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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師(梵高之耳)+番外盤山路》第18章
☆ 18、當你老了(2)

  暴雨將至,風聲呼嘯,窗外雷電交作。

  臥室裡,郝透脫去外衣,想靠近謝羅彬的身體彼此親熱,可對方倒一臉冷淡地推開了他。一言不發地坐在陰暗裡,那雙煙灰色眼眸此刻迷離不清,高隆的眉弓為眼瞼灑下一片陰影。

  “怎麼了?”不解地問。

  “你的前任男朋友……不是,前任床伴,”謝羅彬神情認真地糾正起自己的措詞,起身為郝透倒了一杯溫水,將玻璃杯遞給他,“因為擾亂公共秩序被送進了監獄。”

  “什、什麼?”手無故一滑,杯子落地,碎片四散。

  “不必這麼驚慌,”仿似身體內四分之一的英倫血液作祟,這個英俊男人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紳士魅力。即使大為惱怒,面上也不作一色。謝羅彬手指輕攢,掩于唇邊輕咳了幾聲。“一周前已經放了出來。”

  郝透知道自己又一次深陷尷尬,他以“清掃”為藉口想逃離自己的戀人。謝羅彬伸出一臂攔住了他,他淡淡勾起一個笑容說,露臺上就有抹布與笤帚。

  “剛才萬菲將這張照片放於我的面前,問我照片中的男人是誰。他想在變成女人後馬上與這位美人相識,”謝羅彬將一張照片遞給自己的男孩,面色平靜,絲毫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可我一時居然不知如何作答。”

  就是那張四人組合的合影。相片裡的殷之純垂眸而坐,而郝透則仰臉睡在他的懷中,伸展手臂撫摸他的俊美臉龐——仿佛一個深情親吻即將來臨。另外兩個樣貌出眾笑容滿面的男孩徹底淪為陪襯,只能凸顯出他們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郝透趕忙去翻開自己置於床頭的相冊,原來放置照片的地方只夾了張便條紙,上面以一個還算端正的筆跡寫著:並不是只有你會偷東西。

  署名:萬菲。

  ……媽的!

  “雖然這張照片封存了你的一段光輝歲月,但鑒於你現在已另有所屬,而那個傢伙又是個冷血無情的混蛋,”稍事一停,笑了,“還是扔棄更為合適。”

  “羅彬,不是你想的這樣……”做了個“要撕”的動作,可一刹又突兀地住了手——自己也解釋不清。

  男人十分善解人意地把手放上了戀人的手,笑了,“算了,不過是一張照片。”頓了頓,又說,“其實網上有很多,隨便一搜,比比皆是。”

  “羅彬……”

  “我在懷疑,你在床上總是緊抿嘴唇不發一聲,”那雙煙灰色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對方的單眼皮,又似越過了他的臉孔,直達別處。“是不是因為擔心,一開口就會喊出別的男人的名字。”

  “你、你胡說什麼,哪有別的男人?”

  “好了。”英俊男人沖自己面色緋紅的戀人溫柔一笑,藉以舒緩他的緊張,“先去拿傢伙收拾房間吧。”

  只穿了件單衣的郝透獲得赦免似的跑向露臺,豈知前腳剛剛邁入,身後的門就被人鎖了上——回過頭,看見自己的戀人正含情脈脈地注視自己,以口型說著:“只是懲罰。”隨即掉頭就走。

  意識到上當了的男孩憤怒地捶打著門,“謝羅彬,你幹什麼!放我進去!”

  響動不小,男人掉轉過頭,伸出手指置於唇邊,輕輕“噓”了一聲。朝旁指了指,意思是你媽就在隔壁,別吵醒了她。

  郝透當下沉默了。視自己比性命還重要的蘇朵朵如果瞧見這副情景,一定會立馬將謝羅彬攆出去。

  暴雨傾盆而瀉一整夜,好似橫掃天地,露臺變成了一艘漂搖不定即將覆沒的船。

  ※ ※ ※

  謝羅彬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略微泛白,太陽是個搗碎的蛋黃隱匿在起伏如同山脈的灰暗雲層之後,流出一點一點黏稠的晦澀的光亮。他這才想起來,郝透被自己鎖在了露臺上,已經整整一夜。

  起身,去打開門。

  單薄衣衫濕了個全透又被風乾,他抱膝瑟縮在門口,瑟縮在自己戀人的腳邊。仰起臉,低低罵了一聲,“你個小氣鬼、王八蛋!”

  謝羅彬露出虎牙,大笑。

  伸出手輕柔撫摸起男孩光裸瘦削的背脊,仿佛古老東方的絲織品盛放於自己掌心。雨水的澆灌帶來清新如香草的氣息,這讓謝羅彬的心情難以抑制地明朗起來。跪□子,低頭一吻那濕漉漉貼在頭皮上的褐色頭髮,笑著說,“你多像只流浪的貓,可憐兮兮等待回到自己溫暖的窩。”

  風雨飄搖一宿,郝透凍得夠嗆,進屋後很快倒床不起,並且陷入了持續不斷的低燒中。

  萬菲攜帶厚禮前來探望,卻對自己的“惡作劇”隻字不提。

  “謝羅彬是我的。”郝透躺在床上,怒氣衝衝地瞪圓了他那漂亮的單眼皮眼睛,“你休息打他的主意!”

  “我該怎麼補償你,我的寶貝兒?”“女人”綻放紅唇露出嫵媚一笑,忽而靈光一現,“我來幫你口交吧!”說著便熱情地掀開男孩的被子,動手去脫他的褲子。

  “免、免了!”

  “可惜,”“女人”搖了搖他的漂亮腦袋,以一個“惋惜”的口吻說,“那會讓你快樂得百病全無。”

  吃了一嚇,郝透慢慢調勻呼吸。“結識殷之純,我勸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他是個畸形兒,會千依百順地讓你沉迷淪陷,然後千方百計地對你進行打擊。”瞥看著金髮美人的臉,突然善良地想做一個媒,“如果你變成了真正的女人,我或許可以介紹個更符合你審美品位的男人給你認識——他修長而且健壯,面孔像阿波羅神一樣硬朗英俊。甚至,你可以考慮讓他成為你的手術醫生,因為即使高傲如羅彬,也自認稍遜於他。”

  “會有這樣的男人?”萬菲抬手托腮,明顯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不過,他有個古怪愛好。”郝透朝屋子裡整理完善的一隻紙箱瞥去一眼,“他習慣獨處,並且廢寢忘食地觀看爬行類的紀錄片。”

  注意到男孩的目光,萬菲走向角落處的紙箱,從中拾起一卷電影膠片,看了上面白色膠帶上的標注後,問:“‘哭泣的鱷魚’?這是什麼?”

  被殷之純從他的住所掃地出門後,郝透帶走了包括相片、電影拷貝在內他們之間的共同回憶——除了一條漏網之魚,相片幾乎焚毀殆盡,可一箱影音資料卻鬼使神差般收了起來。

  “當我還是個歌手,時常會為了找尋音樂靈感或者合適的專輯封面,一行人結伴外出采風。我記得當時似乎用攝像機拍攝了不少爬行動物。這卷也許就是其中之一。”郝透根本沒有注意到膠捲上的字跡非常陌生,不是他當時一邊沉浸於“愛情”的幸福,一邊一卷一卷貼上標籤的。一聲幾若不可聞的歎息,繼續說,“羅彬的不滿情有可原,該是徹底撇清的時候了。”

  “你打算全扔了?”

  “我聽說他受了傷,應該需要這些來打發休養在床的時間。所以我打算將這一箱東西寄給他。裡面的很多影碟可是我花了不少時間專程去音像店找來的,世面上難得一見。”男孩往被子裡鑽了鑽,嗡起個鼻子,說,“你想想,一個滿身創患的男人,沒有女人,沒有事業,無處傾訴自己的失意與孤獨,多麼可憐。”

  萬菲幾乎瞠目結舌,這傢伙的善良是個圈套。精心佈局,催人自慚形穢。

  ※ ※ ※

  遲儻離開醫院回家養傷,一如郝透預料的那般百無聊賴,殷之純似乎根本忘記了兩人間的賭約。他讓朋友給他送來了一張演唱會的門票,便再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

  明明是當紅樂隊的貝斯手,卻像個心甘情願的跑腿的。那個相貌出眾的男人名叫盧克,眼角呈菱形,眼眸深長,下巴的線條收斂卻不過分細削。可遲儻沒來由地不太喜歡這個人——儘管他的妝容打扮毫不出格,而且一口一聲“遲醫生”,顯得與自己一見如故,十分親近。

  戚露露扭腰送胯,在男人住處的灶台前忙忙碌碌。就在剛才,她成為了他的女人。男人傷勢不輕,她只能採取更為主動的體位,俯視他的面龐會覺得這個男人更為英俊。但他們高潮過後的對話一如往常那般陷入以下的僵局:

  “……你叫什麼名字?”

  “遲醫生,我已經說過了,戚露露。”

  “什麼‘露露’?”

  “戚露露。悲戚的戚。”

  “‘戚’什麼?”

  “露露,露水的露。”

  遲儻永遠記不住這個女人的名字,儘管他已太久沒有品嘗過性愛的味道,而她在床上的表現讓自己百分百滿意。

  打發走那個喋喋不休的女人,男人開始拆封郝透寄來的禮物。整整一箱與爬行類相關的影音資料,有音像店裡不好賣的光碟,也有那種古老的八毫米膠捲。

  遲儻從中選擇出一卷膠片,或者說,是那卷膠片選擇了自己。

  哭泣的鱷魚。

  ※ ※ ※

  扯下大塊白色窗帷以備投影,找出落滿塵埃的電影放映機。

  影片開始放映,眼前大片空白,只能聽見嘩嘩不絕的水聲。拍攝風格簡陋而且毫無技巧,畫面搖晃得厲害,不時有一隻手從旁伸出抹去鏡頭上的白霧。

  待推近了些,遲儻才看出這是一幕黑白色調的浴室場景。花灑正噴瀉熱水,狹仄的空間蕩漾著嫋嫋白氣。

  像是對影片《精神病患者》的拙劣模仿。

  哪裡有爬行類的蹤影?以為是那種充斥著肉欲與肢解畫面的地下電影而要關掉放映機,一個突然闖入鏡頭的少年攫住了他的視線——

  男孩以側臉相對,似乎正要洗澡。遲儻一眼認出對方是誰,同時馬上反應過來,這的的確確是偷拍的。他稍稍擰緊眉心,下意識地摸了摸眉骨處的傷疤。不知該不該泡一杯咖啡然後坐下慢慢欣賞。

  鏡頭裡的殷之純非常年輕,簡直就是個孩子,額發烏黑柔軟,蓋著額頭。而黑色樽領襯衣的嚴謹打扮倒將他的側顏襯出超脫年齡之感。如同完全沒有注意到躲於一旁的攝像機,他開始一件一件、慢慢地褪去身上的衣服。

  鏡頭越拉越近。

  遲儻的目光由上自下滑過畫面中男孩的身體——薄如紙片的骨感軀體,天鵝般纖細優雅的頸項,白皙至極的皮膚泛出絲絨的光亮,腿間的性器已有成年男子的模樣,可乳尖卻嬌嫩仿若花蕊。

  伸出手去試水溫,隨後又漫不經心地將指尖放于唇邊輕吮。他童心未泯、天真未鑿,而又浮誇誘惑得引人犯罪。

  牢牢攢緊的手心被汗水濡濕,遲儻漸漸感到呼吸滯塞,那具單薄修長的裸體美得帶有神性,迫使人不由得心懷崇敬,不敢胡思亂想。

  畫面外響起一個溫柔沉厚的男人聲音:“之純,你太美了。”

  終於意識到為人偷拍的男孩猝然看向鏡頭——

  水聲稍歇,時間有須臾靜止的幻覺。

  即便色彩乏善可陳於黑白,也能清晰看出那張微微別過的白皙臉孔此刻正染著奇妙的、如夢似幻的紅暈。眼底充溢一種會催人動情的物質,是快樂的,無疑也是羞澀而缺乏安全感的。

  伸出手去遮擋越靠越近的攝像機,他笑起來,“別再拍了,左泉。”

作者有話要說:喵嗚,作者又犯了個不可饒恕的錯誤:兩栖類和爬行類其實不是一個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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