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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師(梵高之耳)+番外盤山路》第44章
☆ 44、被損壞的貝阿特麗齊(3)

  手術動得很快。

  搖滾偶像差點就死了。子彈離洞穿心臟只差幾毫米。

  天氣轉暖,雨季來臨。灰白的雨水滴滴答答,密密匝匝如同蛛網籠罩大地,依稀收緊邊廓。

  殷之純醒來以後就一直臨窗而坐,目不轉睛地望著醫院草坪上冒出的那些膽汁綠的芽尖,若有所思。

  一個年輕的護士推門而入來為他換藥,身後跟隨著一個相貌非常豔麗的高挑女人。

  “之純,你今天看上去好了很多?”

  “有沒有人……”聽見宓娜的聲音,他轉過了臉,“有沒有人來看過我,在我昏迷的時候?”

  豔麗女人點了點頭,“雖說霍伯特正忙於討好他的新女伴,一得了閑就會來探望你。”

  “我是說……別人……”

  “尹雲來過,帶來了親手製作的糕點。”儘管完全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女人仍故作不懂地答非所問,她大方注視著他的眼睛,說,“她正忙於準備婚禮,她讓我向你轉達對你的抱歉。”

  她把盒裝的精緻點心端到他的面前,說,不嘗一嘗嗎?殷之純有些出神地看著她手裡的點心,猛然抬手它們打翻在地。幅度太大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心口位置一陣撕裂的劇痛,不禁低聲罵道,“該死……痛……”

  護士小姐滿目愛憐之意,在一旁憂心忡忡地插話,“止疼劑已經注射了最大的劑量。”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弓起身子,大口地喘著氣,聲音非常痛苦,“還是……還是痛……”

  紅唇微微綻出一個笑容,宓娜用目光示意護士離開。她打開手提包,拿出一小紙包的可卡因和吸食用具。“你不需要止疼劑,你需要的是它。”

  她看見他幾乎迫不及待地點火燙吸起來。

  她很高興他開始有了癮君子的樣子。

  心臟的疼痛讓殷之純在最短時間內迷戀上並擺脫不了了可卡因,為了鎮痛他開始直接注射,而且越來越頻繁。

  日籍導演三池的新片即將開拍。儘管男主角的位置因由搖滾偶像的推薦給了郝透,可三池執意要給他一個舉足輕重的配角角色,他認為殷之純的首次“觸電”會讓這部電影更有賣點。

  霍伯特毫無疑問地被說動了,他把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叫來了拳擊俱樂部,讓與他私交甚篤的三池親自說服他。

  可對方才說了沒兩句,殷之純就顯得非常不耐煩。他幾次想拂袖而去,卻被美國佬的粗重手掌牢牢按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霍伯特用手指拖著殷之純的削尖下頜,將那張蒼白美麗的面孔粗暴地抬高,逼近的肥胖面孔堆擠出一個無比和藹的笑容,“寶貝兒,你可以拒絕出演這部影片,可出於禮貌,你至少得把劇本聽完。”

  分秒被無限拉長,時間仿似靜止。

  誰都注意到了搖滾偶像的不對勁。他神情渙散,目光毫無焦點,手指不住地隔著襯衣抓起皮膚,動作粗暴得近乎自殘。

  那個該死的導演廢話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迫切地需要可卡因。“別……別再說了……什麼都可以……”最後殷之純以一個乞求的聲音說道,“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別再說了……”

  是的,可卡因讓他變得不再尖銳,甘願受人擺佈。他現在就是這個樣子,霍伯特說什麼他都會點頭。

  ※ ※ ※

  傷癒之後,搖滾偶像的首次登臺選擇了於挪威舉辦的搖滾音樂節。

  那是全球搖滾樂迷“朝聖”的日子,各國的娛樂媒體都將目光鎖在了北歐。

  開幕晚會上,即將出場表演的殷之純卻在後臺化妝間與隨行的化妝師發生了爭執。原因是他執意要化上佔據了大半張臉的煙熏眼妝,可紮著馬尾辮的化妝師托尼雖是個比郝透還娘炮的傢伙,卻敬業而又固執,堅稱對方今天的演出服裝搭配那種濃烈的眼妝並不合適。

  帶有侮辱性質的激烈言辭沒有辦法讓對方屈服,怒不可遏的搖滾偶像一把將自己的化妝師推在牆上,然後拿起眼線筆自己在眼睛上塗抹了起來。

  幸而這個傢伙真的足夠漂亮,這小孩子塗鴉般的化妝技術沒有讓他的臉顯得太糟。

  沖鏡子裡那個化著怪異眼妝的男人綻出無遮無攔的一個笑,滿意地準備登臺。

  “還好……”臉孔被用力推撞在牆上的托尼爬起了身,小心地揉著鼻子說,“新墊的鼻子沒歪……”

  本已打算走開的殷之純聽見這句話立馬掉回頭,朝對方的鼻樑就揮去一拳。

  “現在,它歪了。”

  托尼捂著流出鼻血的鼻子,鬼哭狼嚎起來。

  真的歪了。

  殷之純露出白牙,極是美麗一笑,“我認識一個很棒的整形師。回國後,我就帶你去找他。”

  既定要表演兩首歌曲,可結果在第一首歌唱到一半的時候就出了岔子。

  “——我們同樣乞求憐憫,同樣背棄信仰……”

  樂迷們滿心沮喪,失望透頂,因為他們所殷切期待的那種非人類的尖叫唱腔與巔峰高音並沒有出現——才唱了沒幾句,殷之純突然停下不唱了。他抬起臉,神色迷茫地望瞭望頭頂上方,然後咬著下唇,看似很快樂地笑了起來,整齊潔白的牙齒像星辰般可愛,“對不起,我忘詞了……”

  樂隊還在伴奏,音樂不曾停止。可他掉頭就走,步履踉蹌下,竟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十分狼狽地在滿堂哄笑中爬起了身。

  眼見搖滾偶像自說自話地要離開舞臺,主持人慌忙上臺來阻攔,“哦!之純,你要到哪裡去!”

  他稍稍側過臉,用最大的音量喊道:“我要去做愛了!”

  麥克風把這句話擴音給了全場數萬名觀眾。

  當夜就上了世界各地的新聞報導。

  整形師在病房巡診的時候,從一個女孩正在看的脫口秀節目裡瞧見了這一幕——這些日子,他刻意躲避著他所有的消息,哪怕知道他受槍傷入院,也強迫自己漠然處之。

  儘管臉上纏著術後的繃帶,可遲儻還是看見女孩露出了一種很失望的表情。

  螢幕裡的兩個男主持開始用自己的方式調侃起了搖滾偶像。其中一個掉頭就走,然後自己把自己絆倒在地,動作非常誇張而滑稽,活像個嘩眾取寵的小丑;而另一個則一驚一乍地伸手相攔。

  遲儻皺起了眉。

  “哦!尼爾斯,你要到哪裡去?”

  “我要去做愛了!”口吻、神情都與先前鏡頭裡的殷之純一模一樣,簡直模仿得惟妙惟肖。

  “和一個女人?”

  “沒準兒和一個男人……”

  “沒準兒和一匹馬……”

  “……”

  肆無忌憚地嘲弄著搖滾偶像,兩個男主持放聲大笑,台下亦是一片笑聲。

  ※ ※ ※

  丟醜于異國他鄉,殷之純回國了。

  “沒準兒和一個男人……”

  “沒準兒和一匹馬……”

  “……”

  桌球俱樂部的電視裡放著同樣的節目,客人們將爆米花和雞塊扔向電視,發出陣陣噓聲。

  宓娜笑了起來。

  她為自己調了一杯“黑色大麗花”,輕抿了一口。

  如她所願的,那個男人已身處懸崖邊緣。

  只需再輕輕推一把。

  內間裡殷之純正蜷著身子躺在粗糙的彈簧床上,可卡因會讓人嗜睡,他依然神志不清。

  門吱嘎一聲開了,女人拿著一支針管,走了進來。

  “之純,你該注射了。”

  “我不能再注射了……”他感到渾身都癢、渾身都疼,可還是斷然地搖了搖頭,“我控制不了……我好像快瘋了……人們都覺得我像個小丑……”

  宓娜將針劑放於一旁,溫柔地托起那張精緻美麗得令人屏息的面孔——當然,因為沉淪於毒品,它更消瘦了。“這正是你與眾不同的地方,所有人都因此愛你。”

  “真……真的?”那雙淡色眼眸此刻是如此迷茫,如此無助,如此迫切地渴望真相。

  女人的聲音虛無縹緲,時遠時近,像海螺吹出的浸泡飽滿汁液的細嫋音質揉擦著耳廓。

  “當然,”她俯身吻了吻他的嘴唇,笑了,“你母親愛你,夏左泉愛你,遲儻也愛你……”

  “如果是這樣……”殷之純把頭側向一邊,向宓娜伸出了已布著一片針眼的胳膊。“這樣……”

  他又睡著了。

  女人滿面瑰麗而愉快的笑容,將可卡因注射進了男人的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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