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欲定制公館30》

　　“這是您最喜歡的雀舌，請慢用。”

　　千日親自端起一盞茶遞給對面的趙峰，依舊是那副和顔悅色的模樣，哪怕對方只是微微颔首眼帶輕蔑，也仍保持著自己最謙恭的態度。畢竟走近公館的人進門就是客，怠慢客人可不是自己一貫的宗旨。

　　“把錢花在這種行業上，真是令你的父親蒙羞。”趙老爺子雙手搭在拐杖上，低沈沙啞的聲音铿锵有力，一絲不苟整潔的中山裝襯得他氣勢逼人，加上身後列隊而立的保镖們，怎麽看都像是上門找茬。

　　爲了照顧老人家的喜好專門選擇了中式古樸的客廳來接待，千日將茶杯輕輕放在趙峰面前的茶幾上，不疾不徐坐入對面的單人藤椅。

　　“這件事我死了以後會好好去地下跟父親解釋，不過按照您的理論，只要是能賺錢的行業，就是好行業，不是麽？”

　　趙家之所以能在商業領域裏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離不開當年黑白兩道通吃，甚至那些不法行當只要來錢快都有所涉及，哪怕是今天如日中天的趙氏也不能完全就說自己已經洗白。只不過在那些高高在上像趙峰一樣的人眼裏，公館的存在自然是瞧不上。

　　突然，一直在旁邊接打電話的潘西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眉頭緊皺，匆匆結束電話來到趙峰跟前小聲幾句，使得趙老爺子的臉色頓時鐵青不少。

　　“讓程明羿出來見我。”趙峰握著拐杖的手青筋暴起，像是在極力壓制什麽。

　　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千日故作苦惱地回答道：“他現在還在解決您給他制造的小麻煩，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趙峰一向不喜歡這個故友的小兒子，語氣越發不友善。

　　“綁架程籁，逼婚，甚至還用他的小羊威脅他，我覺得您這是在給自己找大麻煩才對。”千日自顧自地飲了一口茶水，這可是平日裏自己都不舍不得喝的東西，今日泡了這麽一點也算是給足趙老爺子的面子。

　　潘西搶白道：“千日，你不該這麽和總裁說話。”

　　“公館又不是趙家的産業，我怕什麽？”分明是謙恭的語氣，字字逼人，千萬不能把對一個人的禮貌就當成是尊敬。千日原本還算和善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您該不會以爲程明羿還是那個任由您揉圓捏扁的毛頭小子吧，同樣的伎倆使用兩次，只會讓人質疑您的智商。”

　　千日指了指自己大腦的位置，哪怕此刻所有的保镖統統包圍住自己，對面的趙峰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只不過揮向千日的拐杖被正好進來的程明羿伸手握住，但是茶幾上的茶杯卻沒有幸免於難，帶著滾燙的茶水跌碎在木質地板上。

　　“1900年的骨瓷茶杯，茶水算我送您，一共是這個數。”手指比劃成三的樣子在趙峰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前晃了晃，千日笑眯眯的朝旁邊尴尬的潘西繼續道：“請打到我的賬戶上，當然我不介意你們付現金。”

　　程明羿緊握那根想要抽出的拐杖，面對自己的外公確實用一種十分漠然的表情。“這裏不是趙先生您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

　　趙峰空著的那只手二話不說朝程明羿的臉上就是一耳光，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房間裏格外突兀。

　　“還輪不到你這個畜生教訓我！”

　　程明羿舔了舔唇角滲出的血絲，隨即朝千日點點頭，對方立刻會意的摁下手環上的金色按鈕，僵持又繼續幾秒锺後，一撥人數明顯多於屋內保镖的人將他們全數請到另間屋裏喝茶，終於屋內只剩下潘西，趙峰，千日還有程明羿四人。

　　松開拐杖，爲避免局勢更加緊張，潘西連忙扶趙老爺子坐回位置，一面不解地問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因爲接下來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實在是有失您的臉面。”始終悠然自得坐著的千日翹起了二郎腿，這也是爲何程明羿選擇在這個地方見他們，今天的會面可是程明羿主動約見，不過也幸虧是在這裏，才能掌握一部分的主動權。

　　潘西一想到剛才電話裏聽到的事情，就對這個多年熟悉的好友分外頭疼。

　　“總裁的意思是，只要你答應聯姻，就不去打擾其他不相關的人。”潘西將最後半句刻意強調一番，以爲可以換的程明羿的妥協。

　　“我不認爲您現在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本。”程明羿胸有成竹地笑笑，露出那一貫溫柔的表情。“如果計算的沒錯，現在你們應該接到消息，我不過是剛剛透露了一點給他們。”

　　本來想要說什麽的趙峰像是吃到蒼蠅一般停頓住，蒼白著臉目光瞪得筆直，幾乎要將程明羿給瞪穿。

　　“你想整垮趙氏？”潘西不確定他有這樣的能耐，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程明羿的做法真的很難讓人不往壞的方面想。因爲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是來自趙氏的財務部，不知爲何他們的內部賬目竟然泄露出去不說，全部的電腦幾乎都癱瘓掉，稅務局已經派了一個組的人介入調查，一旦惹上這樣的麻煩，對於最近剛剛啓動幾個大項目的公司來說，絕對不是說輕松就能解決的，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現在正站在他們的面前。

　　程明羿從懷裏掏出一個U盤丟給潘西，同時說道：“裏面是你們如何用卑劣的手段整垮一些小公司然後趁虛而入低價收購他們的證據，也包括當年父親的公司在內，同時還有一個軟件，只要你試過就知道，趙氏想要和梁氏合作的那個案子，應該會很快取消。”

　　“你到底做了什麽！”

　　趙峰如果不是極力克制自己的高血壓，程明羿每說一句都足以讓他心生恐慌，被最不當回事的人握住把柄威脅，這樣失去掌控力的感覺讓他坐立不安。

　　“趙氏手上掌握的那套最新防禦軟件，是我當年賣給小公司的試驗品，要想破解很容易，難道你們以爲梁氏會接受一個已經失敗的東西去跟你合作麽？”

　　潘西知道以程明羿的能力做到此種地步絕對有可能，不過他的擔憂遠不如坐在身邊的是趙峰那麽嚴重，無比被動的境地讓素來咄咄逼人的趙老爺子竟然愣到無言以對。

　　趙老爺子幾乎是用盡力氣去忍耐，顫抖壓抑地沈聲開口：“難道你想要趙氏，替你父母報仇不成？我告訴你，別白日做夢了！”

　　哪怕是最不利的時候，趙峰也依然不願意示弱。

　　程明羿有所料到，所以只是笑笑搖頭：“我對趙氏沒興趣。”

　　“你是希望我們不要動楊軒？”潘西最先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尤其看到千日也附和地笑著颔首，更加確定自己猜對了程明羿的心思。

　　“不光這樣。”程明羿走到趙峰面前，收斂了笑意，字字有力地說：“我希望從此以後可以和趙家斷絕關系，不要再幹涉我的人生和自由，也不要騷擾我身邊任何一個人，否則……”

　　“身上流著我趙家的血，就必須聽我的！”趙峰不死心，他不會允許自己受人脅迫。

　　“不過是當我和母親是你的棋子，趙氏需要的是聽話的工具，而我程明羿做不到。”

　　潘西心裏盤算了一下趙氏可能的損失，那絕對不是趙峰想要聽到的數字，趕緊貼近趙峰細語一番，可是沒等說完就被對方不耐煩的推開。

　　“夠了！你這個不識好歹的畜生！”用力將拐杖在地上狠狠跺了幾下發泄心中不滿。

　　“其實你只要負責結婚，不會有人去管你到底喜歡女人還是男人。”潘西聳聳肩，如果自己再不率先把話說的退讓些，萬一惹急了程明羿真讓他把事情做絕可就麻煩大了。

　　氣氛再度陷入尴尬的僵持，潘西的電話震動不已，這次接起電話後，他直接遞給了趙老爺子，程明羿則是不用聽也知道那邊是哪裏打來的。

　　“我現在可不是在和你們談條件，郵件每隔五分锺就會發送一部分到稅務局的公共郵箱，這些將會讓他們對徹查趙氏偷稅漏稅有重大幫助，畢竟合理避稅這種潛規則依然是違法行爲，你們說對麽？”

　　反問的語氣讓程明羿的笑容充滿惡意，趙老爺子挂上電話，本還不確定的東西現在才覺得有些恐慌，但是自尊心讓他不可以再這個外孫面前失態，依舊是原來那副鎮定自若。

　　“回公司。”

　　一聲令下，潘西趕忙扶著他起身朝外走，千日也配合的通知自己人讓那些保镖來接人，不忘朝潘西囑咐道自己骨瓷茶杯的賠償問題。

　　臨出門時，程明羿在只有自己和趙峰能聽到的範圍內輕聲幾句，趙老爺子神色詭異的朝身後潘西看去，弄得潘西莫名其妙後脊背一涼，隱隱的察覺到不好的事情。

　　目送麻煩人物的離開，千日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擺擺手。“你跟那撲克臉的別扭老頭說了什麽？”

　　程明羿如釋重負的緩和表情，手心裏全是汗水，畢竟如果當年也能這樣做，事情就不會變成那樣。

　　“我告訴他，一個畜生外孫遠不如一個聽話的孫子來的有用。”

　　“孫子？”

　　“他似乎並不知道潘西就是舅父私生子的事情。”

　　響亮的口哨表示驚歎，千日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笑的肚子都疼了。“希望那老頭可以轉移目標，以後都別再騷擾你，我覺得他應該很後悔惹上你這個頂尖黑客。”

　　“希望如此。”至少暫時，程明羿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一半。

　　千日像是想到什麽，打趣道：“翟陽送回去了？楊軒那裏你要怎麽解釋？他應該不會老實聽才對。”

　　程明羿好看的側臉在走廊燈光下展現出迷人的笑容，低沈婉轉的聲音無比魅惑。

　　“那就做到他好好聽我解釋爲止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