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遛鬼》第34章
計中計 第七章

說起探病,阿寶不由想起那個出來看一場電影後又被匆匆送回去的師父司馬清苦。雖然他們師徒習慣了一年只見兩三次面,甚至司馬清苦忙起來兩三年只見一次面,但兩個人現在同一個城市,近在咫尺,還要保持這個習慣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所以阿寶問明曹煜要去的醫院和司馬清苦是同一家之後,出門買了點水果,搭著順風車一起去了。

醫院門口停了好幾輛救護車,不斷有傷員從車上抬下來。

阿寶下車的時候,明顯感到有幾個人的魂魄已經有離體的徵兆。

護士和醫生不斷從裡面衝出來,推著病床又沖進。

阿寶在門口等了會兒,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進門。

曹煜停好車並沒有和他會合,而是直接上了樓。曹老先生住的是高級病房,一人一間,在頂樓。

司馬清苦住的是普通病房,三人一間。

阿寶進房間的時候司馬清苦正在玩撲克。他拿起左邊的牌看了看,然後除了張七,再拿起右邊的牌出了張八。

「師父。」阿寶將水果放在床頭,伸手去抓他左手邊的牌,「我陪你玩。」

「不行。」司馬清苦拍掉他的手道,「右手這把牌太爛。」

阿寶道:「左手代表誰?」

司馬清苦道:「潘喆。」

「他輸了幾把?」

「二十一把。」

「你們一共玩了幾把?」

「二十一把。」

同花順打著哈欠從他懷裡探出頭道:「沒想到師父大人還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阿寶道:「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改成,難道師父大人還有不幼稚的時候?」

司馬清苦用右手邊的A打敗左手邊有2不出卻出K的「潘喆」之後,才整理牌道:「你又遇到什麼麻煩了?」

阿寶垮下臉道:「難道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司馬清苦道:「好吧,我換個方式問,你帶了什麼麻煩來看我?」

阿寶:「……」

司馬清苦突然皺眉道:「你有沒有感覺到這間醫院陰氣很重?」

阿寶翻了個白眼,假笑道:「我帶來的。」

司馬清苦從身上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羅盤,道:「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我就可以當唐僧了。」

「……師父,你究竟看上了唐僧的哪一點?」

「徒弟、結拜哥哥、靠山、追求者……」司馬清苦長嘆道,「多得令人髮指啊!」

阿寶道:「我們還是說說醫院的陰氣吧。」

司馬清苦道:「醫院向來是陰氣集中之地,這個沒什麼奇怪,奇怪的是……這幾天陰氣越來越重,但是我見到鬼差的次數屈指可數。」

阿寶看了眼鄰床的老者。

司馬清苦道:「沒關係,他耳背,聽不見。」

阿寶道:「會不會是鬼差最近實行團購制,等鬼魂數量達到一定限額後,才上來收魂?」

司馬清苦道:「他們不怕鬼魂亂跑,變成孤魂野鬼交不了差?」

阿寶道:「在醫院外面下個結界就不就跑不出去了。」

司馬清苦道:「你剛剛說什麼?」

「下個結界……」阿寶頓了頓道,「師父,耳背的那個其實是你吧?」

司馬清苦一拍阿寶的大腿道:「我知道了。」

阿寶道:「師父,你的大腿呢?」

司馬清苦道:「沒看到你師父我要坐輪椅嗎?」

「您有兩條腿。」

「不順手。」

「……」

司馬清苦拿著羅盤道:「其實,昨天醫院裡發生了一件怪事。」

阿寶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道:「什麼怪事?」

三元和四喜從他懷裡出來,一個靠牆站著,一個坐在床上。同花順身藏在阿寶的懷裡,只伸出腦袋,將下巴擱在阿寶的膝蓋上,眼睛期待地看著司馬清苦。

三鬼一人就這樣靜靜地等著聽故事。

司馬清苦原本想簡明扼要地說一下大概情況,但是在這樣四雙目光的注視下,他突然有了說故事的興致,連帶口氣也並不一樣了。「你們知道,醫院這種地方,總是會發生這樣那樣的奇怪事,這間醫院也不例外。我要說的這件事,就發生在昨天的夜裡,差不多十點多的時候,門診已經關門,住院部除了值班護士之外,幾乎看不到人影走動。我因為肚子餓,所以拄著枴杖到樓下小賣部買了一包方便麵,但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現了。我看到兩個護士推著一輛車進了停屍房,但是車上面的那個人並沒有死。」

阿寶道:「你怎麼知道?」

由於他的問題實在太有辱御鬼派傳人的身份,身為掌門兼師父的司馬清苦立刻從說書人的角色中脫離出來,沒好氣地瞪著他道:「好歹我也是御鬼派的掌門人,一個人的軀體裡裝的是生魂還是鬼魂我怎麼會分辨不出來?」

阿寶道:「活人為什麼要推倒停屍房去?」

司馬清苦道:「這也是我好奇的問題,所以我就偷偷跟著他們進了停屍房。」

阿寶緊張道:「你看到屍變了?」

司馬清苦道:「我看到女人了。」

「……」阿寶道,「一點也不好笑。」

司馬清苦白了他一眼,「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阿寶道:「好吧,你是說兩個護士對著一個活人去停屍房,然後你追到停屍房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女人……難道護士推著那個人去停屍房和女人幽會?這也太刺激了吧?」

司馬清苦道:「你聽我說完!不要插嘴。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在照鏡子。她在鏡子裡看到我,突然大叫一聲,驚慌地跑出去了。我這才發現,我竟然進了一間女廁所。」

阿寶道:「啊?走錯了?」

「你就算耳背也不會眼瞎。」司馬清苦道,「我確定我跟著護士進的地方是停屍房。但是我推開門進去之後卻到了女廁所。」

阿寶想起司馬清苦之前的話,道:「結界?」

司馬清苦道:「只有這一種解釋了。」他盯著手裡的羅盤道,「可惜我當時沒有帶羅盤,不然就不會這麼容易被結界困惑住。」

阿寶伸手去拿,「這是什麼寶貝?」

司馬清苦一掌拍開他的手道:「給你你也不會用!」

走廊突然熱鬧起來,不斷看到醫生和護士從走廊裡跑過。

阿寶朝三元看了一眼。

三元立刻出門去打聽情況。

這一打聽卻去了將近半個小時。

阿寶靠著牆壁打了個盹兒,醒來看到三元皺著眉頭進來,揉了揉眼睛道:「怎麼了?」

三元道:「曹煜被警察抓了。」

阿寶笑出來道:「怎麼可能。」鬼魂怎麼可能被抓?但是看三元認真的表情,他逐漸笑不出來了,「不會是真的吧?他怎麼不跑?」

三元道:「跑了,他就不再是人了。」

這句話聽起來雖然有點怪,說的卻是事實。曹煜變成鬼這件事只有他們幾個自己知道,這是他能夠繼續以人的身份和曹炅鬥爭的條件,一旦他當眾化身魂體,那麼,他已經死了這件事就會曝光。

「他在哪裡被抓的?為什麼要被抓?」阿寶問。

三元道:「曹老先生的病房裡。據說是涉嫌殺人和盜竊。」

阿寶聽著這兩條罪名,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喜道:「會不會是從月光村出來的人報的案?」

阿寶搖搖頭道:「不太可能。月光村的地理位置注定它很難被取證。從月光村裡出來的,除了我們之外,只有斯特林、珍珠和珊瑚,最多算個老鼠爺,他們中有誰會握有曹煜殺人的證據?」

四喜低下頭去。

司馬清苦道:「當務之急,你們還是找個好點的律師,盡快保釋他。」

阿寶道:「能保釋嗎?」

司馬清苦道:「我不知道能不能保釋,我只知道曹炅身邊肯定還有其他的法術大家,要是他們看到曹煜,一定會識破他的魂體。」

阿寶聽了心中一驚,立刻撥通祖師爺的電話,等對方接起後,不等他說話就道:「祖師爺,大事不妙!」

「我知道。」

印玄的聲音在門口出現。

「祖師爺?」阿寶吃驚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

司馬清苦也愣了下,不過他反應很快,「隱身衣。」

門被輕輕關上。

耳背的老者終於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阿寶急忙站起來,笑道:「風真大啊。」

老者看看緊閉的窗戶,又看看自動關上的門,眼不見為淨地轉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們睡覺。

阿寶吐了吐舌頭。

印玄脫下隱身衣。

司馬清苦激動道:「祖師爺。」

阿寶道:「師父,我突然有種和你是平輩的錯覺。」

「的確是錯覺。」司馬清苦想拍他,但阿寶閃得太快,他只好訕訕地收回手,看著印玄道,「祖師爺怎麼有空來醫院?」

印玄道:「接他。」

阿寶道:「曹煜?還是……我?」

印玄道:「你。」

阿寶受寵若驚地笑道:「為什麼?」

印玄道:「因為我們被通緝了。」

阿寶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印玄道:「我們被通緝了。」

司馬清苦道:「通緝犯的通緝嗎?」

印玄點頭。

「……」阿寶吃驚地望著他,「祖師爺,在我不在的時候,你用我們的名義做了什麼?」

印玄道:「大廈裡裝了攝像頭,我們昨晚的行動都被錄下來了。」

阿寶身體如墜冰窖,冷不住打了個寒噤道:「所有?」

印玄道:「目前不清楚,但是新聞已經對我們發佈了通緝。」

「什麼罪名?」

「殺人。」

計中計 第八章

「誰?」

「大廈保安。」

阿寶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越想越心驚。在殭屍出現之後,他和祖師爺先後脫下了隱身衣,所以被拍到並不奇怪,而曹煜。是了,當臧海靈從公司裡衝出來而導致玻璃四濺的時候,三元和四喜化身實體為他擋玻璃渣的同時,曹煜也化身實體擋在了三元的身後。

要這麼說來,通緝的名單上應該還有三元四喜啊?而且他們是從無變成有,難道沒有人覺得奇怪?為什麼警察還敢這麼正大光明地通緝他們?

阿寶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惹得病房一片靜默。

最後還是印玄先打破沉寂道:「被操縱了。」

阿寶吃驚道:「你是說警察被操縱了?」

司馬清苦道:「以曹炅的家世,也不是不可能。」

印玄道:「可以是警察,也可以是證據。」

阿寶反應倒是極快,一點都透,「你是說,他們把錄像帶有選擇的交給了警方。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雖然那兩個保安不是他們殺的,錄像裡也不可能有他們殺人的鏡頭,但是單單他們半夜三更偷偷潛入別人的公司這一條就說不過去,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突然很想把黃文裕抓出來揍一頓!」

印玄道:「不如把兇手找出來。」

阿寶道:「兇手是誰?臧海靈?對啊,他當時和我們在一起,也應該榜上有名才對。果然是黑警啊!」

司馬清苦道:「你們打算怎麼做?」這次的對手不同以往,面對警察,不是法力能夠解決的。

印玄道:「擒賊先擒王。」

阿寶眼睛一亮,擊掌道:「曹炅!」

司馬清苦道:「你們知道他在哪裡嗎?他既然做了這麼多事,一定會提防你們的。」

阿寶眼珠子一轉道:「老曹先生不是就在上住著嗎?」

四喜吃驚道:「大人,難道你忘記了,曹煜剛剛就是在曹老先生病房裡被抓的。你們這樣去,不就是自投羅網?」

阿寶道:「你看得小說太少,小說裡有一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這句話顯然不適用眼前的環境。

四喜在高級病房區小轉了一圈下來道:「我看到房間外面有兩個警察。」

阿寶撓頭道:「咦?沒想到小說萬能定律也有失效的一天。」他話音剛落就被印玄拖進懷裡。

司馬清苦的嘴巴成O型,呆呆地看著他們。

阿寶倒是挺配合,自動將雙腳張開道:「差點忘了隱身衣。」

四喜道:「難道不是已經忘了嗎?」

印玄穿上隱身衣,然後裹住阿寶。

司馬清苦拍腿道:「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阿寶和印玄穿著隱身衣直奔病房。

到房間外時,關著的門讓阿寶犯了難。直接開門不是不行,但是曹炅既然看過錄像,應該會猜到他們有隱身衣,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麼防範措施。

他正在猶豫,就看到印玄彈指,然後門開了。

守在門外的警察警戒地看向四周,其中一個還特地走了進去。

「沒事。」裡面有人說話。一聽到這個聲音,阿寶就愣住了,輕聲道,「臧海靈?」

「嗯。」

阿寶道:「兇手不會就是他?」以曹家人的品行,賊喊捉賊這種事他們絕對做得出來。

印玄向前走了一步。

阿寶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往前摔去,幸好印玄早有所料,抱住了他的腰。阿寶掌握好平衡之後,正要往前走,誰知腰際被印玄勒住,將他牢牢地鎖定在原地。「祖師爺?」他疑惑地問。

印玄突然摟著他往電梯方向走去。

正好電梯開門,他們立刻鑽了進去。

阿寶道:「發生什麼事?」

印玄道:「曹煜。」

「啊!」阿寶腦海中頓時浮現曹煜落入曹炅手中後一系列的悲慘情景。

電梯裡,兩個病人茫然地對視著。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有啊。有人在說話啊,但不是我啊。」

「也不是我。你是來看哪一科的?」

「精神科。你呢?」

「五官科。」

「……」

同樣御鬼,阿寶和印玄顯然差很遠。

就如之前阿寶找三元必須靠三元留下的痕跡,印玄不用。他能夠直接感應到曹煜的方位,並且知道對方的處境十分不妙。

阿寶道:「要不直接把他召回來?」

印玄道:「他會拒絕。」

阿寶道:「早知如此,他當初何必自殺?麻煩不麻煩。」

正在開車三元眸光閃了閃,踩油門的腳越發用力,車頓時像離弦之箭,飛一般地從兩輛車的中間穿過,看的阿寶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前面有路障。」四喜指著前方道。

阿寶二話不說鑽進印玄懷裡。

印玄摟住他,順便用隱身衣將兩人包裹起來。

三元緩緩停下車。

交警道:「行駛證駕駛證。」

三元的手猛地僵住了。

躲在隱身衣裡面的阿寶也僵住了。

三元是鬼,怎麼可能會有行駛證?

三元在身上摸了摸道:「忘記帶了。」

交警道:「把車停在路邊。」

三元無奈,只好把車在路邊等下,然後根據交警說的登記。

交警道:「記得帶上行駛證駕駛證過來領車。」

三元道:「要扣車?」

交警道:「嗯。」

「可是我有急事。我……」

「你可以走了。」交警擺擺手,繼續查下一輛。

四喜嘆氣道:「我突然覺得做鬼也挺好的。至少通行無阻。」

三元攔了一輛出租車,開著門站了一會兒才道:「走了?」

「嗯。」阿寶極小聲地應道。

司機茫然道:「你還沒上車呢,我怎麼走?」

三元將後車門關上,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上去,然後報地址。

司機也沒多問,一心一意地想著早點把人送到目的地。

目的地並不是警局,而是在通行警局半路上就走了岔路,一路駛向市區中較為偏僻的一座飯莊。

司機抵達之後,三元將手伸到後座。

阿寶將錢遞給他。

三元才付車資。

司機收完錢,一等三元下車,就猛踩油門跑了。

四喜道:「曹煜不是被警察抓了嗎?為什麼會來這裡?」

三元左右看看,道:「大人?」

四喜一怔,跟著喚道:「大人?祖師爺大人?」

兩人叫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應答,正在疑惑,就看到之前飛出去的那輛出租車以火箭般的速度沖了回來,然後門自動開了又自動關上。

阿寶刻意壓低著聲音道:「你皮膚太粗糙,一看就沒好好保養,算了,不上你的身了,快走。」

這次出租車飛得比上一次更快,幾乎能看到四個輪子騰空飛起。

四喜道:「大人,你們去哪裡了?」

阿寶道:「這種明知故問的問題就不要再說了。我們還是快點找曹煜。曹煜在哪呢?」

印玄道:「飯莊裡。」

阿寶道:「一看這座飯莊的外形,我就有一個深深的預感,這是一個陷阱。」

但現在的情況是,就算是陷阱也得往裡闖。

他們慢慢地走到飯莊門口,還未來得及打量環境,就看到飯莊的兩扇門往裡開了,露出一條鋪著紅地毯的路來。

阿寶驚訝道:「我們隱身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來了?」

印玄道:「隱身不等於隱藏氣息。」

阿寶道:「那我們還進去嗎?」

「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進去?」

阿寶小心翼翼地往裡走,邊走邊不忘打量四周環境。

啪啪啪。

三聲掌聲從他們正前方的二傳來。

阿寶抬頭,就看到一個熟人坐著輪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計中計 第九章

「你沒死?」一個人類居然靠著截斷自己的後半身而活命了。這個世界真是太玄幻了!阿寶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老鼠爺的下半身。那裡蓋了一張毯子,從毯子的凹凸狀來看,不像是兩條腿。

老鼠爺眼中迸發出恨意,抓著二樓圍欄的手微微顫抖著,「你們當然很想我死,可是我沒死,你們卻要先死了!」

阿寶道:「我覺得這句對白很耳熟,很多電視劇的壞人都用過。這年頭,壞人角色都跟流水線生產似的,翻來覆去就是你喊吧,你喊破嗓子也沒有人……」

印玄突然摀住他的口鼻。

阿寶一怔,目光掃到牆角,發現那裡正慢慢地噴出一種極淡的白色氣體。

難道是毒氣?

好人類的手段啊。

阿寶心中感慨。

「你說得沒錯。在這裡,你們就算喊破嗓音也沒人會聽見的。」老鼠爺見他不說話,立刻開口道,「你們現在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麼從鬼煞村出來的?」

阿寶張了張嘴,卻被印玄捂得更緊。

老鼠爺道:「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地方還藏著一件你們想都想不到的大秘密!」

他千方百計想誘使他們開口,可惜白色氣體漸成煙霧繚繞之勢,肉眼便能看出來,阿寶越發不敢張嘴,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老鼠爺冷笑道:「看來你們已經發現了。」

阿寶忍不住從隱身衣裡伸出手指,朝他指了指。

印玄道:「他在四周設下了風吹草動烈焰陣。」

老鼠爺那張滿是皺褶的老臉露出奇異的表情,「你居然懂得陣法。那你應該知道這個陣法不動沒事,稍微一動就會陷入火焰之中。」

四喜道:「那不動不就沒事了?」

老鼠爺嘿嘿笑道:「一動不動你們可以堅持幾分鐘幾小時?不吃不睡你們可以堅持幾天?」

四喜腦門上立刻滑落一顆拳頭大的冷汗。這個計策實在是太歹毒了,就算他們能夠不吃不喝,卻不可能不呼吸,等這裡氣體越來越濃,阿寶再怎麼緊閉嘴巴也不可能避免的。

白煙越來越密,很快將阿寶和印玄的身形掩藏在內。

阿寶頭越來越昏沉,捂著嘴巴的手猛然鬆了,嘴唇被濕潤溫柔的觸感堵住然後撬開,一顆圓潤的珠子被頂入口中,頭腦瞬間清明起來。他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景,卻聽印玄抵著他的耳朵道:「含著,不要吞下去。」隨即身後的熱量猛地消失了,隱身衣輕飄飄地落在背上,卻讓他感到一陣空虛。

二樓猛然傳來老鼠爺的驚呼聲道:「你,這怎麼可……咯!」

呼聲戛然而止,彷彿被人用手硬生生地掐斷一般。

四喜道:「大人,你沒事吧?」

阿寶含著珠子不敢開口,只能胡亂點了點頭。

四喜道:「咦,三元去哪了?」

阿寶心中一驚,暗道:莫非三元跑去找曹煜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三元和曹煜的恩怨情仇他看得一清二楚,兩人絕對是兩情相悅,可惜心結未解,平時冷冷淡淡但遇到事絕對肯為對方拚命。想到這裡,他不禁擔憂其三元的安危來。對曹煜這個人,哪怕他自殺成鬼,阿寶對他都沒太大的好感。在他看來,曹煜心機深沉又做事極端,非良善之輩,若非看在祖師爺收他為鬼使以及三元對他舊情未了的份上,他根本不想和他有所牽扯。

少頃,四喜驚呼道:「大人,煙散了。」

阿寶看看週遭,發現白煙果然淡了些,漸漸能看清楚飯莊的輪廓。

「祖師爺大人。」四喜叫道。

阿寶抬頭就看到印玄從二樓跳下來,面色如金紙一般,毫無生氣。他想上前扶他,又怕踩到陣法。就在他左右為難裹足不前之際,印玄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巴。

「呵!」四喜倒抽一口涼氣。

阿寶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若非他沒有同花順彈出眼珠的本事,他此刻的眼珠一定不再眼眶之內了。

印玄用舌頭撬開他的嘴唇,然後用力一吸,將他嘴中的珠子吸到自己口腔內嚥了下去。

阿寶怔怔地看著他,發現他的臉色漸漸恢復平常,甚至兩頰隱隱泛起紅暈來。「我……祖師爺……」他想說點什麼,卻發現此時此刻他的詞彙庫變得極為貧乏。

印玄別開目光,看向二樓。

阿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老鼠爺低頭歪坐在輪椅上,已然氣絕。原本蓋著住膝蓋的毯子落在地上,露出毛茸茸的下半身,從下半身的外形來看,應該是某種猛獸。「這是怎麼回事?」

印玄道:「我將你留在原地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隱藏氣息偷襲他。成功了。」

阿寶想了想,恍然大悟。怪不得印玄等到白煙將視線都遮住了才動手。因為隱身衣只有一件,無論是他還是印玄貿貿然從隱身衣裡出來,都會引起老鼠爺的懷疑,所以他等到他們和老鼠爺的視線都被白煙擋住了,再從隱身衣裡出來,這樣就能反過來利用毒煙掩人耳目。想必老鼠爺到死都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敗在他自以為雙管齊下的妙計裡。

「那陣法呢?」即使看到印玄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阿寶還是不敢擅越雷池半步。

印玄道:「我剛剛已經將陣法和釋放毒煙的機關破壞了。」

「哦……」阿寶拖長音,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左邊。剛才兩個問題雖然也是他想問的,卻不是最重要的。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關於那顆珠子以及……

「我們去找曹煜吧。」印玄不等他醞釀好情緒,就搶先轉身朝裡走去。

阿寶只好將回到咽喉的話又吞了下去,心事重重地跟了上去。

飯莊是普通的飯莊,除了出現老鼠爺這樣的怪物以外,一切都很正常。除一樓是大堂之外,二樓三樓都是包廂。

印玄逕自上了三樓,然後在兩扇門組成的大門前停下來。

門上掛著一塊牌子,寫著死路兩個字。

阿寶納悶道:「哪裡有飯店會把包廂取名叫死路?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印玄道:「有。」

「哪裡?」

「這裡。」印玄緩緩道,「為我們預定的包廂。」

阿寶道:「怪不得從進來到現在沒看到一個人,這種服務態度注定他們早晚要關門大吉。」

四喜道:「我們不是看到了老鼠爺?」

阿寶道:「你覺得他那樣的還能算是人嗎?」

四喜想了想,認同地點點頭道:「也對。」

印玄伸手轉動門把,然後推門。

門打開,裡面的燈自發地亮起來。

這間包廂佈置得十分豪華,暗紅色的地毯中央是一對展翅的鳳凰,兩扇落地大窗戶的左右各放著一盆一人高的透明花瓶。中間靠左的一瓶極為顯眼,因為裡面正關著曹煜。

阿寶被之前的風吹草動烈焰陣弄得疑神疑鬼,謹慎地問道:「這裡不會也有什麼陣法吧?」他看到印玄走進去,才跟在後面走進去。由於他始終沒有脫下隱身衣,所以從視覺上來說,目前走進包廂的只有印玄一個人。

四喜輕聲問道:「大人,三元呢?」

「噓。」

他們走到花瓶前,就聽到一個男聲從包廂的四面八方響起來,「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找到了這裡。」

印玄道:「曹炅?」

「哈哈,是我。好久不見了,印先生。」

阿寶注意到包廂前後都放著兩個音箱,曹炅的聲音正從裡面傳出來。

計中計 第十章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解決了老鼠爺。不過也對,一個廢人本來就不可能有什麼能耐。我不該給他機會的。」

阿寶道:「好歹他也是為你做事,你這樣講太薄情寡義了。」

曹炅道:「為我做事?他身體在完好的時候的主人名字叫曹煜,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給了他機會,他不但沒有把握,還差點壞了我的大事,這種人簡直是忘恩負義。」

阿寶嘆氣道:「我怎麼會對曹煜的哥哥抱有人性的期待呢?錯的是我不是你,你繼續。」

曹炅道:「印先生,我們之前談好的交易是你殺掉曹煜,我支付報酬。現在曹煜的確已經死了,我會馬上把尾款匯給你,到時候我們銀貨兩訖,互不相欠。你可以回去了。」

印玄道:「我要把他帶走。」

曹炅的聲音當即冷下來,「看來印先生對自己當前的處境還不太瞭解。曹煜已經是鬼,他不可能再和我爭任何東西,你們不會再從他身上得到任何好處。我直白地說,他現在就是一件垃圾,一件廢物,拿去回收也沒有人會要。兩位都是人才,何必為這樣一件垃圾而冒險?再說,兩位身上還背著命案吧?你們畢竟是人類,是人類就要遵守陽間的規矩。其實我知道那兩個人的死和你們沒有關係,這樣吧,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幫二位解決這個麻煩的。當然,作為對我的感謝,我想兩位最好不要再出現曹某的任何一件事情中。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覺得怎麼樣?」

阿寶道:「上次看到你,你還沒有這麼威風。果然,鴕鳥藏起腦袋之後膽子就大了,說話語氣都不一樣。」

曹炅道:「你們不怕坐牢?可能連坐牢的機會都沒有,殺人會被判死刑的。」

印玄充耳不聞地走到玻璃瓶前面。

曹煜抱膝坐著,頭靠著瓶子內壁,雙目緊閉,像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蠟像。

阿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這瓶子沒有古怪吧?」

印玄皺眉道:「你把他的一魂一魄抽走了?」

曹炅道:「並不是我抽走的,而是化掉的。」

印玄道:「化?」

阿寶驚叫道:「這個玻璃瓶有腐蝕作用?」

印玄將阿寶掩在身後,手指輕彈瓶身,只聽砰得一聲,玻璃瓶子碎裂開來,碎渣飛濺,落了一地。他單手畫圈設了個結界,將自己和阿寶護在中央,靜靜地看著四周變化。

曹煜身影閃爍了一下,在瓶裂的瞬間從實體恢復成魂體。

印玄撤掉結界,大袖一捲將他收入袖內,轉身迅速往外走。

曹炅高叫道:「你們這樣就想走?」

阿寶緊跟著印玄的腳步道:「有種你早就下來單挑了,還會藏起來當播音員?」

曹炅聲音轉為陰沉,「你們逃不掉的。」

「你不過是想拖延時間。」印玄說著,已經和阿寶一起從門裡出來。

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的阿寶聽他這麼說,心裡頓時敞亮起來。怪不得曹炅一邊嫌棄老鼠爺一邊把他派出來,原來他並不是指望老鼠爺能夠殺了他們,而是用老鼠爺拖延一段時間。但是老鼠爺拖延的時間顯然比曹炅預期得要短,所以他才不得不親自上場用廢話來拖住他們。他就說嘛,曹炅怎麼看也不像是閒著沒事找話說的人,怎麼會一邊注意著房間內的動向一邊卻什麼進攻防禦措施都沒有。

「祖師爺,從戰術上來說,拖延時間通常是為了佈置陷阱或者等待援軍。總之,沒好事。」阿寶道。

四喜道:「三元還沒找到。」

阿寶皺眉道:「照例說,三元應該比我們先到包廂才對啊。難道……他也被抓了?」

四喜道:「大人感覺不到嗎?」

「你覺得我剛才那句像是自問自答的設問句嗎?」

四喜:「……」

阿寶道:「我們想個辦法找找看吧?」

四喜道:「喊吧?」

「啊?」

「最正常的找人辦法不就是大聲喊嗎?」四喜的理所當然迷失在阿寶聲音中的茫然裡。

「有道理。」

阿寶很快採納了四喜的意見,一人一鬼在靜得詭異的樓道里大聲喊起來。

三元兩個字不斷投擲在飯莊中,卻毫無回音。

四喜道:「大人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阿寶道:「沒有感覺就是最好的感覺,至少證明他現在沒有危險。」

他們說著說著已經到了一樓,印玄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朝二樓看去。

阿寶跟著他轉頭,只見三元突然像變戲法般從樓道口冒了出來,匆匆忙忙地跑下來道:「快走。」

阿寶道:「發生什麼事?你哪裡了?剛才叫你怎麼不應?」

三元道:「回去再解釋。曹煜呢?」

「找到了。」

三元鬆了口氣道:「快走,警察來了。」

阿寶現在一聽到警察就頭大,眼睛立馬再四下搜尋起來,「我們先在找個地方躲一躲吧。」

四喜道:「大人,你躲得非常徹底,不用妄自菲薄。」

阿寶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隱身衣,立刻撩起衣服道:「祖師爺,你也進來。」

隱身衣的衣擺突然揚起,阿寶身影短暫地現形又很快消失。印玄從後面抱著阿寶,慢慢地朝飯莊外面走去。汽車鳴笛聲由遠而近。

阿寶小聲道:「三元,你怎麼知道警察來了?」

三元道:「我看到有人報警。」

「誰?」

「毛懷德。」

「……真是一個令人懷念的名字。」阿寶語氣陡然一變,「他不是成了尚羽的手下嗎?難道曹炅現在榜上了尚羽?」

三元道:「有可能。我上二樓的時候看到他走進一間包廂,就追了進去。他從二樓包廂的窗戶跳到後街,一邊報警一邊往外跑。我跟蹤他直到他上車才回來。」

阿寶道:「我怎麼覺得這件事越來越熱鬧了呢?臧海靈、曹炅、老鼠爺、毛懷德……下次該誰冒出來了?斯特林還是邱景云?」

「噓。」三元和四喜鑽進阿寶的懷裡。

兩輛警車在飯莊門前停下來。由於通向飯莊大門的大小有限,所以他們打算等所有警察進飯莊之後再往外走。但是後面那輛警察上下來的人卻讓阿寶他們大吃一驚。

「居然是他們?」阿寶幾不可聞地呢喃。

四喜好奇地探出頭想要探查個究竟,立刻被阿寶塞了回去。警察看不到鬼不等於那兩個人看不到。

果然,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朝著這邊看過來。

阿寶閉上眼睛。但凡學法術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應,不止是對鬼怪的感應,對人的感應也會比普通人敏感。何況這兩個還不是普通會法術的,而是三宗六派中出類拔萃的法術大家,一派掌門。

「連先生,譚先生,謝謝你們的配合。希望在你們的幫助下我們能夠順利將嫌疑犯緝拿歸案。」警察一邊往裡走一邊對著連靜峰和檀沐恩說著客套話。

譚沐恩收回目光,點點頭道:「我們先進去再說。」

阿寶聽著他們腳步聲慢慢消失,印玄邁開腳步之後才睜開眼睛,配合著他往前走。

眼見大門近在眼前,印玄突然停下腳步。

阿寶心中一驚,想問怎麼了,但第六感卻告訴他最好別出聲。

印玄皺眉。

連靜峰就站在他身後五六米的地方。從他去而復返可以推測出他必定是感應到了什麼,但是這樣的距離很難判斷他的感應是否準確。

連靜峰在門口站了會兒,就被警察叫了進去。

印玄回頭看了眼他的背影,繼續往前走。

從大門出來,阿寶舒了口氣道:「快憋死了。」

四喜道:「剛剛是誰?」他的腦袋一直埋在阿寶懷裡,所以沒看到。

阿寶道:「譚木頭和連靜峰。」

四喜吃驚道:「怎麼會是他們?」

阿寶道:「是啊,如果出現是斯特林、珊瑚、珍珠,甚至邱靜云我都不奇怪。可是連靜峰和譚沐恩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四喜道:「我快暈了。」

阿寶道:「我也是。唉,快點打的回家好好睡一覺吧,從昨天到現在,我的腦細胞死亡數量已經逼近警戒線。」

四喜鑽出來,化身實體,站在路邊攔出租車。

飯莊偏僻,連私家車都很少,更不用說出租車,他們等了幾分鐘都不見車子開過,正打算找公車站,就聽到飯莊裡出來一連串紛亂的腳步聲,其中一個樣貌年輕的青年一直衝出了飯莊大門,扶牆不斷地干嘔著。

阿寶疑惑道:「他們怎麼了?」

一個看上去稍稍成熟的中年警察走出來,拍拍青年的肩膀,安慰了幾句,青年這才站起來,臉色稍稍緩和。

阿寶按捺不住好奇心,想悄悄地往飯莊挪幾步看清楚情況。

印玄也極配合,任由他一步步地挪到飯莊大門口正對面的公車牌邊上。

只見飯莊裡幾個警察抬著一具被布裹起來的東西出來,看長短寬窄,極像屍體。

四喜道:「那不是老鼠爺蓋著的毯子嗎?」

阿寶恍然道:「我知道了,他們一定是發現了老鼠爺的屍體!」

四喜道:「不知道警察會怎麼處理他。」

阿寶道:「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拿去燒烤。」

四喜道:「大人,我也有點想吐。」

「這種事不需要報告。」阿寶見連靜峰和譚沐恩出來,連忙將目光轉向別處,「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公車在哪裡?」

他正問著,就看到一輛公車從右邊駛來,緩緩停在他們面前。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