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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第53章
第09章 華胥引‧知交

天藍,柔光。

皇宮中。

月華泠然,玄衣飛揚,兩男子並排而走。

謝易牙不喜的看著趙毅風,一臉的嫌棄。卻隻見趙毅風走至謝易牙身邊,一陣使力,就把謝易牙手上的玉簫轉換到自己手裏。

謝易牙拗不過趙毅風力氣大,氣的跳腳,「公子,你看,大殿下兇狠,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刁孩,勿鬧!」

謝易牙委屈,牽著公子回去一直是他的事,今天活活被人搶了去,他預感到自己會離公子越來越遠。

「公子,你要給易牙做主,大殿下連幼童都不放過。」

江玉樹還沒說話,趙毅風搶過話,「本殿和清玉有話說,不是你能聽的,你哭嚎什麽?」

江玉樹感受到玉簫那端動作,任由趙毅風牽著。笑著安撫謝易牙,「易牙,我與殿下是有話說,你莫要計較。」

「可……公子眼睛……」

趙毅風臉色一冷,「刁孩,你是不信本殿嗎?」

謝易牙雙手叉腰,氣勢十足,「哼!誰能保證你對公子安的什麽心?這世上人面獸心的人多了去了,不是人人都似易牙這麽真心待公子。」

趙毅風沒想到眼前的孩子人小鬼大,竟然說他『人面/獸心』。想他堂堂皇家貴胄,竟被人如此辱罵。

「小子!你敢罵本殿,你是活膩了嗎?」

「殿下,幼童無忌,您非要和他一般見識?」江玉樹溫雅聲音適時響起。

趙毅風劍眉一剔,看著謝易牙,冷冰冰的話讓謝易牙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本殿看在清玉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如若有下次,不要怪本殿無情。」

江玉樹淺笑,「殿下,你嚇到他了。易牙週歲不足八,他懂什麽?」

謝易牙奮力點頭認同江玉樹的話。

趙毅風使力握住玉簫,牽著江玉樹前行。

「本殿這次姑且放過你,刁孩!」

謝易牙不能牽著江玉樹前行,百無聊賴。趙毅風自帶沉悶的,壓抑的陰冷氣息讓他不想和趙毅風多待一刻。

孩子察言觀色,自覺的尋了個由頭就在宮人的帶領下先出宮了。

「殿下,二殿下不安好心,是時候了。」

趙毅風緊緊握住玉簫,溫涼的感覺在手間遊走。歲月,沙場磨礪的粗繭被玉簫的溫涼柔化。

「本殿不喜朝堂,但他趙清風不放過,也休怪本殿不念手足之情。」

溫潤男子任由玉簫那段的人牽著,淺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

趙毅風反笑,「聖人?」他趙清風會是聖人?

「本殿才回來,那位好二弟就參了本殿兩本。倘若君臨天下,豈有本殿可活?」

江玉樹摸了摸玉簫,顯然是玉簫太過溫熱,那端熱熱的氣息透過玉簫傳來,讓他不適。他習慣了溫涼的感覺,無家時的淒涼,一個人時的寒涼,江秋氏江天遠離去時的悲涼。如今,玉簫那端的溫暖讓他詫異。

趙毅風感到玉簫那端的突然失重,回頭一看,才發現江玉樹鬆了玉簫。一個人靜靜的佇立。

「清玉,怎的?」

江玉樹淡然,「無妨,走吧。」

話完,伸手握玉簫。趙毅風適時將玉簫遞至他手邊,男子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接過。趙毅風有一瞬間心安。

「殿下,奪嫡不易,殿下可有把握?」

「本殿母舅手握重兵,母後母儀天下,本殿又是嫡長子,如此不夠嗎?」

男子淡淡道:「殿下太過輕敵。」

「輕敵?」

「嗯。」

江玉樹應聲,接著道:「莫貴妃與皇後娘娘家世無差,而且莫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殿下覺得夠嗎?」

「本殿是嫡長子。」

江玉樹戲謔一笑,「殿下如此篤定陛下會立嫡立長?自古高位能者居之。殿下還不明白?」

趙清風,趙毅風名字都是一字之隔,同樣的侯門世家,同樣的後妃高位,同樣的文韜武略。更有甚者,趙清風善於交際,趙毅風因爲趙升天的荒唐錯信,孤苦十幾年,何來人脈?從朝臣動向來說,趙毅風已然無望。

江玉樹見他安靜,接著道:「殿下請想,禮部,戶部,連參殿下兩本。刑部因爲當年江家的事怕是記恨上了殿下,所以刑部不可取。兵部乃皇城防禦重部,陛下豈會放過?縱觀六部,殿下已然無緣,六部直屬陛下。殿下覺得六部之中失去三部可還有機會?」

「不是還餘三部嗎?本殿爭取。」

江玉樹無奈的搖了搖頭,「殿下先前未與六部結交,又在外帶兵一年。剩餘三部談何容易?」

「那清玉的意思是?」

江玉樹無奈一嘆,擔憂道:「二殿下心思刻薄,隻怕是民之災難。如若一統天下,怕是民不聊生,血流成河。」

「清玉怎會知曉這麽清楚?」

男子頓住步子,淡然道:「直覺!」

趙毅風想笑,回頭間看著他眉間櫻紅越來越豔,與前幾次相比。此時的紅是駭人奪目的,那三點櫻紅在他白皙的臉上透出一副彼岸花炸開的妖冶來。

觸人眼球!

過眼不忘!

甚至,有些駭人。

趙毅風對那抹紅越來越好奇,上次明明是淺紅,爲何這次?

「清玉,你眉間櫻紅……」

月白衣衫下的男子泠然姿態,翩然淡雅,淡淡道:「櫻紅罷了,不妨事。」

趙毅風見他不欲回答,強壓下心裏的想法。

「清玉以爲六部先從哪部開始?本殿因爲戶部折了一萬兩銀子,可恨!」∞思∞兔∞網∞

「殿下想動戶部?」

趙毅風咬牙,劍眉緊皺,「本殿的一萬兩銀子豈是白白給的,銀子給了戶部,父皇卻還是對本殿差了印象。本殿是『賠了銀子又折了面子』,這口氣本殿嚥不下去。」

江玉樹摸了摸玉簫,玉簫那端男子的氣息透過玉簫,燙手。

「殿下息怒。江某以爲戶部不可動。」

男子吃驚,「爲何?」

「戶部剛參了殿下一本,殿下就動手。太過冒險,況且戶部目前還沒有可用人選。戶部動不得!」

趙毅風放慢腳步,細細思索,此時動戶部是明顯告訴是大皇子一脈做的,隻怕會招記恨。

「清玉的意思是動禮部?」

江玉樹點頭。

「禮部尚書曾說『國無法不立』,『民無法不治』,既如此,禮部爲先!」

他說完,手指摩挲玉簫,嘴角淺笑溫和。

趙毅風一聽那句『國無法不立』『民無法不治』身子一頓,步子停下。

月白衣衫下剔透的男子,暖暖的光打在身上,爲他鍍上了一層光暈。然而,趙毅風太懂了。

「清玉是在記恨當年禮部的算計?」

江玉樹眉宇一皺,泠然姿態,譏誚道:「殿下還真是市井說書聽多了。江某乃是君子,怎會學殿下行徑?」

趙毅風大笑,湊近江玉樹耳邊輕聲道,「清玉記仇的本事與本殿不遑多讓,你我果真是知音。清玉懂本殿。」

江玉樹臉色清寒,擡了擡眼眸,優雅姿態,握了握手裏的玉簫,冷聲道:「趙毅風,你想比鬥就直說。江某定不會手下留情。」

「哈哈,本殿恭候多時,下次切磋,本殿可不手軟。」

「江某恭候。」

皇宮的路,在這一刻的歡笑中,終是走到了盡頭。行至宮門口,趙毅風握著玉簫的手遲遲不願放開。

巍峨宮宇,萬千算計。

天上白雲漫卷,周邊花紅柳綠。

可,進入了這個局,就沒有了欣賞世間繁蕪的潛心。這一切的美麗,怕是要成爲過眼煙雲。

這一刻,趙毅風死死的握住玉簫,試圖看清對面男子的輪廓。由心而來的落寞和多年的孤寂讓他臉上充斥著無奈、迷茫、失落的情緒。

他有些不確定,一旦確定奪嫡,這條路的艱難可想而知。

週遭的人在他的世界仿若不存在,行人流水,卻不如那抹月白入心。

「清玉,我們會贏嗎?奪嫡這條路……」他問的忐忑,小心翼翼,眼前的人好似能讓他安心。

清雅男子淡然靜立,墨發被風吹的飛起。

溫潤清似玉,荏苒不勝衣。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無華的眸子直直凝定眼前的男子,良久、良久……

一聲細微輕嘆,他淡淡道:「做吧!不試試永遠不知道後果。我們……會贏的……」

趙毅風欣喜,手握玉簫不予鬆手。

退卻皇子身份,不管多年孤苦,不去想多年深宮詭譎,他惴惴不安的問出了曾經問了多次的話,「清玉可願與本殿一道?」

他灼灼的目光看向他,等著他的回答。

你會和我一起嗎?

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清雅男子手執玉簫,靜默良久,最終淡淡吐出一個字:「好!」

趙毅風笑了,此時他不顧周圍人來人往,笑的如孩子般陽光明媚。

「清玉!……」

江玉樹手腕使力,收回玉簫,「殿下,江某就此告辭。」

謝易牙適時牽著江玉樹回到轎中,一簾遮,月華掩。

趙毅風遠遠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笑看一週,利落撩袍上馬離去。

只聽得「噠噠」的馬蹄聲,在空乏的街道迴蕩。

江玉樹痴痴看著馬蹄遠去的方向。

趙毅風,願你是天傾真主,只要你不動北璃。

只要你不動北璃……

否則,我……

我一定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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