,沒有個結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唉,總之你們就是一群礙手礙腳的貨,就不要過來湊熱鬧了,離魯鎮遠一點,愛幹什麼幹什麼去,我去打boss了,你們不要來添亂。”

 謝阿貴雖然覺得,將性命和命運完全託付於人有些不太穩當,但他也知道孫朗所說是實——如果那女人真有重新喚醒源卵的法子,那自己傻乎乎跟到魯鎮去,豈不是自尋死路?這種自投羅網之事,智者所不為也。

 所以他嘆息了一聲:“罷,這條性命,就全都指望在主公身上了,小人在這邊恭祝您旗開得勝,今日若能逃得一命,此生願為門下小卒……”

 孫朗點頭道:“你們四個多加小心,好自為之。”

 他說完就要走人,突然一路懵逼到現在的黑玄蕩打了個激靈,閃到了孫朗身邊,張開雙手攔著他,大聲道:“我也要去!”

 孫朗斜眼看她:“……你跟著過去除了生離死別或者被挾持成人質添亂之外還有什麼正面的作用嗎?”

 黑玄盪面色一滯,知道講道理說不過眼前這人,但還是大聲道:“我就是要去!你不帶我,我就偷偷跟著你,或者自己過去!”

 孫朗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唉,真拿你沒辦法……”

 美女蛇面色一喜:“你答應了?”

 遊俠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跟我走吧,還有猿仔,準備做事了。”

 阿長說時間已經不多了。

 三人迅速離開這個地洞,沿著橫七豎八蜿蜿蜒蜒的甬道一路出來,路上全都是隱鼠的屍體,密密麻麻,看得人怪噁心的,由黑玄蕩帶路,三人離開竹枝山,孫朗站住了腳,轉頭看向黑玄蕩,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美女蛇心中一突,後退了幾步,警惕道:“你……你要幹什麼?”

 孫朗笑著向她招了招手:“來,你且變回原形。”

 “……幹什麼?”

 “讓你變你就變。”孫朗笑著道,“我還能吃了你?別浪費時間,你主人危在旦夕的,別因為你而耽擱了大事。”

 美女蛇最吃這一套,將魯大師搬出來簡直是萬能靈藥,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依然變成獸形,光輝閃過,剎那間,一隻巨大的黑蟒憑空盤起,猙獰可怖的蛇頭盯著孫朗,她不耐煩的聲音響了起來:“幹什麼?”

 孫朗笑了笑,然後抬手,握緊,輕輕一錘。

 砰的一聲,可憐的黑蟒栽倒在地,登時昏厥。

 孫朗衝著目瞪口呆的鐵頭老猿笑了笑:“你留在這邊看住她,別讓她做傻事……嗯,等她自然醒來的時候,再跟她一起來魯鎮吧,估計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有個結果了。”

 鐵頭老猿疑惑道:“主人不需要我跟過去嗎?我雖然武功低微,但這驅使猴群的能力,好歹有些作用。例如必要的時候,可以幫忙驅散百姓……”

 孫朗看了一眼黑玄蕩,略微思索了一下,搖頭道:“不需要,你另有任務。照顧好她,還有,那四個貨……我一直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小心無大錯,謹慎為先,如果真的出了什麼變故,記得幫他們一把。”

 說完,他展開身形,如浮光掠影一般,向著魯鎮方向閃去。

 鐵頭老猿目送著孫朗離去,突然想起來一事,打了個寒噤,暗忖道:“主人說不需要我驅散百姓,是自信能將衝突壓製到百草園,不波及無辜,還是… …他沒有把無關人等的性命放在心上?”

 孫朗等人匆匆離去,將四苦留在了洞中,農夫依然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沒有從這個打擊中恢復過來,單四嫂蹲在一旁,輕聲相勸。

 孔仲吾和謝阿貴對視了一眼:“現在要怎麼辦?”

 謝阿貴略微思索,說道:“主公吩咐我們不要距離魯鎮太近,那我們就聽他的,不過竹枝山此地邪門,我才不願意留在這裡,平橋村距離這裡太近,同樣不甚太平,這樣吧……我們往東走,越過幾座山,就能到未莊,那邊我熟,就算發生了什麼變故,地利也在咱們這邊……”

 孔仲吾也知道未莊在哪裡,從竹枝山直奔未莊,也不必靠近魯鎮,他點頭表示同意,轉頭看向了剩下兩名夥伴:“二位怎麼看?”

 單四嫂沒有主意,伸手拉了拉農夫,低聲道:“我們怎麼辦?”

 農夫抬起頭來,愣愣地看了一眼浮在碧池中的阿長的屍體,悲聲道:“我……我要先將長媽媽葬了……”

 孔仲吾微微一嘆,雖然之前立場不同,某種程度上而言,還算是敵人,但人死燈滅,恩怨了賬,本不應該計較太多,更何況,在阿長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算得上是犧牲了自己,將他們幾人身上的源卵之憂除去。

 “理應如此……”孔仲吾皺眉看了一眼阿長的屍體,這個鮮血淋漓、形貌可怖的怪物正浮在一池綠水之中,詭異噁心,實在是不太能入眼,讓人本能地心生厭惡,不過既然彼有救命之恩,也不能顧及太多。

 他打定主意,就要上來幫忙,謝阿貴卻伸手一攔,對他使了個眼色。

 孔仲吾一愣,不知其故,卻聽謝阿貴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在外面等你,種地的,生死有命,你不要太過介懷。”

 孔二愣子被謝阿貴蠻橫地拉了出去,走出了這座山洞,才甩開謝阿貴的手,低聲抱怨道:“你莫非是怕髒了手?那又何必拉我出來?她對咱們有救命之恩,我們讓她入土為安,也算是聊表謝意,哪能挑三揀四,嫌這嫌那?”

 謝阿貴哼了一聲:“你是好漢子,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怕什麼髒污?不過你沒看到嗎?種地的心情很不好,相比於咱們,他與長媽媽更親近,對她的死也更介懷……就讓四嫂開解一下他,讓他將事情想個明白,解開心結……”

 孔仲吾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謝阿貴:“你不是看他不順眼嗎?”

 謝阿貴冷聲道:“我又不是傻子,四嫂對他有意思,我看不出來?那種地的雖然窩囊了些,但卻老實本分,四嫂跟了他,不會吃虧。”

 孔仲吾看了同伴幾眼,似乎是想起來什麼,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謝阿貴被他這麼一瞅,惱羞成怒,叫道:“你瞅啥?”

 且不說這邊正在爭論,山洞中此時只剩下農夫和單四嫂兩人,小寡婦注意到謝阿貴臨走時遞給她的意味深長的目光,心中略略有些緊張羞赧,但還沒等她說話,農夫已經起身,沉默地向池中走去。

 單四嫂心中一驚,急忙拉著他,說道:“這池水看起來如此詭異,怕不是有毒,還是不要隨便進入,我們想個辦法,將長媽媽的屍體拉過來就好……”

 農夫雖然還是一語不發,但停下了腳步,單四嫂鬆了口氣,思量了一下,雙手交織,棉線交錯糾纏,束成堅固的繩索,素手輕揚,那繩索就像活物一般飛出,靈巧地拴在了阿長的屍體上,她輕輕用力,那屍體就被她一點一點扯了過來。

 拉到近處時,單四嫂已經略略有些吃力,農夫伸出手來,握住了棉線的一段。

 小寡婦瞬間覺得手中棉線一沉,她偷眼瞧去,那手又粗又笨而且開裂,是農家人的手,農夫很守禮,那手隔著自己遠遠的,一點都沒有碰到,但她依然覺得自己的手心一熱,彷彿被……

 哎呀呀,我這個不檢點的女子到底在想什麼……

 她臉上微微一紅,不敢多想,兩人齊齊用力,農夫在另一隻手上纏了碎布,將阿長的屍身從池中撈了出來,阿長泡在水中的下半身更加可怖醜陋,令單四嫂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但農夫依然一言不發、規規矩矩地將那醜陋的怪形擺放周正,然後脫下了身上的外袍,蓋在了阿長的身上。

 然後他就蹲在了阿長的身邊,摸出了身上的旱煙袋,點燃,火星濺出,一明一滅,映照著他沉默如枯樹般的臉,讓人看不出他此時的心緒。

 但是單四嫂懂……阿長是被人殺死的,而這場謀殺案中,受害者與加害者的身份合在一起,就是讓農夫絕對不願意接受的殘酷現實。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攏了攏裙裾,也蹲在了農夫的身邊,輕聲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勸你……但阿長的心中,恐怕是,憐憫大於怨恨吧……”

 農夫看了她一眼,不語。

 單四嫂露出了淒婉的表情,低聲道:“我能夠理解啊……因為,我曾經也是母親。阿長恐怕也將你們的大小姐當成了親生女兒,無論女兒對她做了什麼,無論她心中如何憤怒與怨恨,但依然有本能的母愛未曾磨滅吧……”

 她望著阿長那未曾瞑目的扭曲面容,嘆了口氣:“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在自問,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才招致如此的折磨,她不想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憑空變成如此殘忍陰毒的人,她想去理解,想去寬恕,但卻做不到,只有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得以解脫,愛才戰勝了憎恨……”

 單四嫂笑了笑:“寶兒,我的兒子……我保不住我的丈夫,他死了,我想,總要把寶兒拉扯大,那時的日子很苦,但只要他在身邊,只要他喊我一聲娘,就連紡出來的棉紗,都寸寸有意思,寸寸都活著……”

 “我在想,我保不住我的丈夫,總要養大我的兒子吧,我想多賺些錢,他長大了,就送去武館,我看著他,會想他長大了會不會有出息,最好是能吃上官家的飯,實在不是那塊料,像他爹那般,踏踏實實賣餛飩也好……”

 她嘆了口氣,但臉上也浮現出了笑,似乎在回憶著那段辛苦卻踏實的日子:“但他可不許變成市井間那不孝的潑皮,天天從爺娘那刮來東西,拿去做賭本……我在想,如果寶兒變成那種模樣,一定是我教的不好,所以就教他懂事,教他孝順,我指望著他,我養著他,我想看他長大,沒想到……”

農夫似乎想要出言安慰,但他是個木訥的人,怎麼懂得安慰別人?

 但單四嫂早已擦了眼淚,輕聲道:“所以,天下的母親,多半都是一樣的,我想,阿長在死前,想得最多的,肯定也是保住她的女兒,其次才是報仇,我們都是受了她的恩惠的……所以更要完成她的遺願,對嗎?”

 她迎著農夫的目光,笑了笑:“所以,葬了她,就去做該做的事情吧。”

 農夫怔了片刻,終於用力地點了點頭:“好。”

 他環視四周,皺眉道:“這裡……不太好。阿長這個樣子,也不好下葬,我們將她帶出去,燒化了,將她的骨灰帶回她的故鄉。”

 單四嫂嗯了一聲:“都聽你的。”

 兩人對視一眼,感覺千言萬語已經盡在心中,農夫破天荒地笑了笑,伸手將阿長扶起:“我背她一路,也算為她送終……”

 咔嚓。

 他話音未落,只見已經被扶著坐起的阿長,腦袋一下子垂了下來。

 軟軟的,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單四嫂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後,農夫發瘋般地揚起右手,手指如鷹爪般抓下,撕開了阿長背部的血肉!

 單四嫂見農夫突然暴起,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他撕開阿長的背部,小寡婦看了一眼,剎那間入墜冰窟,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只見那綻放的血肉之間,赫然是一條龐大的死去多時的……飛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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