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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師(梵高之耳)+番外盤山路》第24章
☆ 24、梅杜薩之筏上的情人(2)

  星夜來臨,墓園一片令人悚然的死寂。天空就像一隻巨大的黑色的手掌,停佇頭顱之上,濃重而辛辣的陰影覆蓋了視線。

  “Hello?”遲儻聽見身後的草叢冒出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響,回頭尋找之時恰見一簇黑影一閃而過,宛如在夜裡輾轉盤旋的大鳥,撲棱棱地飛了走。本已打算驅車離開,卻被異聲吸引了目光。走遠自己的路虎幾步,又大起聲音,問了一遍。“有誰在那裡嗎?”

  他覺得那堆草叢裡有人正看著自己。

  沒有人回答,只有風吹過枯枝禿椏,如泣如訴,仿似哀慟的鬼魅。

  殷之純蜷起身體側躺於汽車後座,似乎已經睡著了。遲儻走了回來,俯下無比溫柔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勾起一個淡笑,便上了車。

  輪胎與地面摩擦生響,沙礫濛濛四起,黑夜裡漂泊不散。

  程子華看見了。

  看見那個英俊男人站在了他的身側,而他扭過身體,任由對方捧起了自己的臉。

  他的臉龐如此精緻迷人,被完整掌於手心。

  然後那個英俊男人埋頭而下,長久地親吻起他的嘴唇。

  奇怪的是,自我閹割的男人仍然為這個場景喚起的性欲所灼。將手伸往燒得滾燙的下體,想像著正親吻著殷之純的男人是自己,失去了陰莖的地方甚至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體驗——靈魂出竅般的快樂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交替而生。面容畸形的男人戴著皮質面具,像獸類一樣匍匐躲藏于高至成年男子腰際的蒿草叢中,心底不斷發出痛苦狂吼。

  難以言喻的嫉妒與憎恨一口口啃食盡了他的心智:埋葬了員警夏左泉的這個地方是男人的禁區與聖地,他從不允許別人涉足,更不可能在沉睡的愛人面前與另一個男人親吻。

  他想起盧克對自己說,我給了你所有殷之純出入場所的通行證,你為什麼遲遲不對他動手?

  回到暗不透光的住所,他打了個電話給郝透,向這個唯一的在自己淪為笑柄時給予幫助的朋友傾訴失意與痛苦,然後失聲痛哭。

  人生被磨蹭毀損,信仰被汙跡污染。

  男孩正要與自己的戀人品嘗性愛的歡愉,卻在接到舊友電話的第一時間披衣下床——惹得陰莖高昂的謝羅彬很是不滿。

  那個善良的單眼皮男孩一直對他進行柔聲安慰,“沒有不能治癒的疾病,就像我,遇見謝羅彬以後也漸漸告別了順手牽羊的習慣。”

  雪上添霜。

  程子華以一個充斥哀傷與絕望的聲音對郝透說,沒有用。除非毀了他,否則我的痛苦將永遠得不到治癒。

  “子華,不要做傻事!千萬不——”

  電話“嚓”地斷了。

  昏暗如暗房的房間,四壁貼滿那個美麗男人的照片。除了早期的那些攝影作品,剩下的全是近日的偷拍。有他在拳擊俱樂部裡洗澡換衣的樣子,也有他俯身出杆,顯現出誘人而緊繃的臀部曲線。那具身體美得超越一切,無論穿衣與否,都叫人甘願飲鴆止渴,在所不惜。

  淩晨兩點。他知道那兩個男人一定還在交合,那個像阿波羅神一樣健美俊朗的整形師,還有他美麗無瑕的愛人。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仿似新婚蜜月,與殷之純初涉性愛之後,他們總是沒日沒夜的交合,怎麼也離不了床。

  程子華拿出了盧克留下的那只金屬陰莖,綁在了自己□。從衣櫃裡抱出一隻橡膠人偶。將它的兩腿分開掛於自己肩頭,接著惡狠狠探入它的後穴,瘋狂地衝刺起來。

  “之純……我的之純……”

  滿屋都低低回蕩著來自地獄般的痛苦呻吟與絕望啜泣。

  無比慘烈的交合,造型尖銳而誇張的金屬陰莖很快破穿了橡膠人的下腹,可以想像如果在他身下的是個真人,此刻定然是腸血流出一地。

  一點快樂也沒有。

  這個量化生產、面孔呆板的橡膠人實在太醜了,如何能與他的愛人相較。

  程子華站起身,擰下了那個橡膠人的頭顱。

  將它扔進了儲藏室。

  不算小的空間裡,橫七豎八地躺倒了幾十個缺頭斷腿的橡膠人偶。

  ※ ※ ※

  作為醫生,屋子再髒再亂也一定備有醫用酒精。

  小心翼翼、動作無比輕柔地替坐于眼前的男人處理傷口,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祈禱,這樣一張臉萬不該留下絲毫裂痕。兩張臉靠得很近,遲儻稍一抬眼,就能看見殷之純挺直的鼻樑與淡褐色眼睛,睫毛長得不可思議。

  夜色夠濃了,頂燈瀉出絲絲鵝黃光線。這個夜晚莫名地安靜,靜得只能聽見自己鈍重的心跳。

  而那個叛逆不羈的搖滾偶像難得的安分,始終低垂眼眸,一聲不吭。

  他把他的頭顱輕輕掌在手心,感受肌膚的冰涼和血液的灼熱。

  “會留疤嗎?”殷之純突然開口。

  “應該不會。”答上一句,稍稍一想後,隨即笑了。

  “你笑什麼?”

  “你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嘛。”男人右眼眉骨處的傷疤赫然醒目,又笑,“沒有傷疤,哪裡還算男人。”

  “我不想在意,可是我也不想無家可歸。”抬起眼眸注視對方片刻,“如果哪天我無家可歸,你會不會收留我?”

  “怎麼可能?!你是殷之純。”

  “這很難說,”口吻很淡地說,“那個叫殷之純的傢伙曾經無家可歸很多年。”

  “我已重操舊業,雖說整形師比不上一個當紅的搖滾偶像,怎麼說收入也算不菲。”舒展俊朗眉宇,男人的性感嘴唇泛出一個調侃的笑容,“只要那傢伙不過分挑食,應該不難養活。”

  “可是,你也知道他很瘋。沒准會突然拆牆揭瓦,大搞破壞。”

  “那就記得給我留一張床,我不喜歡睡地板。”

  “也有可能會縱火。”

  “這地方簡直可以算作‘家徒四壁’,”遲儻爽朗大笑,“付之一炬也不值得可惜。”

  直愣愣地盯著對方那雙暖如篝火的眼眸好一會兒,突然往後退去一步,目光一刹變得警惕而冷漠,口氣生硬蠻橫地問,“你是賭棍?”

  “偶爾會去碰碰運氣,談不上。”

  “癮君子?”

  “怎麼可能。”

  “你殺人越貨,不得不逃往國外,急需一大筆錢。”

  “你……到底在說什麼?”翻了個白眼,實在沒法理解這人的思維。

  “既然你不喜歡男人,那就一定是對他另有所圖。”美麗面孔也無多餘表情,反是一本正經地說,“除了搖滾歌星腰纏萬貫,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換來的是遲儻張口結舌好半晌。

  “真是……拿你沒轍……”搖頭一番苦笑,忽而一個強硬用力將殷之純推在了床上。背脊重重落地,為金屬球杆重擊的劇烈創傷讓那張美麗臉孔露出了一絲驚慌之色。身處上方的英俊男人仔仔細細注視起那雙略略瞠大的、琉璃般剔透美麗的淡褐色眼睛,然後慢慢地、一字一頓地開口,“殷之純,你仔細聽好。”

  “上次對你說‘我不喜歡男人’,我至今不改初衷。”他聽見了一個溫和柔軟又不容置疑的聲音,明明近在耳畔,又仿若來自群嶺重洋以外,“何況你一點也不可愛,不止一點也不可愛,甚至可以說是令人生厭得很……但是……”沉默片刻,遲儻輕歎出一口氣,“但是,我好像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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