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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小婢 (小婢變主母3)》第4章
第3章

  “璞嘶,璞嘶……這裏,這裏啦!看這邊,我在這兒……”

  細細碎碎的聲響不斷由牆的另一側發出,斷斷續續又不死心,像是擾人的蟲嗚聲,可以一整夜嗚叫,不累不歇。

  從牆邊走過的牡丹微頓足,稍做停留,隨即不在意地走開。有個老是對她動手動腳的主子已經夠煩心的了,這時候的她不想再節外生枝,為自個增添無謂的困擾。

  可是才走了不過三步的距離,夏牡丹的後腦勻便傳來一陣疼痛感,她吃痛地撫著頭,看見一顆栗子掉在腳邊。

  沒想到那怪異的聲音又響起,而且近在耳邊,她沒好氣地撫著痛處,走向發出聲響的角落。

  “牡丹姊姊,是我啦,我是惜春,你可不要說你忘了我是誰,人家是你最好最好的好姊妹。”惜春的聲音自牆的另一頭傳來。

  她杏眸一橫。“剛才是你丟我的?”

  性子魯直的小婢女惜春傻乎乎的點頭。“是呀!我一直喊你都沒聽見,所以順手用手邊的零嘴一扔,你果然回頭了。”太好了,看見姊姊平安無事,她總算放心了。

  紅磚砌成的石牆上,有八角萎形石窗,一張圓潤有肉的大臉貼著石窗,擠壓出好幾道肉柱,芝麻綠豆眼配上方口大嘴,像極了某種福獸。

  夏牡丹本來有些惱她出手太重,正想出言教訓,但是看她逗趣又討喜的模樣,忍不住撲味一笑,實在無法對她生氣。

  “叫我幹什麼,你沒有活要幹了嗎?要是秦嬤嬤瞧見你偷懶不做事,她又要抽你板子、罰你在冷硬石板上跪三個時辰了。”那老女人仗著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鬢,隻要她們一出錯,不是打,便是罵,從不把小婢當人看。

  夏牡丹以前也在秦嬤嬤手中吃過虧,那個賊婆娘自恃是老嬤嬤,在府中的做事資曆夠久又有大夫人這強力靠山,因此對入府晚的仆從很不客氣,一天到晚挑剔這、挑剔那的叨嘮不休,甚至將看不順眼的小丫頭抽打成殘。

  這事沒人敢往上報,生怕得罪嬤嬤,大夥兒三緘其口,隻能自求多福。

  “秦嬤嬤昨兒個摔傷腿,正躺在床上咖咖呀呀的慘叫,沒法追得我滿地跑。”

  她說得頗為開心,少了個壞心嬤嬤在後頭鞭策,她走起路來的腳步都特別輕快。

  “難怪你有恃無恐,大起膽子開小差,原來是山中無老虎,你們這群猴子就野了。”她還當她真長了膽,竟敢背著火眼金睛的秦披披私下來探望自己。

  惜春憨然的傻笑。“牡丹姊姊,聽說你被二少爺收入房了,真的嗎?姊妹們都好羨慕你的好運氣。”

  “什麼收入房,是誰亂嚼舌根、造謠生事,我是服侍二少爺起居的小婢,你叫他們別亂說話,我還要清白做人。”這些見不得別人好的騷蹄子,自個兒得不到二少的另眼相待便眼紅,編派他人的不堪。

  惜春不解地搔著頭。“跟著二少爺不好嗎?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主子,而且笑嘻嘻地好脾氣,從沒見他端起少爺架子高聲怒罵下人。”

  在不懂算計的惜春心中,笑臉迎人的上官流雲為人親切,不會因下人做錯事就加以責罰,反而笑笑地說下次別再犯就好,性情好得像天神一般。

  可是她看不出他笑眼中的疏離,刻意和人保持不冷不熱的互動,隻覺得他是好相處的大好人,是她心目中唯一景仰不已的二少爺。

  “每天生張熟魏的好什麼好,像個執壺賣笑的歌妓,二少爺除了皮相能見人外,毫無鴻鵲之誌,根本一無是處。”等同於混吃等死的廢物,她在心裏腹詐。

  生張熟魏?

  執壺賣笑的歌妓?!

  屋簷轉角處,有對相談甚歡的好友正連袂走出回廊,女子不屑的輕嗤聲引起兩人的注意,不約而同的頓足,目光饒富興味。

  其中一人便是俊目輕揚的上官流雲,他潔白如玉的俊雅麵龐流露出一絲訝異,但隨即擰眉,意味深長的瞳眸緊盯看那道不遺餘力抹黑他的身影。

  上官流雲的身側是飛龍城的刀客,亦是鹽商之一的龍一飛,此刻他微揚的嘴角似在看笑話,不時,擠眉弄眼地無聲重複女子的輕蔑言詞,取笑上官流雲的人格敗壞到淪為人人都可押玩的小辟。

  “牡丹姊姊,你好像對二少爺很不滿似的,他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嗎?雖然二少爺是惹女人傷心的負心漢,不過他長得俊嘛!有數不盡的桃花債也無可厚非,你別往心裏擱,好好地跟他過日子。”惜春單純地想著,牡丹姊姊肯定是吃昧了,二少爺的俊美有哪個姑娘不動心。

  聽到沒,你是惹女人傷心的負心漢,再這麼造孽下去,小心不得善終。龍一飛咧嘴啞笑,用傳音入密和他聊天,並以眼神調侃容貌出眾的上官流雲。

  我是風流而非下流,發乎情,止乎禮,還沒真正傷過誰的心,你少在一旁起哄,那些女人的投懷送抱都是出自心甘情願,我可沒勉強過她們。上官流雲抽動鼻子辯解,他的“人見人愛”情非得已。

  “不是不滿,而是他太招搖了,存心讓人瞧見他的不學無術,不成器的徒增人話柄……”噢!等等,存心讓人瞧見他的不學無術?盈盈水眸驟地閃過一抹異光。

  多了數十年的見識,夏牡丹心頭生了疑問,她所認定的上官二少真是心無鴻鵲大誌的執挎子弟嗎?當年離開上官家的他,究竟在哪兒落了腳,又做何維生,為何始終隻聞傳言未見證實。

  撇開這些不說,能整日周遊眾女之間卻未起隙嫌,足見他有一定過人的手腕,不與人交惡又兼具足夠的智能,可見他本身的才能亦不弱,不可能全無建樹。

  除非……他故意藏拙,隻以虛假的一麵示人。

  “牡丹姊姊,你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人家還想聽。”大家都很關心二少爺,想知曉他的近況。

  “不提無趣的事兒了,你叫住我有什麼事,不光是閑聊瑣事吧?”她還要再想想,眾人眼中的上官流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惜春“啊”地大叫,大力地朝額頭一拍。“瞧我這記性,真是該打,我急著來知會姊姊一聲,小蟬偷聽到表小姐和夫人的對話,說你狐媚惑主、淫亂上官家,要夫人將你杖責百下,逐出上官府邸。”

  “都是那個四處留情的風流鬼拖累了我……”可惡,為什麼受累的是她,明明她是整樁事件中最無辜的一個。

  夏牡丹口中的怨言說得極其小聲,宛若蚊呐,卻一字不差的傳入有心人耳中。

  屋簷轉角的另一頭,一個人忍俊不已,差點捧腹大笑出聲.,一個耳根微搬,苦笑地搖頭又歎氣,沒得辯白。

  “咦,你說什麼?”惜春一頭霧水,很想聽清楚她的念念有詞。

  “沒什麼,小蟬有聽見夫人打算怎麼處置我嗎?”若是情勢演變到非走不可,她會先到上官二少的屋子裏搜括一番,將值錢的東西帶走,這是他欠她的。

  她給自己錯了一條最壞的後路,要是大夫人聽信雲想容的讒言逼走她,身無分文的她得做好萬全準備,免得背黑鍋又流落街頭,無處安身。

  學聰明的夏牡丹不再默默地承受不公的對待,她有智謀,亦有遠見,更有不為人知的城府,上官家不留人,她也不愁無處可去,隻要有銀子,處處都可為家。

  比較麻煩的是她的賣身契,十年一契的契約尚未到期,她若未告而別就是私逃,以現行的律法可是有罪在身,將會無法購地置屋,立戶鄉裏。

  “夫人說了,不過屋裏養個解語的小花兒,要表小姐別幹涉太多,她該專注應付、討好的是大少爺,不宜分心插手二房的小事。”

  表小姐要嫁的對象又不是二少爺,管那麼多幹什麼。

  她略微鬆了口氣。“夫人還算明理,沒道聽塗說的亂辦人。”

  “可是夫人說了不管,表小姐卻不依,她在夫人跟前吵著,硬要討了你當她的婢女,還說二少爺愛嚐鮮,很快就不要你了,她是一片善心才想收了你。”這話說得好刻薄,連她都聽不下去。

  “夫人怎麼回答?”她放下的心又高高吊起,心裏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夫人說要先問過二少爺再下決定,但……”她支吾地看了夏牡丹一眼,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別讓我急得慌。”她知道必要時,大夫人的手段也是相當陰險的,這讓她有些心慌。

  雖是名門閨秀出身的大小姐,可也是在妻妾爭寵的環境中生長,看似溫婉的大夫人並未如外表所見的平和,她暗暗嫉妒得寵的二夫人已久。

  柳玉緒意外身亡的事故,也有一說是大夫人下的毒手,因為兩位夫人同時看中一隻翡翠手燭,但上官老爺不顧元配的感受,將其贈予二夫人。

  本來就積怨甚深了,加上丈夫明顯地偏心,終於引發大夫人心中的怨忍,因而埋下殺機。

  這也是上官流雲深知其母死因不明卻無法查究真相的主因,沒法報仇雪恨的他隻好遠走他鄉,眼不見為淨地任由拭親元凶逍遙法外。

  不過也因心裏有愧,大夫人自此終身茹素,長年吃齋念佛,鮮少過問府中大小事,致使地位不高的她有機可趁,以小妾身份扶正為姨娘,鯨吞蠶食地獨攬大權。

  “被表小姐纏得煩,夫人隨口一說,若你不安分守己地盡自己的本分,日後表小姐進了門,再交由她處置你,名正言順的少夫人才能管束不守規矩的下人。”到時牡丹姊姊就慘了,表小姐向來蠻橫,容不下長得比她美的姑娘。

  “……”她默然不語,若有所思的水瞳中暗藏盤算。

  若要使心機,那自小養在深閨,不識人情事理的雲想容鐵定贏不了她,以前她便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就算重來一次也非對手。

  可是在曆經妻妾爭權、丈夫早逝,與兒不親的種種際遇後,她實在不想再重蹈覆轍了,為了一時的好勝和不甘,她耗去了大半輩子歲月在這些人身上,到頭來她又得到了什麼?

  心乏了的夏牡丹有了不同的想法,眼界開了的她不願再局限在小小的上官府,她曾經看過外頭的世界有多大,也深深向往著。

  或許,這是她人生中的轉機,利用這一次機會讓自己海闊買空,以她昔日的手腕和謀略,應該不難將一切契機掌握在手心。

  “牡丹姊姊,你人美又聰明,女紅好又善廚藝,二少爺一定會疼你入心坎,你不要擔心表小姐向夫人要了你之後會是怎生的境遇,二少爺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以為沉默不語的夏牡丹在擔心自己的將來,沒心眼的惜春淨說好話安慰道。

  人呐!傻一點沒什麼不好,相對地,煩惱也會減少,自得其樂地活得自在。

  不會讓人欺負我?她在心底暗自冷笑,自保都來不及的二少爺怎麼保得住她。

  “惜春,姊姊一向照顧你是不?你幫姊姊做一件事。”

  “好,牡丹姊姊要我做什麼事?”她一口應允,毫不猶豫。

  “你傳話給大夫人院子裏伺候的小蟬,請她幫我盯著雲想……表小姐的一舉一動,若是她有任何對我有害的念頭,趕緊來通報。”知己知彼,方為製敵良策。

  惜春圓臉一皺,有些不明白。“這樣不太好吧!感覺像在做壞事。”

  偷偷摸摸地見不得光。

  她笑著拍拍惜春的手。“這是為了姊姊好呀!難道你想要姊姊被趕出府?”

  “不要,不要,姊姊是好人”她搖頭搖得凶,像是搖蚌不停的波浪鼓。

  “來,我買了對耳環送你,你戴起來一定很好看。”懂得收買人心的夏牡丹從懷中取出母親唯一留給自己的遺物,雖心有不舍,此刻也隻能將它送人。

  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幾乎沒有破綻,可是手心仍掙紮地輕握一下,微露悲傷,笑得牽強的將綴著小翠玉的耳環放入惜春手中。

  這一情景落入憑欄而立的上官流雲眼中,他心口微微一抽,有著難以形容的感受湧上胸腔。

  從遇到牡丹那天起,無論他如何逗弄她抑或存心整她,這小婢始終寵辱不驚,未曾麵露難過或因他的另眼相待而喜形於色,可方才她明顯不舍那翠玉耳環的樣子,不知怎地,那悵然若失的模樣竟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教他隻想抹去她眼中的不舍難過,讓她露出開心的笑……

  “哇!好漂亮……”惜春驚喜地睜大眼,忙著在耳側比劃。

  夏牡丹澀然地再在她手裏塞了幾枚銅板,“給小蟬買涼糕的,記得要給她,要她慘和看總是不好意思,一點小心意讓她別推辭。”

  真可悲,她居然又用上自己最不想用的手段,偏偏人心是善變的,唯有銀兩才是讓人受之驅使的最好武器。

  “好,我不會忘的。”惜春隻顧著把玩剛收到的禮,嘴巴笑得合不攏。

  “好了,你快回去吧,別讓人瞧見你和我走得太近,不然碎嘴的人話一多,說不定表小姐就找上你了。”以惜春的單純,屆時隻怕會淪為千金小姐的出氣對象,皮肉痛是少不了的。

  一聽表小姐會找她麻煩,惜春嚇得臉都白了,她飛快地轉身離開,一刻也不敢多逗留。

  在她離去後,雙肩似有千斤重的夏牡丹抑鬱地歎了一口氣。

  “做人有那麼難嗎?我不過要求衣食無缺而己,為何小小的心願都無法如願……”她再一次迷惘了,重生的意義是要她再受一次苦嗎?

  做人不難,難在她肯不肯認命。

  低看頭行走的夏牡丹滿腦子全是轉不開的思慮,她苦思破解之法,眉頭輕燮地撐起柳葉眉。

  “牡丹,你別老皺著眉頭,本少爺沒什麼本事,就保你有飯吃、衣服穿得暖、沒人三天兩頭地找你麻煩,讓你安然度日。”

  冷不防地,她撞到一物,尚未抬起頭看個仔細,帶著輕桃的笑語已在頭頂揚起,每一字、每一句輕得就像俯在她耳畔低喃。

  驀地,她的身子僵直,臉色微變地退後三步,眼神不自在的飄移。

  “二少爺好興致,沒上飄香樓找芍藥姑娘飲酒作樂?”她一開口淨是諷語,管不住自己的舌頭。

  “家有牡丹,誰還希罕姿色不如人的芍藥,吃味了?我的小可人兒,你在惱我沒時時刻刻陪著你是吧。”不改風流的上官流雲笑看調戲,可眼底有著小小的不滿。

  她離得太遠了,彷佛他是毒蛇猛獸,近身不得。

  “牡丹雖好,瞧久了也會生厭,二少爺還是常去眷顧你的百花,別讓奴婢絆住你雙足。”他最好不在府內,省得相看兩相厭。

  一遇到百般戲弄她的上官二少,夏牡丹的平靜心房便受到嚴重考驗,每每他無心的一句話,她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暴躁小貓,忍不住爪子一伸,做出攻擊姿態。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反應,從前即使旁人惡意欺淩,她牙一咬也就忍過了,不會當場展現心中的憤怒,當是天將降大任的修心養性。

  可他卻是一道刺目的光,不時映照出她內心的陰暗,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露出本性,控製不住潛藏心底的蠢蠢欲動。

  “可我怕你少了我的照拂會枯萎,一朵盛開的牡丹枕若在手上雕零,那就太傷感了。”他不喜歡兩人距離如此遠,長臂伸直一撈,直到種軟的香氣撲鼻方為滿意。

  被猛地扯進寬胸中,夏牡丹不悅地伸手將兩人距離勉強隔開。“二少爺這些日子還沒玩夠嗎?是嫌奴婢被你害不夠慘是不是。”

  “嘖!嘖!真翻臉了呀!我不是說過一切有我嗎?你窮操心什麼,少爺的用心良苦你怎麼體會不到。”他半真半假的說道,教人猜不透話裏的真意。

  她很想謙卑地當他是主子,但是哼聲早一步逸出口中。“二少爺若真有心,就別再把我扯進你和表小姐之間的渾水,誰都看得出她魚與熊掌兩者都想兼得,嫁給大少爺是確保她日後的當家主母之位,富貴榮華唾手可得。

  “而你是她的私心,就算她得不到你也絕不允許別人得到,不論是我或是別的女人她都一樣敵視,視為不拔不可的眼中釘。”

  她不過倒黴地被他撞見,然後順理成章地成為檔在他麵前的箭靶,任人亂箭橫射。

  “唉……”他長籲一聲,麵色難得地冷肅,但……“不嗚則己,一嗚驚人,我頭一回聽見你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辛苦你了。”

  “你……你朽木難雕佛。”她氣得纖指比向他鼻頭,隻差沒插入他雙眼。

  上官流雲了然地一點頭。“我不成佛是為了渡化你呀!人有七情六欲,神佛六根清淨,無悲無喜,我的犧牲你要牢記在心,當以身相報。”

  “……二少爺,惹惱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她極力壓抑快要破胸而出的怒意。

  他一怔,然後嘴角勾起,滿臉生春地朝她一笑,“因為你發怒的時候最美,滿是紅霞的玉顏嬌豔無比,彷佛那踩著霧河而來的滴世仙子。”他真心說道,微帶噎怒的她,美得令他心神蕩漾。

  “你……你混賬。”嬌顫驟地發燙,夏牡丹通紅的臉蛋染上羞慣的顫色。

  身為女子,有誰不愛聽羞人的甜言蜜語,幾句窩心的話語就足以令人樂陶陶,腳尖如離地般快飛上天了。

  可是她既怒且羞,一方麵惱怒他百無禁忌、口無遮攔,見了人千篇一律的油嘴滑舌,把虛情假意說得像真的一樣.,一方麵也羞愧自己居然受了他的影響,不自覺地對他上了心。

  最是無情情花人,今日他惜花,明日又惜誰呢?心沒定性的情花人總是在尋著另一朵更美的香花。

  “說得真是深得我心,他的確是無人能及的大混賬,姑娘罵得真貼切。”早該有人伸張正義,聲討惡行,殘害女子情實在可恨。

  突然多了男人醉厚有力的粗聲,乍然一驚的夏牡丹慌亂地退開,臉上殘紅未褪。

  “鹽巴子,你話太多了。”兩道帶著殺氣的冷芒一射,威嚇立現。

  外號“鹽巴子”的龍一飛爽朗大笑,“不多,不多,話到精髓才夠昧,你這人就是過得太順遂了,需要找個人整治整治。”

  “我看你是缺個人暖被窩吧!看在我們是氣味相投的酒肉朋友分上,你看上哪家的好姑娘,我義不容辭地幫你促成好事。”男人呐!總少不了女人,陰陽調和,百病不生。

  “是嗎,隻要我中意?”他一雙濃眉大眼骨碌碌地轉過來,溜過去的。

  黑瞳迅速一沉,上官流雲以身長檔住他目光。“她除外。”

  君子不奪人所好。

  “可我覺得她很對眼,肯定能替老子我生一窩小龍患。”不僅人美,膽子也夠大,與他行走關外不愁讓人討了便宜。

  “可惜兄弟我也瞧她順眼,不忍心她跟著你這個粗漢子日曬雨淋、吹風受寒,瞧瞧這細皮喇肉的,怎受得起狂風暴雨的摧殘。”你少給我胡鬧,我沒空閑陪你瞎轉。上官流雲眼帶銳利,無聲地警告。

  玩上癮的龍一飛卻不想放過他,頗為愉悅地對著他身後的一抹淺綠色身影喊話。“姑娘,在下龍一飛,上無二老,下無兄弟子嗣,妻妾全無,為人殷實無欺,是飛龍城鹽商,敢問芳名?”

  “飛龍城鹽商?”朝陽玉朝四大城之一……

  夏牡丹心裏打了個突,疑慮驟增,她敏銳地感受到一絲不尋常。

  “不就家有薄產,賣鹽的小販,‘商’字是誇大了,你別真信了他滿口胡言,這人要是老實就不會跟我稱兄道弟了,我們是胭脂樓的座上佳賓,他是飛龍城當地的地頭蛇,相好的姑娘不計其數。”上官流雲笑聲輕揚,煞有其事地說得天花亂墜。

  夏牡丹美目一嗔,“奴婢給兩位爺湖壺熱茶,你們好生閑聊風月事。”

  帶著三分深意,兩分若有所思,夏牡丹行禮得宜地福福身,借著湖茶為由,不等主子應允便徑自走開。

  其實她心底開始懷疑之前對風流二少的認知是否有誤,若是眼前的龍一飛真的是她所知的那個龍一飛,那麼日後的一方霸主為何與一事無成的富家公子稱兄道弟?

  若幹年後,龍一飛將是掌控北方商運的龍頭,與飛龍城並稱的飛龍堡舉國皆知,聲威更淩駕於十萬百姓的大城之上。

  “鹽巴子,你故意跟我過不去是不,誰準你平白無故撩撥我洗混樓裏的人?”

  分明是故意惹是生非、製造事端,讓他沒安寧日好過。

  粗礦的大臉笑得開懷。“是你的人,還是你心愛的小花兒呀?”

  上官流雲眼神狠厲地一壓他肩膀,“少用你的邪惡心思猜測我和她的私事,你隻要心裏有數,別動她一分歪腦筋就是了。”

  那朵牡丹花開得嬌美,他不容許有人折了她的快活與自在。

  “外傳擁美無數、折花聖手的風流二少這回是栽定了,你的心被朵牡丹花給勾住了。”最難過的是美人關,常使英雄竟折腰。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他冷笑地揚唇說道:“不想要鹽令了嗎?趙小王爺可是急著弄到手。”

  誓在必得的趙天鐸可不是好對付的軟怖子,為人自私自利的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連如花似玉的親妹妹都能嫁給行將就木的六十餘歲老頭,好獲得龐大利益。

  “哎呀!兄弟,別玩我,我那批私鹽還等看鹽令方能上市,你的一句話會斷了上百家庭生計。”他趕緊求曉,不敢再開半句玩笑。

  他的肩胛骨快散了,上官老弟的手勁真式強悍,連習武多年的他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不提鹽市,我要你趕製的雲錦呢?來得及在秋涼時分出貨嗎?”蠶兒吐絲在春分,秋冬二季是大量上等錦綢缺貨的季節。

  龍一飛豪氣地拍拍胸捕。“我辦事,你放心,幾間織布行與繡莊日夜趕工,一定能趕得出足夠的數量。”

  由經商手腕一流的上官二少在幕後操刀,他們合作的事業版圖己日漸擴張,吃下大半個商市。

  “凡事沒有絕對,不要得意忘形,後頭虎視耽耽的趙天鐸一直在伺機而動,等看拉下你。”好友在明處,目標顯著,想陷害他輕而易舉。

  “那個盡會耍陰招的免患子,老子總有一天砍了他……”做生意是憑本事,才智不足就回家養孩子,別出來丟人現眼。

  “龍一飛。”他聲一冷。

  他嗬嗬地幹笑,搔搔後腦勻。“不過我說你呀!你這事要瞞到什麼時候,沒人知曉你是‘雲間距’的當家主事,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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