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會改正

“唔，你查了這麼久就查到這個結果？”皇帝顛了顛手裡的文書，看著面前的人。

“陛下，偷襲瑞恩男爵的犯人已經抓住，並且也已經認罪，這是認罪狀。”

皇帝只掃了一眼便皺起眉來：“你知道我最討厭看這種小字了，你說給我聽。”

立在下面的人似乎並不意外，躬身道：“陛下，偷襲瑞恩男爵的人是來自獸人國度，因為兄弟在戰場上死于瑞恩男爵的手下，所以他一路跟隨瑞恩男爵，一直追到了帝都，這才找到了下手的機會，想要替兄弟報仇。”

皇帝摸了摸下巴：“你是從哪兒抓到他的？”

“臣受陛下所托，詳細詢問了瑞恩男爵那晚的情形，得知對方的大致身形和受傷狀況，接著從瑞恩男爵那兒調集了一些守衛軍，連日在帝都排查，終於讓臣找到了犯人躲藏的地方，一舉擒獲，再連夜審訊，終於讓犯人開口承認自己的罪行，臣便立刻來回報陛下。”

皇帝點點頭：“這事辦的不錯！東西先放這兒吧，人先收押著，回頭我再決定看怎麼處置。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賜你個美人？”

來人連連擺手：“臣謝陛下，美人就不要了，臣還想好好休息幾天。”

“哈哈哈，去吧去吧。”

等人走遠，皇帝撐著下巴，曲起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書桌：“來人，去請瑞恩男爵來一趟。”

“是，陛下！”

……

大長老的話說到這份上，索亞還有別的選擇嗎？沒有，他只能躬身，略帶感激地應了：“索亞謝謝大爺爺。”

大長老欣慰地點點頭，一轉身，面容肅穆：“阿什菲爾德家族向來只選家世清白，溫柔嫻淑，不參政事的小姐為族長夫人，麗莎曼達一來出身低微，二來屢屢在外花枝招展，三來竟妄想以侍女身份參與家族事務。此等女子何德何能？如何坐得族長夫人的位置？你們這些個糊塗東西，連侄子都不如了！”

不同於安格斯在家族中的超然地位，幾位長老才是真正處理家族日常瑣碎事務的存在，一直都被眾人頗為忌憚，被大長老如此訓斥一頓，之前還在幫麗莎曼達說話的人紛紛低下頭，心驚肉跳，知道自己這回是走錯棋了，原本還以為麗莎曼達頗得安格斯的寵愛，所以才應下了這事，卻沒想從昨天至今，安格斯居然連個字都沒提，甚至態度上還有些偏袒索亞，這就不得不發人深思了，也許他們這一步確實走錯了。

這天的會議是以大長老的發言而告終。當眾人緩緩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的時候，麗莎曼達正在大廳裡等著預料中的好消息，她穿著一身皇后賞賜給她的緋色長裙，挽了個樣式複雜的髮髻，面帶微笑地望著從樓上下來的眾人，眼底閃爍著隱隱的期盼。後面的索亞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勾了勾唇角。

當所有人都沉默地從麗莎曼達面前走過，直奔餐廳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詢問地目光落在其中幾個人的身上，卻不料他們都紛紛垂頭當沒看到，只有一個人似乎有些不舍，沖她輕輕搖了搖頭。這一刻，麗莎曼達像是被打了一記悶棍，呆呆立在原地，滿眼的難以置信，怎麼可能！皇后出馬居然還不行？安格斯到底是想怎樣？難道他的眼裡就真的只有那個無用的皇帝？他難道就一點都看不出來皇后的手腕和人脈？

索亞跟著眾人用了晚餐，掃了一圈，發現亞瑟居然還沒有出現，他想了想，走到亞瑟的門外，正碰上從裡面出來的亞迪，看著他手裡託盤上的剩飯：“怎麼？飯都不肯吃了？”

亞迪冷冷道：“等他餓了就會吃了。”

“我去看看。”索亞說著，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亞瑟正抱著膝蓋坐在矮塌上，面對著牆壁，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許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少年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我說了我不吃！你煩不煩？”聲音略微有些沙啞暗沉，想來這幾天過的很不好，連那頭微微卷起的頭髮都有些凌亂了。

索亞走到他身後不遠處，輕笑：“輸給自己的大哥就這麼難以接受？”

亞瑟身形一僵，猛地轉身，泛著血絲的眼睛狠狠地瞪著索亞：“你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這是我的房間，你出去！”

索亞抱著手臂，看著面前這個狼狽的小孩兒，兩眼通紅，眼眶下一片烏青，嘴唇乾澀，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就這麼坐在軟榻上，揚起腦袋倔強地吼著，簡直就像是受盡了委屈卻不肯跟家長哭訴的小屁孩兒。索亞的心瞬間就柔軟了下來，聲音也輕柔了許多：“聽說你不肯吃東西，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要來瞧瞧。”

“不要你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餓死呢！”亞瑟就像是一隻小刺蝟。

索亞：“我還不容易才有了兩個弟弟，怎麼會想你餓死？”

亞瑟詫異地看了一眼索亞，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奇怪，什麼叫好不容易才有了兩個弟弟？他跟亞迪明明都十幾歲了！

見亞瑟露出些許迷茫的神情，索亞彎起嘴角：“你已經在房裡悶了七天了，這幾天各處的叔伯們都回來了，你好歹要出去見見他們吧。”

亞瑟直覺地反駁：“不用你好心！別以為你用了卑鄙手段贏了我一次就可以對我說教了！”

索亞也不惱，伸出手指，立在亞瑟的面前，下一刻，指尖躥起一小簇火苗。亞瑟的眼瞳瞬間的收縮，其震撼遠超過當日被推下水，索亞居然會魔法了！他怎麼可能恢復了魔法天賦！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會用魔法了？”索亞輕柔的嗓音帶了絲絲的誘哄：“就在你把自己悶在這屋裡思索我到底用的什麼卑鄙手段贏了你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使用魔法的辦法。”

心事被戳穿，亞瑟的臉漲得通紅，張口想要反駁，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呆呆愣愣地模樣明顯取悅了索亞。索亞繼續道：“如果你接下來打算繼續待在這裡思索我到底是怎麼又重新能使用魔法的話，我不保證下一次來會給你更多的刺激，那你這輩子就只能仰望著我了。”

許是最後一句話太過犀利，刺痛了索亞的內心深入，立刻就讓他跳了起來：“誰會仰望你！你不過是個魔法廢柴！我才是魔法天才！我才不會仰望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聞名帝都的魔法天才，可是你還是輸給了我這個魔法廢柴。”索亞再度輕笑出聲：“亞瑟，你知道怎樣才能避免被卑鄙手段偷襲成功嗎？”

亞瑟咬著唇，倔強地不肯出聲，眼底卻透著顯而易見的渴望，輸給索亞實在是給了他太大的打擊，幾乎擊潰了他整個世界，而最重要的是，他至今都沒有想透當時到底是怎麼輸的，沒有任何魔法元素的暴動，沒有任何精神力的攻擊，卻偏偏有一股子強勢的力道將他打下去，甚至遮罩了他的所有攻擊。

索亞收起笑容，認認真真道：“變強，只有變得足夠強大，足以睨視一切，到那時，任何的卑鄙手段在你的面前都將無所遁形。”

亞瑟微微張著嘴，只覺得面前這個相處了十餘年的哥哥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之所以會輸，只是因為還不夠強嗎？僅僅是因為這樣嗎？

索亞抬起手，輕輕揉了揉亞瑟亂糟糟的卷髮，柔聲道：“好好收拾一下，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不然，你會離我越來越遠的。”

直到索亞轉身離開，亞瑟才漸漸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居然被索亞教導了一番，不禁又驚又怒，還夾雜了一絲絲難以言喻的竊喜，他懊惱地扒了扒頭髮，想要抹掉索亞摸著他頭髮時的溫柔，惱羞成怒地對著索亞的背影吼道：“我一定會光明正大地打敗你！”

……

索亞輕輕關上房門，抬眼看到亞迪還守在門外，冷冷地問：“為什麼要這麼做？”在眼下這種時候，讓亞瑟繼續窩在臥室裡無疑能省去索亞不少麻煩。

這兩個弟弟，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冷漠如冰，可真不好調、教啊！索亞默默在心底感慨，也抬手摸了摸亞迪的頭髮，微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弟弟，多關心一下不是應該的？”

亞迪顯然沒經歷過這種陣仗，耳根竟然泛起了一絲紅潤，他抿了抿唇：“你以前從來不在意我們的。”

“是我不好，這麼多年忽視了你們，以後我會好好補償的。”

亞迪雖然看著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卻顯然還沒有修到家，遠遠不如安格斯和以前的索亞功力深厚，結果三兩句就敗下陣來，紅著半邊臉快速離開了。

逗弄了一番弟弟，心底的沉悶一掃而光，索亞心滿意足地準備回房去了，結果剛上樓梯就看到老管家著急地迎上來：“索亞少爺，球球小少爺和小黑都不見了！”

索亞：“不見了？”

“剛剛球球小少爺的衣服弄髒了，我準備給他換身乾淨的，剛去隔壁拿了衣服過來人就不見了，當時門外有兩位侍女在，沒看到他們出來，也沒人進去。可人就是不見了！”

索亞道：“別急，我去看看。”

臥室裡空蕩蕩的，索亞一進門就知道球球不在這裡，屋裡沒有任何氣息，平日裡那個一看到他就咿呀叫著撲上來要親親的小傢伙不見了，就連那個膽小的小黑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