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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魘》第19章
第十九章 今夕若歸去

  離開那一日,直到日上三竿,宮城殷仍舊攬著他閉目不語。沈遲夙手指劃過他的臉歎道:“既然醒了,便起吧。”

  “我真後悔那日說放你離開。”緊緊摟住眼前人,眼中的哀愁滿的讓人心碎。

  “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也不要再露出這麼悲傷的神情,你該滿眼自信,睥睨天下。今日分別,他日再見或許便會刀劍相向,若真有這麼一日,你千萬不要手軟。”

  宮城殷不說話,良久起身穿了衣服說:“我一會來送你。”

  他的話或許真的傷了他,為了救他他甚至甘願放棄一半生命,而他卻勸他他日再見,不要留情。

  面無表情的起身穿上衣衫,沈遲夙打量著這間屋子,簡單的佈置,卻留下了他們諸多回憶。是他太過殘忍嗎?他也分不清,只是心中離開的執念更深。也許,在宮城殷不顧生命救他的時候恨已經消了,連他這條命都屬於他,他還有什麼資格恨他。

  這裡本不屬於他,沒什麼好猶豫的,坐在屋子內靜靜等待宮城殷到來,不多久,有腳步聲響起,抬眼卻見許久不曾見過的白溪。

  白溪似乎特別鍾愛白色衣衫,每次見他總是一襲白衣。不過或許也沒有人比白溪穿著白衣更美。

  沈遲夙收回視線,沒有開口。

  “沈公子真的要走?”依舊是他慣有的小心翼翼的口氣。

  “有什麼話直說。”沈遲夙並不願繞圈子。

  坐到旁邊一把椅子上,沉默了會兒,白溪說:“他那麼喜歡你,你難道真的忍心讓他難過?”

  手緊了緊,冷冷盯著白溪,他說:“我的事與你無關!”

  臉色驟變,白溪起身走到沈遲夙身邊,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屈膝跪地,“你若走了,他一定很難過,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我走了對你而言不是更好,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你起來吧。”

  “我這輩子可能都只能如此奴顏屈膝的活著,教主待我很好,可是我卻總是擔憂,不知道哪一日他是不是就徹底厭惡我了。”看一眼沈遲夙,白溪站起身苦笑,“你是天下共知的年輕俊彥,而我,只是一個生在骯髒地方的小倌,如何比得過。我只要留在他身邊就滿足了,哪怕他心裡沒有我。”

  “我沒有你那麼偉大,可以為了感情放棄一切,比起這一方小小囚地,我想要的是那無邊無際的天空。”

  “或許這便是你我的差距,比起如此卑微的我,他自然是喜歡那麼耀眼的你。”低聲呢喃,白溪對他行禮道:“打擾沈公子了,白溪這便告辭。”

  看著白溪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沈遲夙淡淡道:“他如此對你,你還是不要辜負了他。”

  “那我若付出更多,你可願不辜負我?”不知幾時便已過來的宮城殷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我與他不一樣,沒有了你他或許便沒辦法存活,你給了他希望,就不要讓他再活在黑暗裡。”

  兩人無言對峙,許久,宮城殷拉著他道:“走吧,我送你。”

  黑檀山的風景沈遲夙已經有些熟悉,此刻一路走過他卻仍舊不放過每一處入眼的事物。這個地方給了他屈辱和仇恨,此刻,將要離開,往日一切皆成雲煙。這世間有什麼是永垂不朽的,只要時間久了,經歷一些變故,曾經以為永不可能的事情也可以瞬間失去意義。

  宮城殷的腳步很穩、很慢,一路下來,兩人之間籠罩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沉重。未來是如何誰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們只是一對相愛,卻不得不分離的愛人。

  宮城殷在前,沈遲夙在後,視線一直緊緊盯著兩人相扣的手指,沈遲夙腦海中又浮起那次與宮城殷以及耀兒下山的事情,擁擠的人群裡他伸手握住他的手,無法逃脫,熟悉了他帶著欲望的衝撞,卻比不得那一刻的寧靜安心。抬頭看向他的側臉,英俊的足以讓任何女人動心。只可惜此刻這人緊抿著唇,神色沉重,讓人見之心痛。

  既然已經決定了便不能再後悔。快走出去的時候,沈遲夙從懷裡掏出白玉質地的藥瓶,拇指撬開瓶塞,將裡面那粒瑩白通透的藥丸倒進口中站在原地。腳步停住,宮城殷站住回頭看他。

  扣住眼前男人肩膀,沈遲夙毫不遲疑的湊過唇,宮城殷一愣,接著什麼東西被送入他的口中,在沈遲夙的吻裡,他不由吞下了那粒藥丸。

  許久,兩人分開,宮城殷問:“方才是什麼?”

  “沒什麼。”重重抱了抱宮城殷,沈遲夙笑道:“我走了。”

  仰天長嘯一聲,沈遲夙推開宮城殷,施展輕功向著林子外而去。宮城殷站在原地看著沈遲夙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腳邁出一步又停下,滿臉痛苦的揮拳砸到身旁的樹身,他低吼:“可惡,可惡,沈遲夙你這個混蛋!”

  狂奔出一段距離,沈遲夙的身形漸漸慢下來,回頭看去,遠遠還能看到那片樹林,視野裡卻再也看不見宮城殷的身影。

  “對不起,宮城。”閉上眼輕聲呢喃,末了,眼眸驀然睜開,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大步向前行去。

  雖然之前與宮城殷一同出去過一次,卻終究不如現在的感覺。一個被困太久的人,對於自由有著更加深刻的體會。縱然對於他與宮城殷之間的事有些黯然,但是看到這無邊無際的天空,心仿似又活了一般。雙眼熠熠生輝的看著前路,那是宮城殷不曾見過的神采。

  如兩年前,他一路走一路行俠義之事,沉寂兩年多的“冷劍公子”重新掀起一番風浪,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傳聞,那時被人當做茶後笑談的事情再次傳得沸沸揚揚。

  “什麼‘冷劍公子’,我看不過是以色示人的孌寵。”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滿臉譏諷的嘲笑。

  “誰說不是呢,到如今他不是還排在那個美人榜的首位,真不知道是何模樣,連黑檀教那魔頭都把持不住。”

  “你們說堂堂冷劍公子,會不會被玩弄的哭泣?想想那情景,嘖嘖……”

  無聲無息的一把劍架在正說話的男人脖子上,那男人嚇得一個激靈,“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小的和您無冤無仇,還望您給小的留條活路。”

  收劍回鞘,沈遲夙扔下幾枚碎銀,轉身離開了那家酒樓。

  走在街上,周圍不時會有目光投到他身上,讓他猶如鋒芒刺背。原來已經流傳到了江湖裡,事已至此他何必還去計較,悠悠眾口他堵不住,何況那是事實。腳頓了下,指甲深陷入肉裡,帶著淺淺的疼痛。

  九逍山莊處於曾被宮城殷大鬧一番的尾鯉城臨城——閩城。此時坐于大廳中的中年男人聽完了屬下稟告完如今江湖上盛傳的流言不由大怒。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男人氣道:“真是欺人太甚!”

  他身旁坐著的女人臉上帶著淚痕,眼中卻泛著驚喜:“老爺,你說是不是真的是夙兒?他還活著是不是?”

  眼神閃了閃,沈遲夙的父親沈謙壓下心底怒氣,安慰道:“我這便著人去看看,若的確是那小子,我便讓人將他即刻擒回來,不知死活的小子,一失蹤就是兩年多,如今一出現便惹出這麼多事端,回來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

  “只要孩子安然無恙就好,老爺千萬不要重罰他。”哀求著看向沈謙,已經停住的眼淚又不禁流了下來。

  “好好好,一切依夫人的,你莫要再哭。”頭疼的看著身旁的女人,沈謙最沒轍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而不多久,便證實那人的確是沈遲夙不假。沈遲夙本就想著早日回家,因而看到莊裡人時沒猶豫便與其一同快馬加鞭趕回九逍山莊。

  當站到了九逍山莊門口時,沈遲夙卻不敢邁出一步,唯恐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個幻影。

  “……夙兒,真的是你嗎?”泣不成聲的一句呼喊,讓沈遲夙身體一顫,視線對上淚流滿面的婦人,沈遲夙奔過去跪在婦人面前眼眶通紅,砰砰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滿心愧疚,“孩兒不孝,讓母親為孩兒擔心了。”

  沈謙出來看到這番情景,本有些怒氣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

  拍拍兒子的背,婦人喜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因沈遲夙的歸來,沉悶的九逍山莊再次恢復了往日生氣,一家人熱熱鬧鬧吃過飯,沈謙說:“隨我去書房。”’

  沈夫人在身後擔憂的看著,最後卻沒有阻攔,男人之間的事她一個婦道人家還是不要插手了。

  跟在沈謙身後,久別重逢的喜悅慢慢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痛。得到總是伴隨著失去,只有真正失去了,才能體會到那份重要。他會讓自己忘記,但那個烙印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除去,若是要現在狠狠除掉,那將如同剜掉他心口的一團肉,他不知道那時他是不是還可以堅持下去。

  看一眼沈謙的背影,沈遲夙斂下眼眸,心中升起複雜的感覺,他讓九逍山莊蒙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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