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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師(梵高之耳)+番外盤山路》第19章
☆ 19、當你老了(3)

  “今天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奇怪的傢伙,他說自己是星探,然後把懷裡抱著的一隻錦雞放在了我的頭頂。”

  鏡頭外的男人說:“他邀請你出唱片,還是出演電影?”

  “他像瘋子一般追了我整整三條街,最後將名片塞進我的手裡。他說拍戲還是唱歌隨我高興,我的魔力足以讓錦雞變成孔雀;還說我即使是個聾啞兒,也該被裝裱一新擺飾進櫥窗。”面龐美麗稚氣,得意的神采掩藏不住,“不過,我拒絕了他。”

  “你的音樂才華不應該被埋沒。”鏡頭晃了下,男人似乎很吃驚。

  “可是,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打交道都讓我覺得非常恐慌,”鏡頭裡的殷之純皺著眉端搖了搖頭,旋即又輕輕笑了起來,一刹舒展的面龐奪目如芒種豔陽。“當你老了,我會為你寫歌,為你抱著吉他彈唱——”

  “你應該答應他。”鏡頭外的男人生硬地打斷了自己的戀人,沉默半晌後以一個格外疲倦的聲音說,“一個人的薪水讓我們生活得很艱難。”

  清楚地看到,一絲隱忍的失落躲藏在少年的笑容之後,有著細小的傷口那般不易察覺卻確實存在的痛楚。

  “好吧,讓我們為他舉杯致敬!”放開聲音,殷之純對著鏡頭做了個舉杯慶賀的動作,他的笑容如夢似幻,“為這位即將紅遍全球的搖滾偶像。”

  像是早已料到了這個男孩日後會大紅大紫,那個深沉而溫柔的男人聲音附和著自己的戀人開起了玩笑:“之純,對全世界為你瘋狂的歌迷說幾句吧。”

  一步上前,少年美麗的臉以咫尺的距離直直對著鏡頭,一雙淡色的眼睛直指人心。他說,“我愛你。”

  遲儻嚇了一跳,這句話就像在對自己說。

  “不是對我說,對你的歌迷說。”

  “我愛你。”他重複著簡單的三個字,一意孤行般偏執與任性,“耶穌作證,我愛你。”

  “好了……”畫面外的男人聲音明顯含上了笑意,“我知道了……”

  “你愛我嗎?”仍然直直盯著鏡頭看,比黑色略淡的瞳仁散發著異樣的光輝,像陽光碎片,好像要照進人的心裡——至少面對銀幕的遲儻是這樣想的。

  “我……”畫面外的男人顯然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慢吞吞而又模棱兩可地回答,“我渴望你。”

  “……有多渴望?”

  “唯有死亡,才能使我與你分開。”

  “那麼……”鏡頭裡的美麗少年兩手輕撐,坐在了浴室裡的窗臺上,他身體後仰,朝鏡頭打開雙腿,胯間的性器透著迷人的淡紅,“享用吧。”

  “之純,你不是不喜歡……”

  “我的確厭惡男人進入我的身體,那樣會讓我噁心得想死。”他像是很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與不多不少的齦肉,“但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想我可以忍受。”

  這傢伙的措詞令人略吃一驚:這個狂妄不羈、冷血殘酷的美麗人偶,居然使用了一個充滿“妥協”意味的詞彙,忍受。

  鏡頭忽而拉遠,接著又停止不動了。他看見一個身無一物的男人走進了畫面,因為背對鏡頭,所以始終無法看見夏左泉的臉。這個有著寬闊背脊與麥色皮膚的男人似乎早已飽受情欲困擾,他用手提著胯間之物,連個吻也沒有給,幾乎迫不及待地入侵了那具潔白如羊羔的身體。

  多少次興致盎然地欣賞過爬行類的交歡,可當那一幕發生的時候遲儻驀地蓋上了放映機的鏡頭,對著猝爾歸為一片黑暗的白色帷幕輕喘出一口氣。

  十七歲的殷之純死命咬住嘴唇,花灑下的臉滑落顆顆水珠——與淚水極似。他好像深受煎烹絞刺之苦,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

  ※ ※ ※

  大約晚上九點半的時候,年輕美麗蘇朵朵開始依照這“分居”一個多月來的慣例,為年邁的丈夫準備第二天的早餐——梅子飯團,土豆起司餅,還有用來降低血脂的絞股蘭茶。

  “老傢伙變得日漸古怪,變幻無常的壞脾氣是盤踞在笑臉後的尖吻蛇,冷不防地呲牙咬人一口。”女人一邊手中忙碌不停,一邊咬牙切齒地抱怨,“三個月前,就因為對門那十五歲的男孩在我洗澡時趴於窗口偷看了一眼,他居然抄起菜刀要找人家搏命!結果被孩子的父親推了一把,胳膊肘粉碎性骨折,疼得他幾乎當場咽氣。”

  “其實上了年紀的人來我這裡請求整形手術的並不罕見,有危機意識的人都懂得:必須在事情無可挽回前取得先機。”謝羅彬看著眼前這位少婦模樣的美麗女人,笑了笑說,“如果沒有你的兒子,我一定會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般,成日圍著你轉悠。”

  “真的嗎?”蘇朵朵面露無比喜悅之色,然後對著自己的兒子眨了眨圓杏似的大眼睛,“我的孩子,務必當心你明日的晚餐!因為你那水性楊花的母親想毒死你了。”

  說完,就全無儀態地哈哈大笑。

  惹得郝透忍不住要翻個白眼。

  四個人圍坐圓桌,可卻是“兩個女人、三個男人”的怪異組合。他們像薄伽丘筆下那些被瘟疫驅趕進鄉間別墅避難的貴族男女一樣,開始講述一個個擷采於“真人真事”的故事。蘇朵朵首當其衝,講述了一個略帶情色的鬼故事。郝透不甘示弱,也以一個“狠毒的後母毒殺男主人的親子,以期達到自己兒子上位”的故事更添緊張氣氛。萬菲無疑是三個人裡的“贏家”,他的故事與“變性手術”相關,字裡行間都陰森詭秘、鮮血淋漓。表情時而鎮定時而猙獰,嗓音忽男忽女變換自如,運用極致的語言藝術與肢體表現力將男孩和他的母親嚇得渾身冷汗,幾度尖叫失聲。

  唯有年輕英俊的整形師始終讓嘴唇保持住弧度優雅的微笑。

  萬菲每次注視謝羅彬,都會露出那種活脫脫的“一個女人愛慕一個男人”的眼神。挑釁而又露骨——讓旁觀者清的郝透渾身不悅。“她”以一個充滿愛意的口吻對他說,“好了,羅彬,到你了。”

  謝羅彬並不打算繼承前面幾個敘述者的衣缽,他沒有以更為恐怖驚悚的故事將此刻的氣氛烘托至巔峰。“準備好紙巾。”微微一笑,“這可是一個非常……非常感人的故事。”

  ※ ※ ※

  那個老人名叫馬里納,畢生的時光都癡迷于山林中狩獵。有一年冬天冷得出奇,下山的路被大雪徹底封死。他被困在山上,儲備的食物似乎不足以熬過整個冬天,只能待在與世隔絕的木屋裡靜待死亡。爐火昏黃將熄,他想要吃一些肉來讓自己暖和。一隻迷途的麋鹿恰在那時闖進了他的屋子。他握著刀子走到那頭鹿的面前,與她彼此凝視。他一會覺得她的神情很像他常在圍爐旁打盹的妻子,一會又覺得她也像剛出生時那裹著繈褓嗷嗷待哺的小女兒。他在舉棋不定的掙扎中熬過數日,直到無可奈何地發現,自己下不了手。

  老人和那頭鹿互相依偎作伴,一直守到第二年春天來臨。每個夜晚他對著自己唯一的聽眾大聲地唱,並且想像自己正身處人來人往的市集唱一支走調得不成樣的歌。每個白天他蜷縮在她的身旁吃一隻烤熟的土豆,並且告訴自己,除卻沒有鹽,他的快樂與過往並無不同。

  他再也沒有動過下手殺了她的念頭。

  他並沒有從此告別山林,卻再也打不到任何一隻動物。每當他有機會打到一頭鹿或者一隻蹬羚,他總會聽見一個聲音在說,讓她們走吧。她們的目光如同天使巡行,她們是造物主最為慷慨和美麗的恩賜。他向認識與不認識的人一遍遍訴說自己無數次在夢裡重歸與她分別的那個春天。死裡逃生的喜悅趨向天堂,他在滿山融化的冰雪前,摟著那只麋鹿大哭不止。

  最後目送她消失在樹林深處——

  “不不不,這個故事不該以這種虛假的童話結局收尾。”萬菲突然出聲打斷了謝羅彬。

  “你覺得它應該怎麼結尾?”謝羅彬淡淡一笑。

  “應該是這樣的。”“女人”以手指梳理了幾下自己的金髮,對著無人的地方拋了個媚眼,“他在滿山融化的冰雪前,摟著那只鹿大哭不止。他的妻子早在十多年前魂歸西天,而他那個沒良心的女兒自從搬入了大城市再未回來探望過他一眼。一個冬天的彼此依偎讓這個已經等死于孤獨的老人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強烈感情,比愛情更持久,比親情更濃烈——可那頭重獲自由的麋鹿去意已決,最後——”拖出個長長的尾音,萬菲猛然把一張刹那陰冷猙獰的臉湊向郝透——這個叫人不設防的動作狠狠嚇了男孩一跳。她說,“他殺死了這只麋鹿。用刀子劃開了她的咽喉,放了一地的血。”

  謝羅彬的故事讓郝透感動不已,而萬菲的“畫蛇添足”則讓他寒毛倒豎。但沒多久男孩就發現了真相:這個標榜為“真實”的故事其實無一處“真實”,故事裡的每個字都與現實南轅北轍。

  故事裡叫馬里納的老人確有其人,而且尚在人間。可他沒有在大雪封山的冬天打過獵,也沒有過嗷嗷待哺的女兒,甚至他一生沒有結婚。

  四十五歲的時候,他撿了一個棄嬰當作孫女。

  七十歲的時候,他每日寫一封字跡稚嫩如學齡兒童卻言辭誠懇的信給一位英俊的整形師——以耗盡自己畢生積蓄向他作出乞求,乞求自己不再老去。

作者有話要說:咩哈哈,俺猜郝透應該不腹黑...

那卷膠片他估摸著沒看過,就收拾東西的時候隨手收走了>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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