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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第167章
第31章:江月見重山

薄薄的手書是熟悉的字體。

趙毅風顫抖著手拿著手書,雖隻有一句話,但已是他連夜煎熬最大的眷戀——逍遙崖,君記否?從別後,憶相逢。

清麗的簪花小楷。

這是他和彼此都懂的地方。

也是兩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逍遙崖——那是彼此都知道的地方,那裏有顆孤獨了千年的櫻花樹,在等待什麽,也在證明什麽。

趙毅風冷傲的面容上看不出悲喜。平靜淡然風雲變化皆不驚。隻知道他的手顫抖的輕撫上眼,最終一滴淚從指縫間滑落。

玉樹——他還安好。

賀千丈拍了拍了他的肩:「陛下,你可還好?」

顫抖著將手放下,卻發現手上是絲絲血淚,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賀千丈靜聲不語,隻是一遍又一遍的拍著他的後背。

趙毅風伸手遮住眼睛,試圖擦去淚水,無奈淚水不聽話,摻雜著血色從眼眸落下,越來越多,止不住……

那個和他七年相伴的人啊,那個他銘心刻骨的傲然櫻紅。

江玉樹和趙毅風早已注定的宿世糾纏,移花接木,並蒂重生,血脈相容。

他的右手何嘗沒有他的右手觸感。就連疼痛都是一樣。

得知他離去,本是萬念俱灰。

而今——他淺笑一瞬,那本殘滅的眷念死灰復燃,重新煥發生機,那一抹櫻紅在心中吐蕊生芽。

淚水摻雜著血色從指縫中滑落——世間真有喜極而泣一說。

他的清玉公子——一如既往安好。

當賀千丈第二天再次見到趙毅風時,羽毛扇險些沒拿穩,結巴:「聖上,您的眼睛?」一如既往銳利,絲毫血紅不見。

趙毅風淡淡一笑,輕闔了眼眸,又睜眼含笑道:「朕昨夜睡的踏實了些,一掃心中積悶。心火消退,已無大礙。愛卿勿念。」

「恭喜陛下龍體康健!」賀千丈笑意悠悠的給趙毅風牽了一匹馬。

趙毅風淡淡道:「我怕會嚇著他,所以昨夜強迫自己喝了藥,多歇息了片刻……」

玄衣翻飛,飛身上馬,一勒韁繩:「國師,朕去逍遙崖一趟,這幾日百萬大軍交給先生了。」

賀千丈躬身一禮:「陛下一路走好。臣定會爲陛下分憂,隻是陛下這百萬大軍隨陛下征戰在此,回頭已實屬不易……」

百萬大軍騎虎難下。

如果無法攻打下北璃,他們面對的將是北璃的反擊和其餘四國聯合攻打姜國邊陲。

一方面所有戰鬥力都在北璃邊境,一方面姜國皇城邊境其餘四國虎視眈眈。

賀千丈沒有說下去,聰明如趙毅風在看了一眼賀千丈的眼睛後就已經懂得:如果陛下還顧念姜國萬民,還顧念百萬將士性命,就不要置百萬大軍於不顧。

趙毅風眼有迷離:「一直以來,你們都由著朕,陪朕九死一生,朕銘記於心,定當以民爲重,以國爲重。」

男兒間豪氣雲天。

趙毅風抱拳一禮:「君無戲言,朕定不負姜國子民和百萬大軍。國師安心。」

賀千丈躬身:「千丈替天下子民和無數軍士謝陛下聖恩。望陛下早日尋回公子。此乃姜國之福。」

趙毅風微微頷首,倏地一扯韁繩——「駕!」馬蹄蕩起塵霾,疾步飛出軍營。

看著那玄衣破世霸氣的英姿,賀千丈心有擔憂,莫名不安。

北璃境內

逍遙崖

七月中旬,逍遙崖上櫻樹依舊孤單矗立,似乎在見證什麽,亦或是在等待什麽。

那個孤單的,矗立了千年的,百年的櫻花樹下。站立一個人,緋紅衣衫曵地長袍,墨發輕垂,清俊容顏恬似玉,眸光溫潤如春風和煦。

櫻花隨風輕舞落在他身,紅紗水袖輕飛,素帶迎風,飄飄乎似乘虛禦風。

趙毅風眸光灼灼的看著他,步步靠近,視線不離不移。

待完全走近看清。

竟真的是他,紅衣在身的他這般妖嬈豔麗,曾經以爲此生再也見不到的人現在完好無缺。

那快馬加鞭馬不停歇趕來的擔憂與害怕,此刻隨風散去。

終於得見夢中人。

江玉樹隻覺後背貼上一具溫暖胸膛,熟悉的龍涎香在鼻翼邊遊走,帶著失而復得的欣喜和迫切,從四面八方將自己湮滅。

江玉樹靜聲不語,隻是任由他擁著腰身。

靜靜感受著江玉樹熟悉的身軀,感受那淡淡的冷香氣息,感受他身上流溢的溫和寧靜。曾心中向上天禱告:若此生再得與他相見,哪怕爲他顛覆天下也是值得。

這個熟悉的人,他還在。

江玉樹回轉了身,細細打量著他。

趙毅風靜立在櫻花樹下,銀盔鐵甲外罩黑色披風,玄黑的披風在櫻花中紛飛輕飄。

曾經的趙毅風就像一頭沉睡的雄獅,鋒芒隱藏,冷傲孤僻,既是身處人群中央,也永遠是最不搭的一個,一眼叫人就能辨別出來。

而今的他更具有王者氣勢,也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氣質凜冽而不怒自威。

霸氣端肅,天威難辨。

就像他手裏的青冥劍一樣,不出鞘不知其氣勢,一旦出鞘毀天滅地,任何人都無法阻擋也無力阻擋他的王者氣勢。

看到紅衣緋豔的他,趙毅風心裏明明有很多話,但不知如何開口,更不知如何傾訴,最終隻幻化成一句:「玉樹,你可還好?」

江玉樹溫和一笑。仿若花開花落,前世因果,沙場血腥,血流如注都斂進了他那溫和一笑中,隻剩下發璞歸真的寧靜緻遠,淡然祥和。

天下國風因他變化,六國戰亂因他發起。

但他隻是如往常一樣問他:「玉樹,你可安好?」

那是——愛到深處的寵溺啊。

櫻花淡淡飄飛,逍遙崖上,孤獨的櫻花樹,隻剩下兩人相對靜默,四目相看寂靜無言。

江玉樹面對著他,臉上帶著一絲疏離:「泓玉帝真要攻打北璃?」

趙毅風偏執的回答:「必須!」

江玉樹輕闔了一下眼眸,走到他身前,站定,清亮的眸子看著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趙毅風,我們去姜國成親吧。你爲王,我作妃,共同治理姜國。累了就來逍遙崖高山流水肆意人生。」他輕咬下唇,向他身前湊近一份:「你若想要孩子,我給你生便是……」

後續無話,說到這裏,江玉樹已傾盡所有。

也是,他作爲一個男人能有的極限。

當時,江玉樹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

那麽熟悉的溫度,那麽需要回應。

趙毅風沒有回握他的手。

半晌,他伸手將那隻手推下。

江玉樹輕聲道:「我知曉了。」

輕飄飄的四個字,蒼涼落寞。

這麽近的距離,趙毅風的眼神有一種瘋狂的偏執:「趙毅風走到現在已經無路可退。」

終究還是應了塵緣的話——北璃要亡在他手裏。

這條路,就這樣開始了,毫無徵兆。

除了一直打下去,便再也不想回頭了,也不願回頭,兩國之間的戰爭注定不死不休!

「有一個辦法。」趙毅風雙手奉上青冥,捏著劍尖,將劍柄向江玉樹遞過去。決絕道:「你已經刺了我四劍。不再乎多一劍。殺了我,你可以保住北璃,保住你心中的那一抹櫻紅。也不用再爲這個王室操勞!」

他眸光灼灼的看著他,將胸口位置袒露。

玄黑披風在櫻花漫天中淒絕。「你殺了我。這天下將會太平,否則在我有生之年定會一統六國!而北璃隻是一個開始。」

江玉樹看著他手裏的青冥,耀眼的青光貫日奪目。他伸手接過劍,將劍收回劍鞘,遞到趙毅風手裏。

趙毅風不解:「爲何不出手?我已經被你傷的體無完膚,多一劍又何妨?」

江玉樹凝定他,眼中有著絲絲心痛:「一直以來都是我傷你居多。這次我不想再出手,也無法對你出手。」有些哀傷的語調:「當初在北璃櫻花樹下傷你,已是心痛如絞。那日,在乾元殿門口傷你,實屬逼不得已。你知道,這次我下不了手。」

「是麽?朕一直以爲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準備將朕趕盡殺絕。」接過青冥,趙毅風直接坦白,那是丈夫對妻子應有的信任,「我從未想過傷你,你也知道我對你永遠下不了手。」

江玉樹袖下雙手緊握,痛徹心扉的感覺猶在胸口,隨著血液蔓延流走。

趙毅風,不是江玉樹不願和你走,也不是江玉樹放不下北璃。

江玉樹不是貪戀權勢之人,更不會在乎他人如何看你我。

江玉樹一直知道你是姜國的明主,也將會是整個天下的霸主!

可是,你可知?

那日第五雄燁的話猶在耳邊迴蕩,像詛咒一樣。

「你可知你的母後是姜國人,出自姜國世族大家,你的母後秋意桐是天傾皇室趙升天的皇弟——趙毅風的王叔趙升明的心儀之人。」

「當初他們在天傾經常照面,互傳書信,青梅有意。」

書信一沓一沓遞到江玉樹手上。

「當年朕還不是皇子,隻是一個王,天傾強大,北璃歸屬盟約協定。朕奉命出使天傾,在姜國皇城遇到你母親,對其一見傾心。而在朕迎娶你母後的時候趙升明還是不乏對你母親的愛慕之情,甚至在你母後隨朕來了北璃之後,他依舊書信不斷。在你母親被冊封爲聖母威儀皇後之後,趙升明也曾背著朕給意桐傳信。」

「玉兒,不。你有可能是秋意桐和趙升明的孩子……」

第五雄燁懷疑他的血統,懷疑他的出生,懷疑他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心下發涼:「既如此,皇位爲何傳於我?」

第五雄燁威嚴高坐,眼中藏著野心:「因爲這天下除了你,沒人可以與趙毅風抗衡,也隻有你才會讓他動容。隻有你登上北璃皇位才能遏制趙毅風的野心!他就算再有野心,但還是顧及你。」

多麽骯髒的皇家,這麽多……荒唐和笑話!

江玉樹抽回神思,靜靜看著對面的趙毅風。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一切沒有轉圜。

那麽自己和他就是有著一半血緣系統的親、堂、兄、弟!

櫻花隨著風肆意翻捲,山崖下怒濤翻捲,風獵獵作響吹起紅色的衣,趙毅風眼含柔情的樣子就在面前……所有的一切如潮水般擠壓著江玉樹的心臟,他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那溫和的笑容蛻變成了凝重。

用盡七年生命守護,幫助,傾愛的男人,到最後可能什麽都沒有。

那是愛到最深處,完整擁有過,即可灰飛煙滅的幸福。

上蒼,從來不願多愛江玉樹一份。

好生殘忍!

江玉樹來此異世,已是孤身,一生掙起不破,卻爲何總是被你捉弄?

他忽然想笑,大肆的笑,褪掉溫和淺笑的偽裝,肆意縱情的活一次。

到最後,還是一抹溫和的笑在嘴邊綻放,什麽時候連笑都成了習慣?

已經傲世天下的你,加上一個禍國妖星的我。

如何平息站在高處應有的蜚短流長,他國打量?

隻要你是王,我不平凡,我們將無法在一起,這個秘密遲早會公諸於世。

我們就算在一起,那我們的孩子呢?

孩子該如何辦?

這段愛……好艱難……

江玉樹負手而立,淡淡一笑將心中所想埋葬,依舊是泠然風華的清玉公子:「清玉絕對不會任由你顛覆北璃!」

趙毅風冷眼瞧著的倔強堅毅姿態,淡淡道:「你爲何非要幫助北璃?北璃丞相一職有何好處?」

江玉樹轉身兩步,輕輕道:「清玉不便多說。」

想起曾經江玉樹說的話,趙毅風有些不敢和憤怒,似火一般,燒遍全身。

「玉樹曾經說陪我一起傲世天下,助我君臨高位後,就和我一道成親,你答應我的你忘了麽?」

「玉樹不是說過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願泛浮萍,從容漂洋嗎?」

「現在姜國百萬大軍隻等一個詔令,朕沒有選擇——」

趙毅風注視著他,一字一頓質問:「第五雄燁是不是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擡眸對視他,他銳利的眸子中是瘋狂的偏執和憤恨。江玉樹輕輕點頭,合眸掩飾那一抹悲傷。「是!第五雄燁逼我喝下紅花,親手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如果你我能早些時日相見,或許你我還能在一起。

可是,趙毅風,你可知?江玉樹有可能是你的親、堂、弟。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這樣的我們如何成親?

我又如何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實未可知?

與其說是害怕禮法所在緻使的流言蜚語,實則怕的是自己。那是超脫禮法所緻的底線。等到那一天,我身世揭露,你我又該如何立足?

江玉樹可以淡漠禮法,不羈世俗,但是不能接受你我之間有血緣所在。

有違情理法的愛戀,纏系血緣的關係,被人詛咒的未來,人定勝天的拚搏……

兜兜轉轉,還是一場鬧劇。

你我一開始就不該生在皇室貴族,縱使人定勝天,縱使顛覆天下,卻終究不敵輪迴宿命。

想和你在一起,去姜國成親,將我的身世徹底掩埋,幸福的和你在一起。

可是……好難……

隻是求一個平凡而已……

江玉樹靜立漫天櫻花樹下,清俊的容顏有著狠厲的姿態:「我不想和你兵刃相見!」

趙毅風眼眸微紅,輕擡下頜,語氣是壓抑憤怒的不甘:「第五雄燁殺了我的孩子,他必須爲此付出代價!」

「你真要殺他?!」江玉樹眼神一凜,「你想好了?」

趙毅風注視著他,被仇恨憤怒佔據失去理智的癲狂:「他殺了我的孩子,也傷害了你,我要讓整個北璃給我的孩子陪葬!」

他看著他,語氣中有著驚慌和害怕,伸手過來握住他雙肩,雙眼大睜,顫聲搖頭。

「玉樹,你難道還沒看到嗎?不是我不放過他們,是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放過我。我們的孩子何其無辜?我連看他一眼都不能,他卻死了!不!朕不能由著他們掌控命運,顧家的慘案不應該上演。朕怕了那樣的日子!」

他眸光銳利的看著他,喉間聲音渾厚殺伐似晨鍾雄渾: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我們的孩子不能白死,朕要北璃皇室給他陪葬!」

「你決定了?」江玉樹神色有好奇:「你我同爲傲世雙雄,都是從戰場上九死一生,也經歷人事浮沉,境遇相同的你我都是可憐人。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我之間誰更出挑?」

「我主通文事,武藝淺顯,不過當年清玉的玉簫和殿下的劍有的一比。你說青冥和淥水劍對陣會如何?」

四目相對,一個溫和一個銳利,卻在無形中盛開一片火花,無聲勝有聲。

趙毅風沉著臉,眼有炙熱和迫切:「若我贏,玉樹就和朕一起顛覆北璃江山,不可迴避推脫。」

江玉樹眉眼溫和,眼神中蘊藏凜冽:「若我贏,殿下就撤兵回姜國,我與殿下生兒育女後逍遙山水間。」

他有他的野心和執著,他有他的護全和理想。

第一次,江玉樹身上散發出凜冽氣勢。倔強到容易破碎的境地;

第一次,趙毅風不謙讓與他,強硬不容拒絕的姿態。

「以青冥爲兵。」

「以淥水爲刃!」

「成者爲王。」

「敗者爲妃。」

「上佳城——」

「你和我——對決!」

「生死一較!」

逍遙崖,不逍遙。

鳳起天闌,揚眉劍鋒寒!

半城煙沙,替誰爭天下?

風起,花落。

殺意,對決。

趙毅風走至江玉樹身邊,伸手撫落他肩側落花,眼有溫柔:「不管你我結局如何。我一直都是你的眼睛。此生執念守護隻爲你。」

江玉樹伸手輕觸玉簫,淺淺一笑:「既如此,由清玉給殿下吹奏一曲。不管結局如何,你我情誼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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