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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第169章
第33章:金菊對芙蓉

姜國玉歷初年八月。

趙毅風傾盡舉國之力,帶兵殺入北璃皇城。

生擒北璃國主第五雄燁,幽閉北璃一眾皇室。

得知此舉,其餘四國爲之震驚!

這趙毅風絕對是六國中可以橫掃千軍的人,本以爲北璃和姜國聯姻,兩國會一直長久,沒想到一直在戰事中最少參與的北璃會是趙毅風開疆擴土的第一站。

姜國本是大國,國力昌盛,是僅次於天傾的第二號大國,這樣的大國都能被趙毅風收歸一統,那麽隻要趙毅風野心滋長,哪還有其餘四國活路?

一時之間,其餘四國人心惶惶,私下暗交往來密切,頗有重新聯合四國結盟架勢。

天下局勢紛爭必起,亂世動盪又將來臨!

趙毅風一舉攻下北璃,兩大國合併,整個天下,一時聲威無兩!

趙毅風的名字徹底響徹大陸!

(一)

一個月後

北璃--落英閣

當賀千丈進門時,看到江玉樹正在案幾邊煮茶。

陽光從窗櫺投射下來,灑在他的墨發上,紅衣妖嬈,如玉側臉,烹茶的纖細手腕,很難想像這雙手握劍是何模樣。

看著這樣溫暖祥和的江玉樹,賀千丈心下一安。

小小的宅子,四方的空間,彷彿阻隔了外面的紛亂廝殺。獨享一片天地。

就連身邊的空氣中都是一股和煦的氛圍遊走,讓人無力思量,隻想貪戀這一方平靜。

很少有人可以將溫潤和清寒彙集一身,且轉換自如,糅合的完美。用憐憫蒼生的心去做著最殘忍的拚殺,摻雜了性命相托和死亡的血腥。

「公子……」賀千丈收斂風流不羈的笑,輕輕喚他。

輕咳一身,江玉樹烹茶的手一頓:「是先生啊,先生今日有口福,快來喝茶。」

賀千丈有些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江玉樹:「公子你的傷勢如何?」

江玉樹朝他微微一笑:「先生無須擔憂,已無大礙。」趙毅風那一劍刺的偏離心臟三分,隻是傷了皮肉,失血過多,氣息受損,還不足以要他的命。

但是他身體虛,寒涼不似常人,這傷也就好的慢,來來回回養了一個月才有好轉。

這一個月,江玉樹臥榻休養,外面已是天翻地覆變化。

是的,趙毅風大勝北璃。把他的國收了。

「公子,該喝藥了。」謝易牙端著藥碗進來,一看見趙毅風身邊的人在宅子裏,火從心中來,將碗重重一擱!

「你來幹嘛!還嫌我家公子被那個壞皇帝傷的不夠慘,都來看笑話是不是。這不歡迎和皇帝身邊有關的人。你出去……出去!」謝易牙徹底怒了,仗著架勢把和賀千丈向外趕去。

賀千丈委屈:作爲趙毅風身邊的人也是錯,他這是造的什麽孽,無辜被牽連。

「易牙,不得無禮。」江玉樹收斂臉上笑容。「爲師沒教過你怎麽待客嗎?」

「師傅~~」謝易牙氣的跳腳。「你還護著他們,要不是他和皇帝一夥的,你有必要受那麽重的傷,你會一直疼那麽久嗎?還有定王,他好狠,竟然用劍刺您。我倒要看看定王有什麽臉面對你。」

江玉樹溫聲解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用插手。而且這是我自己決定的。與他人無關。他沒有做錯,我不怪他。」

「公子你是脾氣好,可易牙做不到,易牙心裏堵的慌。我心裏過不去!」

江玉樹臉有不悅:「謝易牙!」

看著江玉樹的臉色,謝易牙知道江玉樹心裏不悅,觸到他逆鱗。當即撇撇嘴:「易牙莽撞,公子你身子不好,還是先把藥喝了。公子現在身子虛的厲害,還是要好好調養。」

謝易牙走後,江玉樹遞了杯茶給賀千丈,歉疚道:「是清玉教導無妨,這孩子被我寵壞了,還請先生勿怪。」

賀千丈揮揮手,灑脫一笑:「看的出來,令徒與公子情深,端的讓人欣羨。」

黑色的藥冒著熱氣,苦味在空中飄散。

江玉樹慢慢喝著,姿態優雅,舉著有度,平靜溫暖。

他喝藥和他喝茶一般。

待江玉樹喝完了藥。

賀千丈有些侷促不定,猶豫著不知要不要開口。

江玉樹眉眼溫和的開口:「先生有話請講。」

賀千丈終於問出了心中潛在良久的問題,這個問題關係到他的立場。

「公子也知道千丈是北璃人,後來流落南燕,又得公子相助才來姜國輔佐聖上。可公子即爲姜國人,這次爲何這般護全北璃。

就算公子是北璃丞相,那依照公子手裏的勢力也足以和陛下相抗。爲何公子不用北璃兵馬對抗,而以自身作筏?」

江玉樹微微一笑:「先生真想知道?那先生可知江某爲何那麽喜歡櫻花?」

「這又待何解?難道……」他眼中散發出震驚之意:「難道……」

「你猜的不錯。」江玉樹從他的眼神中回答他的震驚:「江某的確是北璃皇室,是北璃人。甚至第五雄燁將禪讓詔書都給了我。也就是說,如果我答應了第五雄燁,那麽先生也無法品到江某的茶了。」

「老天!」想到江玉樹有可能是正宗北璃血統,皇室血脈,即將傲世六國,君臨皇位,那時他是一國國主,連自己都要給他效力,又何來榮幸喝到他煮的茶。思及此,賀千丈心下一陣發慌。看著江玉樹的眼神都變了。

他同時又有點不解:「既然公子擁有雄厚實力和北璃幾十萬的兵力,那爲何不和陛下開打?爲何隻身犯險,和陛下對決,卻又手下留情?」

江玉樹給他添了茶水,挑眉笑道:「先生請想,一旦江某領兵幾十萬和陛下開打,苦的是誰?」不待賀千丈說話,江玉樹已經把答案說了。

「是百姓,是姜國和北璃無數的百姓。而江某與他一人比鬥,勝負一較,也可以看出北璃國力確實不如姜國,天下真主將出。他是注定的王者,又何必再添無辜?」

賀千丈憂傷一笑:「公子險些失去性命。可公子還是不願兩國士兵對決。」

「姜國子民畢竟和北璃子民生於一脈,得這方土地滋養,百姓求的不多隻是一個安定而已。何苦將他們捲入戰火。你爭我鬥,天下爭霸,到最後都是過眼煙雲。你我還有無數的人,都不應該捲入這戰火,隻是因爲效忠的國不同,便要刀兵相見,這不是江某初衷。」

看著江玉樹溫和中透露的坦蕩,平靜無波,賀千丈持有敬佩:「心懷天下,憂國憂民,視萬民與一家。顧全大局,思慮周到。公子果真當得溫潤如玉。賀某人代北璃和姜國謝殿下/體恤之情。」

說完躬身跪拜一禮,心甘情願向江玉樹叩首。

江玉樹起身,伸手虛扶: 「先生還是快些起來。」

賀千丈心下不甘的問:「公子,您爲兩國和平捨去皇子位分值得嗎?」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和尊榮,接受北璃子民朝拜恭賀。這是一生的榮華富貴。

江玉樹呷了一口茶,淡淡道:「我決定的事不後悔。」

賀千丈是徹底服了江玉樹,當即躬身又一禮。

一擡頭,正好看見緩步進來的趙毅風。

「陛下!」賀千丈一聲驚呼。

「賀先生不該如此。這一禮應該是朕來。」說完親自一禮而下:「玉樹比鬥時手下留情,謙讓有度。朕代姜國子民謝過玉樹。」

說完,看著江玉樹,露出一抹坦然的笑:「這次比鬥,其實是朕輸了。」

賀千丈不解:「陛下此話何講?」

趙毅風注視著江玉樹,解釋:「當時比鬥朕與玉樹兩掌相擊,力道抗拒,手上兩劍相壓。朕當時優勢全無,全仰仗玉樹袖中飛刀未曾出手,玉樹如果當時出手,後果……」

後果不堪設想。

趙毅風敗了,撤兵回姜國,百萬大軍被他國圍攻,滅國之災,血流成河。

「所以——這次比鬥是朕輸了。謝玉樹手下留情。」

男兒自當磊落,有話當說!

真豪傑也,這是他江玉樹看上的人,真君子也。

江玉樹眉眼溫和的看著玄衣端肅的男人:「江玉樹答應你和你一起收歸北璃,也希望殿下可以好生對待北璃萬民,善待眾生,留住那一地櫻紅爛漫。」

趙毅風鄭重而又嚴肅道:「朕答應你!」

當時的趙毅風根本沒有想到爲了那一抹櫻紅的生機盎然他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

那十八年的刻骨寂寞,那十八年的睹物思人,那十八年的絕望守護。

十八年,一輪迴。

可每日卻如萬箭穿心般痛徹心扉。

輪迴的是宿命,守護的是執念。

伊人不在身側的寒涼,寒夜孤燈常伴的寂寥。

這一刻,賀千丈忽然有些明白爲什麽自己會來到江玉樹和趙毅風的世界,因爲他們身上的淡然灑脫、寬容博愛、鐵血與柔情常人無法能及。

一個像水,水利萬物,潤澤方圓。

一個像海,胸襟寬博,有容乃大。

這是男人之間應有的氣度。

他很慶幸冥冥之中可以遇上他們,並且和他們一起見證盛世乾坤。

(二)

今年秋天的第一場雨,來的格外早。

秋風、秋雨、秋白露。

萬物蕭瑟斑駁,菊獨開。

不知不覺中身上竟有薄薄的濕意。

「公子,外面冷。快進屋吧。」謝易牙搓了搓手,將身上的衣衫緊了緊。

這北璃的秋天今年爲何這麽冷,明明是一年四季如春的國家,這個秋天冷的直入骨頭,連櫻花都在紛紛掉落。

看著紅衣少年在花下靜立的樣子,謝易牙心裏擔憂,這傷還沒好全呢,要是再風寒了可怎麽辦才好?

正要轉身應答,忽覺身上一暖,一件厚實的披風鬥篷就將自己裹住。趙毅風一言不發的牽著他的手往屋裏走,看著他的表情是心疼還有一絲憤怒。

兩人呼出的氣在秋雨寒涼中凝成一道道白煙。

風攜著雨,漸漸變稀。

一如所有的過往雲煙都隨風逝去,留下的是兩手相碰,兩心相握的溫暖。那是風雨過後,兩心相守的寧靜緻遠。

將江玉樹牽進了屋,謝易牙早已經燃起了炭火,江玉樹身子虛空太大,一冷他就不知道怎麽辦,隻能生火幫他驅散寒涼。拿著江玉樹換下的外衫,順帶又瞪了趙毅風好幾眼。

「這不是定王殿下嗎?有空不批閱奏摺,來找公子是想再來刺公子一劍嗎?還是覺得性子好任由你欺負?當公子身邊沒人了嗎?」

趙毅風靜靜坐在案幾邊,陰著臉聽謝易牙數落。要不是他理虧,且讓江玉樹傷的這麽厲害,他早就一記眼刀給他,堂堂的一國之主還由得他一個小孩子置喙。

「說完了麽?」趙毅風淡淡一句,一股陰鬱氣勢襲來。

謝易牙被他那氣勢震的有些怵,眨眼結巴道:「沒有!易牙……有很多話……沒有說呢!」

「那就別說了!」

謝易牙壯著氣勢:「不!~~易牙要說,不說你以後還指不定怎麽欺負公子?!」

「你!——」有完沒完。

「易牙。」江玉樹溫聲開口。

謝易牙氣急敗壞:「公子,要不說說他,他又指不定欺負你,您性子好,可是有的人不一定!」一聲冷哼:「易牙心裏不開心。公子都傷成這樣了,還要護著他,公子偏心。」

江玉樹心裏默嘆了一口氣:這孩子什麽時候這麽能說會道了,不是不愛學文嗎,誰教的他。他竟然開始說自己偏心了。要是以後有了孩子,要是以後孩子出生,也不是他會疼還是會寵?

「易牙你乖。我都說了你不懂,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趙毅風收斂神色,柔和了聲音:「這是朕和清玉之間的事。你不懂,有此心思何不多要研習藥草給清玉治傷。」

說到江玉樹的傷,謝易牙立馬來了精神,瞪了一眼趙毅風,旋即頭一擺,一聲冷哼後,乖巧的看著江玉樹,鄭重道:「公子以後要是被他欺負就和易牙說,易牙護著您。還有公子身上的傷,要多保養,受了寒可不好。易牙心裏放心不下,看來真的要好好學醫。」

趙毅風臉色嚴肅:「不管如何,還有朕在。朕會好好待玉樹。照顧玉樹的事交給朕,你還是去看醫書,爭取更高造詣。」

謝易牙一臉擔憂:「有你在,易牙如何能放心?」

江玉樹是越來越確定心裏想法:他這徒兒究竟平日和誰在一起?怎麽這禮儀規矩一點都不記得了?

這不是什麽好事!自己這些年不是在戰場就是在朝堂,四處奔波,對這孩子也無心顧及,現在像個野孩子一樣,連尊卑都不顧。

江玉樹看著謝易牙,溫和道:「易牙好久沒有吹奏簫曲了。還有易牙識字醫術我都沒有檢查。不知易牙學的如何?我是時候要來檢測一番。」

想到那些難學的東西,謝易牙一臉哀怨:「公子~~」仰天哼哼:「我去看書了,公子到時輕罰。」

趙毅風看了一眼謝易牙,淡淡補充道:「朕已經給你準備了最好的禮儀教習夫子,你不愛學文,就學武,順帶把騎、射、禮、禦都學了。以後做個勇猛真男兒。這樣玉樹也能爲你少操心一份。」

說完,他靜靜的看著謝易牙,看著謝易牙抓狂哀怨的神色,臉色由青到白,一臉苦情,像一頭要發怒的小豹子。很難看到這樣的謝易牙,趙毅風心下暗樂:叫你數落朕!

謝易牙可憐巴巴的看著江玉樹,試圖讓江玉樹求情放過自己一馬。本來學醫就繁瑣還要學那麽多,他覺得以後會活活累死。

江玉樹不置可否的點點,朝他笑道:「易牙,殿下說的可行。你可要好好學啊,切莫辜負爲師一番心意。」

完了。公子認同了。

謝易牙知道自己逃不脫那些東西要學,慘兮兮撒嬌哀求:「公子~~~易牙不想學。」

江玉樹低頭看了他一眼,眸中寒光一閃。「易牙!」

「哦。我知道了。」謝易牙悻悻的點點頭。「易牙會好好學的,爭取給公子分憂。我去了。」

「趙毅風——」

「玉樹怎的還是如此見外?」趙毅風臉色有不悅的看著他:「都到今日了。你對我爲何還是如此生疏?」

江玉樹眼有笑意的看著他:「那殿下希望清玉怎麽稱呼?」

趙毅風眼有期待:「毅風或夫君……」

江玉樹臉色紅了紅:「真要喚?」

「嗯。我想聽。」

「我……」江玉樹微微張了張口,卻還是一字也無。

趙毅風也不惱。隻一把握住他的手,伸手撈過一邊的雪芙蓉藥膏,將他衣衫解了,輕觸藥膏給他胸口的疤痕塗藥。

「你這疤痕太多,留下終究不好看。謝易牙說這藥膏祛疤效用好,你多用下。」

胸口衣衫被他解開,江玉樹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頭,一抹粉紅由脖子到清俊的容顏上。

「我自己來就可以。」

趙毅風一把握住他將要推拒的手,溫柔道:「你這是因爲我才傷的這麽厲害,應該我來。」

拗不過他,江玉樹任由他給傷口塗藥。

「趙毅風,清玉想求你放過第五雄燁,不知你……」

趙毅風低頭塗藥的手不停,利落乾脆:「朕答應你!」

江玉樹清亮的眸子中掠過一絲波動:「真的?」

「君無戲言!」第五雄燁怎麽能死,把江玉樹傷的那麽深,打掉了他的孩子,光是這些就不可饒恕。讓他直接死太便宜他了。

江玉樹聽不到他心聲,隻是眉眼含笑的看著他。

胸口的溫熱的手掌消失,一道寒涼之氣劃過,他不由的打了個戰,抽回思緒,像想到了什麽。

「趙毅風……」

「嗯?」趙毅風眼有溫柔的對視上那雙清亮的眸子。

江玉樹薄唇輕起又闔,似是難以啓齒。

半晌,終是低聲道:「趙毅風,清玉本是男兒身,這些年因爲個中曲折,體徵大改,能夠受孕產子,你不覺得我……」是個怪物?

聞言,趙毅風一把握住江玉樹的手,眉眼深情的看著他。

對視上那雙深情的眼,江玉樹看見他瞳孔中倒映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他聽見他在耳邊說:「朕和你在一起,不是因爲你的性別,缺憾,出生。趙毅風愛的是你這個人,是那個與眾不同的你。趙毅風曾說過可以不要孩子,不要萬裏江山,不要黃圖霸業,不要盛世山河,隻要玉樹和我一起,結髮爲妻。」他頓了頓,伸手攬過他肩頭,輕輕道:「孩子你不想生,朕不強迫;你若想生,那是趙毅風此生的福氣。」

輕轉過江玉樹肩頭,令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玉樹,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你不願的,我也不強求。隻求——你不要離開我。」

江玉樹淡淡一笑,清亮的眸子中煥發絢爛色彩的看著他。

雖在笑,可笑中還是有著些許酸澀。

趙毅風,他現在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帝王,爲了自己跌入塵埃,放低姿態,很低很低……小心翼翼守護七年,隻奢求自己有片刻動心。他那麽疏離的一個人,燃盡一身冰淩隻爲溫暖自己,連每句話都是極盡溫柔……

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幸福感:

原來,冥冥中被趙毅風愛上是一件這麽幸福的事。爲何早些年不懂愛是什麽?

還好,歲月未晚。

因爲你,我懂得了愛

——如是良人長相絕,猶恐夢中思上邪。

(三)

北璃--皇宮—密室

第五雄燁努力的甩了甩頭,疲倦和虛弱讓他產生一種錯覺——天牢密室盡頭有些許微弱的光亮。

輕闔眼眸,放開胡思亂想。這是北璃的天牢密室,這個地方還是自己一手打造的,沒想到現在要用來關自己。這裏皆備森嚴,除了送飯的宮人和大夫來此,其餘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趙毅風的目的是不想讓他那麽快死去。

聽到外面的聲動,他迅速睜開了眼,緊盯著有燭光的地方。那燭光在一點一點移動,慢慢的向這裏靠近。

沉穩的步子再地上發出聲音,成就牢中唯一的熱鬧。

待燭光將陰濕黑暗的囚室照亮。第五雄燁清楚的看到了一張清俊文秀的臉,以及他眉間妖嬈的櫻紅,那身紅衣曵地長袍是北璃櫻花應有的爛漫色彩,那美麗色彩下有一張溫潤如玉的臉——是江玉樹。

沉重的鐐銬鎖住了第五雄燁,掙扎猶有困難,鐐銬發出的碰撞聲,有些刺耳和聒噪。

他冷眼看著江玉樹,一雙眼睛猩紅宛如兩顆紅寶石,瘋魔一樣的存在。

「你來幹什麼!怎麼,沒和狼子野心的趙毅風在一起?」

江玉樹定定看著他,默不作聲。

「第五赤玉!你拋棄宗族、禍亂國風、魅惑天下、動亂世道、你個逆賊,你任由趙毅風顛覆北璃,你枉為皇室中人——你果真不是朕的兒子,朕沒有你這樣的怪物兒子!」

一聲陰森森的笑:「江玉樹,你這麼特別,說不定真不是朕的兒子呢。親堂兄弟……哈哈哈……朕就看著你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就是上蒼對你們的詛咒……哈哈哈……」

江玉樹溫和平靜,燭火顫顫跳跳照在他清俊的容顏上,有種剔透容易破碎的感覺。

「我送你離開北璃,你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享受寧靜致遠,再也不要回來了,這天下馬上又要打仗,你還是早些避開。」

第五雄燁面有譏諷:「朕還以為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呢。直接殺了朕一了百了多簡單,何苦費心思?」他目恣欲裂:「朕愛死了皇權,沒有奢華的日子朕活不下去。」

江玉樹無奈一嘆,如水寒涼。輕輕一句:「我做不到給你皇權,只能給你安穩的生活。」

第五雄燁怒不可遏:「你是個怪物,辱沒皇室,背棄宗族,有違天倫。你不得好死,天誅地滅!」

江玉樹端著溫和的笑,淡淡道:「江玉樹只是做一個自己想要的選擇罷了。這些年我為撫國公府活,為報姜國故土滋養之情活,也為你北璃皇室活,我真的累了。

這次我只是走自己所選的路。不愚忠,不愚孝,不被皇家世俗道義所束。只要能保住北璃和天下蒼生,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扶助趙毅風,將這條傲世天下的路陪他走下去。」

他的回答,飽含了這個二十四歲男子所有的決絕和勇氣,是他這二十年多年歲月的歷程吐露,也是他一生掙起不破最後選擇的一條對大家都好的路。

他說著話很溫和平靜,只是那雙眸子中的清亮堅毅不屈的光芒灼痛了第五雄燁的心。

「那你打算如何和他在一起。他是你親堂哥!你們有一半血緣系統,就算你們在一起,那你們的孩子呢?別告訴朕你不打算生孩子,他可是一代君王,就算他廢掉後宮制度,篡改禮法,一切只是為你。可沒有孩子,這盛世江山豈不是白打了?你以為他捨得?!」

「我和他之間以後的事就不勞你多心。至於我的身世,我自己會去查明。」江玉樹的眼神堅毅無比,不卑不亢,一句一句緩緩說:「清玉不信母后不知……檢點。清玉相信母親對父皇您的情意!」

說到過往,江玉樹眼有不忍,顯然不想多談。卻忽然聽到第五雄燁冷如冰的聲音:「趙毅風——何時收歸北璃?」

江玉樹平靜答:「已經擬定詔書,收歸儀式定在八月十五,北璃正式更名為『櫻國』,國土併入姜國,從此成為姜國一脈。」

說完,旋即轉身,準備撩衣離去。

「玉兒。」他喚他。

——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願天下人負我。

北璃亡國了,以後的容華富貴,王權至上沒了,他還能回姜國享受容華富貴,這怎麼能行,既然要痛苦,就一起痛苦。不救他的國,那麼也別怪他無情。

第五雄燁像是想起了什麼趣事:「你說這些年與藥草為伴的日子是不是不好受啊?也不知你每日是如何熬下去的。

你看看你身上的針痕,也難為趙毅風不嫌棄你那麼破碎不堪,你知道你好好的男兒身是如何被改變的嗎?還有懷孕小產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不人不鬼,你是個怪物!」

他輕輕的笑著,帶著輕蔑和憤恨,一時之間只覺得無比快意。

瘋狂與偏執讓他快樂,全身發抖,情緒高昂。

「其實,不管如何,你是不想承受蠱毒折磨的吧。還有被改變體徵,能夠受孕,這一切你可有想過是為什麼?」

江玉樹靜靜的聽著,平靜的彷彿此時與他無關。「江玉樹經歷了這麼多事,很多事情早已看開,你這些話對我無用。」

第五雄燁自說自話:「才情灼灼,堅毅傲然的江玉樹就沒有想過為何朕和你母后都是體徵正常之人,唯獨你後來被改變體徵,能夠成為男人中的另類,可以生兒育女?」

「你真的以為是邊緣草這麼簡單嗎?當你發現自己身中蠱毒就只是簡單的懷疑這毒是從小種下的嗎?朕的皇兒其他也是康健完好,為何單獨你與眾不同?為何朕偏偏單獨拋棄你而不是其他皇子?」

「難道你在撫國公府十六年病的快要死去時就沒有發現自己和他人不一樣?撫國公府那麼多人,為何就你一個人病體弱軀,你真以為是第五香濃下毒這麼簡單。你可知道第五香濃是你妹妹啊。」

「你就沒想過玉簫、天藍玨、為何會是你身份的證明?」

江玉樹負手而立,袖中雙手緊緊握住,指節泛白流血,冷聲制止:「第五雄燁,你夠了!」

那些酸澀苦痛的過往被揭露在眼前,似潮水一樣將他完全淹沒。

他可以不去想,不去想自己和別的男人不同,不去想那些年纏綿病榻的日子,不去想這一生浮萍飄零無家時的心酸,竭力用溫和暖暖的笑去驅散心中的陰霾。

可當真相出現是卻是那麼殘忍。當他以為自己遭遇所有疼痛與不幸,即可就可以獲得幸福時,那些過往卻又被傾倒出來,這個人還是他的父皇。

痛、徹、心、扉!

萬、箭、穿、心!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人,正是他——他第五赤玉的父親。

江玉樹定定看著他,袖中手流溢的血已經染紅了水袖邊緣。那張清俊的容顏上是痛苦是無奈。他緊緊咬住下唇。

這樣的江玉樹是撕掉溫和儒雅面具的他,這樣失落的他讓人感覺快樂!

他第五雄燁不好過,其他人也休想好過!

「對!就是朕。你永遠也想不到,甚至你的母后都想不到是朕每日三碗的安胎藥送於她,那安胎藥是『邊緣草』熬成,而每碗藥中都有蠱蟲的卵,那些蠱蟲被邊緣草養著。在你母后的身體中繁殖生長。是朕每天親手將那藥送於你母后喝。

她對朕毫無防備,蠱蟲自然是被新出生的你攜帶下來,當然這不足以將你致死,還必須要有『雙蝴蝶』,當你嫁給趙毅風的時候,朕真怕你知道了身世想要給你母后復仇。所以就命第五香濃在櫻花中加大了勾兌『雙蝴蝶』的劑量,想將你虛耗致死。

可沒想到你聰明,竟然發現了。不過沒關係,『雙蝴蝶』是劇毒。後果是眼瞎目瞽,也催動你身體中的蠱蟲生長,慢慢改變你的身體,每日十五施針的滋味不好受吧,打掉第一個孩子求得光明和解脫不好受吧。眼瞎目瞽的日子不好受吧?朕這一步棋走的好久啊。是朕——是朕毀了你的身!」

『嘩啦』一聲,心中有什麼東西崩亂了。他失聲顫抖的著唇瓣:「你說……什麼?」

「你母后是姜國秋家氏族,朕對其一見傾心,將她娶了回來。可她登上後位後大肆拉攏朝中勢力。

你知道的你的玉簫還有『天藍玨』是怎麼來的嗎?那是你母后發展他秋家勢力的基礎和指令,秋家不僅是姜國大族,也是北璃大族,你母后拉攏的江湖勢力足以顛覆北璃。

功高震主你懂否?若是讓你母后生下完好無損的你,朕將永遠不能撼動你母后手中的勢力——更何況,誰知道你是不是朕的親生孩子。」

就因為功高震主,就因為不是他孩子這個原因,他將自己拋棄,他籌謀了這麼久,算計了這麼久,也毀了自己——

堅毅傲然,人定勝天掙脫命運這麼久,終究不敵命運造化。

清晰可見清雅公子失血的唇正無聲顫抖,向來溫和淺笑的眸子中一片濡濕。

輕抖的雙肩,踉蹌後退的步子,江玉樹此刻宛如薄紗,一撕就碎。淚在眼中打轉,他靜立挺拔傲然。

倏地,一雙溫暖的手劃過雙肩,將他回轉了身,擱淺在一個寬闊的臂膀上。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龍涎香。那溫度灼熱且溫暖。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的胸膛。

寬闊,溫暖、有著自己貪戀的溫度,從此願意沉淪不願自拔。

不想去想,不想去面對,也不去回味究竟知道了多少,江玉樹此時只想找一個溫暖的懷抱和港灣將自己埋起來,一個人癒合傷口。

他的手緊緊托著他的頭,將他整張臉都埋在他肩頭,不讓他回頭去看背後殘忍的一幕。手上是溫柔輕緩的力道,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腰間的手緊摟,恨不得兩人融為一體。

趙毅風溫柔開口,低緩道:「不管他人如何說,趙毅風只知道玉樹是趙毅風的榮幸和唯一。」

「朕從未強迫過玉樹什麼,但這一次,朕以你夫君的名義要求你離開這裡,就一次可好?」

心疼寵溺:「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聽。放空自己——」

「去歇息片刻。醒來後一切都將消散。你還是朕清雅溫潤的玉樹,你依舊是名動天下的清玉公子。」

趙毅風輕吻他眉心,給他最有力的安慰,伸手拭去他眼角淚水,柔聲道:「莫哭了。不是還有我麼?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怕。」

他抬頭盯著第五雄燁,眼裡殺氣四溢,劍眉生寒,毀天滅地的氣息撲面而來。

對肩側的人柔聲說:「放心,這裡還有我。」

江玉樹被抱走時,臉色是比以往更嚇人的蒼白剔透。

等斬離雲將江玉樹抱走完全消失時。趙毅風心裡壓抑的憤怒如火山般爆發。揮手狠狠一拳,打在第五雄燁臉上,瞬時間左臉頰腫起來。

「這一拳,是替玉樹打的你!」

第五雄燁眸光如火,狼狽不堪,血流了一臉,趴在地上喘息。「第五雄燁!朕真想活剮了你!」

他語氣森寒,陰冷氣息宛如地獄來的厲鬼。眉宇緊凝那是縱橫沙場的血腥和殺伐。

「朕守護了七年的人就能讓你這般傷害。朕這七年生怕傷了他,冷了他,磕了他。你倒好,竟將他傷的體無完膚!你真該死!」

不管第五雄燁的喘息,他一手抓起他,憤恨道:「第五雄燁你不堪爲王。你這一生貪戀權勢,安逸一方,可你卻有一個比任何人都要堅強的兒子。可你卻活生生毀了他!」

「這般堅毅傲然,溫和清雅,甚至……讓冷傲端肅,冰冷疏離的趙毅風甘願癡心守護七年,隻爲換他片刻傾心!」

「趙毅風,你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第五雄燁看著他,諷刺道:「你一國之主愛上一個男人,一個怪物,殺掉你孩子仇人的兒子,他甚至還有可能是你的親堂弟!」

趙毅風怒不可遏,揮手又是一拳打在沒有腫的另一邊臉上。

第五雄燁抑制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血,帶著一顆大門牙。

「這一拳是替玉樹和朕的孩子打你。你殺了朕的孩子。朕真想即刻殺了你!」

「還有!——再讓朕聽到『怪物』兩字,朕讓你求生無路,求死無門。」

「朕根本不在乎他的性別,也不再他的出生,更不會在乎他是哪國人。朕愛的是實實在在的江玉樹。他是撫國公府世子,是清玉公子,是北璃丞相,他也是趙毅風的獨一無二。朕願意顛覆整個天下,把江山給他作聘,因爲我——愛他。一生一世隻認定他一個!」

第五雄燁嘲笑,不屑道:「親堂兄弟——骯髒、無恥、噁心、穢亂綱常,妖風動亂世道,天地不容!」

「親堂兄弟?」趙毅風一聲冷笑,接著大笑,像聽到了好笑的事。

「第五雄燁你可知天傾爲何改國號爲『姜』?你可知朕在天傾爲何是被封王而非是被立刻被立爲太子?」

第五雄燁吃驚的看著他:「難道不是因爲江玉樹姓江?你被封王隻是因爲你不受寵愛罷了。」

「錯!」趙毅風看著癱倒在地的第五雄燁,火氣直冒,端的帝王氣度:「朕之所以定國號爲『姜』是因爲——」

「朕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朕不是趙升天的親生兒子!」

一道雷把第五雄燁打懵,他在地上傻傻的擡頭看著他。

趙毅風陰沉發聲:「朕的親生父母是被趙升天害死的。而朕的父親就是當年收服苗疆的姜漓洛。所以朕把國號定位『姜』,當你們所有人都以爲姜國是以玉樹的姓爲名時,朕實實在在的是以父親的姓定的國。

朕已經是一個不孝的人,所以隻能用國號來彌補父親。而朕的帝號『泓玉』是徹徹底底爲玉樹而生。朕這個人都是他的,更何況朕的江山。」

趙毅風薄唇一張一合間,第五雄燁懵了。

「朕是真正的動亂世道者,天傾朕都已經改朝換代了,何況北璃。也不怕實話告訴你——」

「朕要一統六國,讓六國、讓整個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也接受朕玉樹相愛且還能生孩子的事實。哪怕爲此萬劫不復,擔一世罵名!」

看著第五雄燁發懵的表情,趙毅風知道他已經痛不欲生。

如果這一切是他北璃內亂也就罷了,偏偏這還是姜國的人來統治他的皇室,這相當於江玉樹把皇室拱手相讓了。這意味著北璃將最先從六國中消失,從此隻是一個屬地和藩國,不復存在!

第五雄燁幾乎不能抑制身上的疼痛,他不能忍受一個不是皇室且還是他國的狼子野心者來顛覆他的北璃。那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而趙毅風要的就是生不如死。

墨袖一震,霸氣縱橫。

「朕不殺你,朕要你活著,見證朕如何統治北璃。你不是最愛權勢嗎?你不是一直利用玉樹嗎?那朕就讓你眼睜睜看著你在乎的北璃在朕的統治下臣服!」

一字一頓,金戈相撞——

「趙毅風要用江山作聘——娶他爲妻!」

第五雄燁瘋了,一把撲上去,恨不得撕爛趙毅風的臉。趙毅風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爲所動。

「咚!——」沉重的手鐐腳鐐將他牽絆,跌倒在地。隻差一點,就可以撕了他。

憤聲嘶吼:「你們究竟是誰!——」

趙毅風隻眼不瞧他,平靜道:「朕是姜國最平凡的普通人。而玉樹——才是純正的皇、室、血、統。朕不是皇室中人,更遑論趙升天趙升明與我的血緣關係。你現在應該知道了吧!」

第五雄燁吃驚的看著他,傻傻的,愣愣的。

趙毅風竟然不是皇室血脈?!

那麽他和江玉樹……

爲什麽,爲什麽會這樣?

趙毅風靜靜道:「朕多麽希望玉樹不是你的兒子,這樣朕就可以殺了你。」若他不是江玉樹的生父,趙毅風早已經將他活剮淩遲。

「但是——玉樹偏偏是你的兒子,是皇室血脈。」

第五雄燁難以置信:「你怎的得知?」還這麽篤定——

「第五雄燁你真的很可憐。」趙毅風冷漠的看著他,眼中有著絲絲憐憫。

「當年的你可是一個小小的皇子,是一個王。天傾強大,先祖時期簽訂盟約和睦相處。

你奉命出使天傾,遇上了秋家長女秋意桐,當時兩國之間無邦交隔閡,秋意桐欣然同意,用母族勢力助你登上王位。爲了你他反覆拒絕對他有意的王室子弟趙升明。」想起秋意桐的下場,趙毅風心裏多少有點不值。

「你心思狠辣,有奪王位心思,可憐當時你在北璃勢力單薄,便娶了秋意桐,借用他家族勢力,畢竟秋家的勢力在天傾,一旦王位爭奪有個好歹,你可以利用秋意桐的家族勢力,甚至還有天傾。

因爲趙升天是不會忍受他天傾子民受他國欺淩。

你想要北璃皇家大業,秋意桐便求趙升明暗中給你調配軍隊勢力,助你奪得王位——你不是一直奇怪爲何秋家勢力越來越雄厚,到最後竟然有功高震主之勢,因爲趙升明愛著秋意桐,他不忍心拒絕那個清麗的女子,將自己手上能有的勢力都給了秋意桐。

包括玉樹手裏的紫玉簫,天藍玨,十八聯盟,他手中所有的江湖勢力都給了她。這些都是趙升明的勢力所在,也是秋皇後唯一留給玉樹的東西。那個女子爲了你犧牲了他自己,你如何待的她?」

趙毅風盯著不堪一擊的第五雄燁,眼神深沉無比,卻又諷刺不屑。

「一個女人不要自己的國土,千裏迢迢和你來到北璃,爲你生兒育女,操勞皇室,甚至爲了你去求人。除了愛還有什麽?還有其他原因嗎?」

「你如何對待他的——你懷疑她的忠貞,滅了他全族,害他親子,賣他親女(第五惜月),將她毒死。她爲你付出了所有。你害了她,還毀了他的孩子,將他的孩子拋棄,甚至要殺了自己的親生孩子。你真的不堪爲王!」

陰冷笑:「你說你是因爲秋意桐才忍受不和天傾開戰,根本不是。是你怕死,你不敢開打!你說你是因爲她才隱忍和天傾簽訂條約。根本不是,這些都是你的藉口。秋意桐隻是你怕死的一個藉口。你真的不懂愛,也不會——愛!」

像一聲破空嘯響,將第五雄燁打愣。瞬間,淚濕眼眶。

——意桐……意桐……是他親手害死了她啊……

——第五雄燁享盡山河無限,卻唯獨無法償還對你的罪。

趙毅風不管他哭嚎模樣,接著道來:「第五雄燁你看看你。這些年其餘四國戰火不斷,唯獨北璃偏安一方,鮮少參與,如果不是玉樹,你北璃會有今天?」

「你將玉樹從出生時就拋棄,要不是秋意桐有個嫡親妹妹秋意箜早早嫁給江天遠不涉宗族之罪,隻怕玉樹已經死了,當然也不會有朕和對玉樹癡心至此,更不會有趙毅風來收歸統治你的北璃。」

「是你拋棄玉樹,當時命懸一線的秋皇後命人將孩子秘密送給秋意箜——也就是江天遠的發妻。江家天地良心,江老太君知道玉樹是北璃皇室,這才對他偏愛一分將他的身世隱瞞,給他求了世子之位。江天遠也算真愛玉樹,將他當做嫡親孩子撫養。」

悠悠一聲嘆,帶有嘲諷:「說實話,朕應該感謝你將玉樹拋棄,更應該感謝朕當年有『美人煞』的命格,否則朕和玉樹又如何會相見?又何來今日?」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難以磨滅的心酸,悲痛,惋惜——後悔和自責似熊熊烈火將第五雄燁傷的體無完膚。

視線模糊中,他彷彿看到在櫻花爛漫下清麗女子的溫柔一笑,女子伸手接過他手裏的櫻環,眼有溫柔的看著他,巧笑倩兮……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過去,無可挽回,隻留下一地的心酸和對往事的愧疚。

往事隨風,癡心最是難懂。

繁花似夢,終成空。

依稀記得相逢時他與她對的詞——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聲羞,縱被無情棄,不能休。」

傾盡了一生的情與義,終不抵人性深處的薄情。

趙毅風看著他,莫名酸楚湧上心頭,忽然覺得這一生好值得,一聲感慨。

「還好,玉樹當初不在皇家。也慶幸,他遇到了趙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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