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
費長樂點點頭,心中浮現出孫雅仁聽到金允航受傷時的表情,能降伏孫雅仁那匹狼的,是什麼樣的人?
譚文搖了搖筷子,「金允航是一個智力中等水準,邏輯思維不強,身體條件一般的普通員警。」
「但是,他就是孫雅仁的心頭肉。」
解決了兩碗米飯,費長樂拿過第三碗。
「想不想知道,有關你老大的事情。」譚文眼眸狹長,素來冷冰冰的,帶著絲算計的味道,就連此時,也不例外。
「不想。」
「為何?」
「當你揣測到了掌權者的心思,也就離死不遠了。我,在這裡的時間只剩5個月,零28天。」
譚文吃了口菜,雙眸一凜:「你以為半年後能明哲保身?」
「只要我想逃,沒人能找得到我。」
「是啊,那你的奶奶呢?你的朋友呢?」
費長樂扒蝦的手一頓,隨後將蝦仁扔到譚文的接碟上。拿過第二隻扒起來:「孫雅仁的身體狀況很差,但底子卻很好。結合一系列的徵兆,我推測的到的結果是,孫雅仁曾經受過重創,例如:癌症、車禍、或者強制戒毒。「
譚文咬著蝦,牙齒「吱吱」的互相摩擦,一時之間,只能聽見兩人的咀嚼聲。
「這是代表你,真正接受保鏢這個身份?」
費長樂沉默,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正如你所想,孫雅仁14歲時瀕危。」話鋒一轉,譚文問道:「你懂中醫?」
「不懂,但是我能看透一個人,他的每一寸骨骼。」
譚文雙眼暗暗閃爍,僵硬的嘴角微微翹起,異樣的俊朗。
「孫雅仁14歲的時候被拐賣到了U國,回來的時候毒癮已經腐蝕了他整個人。並且,身體完全習慣于男人,再也無法接受女人。」
吃完第三碗飯,費長樂又吃了半張海鮮餅,面對大快朵頤,似乎根本沒在聽的費長樂,譚文依舊用山澗流水般清冽的聲音敘述著。
「他自殺過三次,最後一次,孫聖擎對他說,死吧,你母親在地下等著你。」
費長樂停下了筷子,點燃一根煙,凝視如流動紅色的熱帶魚。
「然後,他卻活了下來。不久,金允航就被一直沒有孩子的金管家收養了。金允航並不知道緣由,像普通人一樣和他交朋友,然後,我和許峰就發現,金允航成了孫雅仁心中的一根支柱。」
「金管家是?」
「金管家是BOSS的右手,總宅的管家。」
「能在孫家的保衛中拐走孫家二少爺,是自己人幹的?」
譚文將杯中的酒幹了,給費長樂和自己斟滿,舉起酒杯:「誰知道呢,孫雅仁出事後,大夫人和三夫人,都被BOSS斃了。」
孫聖擎一生有三個女人為他生過兒子,除了二夫人因病而死,其餘兩位,均在孫雅仁14歲時暴斃,其中真相,無從知曉。
費長樂也端起酒杯,輕輕一碰,兩人一飲而盡。
費長樂深吸一口煙,穿上西服:「孫雅仁有你這個朋友,值了。」起身,費長樂將換下的牛仔褲放進牛皮袋中,對譚文道:「我要回醫院了,老大回來時幫我轉告。」
直到門關死,譚文始終一口一口的吸著香煙。白酒的酒力微微上頂,臉龐熏熏然,眼神卻依舊清明。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當年孫雅仁出事後,自己沒有能力去幫他紓解,這是譚文心中的一個死結,隨著年月,日趨牢固,在他的心口窩,磨得血肉模糊。
他和許峰雖然在幫助著孫雅仁,也同時也在保護著他,沒有支撐的人,是無法獨自存活的。
費長樂的出現,對譚文來說,是一個新的出口。費長樂的強大是無疑的,卻很少有人真正的知曉。如果這樣的人能留在孫雅仁的身邊,他的路會走的更穩。
回過神來,譚文端起飯碗,抬眸、動作一頓。
白色繡織桌布上,只餘風捲殘雲後的盤子,和些許配料裝飾……
到醫院時,奶奶已經睡下,陪護在床邊小憩,費長樂走進來時就醒了,簡單的彙報了一下奶奶今天的情況。
下午2點左右轉醒,但意識還是不太清楚,總是無意識的呢喃著話語。
又給陪護了一些錢,費長樂陪奶奶坐了半個多小時後回了家。 被問及頭上及臉上的傷時,費長樂用幫別人拉架而誤傷的藉口頂了回去。
等洗完牛仔褲躺倒床上時已經淩晨2點,馬上就要冬天了,他打算用中彩票的錢買棟房子,添一些家用電器,給奶奶和自己多買些禦寒的衣物。
臨睡時,費長樂又想起了譚文的那些話。
如果將肉體和靈魂隔離開,重要的自然是靈魂,因此,有時,發生在肉體上的事情,是不必在意的,但卻很少有人能做到。
若孫雅仁和他一樣換了一具身體,那他以前發生的事情就會全部被抹去嗎,也不儘然。重要的是,你可以在著滅頂的絕望中獲得重生。
即使身體已墮落到無法掙脫,無法逃離對男人的渴求,那麼,就不要讓他成為你的弱點,一切,皆於靈魂。
強大,這是費長樂賦予孫雅仁新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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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天早上,一切如常。晨跑、打拳、沐浴、上學。
由於奶奶不在家,費長樂的早飯是在樓下的小攤上解決的。十根油條,四個茶蛋,兩碗豆漿,看的老闆娘連油條都炸過了頭。
「怎麼帶帽子了?」走上陽臺,就傳來張強的聲音。
摘下帽子,露出已經快要癒合的傷口,和閃爍的大光頭!譚文是用刮胡刀剃的,因此連一點頭髮茬子都沒有。
「你頭上怎麼了?」
「晚上回家在樓道摔的,怕傷口感染,就把頭髮剃了。」
張強讓費長樂低下頭,仔細的看了看傷口,一夜的修養,傷口就像普通的輕傷,張強沒有起疑:「不嚴重,都結痂了,你今天還上課」
「上。」
「下課去逛商場?我還欠你一套行頭呢。」
費長樂想了片刻,孫雅仁並未給他規定上班的時間,但要求是下課後,於是說道:「我下午還有工作,週六如何?我正好想去看一下房子。」
「房子?你家房子怎麼了?」
「打算新買一棟。」在張強疑惑的目光下,費長樂解釋道:「我中獎了,頭獎。」
張強眼睛猛然睜大,比中獎本人的費長樂還要激動,深呼幾口氣,悄悄的說:「就你上次算的那個?」
費長樂點點頭。
「老天!長樂,你還能算嗎?下期的中獎號碼。」
費長樂撒了謊:「算不出來,很麻煩。」
張強捶足頓胸,悔恨的抱頭蹲地,但並沒有懇求費長樂再試一遍,碎碎念後,抬頭對抽煙的費長樂道:「你這回也算是鑽石男了啊,不給你買衣服了,你請客!吃大餐!就週六!」
費長樂沒有異議,點點頭。
下課後,費長樂到了孫宅,與昨天不同,當他走近鐵門後,右側的鐵門自動開啟。
別墅門打開,守在大門內側的守衛道:「老大讓你到辦公室。」
二樓門外,輕敲門,裡面傳來孫雅仁的聲音:「進。」
推門進屋,只有孫雅仁和馬雲兩個人。孫雅仁身穿白色襯衫,西裝休閒馬甲,同色系的灰色西裝褲,正在看手中的材料。
看了眼費長樂後,道:「馬雲,給他找套西裝。」
費長樂今天身穿黑色運動褲,黑色的手織毛衣,不變的布鞋。
「譚文昨天給我了。」費長樂打開拎著的紙袋,拿出西服與襯衫。
「給他找雙鞋。」
報出腳的尺寸,馬雲不到一分鐘就拿回了一雙新皮鞋。
「我帶你去更衣間。」馬雲對費長樂說道。
孫雅仁看著手中的材料,道:「不用,讓他到裡屋換。」
馬雲有些意外,給費長樂指了一下房門的方向,費長樂自己走了進去。
與譚文的休息室不同,孫雅仁的休息室足有一百多平米,超尺寸的大床上鋪著黑色的床單,同色的枕頭。地面上鋪著更加柔軟的黑色毛毯,一套小牛皮組合沙發,一張大茶几,上面擺著厚厚的一摞資料,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洗浴間,圓形的多功能洗浴設備。
在洗浴間換好衣服,走出去時,馬雲已經不在了。
孫雅仁聽到聲音抬起頭,黑白分明的雙眼倒映出高大壯碩的費長樂。沉默的嘴角,深邃的雙眸,光頭不但沒有折損費長樂的氣質,反而多了份不羈的魅力,與當紅的型男明星比起來毫不遜色。
「我的書包放在哪?」
孫雅仁睫毛微顫,眼神從費長樂身上移開,放下手中的資料:「放在裡屋的沙發上,以後你的東西都放在那,換衣服也是。」
費長樂應了一聲,把東西放回沙發上後又走出來。
他並不知道。能在裡屋出入的只有孫雅仁身邊的親信。
「過來,給我點煙。」孫雅仁微抬右手,示意費長樂。
費長樂接過煙盒,抽出一支,學著馬雲的樣子遞給孫雅仁,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然後將整套東西揣入兜中,以備孫雅仁下次抽煙時使用。
「這是你的槍,子彈到馬雲那領,數量要有記錄,不要給我添麻煩。」
費長樂拿過槍,與47很像,看了一眼後,放入西裝裡的槍套中。
「保鏢會有定時的訓練,這些事情你去問馬雲。以後你是我的貼身保鏢,和馬雲、方健輪流,有事提前說。」
「我這個週六可以請假嗎?」
「什麼事?」
「私事。」
孫雅仁彈了彈煙灰,笑吟吟的道:「不准。」
「……我要去給奶奶買衣服。」
「准假。」
一時,屋中陷入沉默。
「不問我為什麼把你安排到貼身保鏢?這麼信任你?」
「因為我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因為申請上榜的原因,所以,兩章並一章,以後改為隔兩天一更,一次3000,比隔一天一更一次1000,要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