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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師(梵高之耳)+番外盤山路》第51章
☆ 51、寵兒(2)

  女人看上去已經不再年輕了,骨架也微微有些大,古典盤發梳得一絲不苟。面部輪廓不太似娟秀的東方女性,這般隆鼻深目的長相應該是個混血兒。整張臉的妝容十分得體,舉止也十分優雅,可惜面孔浮腫僵硬得有那麼些可怕,仿佛即將漲裂的氣球表面。

  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報紙,報紙上是個面目清秀的單眼皮男孩,這個男孩最近重回了娛樂圈,因為參與拍攝的影片為映先熱,成為了一眾媒體追逐的對象。

  候機大廳的電視裡傳來了一個頗為細緻的男性聲音,女人循聲抬起了眼——又是這個男孩,正在接受媒體採訪。

  “你正在拍攝的這部電影叫什麼?講述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與夢同行。講述的是一個混跡街頭的普通男孩一躍成為大明星的故事。這有點像我個人的奮鬥經歷,事實上我稀裡糊塗地參加了選秀節目並簽約了娛樂公司,當時我還是個孩子,什麼也不懂。”

  顯然,男孩的個人經歷沒能引起這位女主持人的興趣。例行公事的一番客套寒暄之後,她話鋒畢露,將矛頭指向了已因故離開劇組的搖滾偶像,殷之純。

  男孩被問到了近些日子一而再出現怪異舉動的搖滾偶像是否在吸毒,是否已經精神失常。

  “不,殷之純不是這樣的。他向來特立獨行,那陣子也許只是有些煩心事,現在已經全部解決了。”郝透神色凝重措辭認真地辯解,並努力把話題繞回影片本身,“希臘的外景拍攝剛剛結束。我們將在三藩市補拍一些鏡頭,並完成後期的電影製作。”

  “好吧,郝透。”眼見從男孩口裡套不出更多搖滾偶像的秘密,女主持繞開話題,開玩笑地問,“你的粉絲是不是早已因你的複出而歡欣雀躍,蹲候在你的酒店外等待與你簽名合影?”

  “其實不是很多……其實只有……只有一個。”男孩羞愧地低下了頭,不諳在公眾面前撒謊,他抿了抿嘴唇實話實說,“她捧著花束站在酒店門口,對下了車的我說‘歡迎你回來,郝透。’我感動得差點哭了。”

  “如果殷之純還在劇組的話,肯定場面不會這樣。”

  “啊?沒錯。”郝透頗為大方地點了點頭,“他的出色毋庸置疑,永遠那麼受歡迎,男孩女孩們都愛他。”

  “其實也不儘然,一定是她們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兒。”這個清秀單純的男孩毫無明星架子,遠比那個目中無人的搖滾偶像更好接觸,女主持人也不願給他難堪。於是打趣說,“要不要在我的節目裡做個廣告,告訴她們你住哪家酒店。”

  “比約梅爾大街上的泰勒酒店。房間號是……”

  主持人立馬截住了男孩的話,“嘿,我們還是留點秘密吧。電視機前的女孩們已經幸福地快要昏倒了……”

  端端正正坐於候機大廳的女人聽到這裡,極不易為人察覺地勾起了嘴角。

  ※ ※ ※

  一路停停行行,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間,比預計晚了大半個月。

  真的沒有人認識這位元永遠處於風口浪尖之上的搖滾偶像,他們只知道這個漂亮得要人命的傢伙和整形醫師謝羅彬的同性戀人一樣是個歌手。

  郝透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小夥子,可他的歌聲古怪得嚇死人,所以誰也沒有對殷之純抱以什麼期望。

  白天遲儻和一些舊友長途通話,說著讓人聽不懂的土著語,殷之純就和鎮上的閑漢們玩紙牌。

  園丁與狐狸。這種牌戲的玩法和二十一點差不多,莊家等著貪心不足的狐狸漲破肚皮,或者被見好就收的聰明傢伙賺個盆滿缽滿。不過無論是否坐莊,搖滾偶像總是贏多輸少,恨得人牙癢。難得輸了的幾回,他還會卷起袖子,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本正經地點著對方的鼻子說,“你耍賴!”

  晚上他則亮著燈,叼著筆帽給自己的愛人寫歌。

  如果毒癮沒有發作。

  戒斷症狀時輕時重,身體時好時壞。他當著戀人的面和新結識的鎮上朋友大聲說笑,大快朵頤著明明形同嚼蠟的食物,一轉身就躲進廁所吐個昏天黑地。

  那天小鎮上的人都聽見了一種非人類的聲音——再也無法忍受住戒斷時的那種錐心痛苦,殷之純又將自己關於房內,四處翻砸物品,低聲嘶叫,接著又演變而成不遺餘力的慟哭尖叫。

  人們圍堵在羅斯瑪麗的房子門口,這間房子已經出過一個瘋子,他們在考慮要不要將第二個瘋子趕出鎮子去。

  良久之後,異響才漸漸平息,殷之純開門出屋。扶著門框依然舉步維艱搖搖晃晃,面孔蒼白如紙,眼眶血紅,整個人看上去極度不健康。

  人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好像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怪物。

  “你太、太危險了……我們這兒不歡迎你這樣的……這樣的瘋子……”

  一個十餘歲的少年撿起石塊就朝門口的男人砸過去。

  遲儻一把將戀人摟進懷裡,用背脊替他擋了下。

  他掉過頭,憤怒地嚷道:“這是私人住宅,我們幹什麼與你們無干,滾遠點!”

  眼見場面即將失控,被緊摟在懷的殷之純忽然輕輕嗤出一聲,不屑一顧地笑了。他輕推開對方,慢慢走下門廊。

  “我和你們說過,我是搖滾歌手……搖滾歌手經常這樣練習嗓子……大驚小怪……”走向停於花圃旁的紅色美人,回頭對身後的男人笑了笑,“抱我一下。”

  遲儻心領神會,將他抱上了車頂。

  存活於聚光燈下的搖滾偶像在這個地圖上甚至找不到的小鎮裡拉開了演出的帷幕。那是一首他成名初期的作品,曲調低柔悅耳,既哀傷也喜悅,令聽者五味雜陳,仿似忽然被揪緊了心臟。

  “他總是自以為是地唱,嘴唇輕蔑又冷酷;

  他總是歇斯底里橫衝直撞,好像在跳舞;

  但如果你試著走近我,你會知道那不是我……”

  走過黃昏的世界堪比深海,細長的月光垂直而下,仿佛聳立海面的一支潔白桅杆。遠方山巒的龐然黑影如同一塊瀝青金屬板,吞沒了所有的光線和顏色。只有一個闔眸輕唱的年輕人定格于照相底片一樣的天空下,化為不會泛黃的永恆畫面。

  遲儻連同鎮上的人們一同屏息斂氣,一眼不眨地看著或許是他們有生以來所見到的最美景象——

  少年戀慕綠蒂那般,看著他;瞭望海上燈塔那般,看著他。

  ※ ※ ※

  一夜寂靜無事。

  “你是謝羅彬嗎?”一個穿著體面的男人前來叩門拜訪,他將目光移向了偎于遲儻身邊的殷之純,“那麼……那麼你就是……謝醫生的戀人郝透了?”男人咋舌不已,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兩個相貌出眾又相得益彰的男人,一點兒不覺得同性相戀有何怪異,反倒覺得他們天造地設般匹配。

  “有什麼事嗎?”遲儻高抬下巴,眼神輕蔑,口氣非常生硬。

  經過了昨夜的一場大鬧,殷之純又發燒了。

  “電話打了很久卻始終沒有通。你的母親……擅自離開了精神中心,她……”男人吞吞吐吐地辯解,“我們試過去找她,可找遍了小鎮與周邊地區都沒發現您母親的蹤跡。我們也試過聯繫你,可你留在我們這兒的住址和電話似乎都是錯誤的。所以我想來碰碰運氣,沒準兒你會偶爾回來住一陣子,沒想到真的在這兒碰見了你。”

  “你一定要小心!”他止住喋喋不休,轉而對殷之純諄諄告誡,“因為她不止一次地說,她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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