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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鬼》第23章
鬼煞村 第十章

大鏡仙道:「若非你太快從分身鏡中醒來,讓我對你的身份起了疑,用仙脈偽裝成水滴入侵你的身體查探你的身份,也不會發現你的血液竟是傳說中善德世家才有的香血。」

阿寶咕噥道:「我說那水滴怎麼會滴得那麼正。」

「傳聞善德世家世代單傳,傳人都有神靈庇護,妖魔難侵,為何你沒有?」

「因為……」阿寶突然摀住臉,「這實在是家醜,我不想說!」

「你不說無妨,我只要你的心,對你的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山洞伸出慢慢傳來樹葉掃過山壁的沙沙聲,阿寶用手電筒照著來路,一棵在山洞中頂天立地的大樹正用樹根當腿,飛快地衝過來。

「等等!我說!」阿寶跳起來叫道:「你拿到我的心也沒用!」

快要衝到他面前的那棵樹猛然停下,大鏡仙陰森森的聲音傳來,「什麼意思?」

「其實,我是……私生子。」阿寶雙手抱著手電筒,哀傷道,「你說的沒錯,丁家世代單傳。我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我是一個錯誤,所以注定要收到懲罰。我根本就不配繼承丁家,也不能繼承丁家,所以,我的心對你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大鏡仙道:「你是私生子?」

「是的。」

「你父親是誰?」

「丁海食。」

大鏡仙突然大笑起來,「既然你父親是丁家人,不管你是私生子還是婚生子都是丁家後人,善德世家傳人,你的心便是至善至美的仁德之心。」

阿寶道:「不是啊,你聽我解釋。其實在我之前,我還有一個哥哥。我哥哥才是善德世家的正宗傳人,我是多餘的。你也說了,我不受神靈庇護,便是這個道理。」

大鏡仙道:「你的血是香血。」

「那是因為我隨我爸嘛,但是仁德之心不是人人能有的,只有善德世家的傳人才行,我不是。」阿寶乾笑道,「所以你還是放過我。」他邊說邊用手電筒不斷地照著那棵樹,生怕對方有什麼輕舉妄動。

大鏡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差點就相信了。」

……

差點兒?

阿寶道:「您別差點兒啊。」

「你的那位祖師爺並非你這般巧言令色之人,之所以會答應我的條件是因為知道你是真正的善德世家傳人?你既然在此山洞,他答應我的條件便不算毀諾。」大鏡仙嘆氣道,「若非只有這一個辦法才能令弟弟起死回生,我也不想害你枉送性命。」

阿寶苦笑道:「難道你弟弟是命,別人便不是命了嗎?」

「這邊是我墮落成妖的原因。」大鏡仙道,「自私如我,與妖魔無異。」

「你明知還故犯?」

「我便是不想一錯再錯,才明知故犯。」大鏡仙竭力平靜聲音裡隱隱透露出以生命為之燃燒的痛苦,「我失去過一次,便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阿寶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死了,這世上便多了一個女人守寡。」

大鏡仙道:「無論你說什麼都沒用了,能勸的,我自己已經勸過我自己,可是,連我都無法阻止自己,又何況旁人。」

阿寶的手放在懷裡,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三元四喜和同花順。

「你最好不要用你的鬼使。」大鏡仙道,「我好歹也曾是上仙,他們便是修煉百年也不是我的對手。」

阿寶嘆氣道:「你竟連還手的機會都不給我。」他話音未落,三元已經衝了出來。

鋪天蓋地的煞氣衝向那棵攔在路重要的大樹。

樹枝刷拉拉地響起。

阿寶拿著一大疊符咒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衝了過去。自從被自己的定身符定住之後,他對使用黃符就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大人,快把手電筒收起來!」四喜小聲提醒。

手電筒拿在手裡,等於告訴大鏡仙他們的位置。

阿寶忙收起手電筒。

「你們在我腹中,我焉能不知你們的一舉一動。」大鏡仙聲音冷冷地傳過來,隨即聽到三元的悶哼聲,四周煞氣減淡。

「除了仁德之心外,我不想傷及其他。」大鏡仙道,「阿寶,我勸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取心之後,你最多去枉死城報到,有你的祖師爺在,你很快就能衝入輪迴,重新做人,何必與我死戰?萬一我下手失了輕重,你豈非要連累你的鬼使與你一同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四個字結結實實地打了阿寶一個當頭棒喝。他的動作頓時遲疑起來。

四喜叫道:「大人,千萬別猶豫!我們只要拖延至印玄大人回來即可。」

大鏡仙冷笑道:「痴人說夢。索魂道豈是他想進便進想出便出的地方?」

阿寶突然嘆氣道:「也許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他突然如離弦之箭般衝了過去,手中的黃符被用力丟向樹根和樹幹。

天靈靈地靈靈,保佑定身符別失靈!

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認真地傾聽著四周動靜。

山洞靜極。

彷彿頃刻間吞沒了適才所有的喧譁,阿寶覺得臉自己的呼吸都變得輕不可聞起來。

「大人?」

四喜試探著喊道。

阿寶打開手電筒,正想查探情況,一抬頭卻看到那棵大樹不知道什麼時候移到他的面前,正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心跳在剎那停頓,他四肢冰冷,握著手電筒的手輕輕發顫。

死亡,死亡……

他腦袋裡不斷地循環著這兩個字,努力想把腳拔起來往後跑,可是身體在驚恐中變得僵硬無比,他甚至生出一股束手待斃的絕望感。

「大人快跑!」同花順和四喜同時擋在他面前,用力將他往後推去。

他身體動了,但腿慢了半百,不協調的動作使他踉蹌了兩下摔在地上。

「別動了。」大鏡仙口吻滿是憐憫。

擋在他們之間的四喜和同花順便樹枝輕輕地掃了開去,和之前定在那裡動彈不得的三元一起。

阿寶看著沐浴在手電筒燈光下樹枝越來越近,恐懼地閉上了眼睛。

轟。

巨大的爆破聲使得整個山洞狠狠地震顫了一下。

灰暗的光從山門的方向射進來。

阿寶驚訝地回頭,看到原本緊閉的山門破了一個大洞,正要高興,腰間突然一緊,樹枝已經纏住了他,打算往回拖,但比樹枝更快的是劍光。

「赤血白骨始皇劍?」身後傳來大鏡仙震驚地叫聲。

印玄拎起阿寶的皮帶,用力往後一丟。

阿寶在地上滾了兩圈,一個挺身跳起來,跑到邊上把三元四喜同花順放進懷裡,然後朝門的方向跑去。看到印玄出現,原本呆滯的思緒和身體一下子重新活躍起來,就好像剛做過保養的汽車,身手矯健得像隻兔子。

眼見就要衝到門口,後面傳來一陣巨大的吸力,頓時將他拉了回去。

不是!

阿寶眼睜睜地看著光明離他越來越遠,張大嘴巴發出一聲驚叫。

半空中,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用力往下拉去。

阿寶身體依舊往大樹的方向拉扯著,但腳卻被死死地拖在原地,腿與身體連接的部分好像要被扯斷了似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最後的結局不會是兩馬分屍?

阿寶腦海中閃現悲哀又絕望的念頭。

鏘。

劍摩擦過地的聲音,隨即阿寶覺得身體一鬆,抓住腳的手還在,可是那股拖力卻不見了,他努力地抬頭,想看清楚那個死抓著自己腳不放手的人。

鬼煞村 第十一章

白色的發絲如蜘蛛網一般揚起,千絲萬縷,美得好似冰雪拉出來的絲。

阿寶佩服自己在這種危機關頭還能有這麼浪漫的想像,也許是人臨死前的本能讓他刻意地忽略了身首異處的慘狀,想要留下這個世界最美好的印象。

身體離樹越來越近,他仰著身體,眼睜睜地看著那茂密的樹枝出現在自己的上方,就像一頂巨大的傘,罩住自己,吞噬自己……

篤。

難以形容的砍伐聲。

阿寶肩膀下意識地縮起,頸項同時傳來一陣劇痛。那股讓他身不由己地吸力不見了,他的身體在地心引力的召喚下跌下來,落進一個不算溫柔卻絕對可靠的懷抱。

印玄一手抓著劍,一手抱著他,極快地朝門的方向衝出去。

他身後,大鏡仙發出一聲極怒的咆哮。

阿寶想去大鏡仙此時的表情,但頭才微微一動,身體就被重重地撲倒在地。他抬頭看著印玄猛然湊下來的頭,驚訝地發現他臉色極為蒼白,就好像全身血液都被抽乾了一半。

「祖師……」爺字還沒出口,他就被印玄的下一個動作驚住了。

印玄抓著他的肩膀,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傷口。

溫熱的舔舐和傷口的痛楚雙雙衝擊著阿寶的頸項。

難道祖師爺有吸血的愛好?

阿寶震驚地看著不斷蹭著臉頰的白髮,想起第三次見面,印玄一出現就二話不說地抓過他割破的手指往嘴巴裡送,他覺得這種可能性真是太大了。再想想剛才印玄慘白的臉色,阿寶覺得自己就是盤中餐啊。

早知道,祖師爺何必和大鏡仙打得死去活來呢?他們一個要血,一個要心,簡直是各取所需互不侵犯嘛。

想到這裡,阿寶悲從中來。手輕輕地拍著印玄的後背,放棄似的感慨道:「吸吸,好吸就多吸一點。」

印玄居然真的吸了一口。

阿寶痛得差點哭出來,「不,不是,祖師爺,您還是溫柔點。」

躲在阿寶懷裡的四喜納悶地問三元道:「你猜大人和印玄大人在幹什麼?」

三元沒做聲。自從大鏡山出來,他就極力地將自己往裡面縮,生怕露出一丁半點。

四喜無奈,只好繼續聽著外面的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寶估摸著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下三分之一血量的時候,印玄終於停口了,還拿出兩塊創口貼幫他把傷口貼上。

阿寶:「……」

印玄站起身,收起跌倒時被放在一邊的赤血白骨始皇劍,低頭看著還賴在地上不動的阿寶,微微皺眉,「還不起來。」

阿寶兩隻手像烏龜一樣比劃了兩下,「我頭暈,好像失血過多了。」

印玄道:「此地煞氣極重,一草一木皆染上戾氣,多躺對身體無益,快起來。」

阿寶打量四周,發現已經遠離大鏡山山洞,立即一骨碌爬起來,「這是什麼地方?」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殘破的土屋,屋頂蓋著茅草,裡頭黑森森的,彷彿終日不見陽光。

印玄道:「鬼煞村。」

「到了?」阿寶道,「那我們快點找到師父他們。」他往前踏了一步,見印玄還站在原地不動,臉色慘白依舊,而自己好端端的,除了脖子上有點痛之外,全身上下和之前沒什麼兩樣,於是把心一橫,把歪著頭將脖子送上去,「要不,祖師爺你再喝一點?」現在祖師爺是他們最主要的戰鬥力,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誰都活不了。

印玄挑眉道:「你覺得我是吸血狂魔?」

「不是啊,你剛才不是……」阿寶手指比了比他的嘴,又比了比自己的傷口。

「若不是你的血有香味……」印玄別開目光,臉上露出些許不屑之色。

阿寶尷尬了。原來祖師爺兩次都是幫他止血啊。他幹笑兩聲道:「我主要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幫到祖師爺的。呵呵。」

印玄道:「扶著我走。」

阿寶將信將疑地走過去,印玄身體的重量一下子全都加在了他身上,讓他差點一個沒站穩往前撲去,幸好老鬼和四喜及時鑽出來扶住兩人,才避免他們再次滾做一團。

印玄皺眉道:「你們出來做什麼?萬一染上煞氣,豈非還要替你們除煞。」

老鬼道:「主人不是有大鏡仙的兩樣寶物嗎?不如拿出來一用。」

印玄道:「此時的我不宜用混元破煞鏡。」

老鬼面色微變,眼睛朝阿寶看去。

對他眼中的怪責,阿寶只能無辜撇嘴。做省略孫做到連自己的血都願意貢獻出來,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老鬼和四喜重新鑽回印玄的袖子和阿寶的懷中。

阿寶扶著印玄,慢慢地順著鬼煞村的小巷子走著。地上坑坑窪窪不平,阿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穩住兩人的重量,「我們現在去哪裡?」

印玄道:「找個寬敞的地方。」

寬敞?怎麼樣算寬敞?屋裡還是屋內?

阿寶追問,可印玄也說不上來。

他只是單純覺得這裡附近很危險。

「祖師爺,你會為什麼回來?」這不是印玄第一次在關鍵時刻趕到,但前面幾次加起來都沒有這次驚心動魄。前兩次尚羽派來的這些人只打算活捉他,這次阿寶是實打實地覺得生命受到了威脅。

印玄道:「鬼煞村的煞氣突然朝大鏡山方向湧動。」

阿寶訝異道:「為什麼?」

印玄道:「不知道。」

阿寶猜測道:「難道是大鏡仙和這個鬼煞村有什麼關係。」

四喜突然從阿寶懷裡探出頭,「三元問現在幾點了?」

阿寶看了看手錶,「下午五點一刻,怎麼了?」

四喜把頭縮回去,過了會兒重新探出來道:「三元說,這個村有一座很簡陋的道觀,可以藏身。」

阿寶道:「三元呢?」

四喜道:「在同花順懷裡縮著。」

……

「你是不是把兩人的位置說反了?」阿寶怎麼也無法想像高大英俊的三元縮在嬌小可愛的同花順懷裡的樣子。

四喜道:「我把眼珠子揉掉了兩次,事實還是那樣。」

印玄若有所思道:「這裡就是他說的地方?」

四喜道:「應該是的。」

阿寶道:「道觀在哪裡?」

四喜過了會兒才道:「在村子最中心的位置。」

阿寶扶著印玄走了一會兒,突然停下腳步道:「不對,我們這樣走,只是在村子最外圍繞圈子。」所有的房子都連在一起,根本沒有往裡圈走的路。

印玄左右看了看,指著一道破破爛爛的門道:「進去。」

阿寶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祖師爺現在的狀態,好像沒有以前那麼可靠了。

印玄道:「你的黃符呢?」

阿寶抓出一小把。其他的都丟在索魂道里了。

印玄道:「走。」

阿寶:「……」雖然能夠得到祖師爺的信任是他莫大的榮幸,但是,如果能少信任一點他一定更開心。

他從地上撿了跟黑乎乎的木棍看,小心翼翼地捅開印玄選擇的那道搖搖擺擺的木門。黴臭味撲鼻而來,灰塵在半空中滾動,一粒一粒,看得阿寶全身都癢起來。

印玄邁步朝裡走。

阿寶怕他摔著,急忙一手攙住他,又怕他看不清路,用另一隻手打開手電筒照路。

他們站的地方像是外屋,一邊擺著鍋灶,一邊擺著桌凳。

手電筒的光照到屋子邊角上有一道黑漆漆的小門,上面貼著一張紅色的紙,阿寶想湊近去看,卻聽吱嘎一聲響,門被拉開一道細縫,一個腦袋從裡面伸出來,「誰啊?」

同一時間,阿寶的目光對上了對方的眼睛。

鬼煞村 第十二章

大多數人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房子看到一個人突然冒出來都會大吃一驚,阿寶也不例外。他像後退了半步,又停住了,因為眼前這個人實在沒什麼可怕之處。

她大約二十來歲,樣子很耐看,白皙、圓潤,還有一雙不大卻像月牙兒一般彎彎的眼睛。「你找誰?」她問。

阿寶脫口道:「我師父在嗎?」

她笑得一雙眼睛都眯起來,「我怎麼知道你師父是誰?」

阿寶臉紅了,「他叫司馬清苦?」

她歪頭想了想,「這幾天來了很多人,我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

阿寶比手劃腳地描述著司馬清苦和龔久的外貌。

她道:「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阿寶垮下臉來,「那你知道這裡哪裡有道觀嗎?」

「道觀啊……」她拖長聲音,「我知道啊,但白天是找不到的,只有晚上才能找到。」

「為什麼?」阿寶訝異地問。

她笑道:「因為這裡是月光村啊。只有沐浴在月光下,這個村子才是活的。」

阿寶嚇了一跳道:「村子會活?」

「村子會活,村民也會活。」她開心道,「月光帶給我們力量,也帶給我們希望。」

阿寶道:「那為什麼你不需要月光就能活?」

「因為我不是這個村的村民。」她嘻嘻笑起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和你們一樣,是人啊。」

……

為什麼她明明說她自己是人,卻讓他覺得比她說自己是鬼要讓人感到驚悚?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問。

她道:「我在這裡等。」

「等什麼?」

「等十六年。」

「十六年?」

「這裡六十年招收一次村民。」她低著頭掰著手指,「再過十六年,就到了,我就可以加入這裡,成為月光村的村民。和他們永遠地生活在這個世外桃源。」

阿寶道:「這裡不但沒有桃樹,連桃子也沒有。」

「誰說沒有?」她道,「等月光出來就有了。」

阿寶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珍珠。」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像珍珠一樣溫潤明亮,「珍珠的珍珠。」

珍珠帶他們進屋坐了一會兒。

屋子比想像中的乾淨,依舊有股霉味,卻看得出房間被打掃過。房頂有一扇很想的天窗,床邊上也有一扇小窗戶,兩道黯淡的光線照在房間裡,組成一個奇怪的銳角。

阿寶很想從印玄嘴裡聽到一些建設性意見,可惜他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進屋之後也只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珍珠的一舉一動。他只好自己拿出手電筒在房間裡好奇地照著。

珍珠表情奇怪地看著他,「這是什麼?」

「手電筒啊。」阿寶的表情比他更奇怪。

珍珠道:「為什麼它會發出光?」

「因為……它是手電筒,它因為能發出光才叫手電筒。」阿寶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你難道沒見過?」

珍珠搖搖頭道:「我們用油燈、蠟燭。」

阿寶試探著問道:「你在這裡呆了幾年了?」

珍珠道:「四十四年啊。我不是說過了嗎?還有十六年我就可以加入月光村了。」

阿寶吃驚地看著她道:「你今年幾歲?」

珍珠笑道:「幾歲有什麼分別呢?反正對我們來說,時間只是記錄我們快樂的標籤。我們在月光村裡獲得永生,並且享受著永遠不會失去的快樂。」

阿寶道:「你確定你說的月光村是這裡?」

「當然確定。」她道,「我在這裡呆了四十四年。」

「不需要食物和水?」

「不需要。」

這太強大了。阿寶記得老鬼說印玄可以一個月不吃不喝,卻沒說過他可以一輩子不吃不喝,也就是說,即使服用長生丹也需要進食,可月光村的村民竟然不用?

珍珠道:「你要吃點東西嗎?」

之前的經歷太過驚險刺激,以至於他緊張得沒有顧及腸胃,現在被她提起,頓覺飢腸轆轆,渴望地問道:「有吃的東西嗎?」

珍珠道:「有的,你等一下。」她轉身出了門。

阿寶不放心地跟到門口,看著她走到爐灶邊上,拿出一個米袋子,然後舀了一勺子的東西在碗裡,然後遞給他。

阿寶看著碗裡東西,聞了聞,皺眉道:「這是什麼?」

「觀音土。」她眨巴著眼睛,為他的無知而訝異。

「土?」阿寶再餓也沒有餓到吃土的地步。他幹笑著把碗塞還給她,「呃,我好像餓過頭了。」

珍珠熱情地推回來道:「沒關係,你可以留著,等餓的時候再吃。」

「好,謝謝。」阿寶捧著碗,跟著她回到房間,看到印玄依舊坐在原先的地方,才覺得心裡踏實一點。在這裡,印玄是他最大的依靠。「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村裡來過很多人嗎?他們現在去哪裡了?」

珍珠道:「他們都決定加入月光村,所以正在接受沐浴月光的儀式。」

阿寶道:「在哪裡?」

珍珠道:「在村長家的後院裡。那裡有一個很大的月光池,每當月亮出來的時候,月光會把池子裝得滿滿的,在裡面沐浴很快就能獲得月光村准村民的資格。就像我這樣,雖然還不是月光村的村民,但是已經可以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了。」

阿寶道:「你能不能帶我們去見他們?」

「當然可以。我本來就想邀請你們加入村子。」她道,「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儘管她身上有太多太多令人費解的一團,但她畢竟是個美女,當一個美女對自己說能永遠在一起的時候,阿寶還是情不自禁地熱血沸騰了一把。

印玄突然道:「我口渴。」

他不說的時候,阿寶還能刻意忽略,印玄一說渴,阿寶就覺得嘴巴幹得幾乎可以咀嚼出沙子,一雙眼睛更是眼巴巴地看著珍珠。

珍珠道:「月光村沒有水。」

阿寶驚叫道:「沒有水?」

珍珠道:「是月光村不需要吃不需要喝,當然不需要水。」

阿寶道:「河水湖水池水都沒有嗎?」

珍珠道:「村裡唯一的池子就是月光池,它只能裝月光。」

阿寶幾乎要瘋掉。比起餓死渴死,被大鏡仙用樹枝戳死也不是那麼不能忍受的了,至少他還救活了小鏡仙,不算死得毫無價值。

印玄站起身道:「我們去找。」

「找什麼?」阿寶還沉浸在沮喪中。

「水。」印玄道。

他帶著阿寶從房子裡走出來,珍珠跟在他們身後,「你們找不到的,村子裡沒有水。」

印玄回頭,眼底閃過一絲冷光,「有。」

「哪裡?」珍珠吃驚地看著他。

印玄道:「你的身體裡。」

珍珠臉色一白。

阿寶的臉也白了,暗道:祖師爺該不會喝血喝上癮了?

印玄道:「帶我們找到水,或者用你的血來替代水,你選一樣。」

珍珠幾乎要哭出來,「月光村裡真的沒有水。」

印玄的手伸進袖子裡。

阿寶識趣地退後兩步,給他施展的空間。

珍珠向阿寶求救道:「你幫幫我,救救我。」

阿寶看看印玄冷酷的背影,又看看她恐懼的面容,猶豫再三,才道:「比起你,我更相信祖師爺。」事實上,他也別無選擇。

印玄揚起手中劍——

赤血白骨始皇劍。

慢慢地劃落。

「不!」珍珠驚叫著朝屋裡衝去!

她的身體還沒有進屋子,就被一股無形的力反彈了回來,狼狽地跌坐在地。

印玄的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冷聲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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