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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魘》第18章
第十八章 烙印於記憶

  沈遲夙喜歡閒暇時舞劍,宮城殷便坐著看,神色中帶著溫柔。收劍回鞘,沈遲夙回身喊道:“宮城,你我比劃一番如何?”

  “你輸了可不能怨我。”長笑一聲,宮城殷勢若霓虹縱然貫至,兩柄劍相交,帶著清脆的叮咚聲。

  宮城殷的劍詭而快,他身形詭異,來去如電,沈遲夙則大開大合頗有另一番風範。兩人武功皆不弱,一交手頓時火花四濺,激起一腔熱血。兩人皆是越戰越勇,驀然,心口泛起一絲痛,架住宮城殷再次攻來的一劍,沈遲夙擺手,“罷了,我認輸,還是你的劍法高我一籌。”

  未察覺他的異樣,宮城殷收回劍,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水道:“喝點水解解渴吧。”

  坐到宮城殷身旁,沈遲夙端起茶水一飲而盡,看天色還早,沈遲夙便道:“時間尚早,不如你我對弈一局。”

  “也好。”拍拍手招人過來吩咐一番,不多久便有人拿來棋具擺在他們面前的桌上,一一退去。

  揭開棋盒,宮城殷身旁的是黑子,沈遲夙身邊則是白子。

  拈起一枚黑子落到棋盤後,沈遲夙抓起白子無喜無怒放下。兩人偶爾說幾句話,視線都緊緊盯著棋局,沈遲夙的攻勢淩厲,宮城殷也不甘示弱連消帶打一番壓得沈遲夙不敢有絲毫鬆懈。

  棋子越落越多,形勢也越來越明瞭,收官的時候沈遲夙犯了不小的錯誤,因而結果自然是宮城殷贏了。

  沈遲夙不服,兩人便再戰,一連幾盤皆是沈遲夙失手,宮城殷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要不要本座讓讓你?”被沈遲夙瞪了眼,訕訕不語。

  “本公子就不信贏不了你。”狠話撂下,結果還是輸多贏少。

  沈遲夙嘀咕:“你這傢伙,難不成苦練過棋藝不成?”

  “天賦好也怪不得本座。”嬉皮笑臉的湊上前,宮城殷安慰他,“輸給本座你不冤。”

  抬頭瞧一眼天色,沈遲夙說:“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去看看你的寶貝兒子吧。”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宮城殷苦笑,“那小子不纏著他娘親,整日裡跟在我身邊轉悠,真不知道他腦袋裡都想些什麼。”

  “你不必特意向我炫耀你的寶貝兒子。”沈遲夙看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

  起身伸個懶腰,宮城殷說:“你先休息,晚上我來找你。”

  說完,不給沈遲夙拒絕的機會便離開了。

  自從說放他離開,宮城殷雖然日日會陪著他,晚上卻並未留下。他也希望如此,這樣他們就可以安然自若的分別。但心裡隱隱又希望他會來,也許這是他們能夠一起度過的最後一段時光。

  回屋隨手翻了一本書來看,心裡卻無法平靜。隨著離開的日子不斷逼近,他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悲傷。放下手中的書,沈遲夙走過去打開窗子看著天空中落下的殘陽。餘暉帶著璀璨的橘紅光暈,佈滿半邊天空。

  目光緊緊盯著天空,直到日落月升他才驟然發覺時光流逝。坐回桌邊愣愣發呆,直到聽到屋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臉上不自禁帶了清淺的笑容。

  回頭目光接觸到推門而入的宮城殷,沈遲夙說:“你這是做什麼?”

  將一個冒著熱氣的大鍋端在手上,到了桌前宮城殷才想起忘記拿碗了。回身正要吩咐,一個丫鬟已經拿著兩個手掌大的碗走了進來。

  端著鍋倒了兩碗湯,一碗放到沈遲夙面前,一碗放到他自己面前。宮城殷期待的看著沈遲夙道:“快嘗嘗看好喝嗎?”

  看他這般笨手笨腳,又如此模樣,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這不會是你熬的吧?”

  大笑著點點頭,宮城殷說:“其實這熬湯也蠻簡單的嘛,我就是想試試手。”

  用勺子盛了些湯送到口中,眉頭跳了跳,沈遲夙問:“你都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就和廚子一樣,該放的都放了,不好喝嗎?”眼神一下子憂慮起來,結果沈遲夙只得硬著頭皮說,“也不是不好喝。”

  “真的?我嘗嘗。”抿了一口,宮城殷忍住咽下那口湯笑,“還是讓廚房再弄弄。”

  兩碗只動了一口的湯原封不動的再次被倒入鍋裡,被丫鬟臉色奇異的端走了。

  尷尬的看著沈遲夙,他道:“我以為很簡單。”

  嘴上沒說什麼,沈遲夙心裡有點暖又有點澀。宮城殷恐怕從未下過廚,如今為了他卻做出這些事來,他被江湖眾人稱為“嗜血魔頭”,在他的印象裡這個人的所有功績都與殺戮有關,對於敵人他從不心軟,這樣一個男人,竟然為他做出那麼多不可能的事,為了他這樣一個不知感恩的人。

  沈遲夙盯著宮城殷許久,突然說:“宮城,我遲早要走的,你不必對我這麼好。”

  臉上的笑僵了僵,深吸口氣,宮城殷說:“最後這幾天,至少不要在我面前提這件事好嗎?”

  “即便我不提,事實也不會改變,你我明知道結果,何苦還要偽裝這些表面。”

  “偽裝?”宮城殷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難道這些天來你臉上的笑,你說的話全都是假的?”

  “我有些累了,你若今晚在這裡歇息便留下吧。”起身朝著屋內走去,沈遲夙躺到床上心亂如麻。

  他聽到腳步聲一點點靠近,最後在他不遠處停下,“我來找你只能為了那種事嗎?”’

  “說白了,男人之間的感情我並不懂,除了身體之外我能給你什麼。”

  “原來這就是你心底的想法。”似呢喃似悲歎,末了,他道,“即便你如此想也無妨,我的確想得到你,無論心靈還是身體。”

  即便察覺到那話語裡的失望,沈遲夙卻不曾辯解。

  夜晚帶著原始的萌動,兩具身體的瘋狂糾纏,不似情人,更似互相噬咬的野獸。也許唯有如此,心底那無邊的空虛才會稍微顯得不那麼明顯。

  黑檀教如今私下裡一陣質疑,對於一個沉溺於男色的教主,他們可不相信他是否能夠如以往冷血無情捍衛黑檀教的尊嚴。然而即便是三位長老以及左右護法都沒有開口,他們又能如何。

  斷袖是一個禁忌,即便是那些褻玩男童的普通公子哥尚且要被無聊之眾私下誹腹一番,何況如宮城殷這樣在江湖武林舉足輕重的人物。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沈遲夙出現于眾人眼前時,一些流言蜚語便已滿江湖飛。而大多數人驚訝的是那個魔頭竟然喜歡男人,至於被他玩弄的男人卻並無太多質疑,沈遲夙這個名字出現時只是讓人微訝,難怪這兩年不顯山露水,原是做了魔教教主的孌寵。沈遲夙未曾與宮城殷相遇時他便故意放出過此類風聲,為的不過是暫時擋住那些排隊上門說親的人,不想有一日,這一句搪塞竟然成真。

  沈遲夙對於這一切自然毫不知情,宮城殷聽聞了也不覺得如何,這天下人都知道沈遲夙是他宮城殷的才好。

  眼看就要到分別的日子,兩人心中都有說不出的沉重,宮城殷見沈遲夙越加沉默,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幾乎時時刻刻都想與沈遲夙呆在一起,再不分離。心下卻明白,不能再逼他。

  臨別前一日,宮城殷交給沈遲夙一個白色玉瓶,沈遲夙揭開蓋子,裡面的白色藥丸完好如初。將瓶子收好,沈遲夙拉著宮城殷,讓他講一些關於他的事。

  雖然沒什麼心情,宮城殷還是一一贅述。他本是一個孤兒,生來便被拋棄,後來被前任黑檀教主撿回收為了義子。他自小便好強,為了報答義父救命之恩更是苦練武功,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他十六歲那年盡得義父真傳,而義父因為年事已高,沒幾年就去世了。他則因為義父臨終囑託,加上他自身武功高強,於是便坐上了黑檀教教主的位子。

  沈遲夙問他為什麼殺那麼多人,宮城殷看著他忽然有些為難起來。

  “怎麼了?”沈遲夙有些奇怪。

  “我只怕你知道了會更加厭惡我。”話雖如此,他卻還是如實敘述,“初出江湖的時候我並不如現在心狠手辣,只是因為黑檀教惡名在外,別人便對我刀劍相向。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而對敵人我從不手軟。”

  “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在一起也難怪你不適應。”自嘲的笑了笑,宮城殷擁住沈遲夙的身體低語,“我只盼你不會更加討厭我。”

  靜靜靠在這個懷抱中,沈遲夙輕輕閉上眼不說話。他若能夠如宮城殷這般決絕,毫不猶豫,也許他們之間便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

  “遲夙,你會不會忘記我,忘記曾經認識宮城殷這麼個人?”

  沈遲夙抬頭問他:“你會不會忘記沈遲夙這麼一個人?”

  “不會,這個人在我心底生根發芽,我如何能忘得掉。”苦笑著捋起沈遲夙一縷頭髮,宮城殷說,“我已經變得不像我了。”

  兩人相擁,十指相扣,卻無法許諾一輩子的誓言。這個人是烙印在他生命裡的一道疤,疼的他無法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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