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天使惡魔

　女人有些侷促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接過了史蒂夫遞給她的毛巾與熱茶，感激地笑了一下：「謝謝。」

　史蒂夫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嗯，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酒店有浴室……」

　女人搖了搖頭：「沒關係，噢，我是艾米莉亞，你好。」

　「史蒂夫·羅傑斯。」史蒂夫露出了一個標準版的美國隊長式微笑。

　艾米莉亞的臉微微一紅，但很快又褪回了蒼白，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抱歉，我知道這很衝動，我的前夫回來找我了，他希望和我再在一起，我們也確實重新相處了一小段日子，但我……我並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就普普通通地與他繼續生活……我……」

　女人說的顛三倒四——史蒂夫完全沒繞清其中的關係，但他還是認真聽著沒有打斷。

　艾米莉亞訕訕地安靜了下來：「……抱歉，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麼，我以前不是這麼囉嗦的人。」

　「沒關係，我見過比你囉嗦的多的傢伙。」史蒂夫笑著說道，他這句話真的不是安慰，因為樓上就躺著個比她聒噪一萬倍的中年男人，噢，美隊愛心p.s，還是光溜溜的中年男人，史蒂夫甩甩頭，試圖把那個糟糕又誘人的畫面甩出自己的腦袋。

　就算思維已經被鋼鐵俠帶的跑偏到了外太空，在外人看來美國隊長還是保持著他往日的可靠形象，他好像天生自帶安撫技能，讓人們不自覺地依賴他信任他，連初次見面的艾米莉亞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她咬著唇開口：「我來找山姆……山姆·溫切斯特，他……告訴過我他暫時住在這裡……」

　「噢。」美國隊長還沒繞清那個前前男友們邏輯關係，分析現代男女青年們的複雜關係真的不是他的專長，他頓了兩秒之後頂著完美微笑回答，「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艾米莉亞愣了一下，她剛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她剛想開口，迪恩和山姆就臉色不郁地走了進來，迪恩望見艾米莉亞愣了一下，揮了下手算是打招呼，然後就快步走進了房間裡，砰一聲甩上了門。

　山姆卻沒有跟著上樓，看著他的哥哥走進房間裡。

　「山姆。」艾米莉亞輕聲喊道。

　山姆從進酒店開始視線就跟著自家哥哥，似乎這時才注意到艾米莉亞，他的神色帶著倦色，和幾分驚訝：「艾米莉亞？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艾米莉亞咬唇。

　「抱歉，但是，我們好像已經分手了？順便一說，是你甩了我，因為你還想著你的前夫。」山姆撓了撓他亂糟糟的頭髮，盯著迪恩緊閉的房門。

　「……我就是從他那裡跑出來的。」艾米莉亞將濕漉漉的棕髮順回耳後，深情地望著山姆，「為了你，我們分手了。」

　「噢，你們會和好的，畢竟你們以前就經常吵架。」山姆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你在意的就是這些嗎？」艾米莉亞的音量提高了，顯得有些尖利，她不滿於山姆對她的態度，好像一點也不像過去那樣在乎她了一樣，「我為了你丟下了所有東西，和他大吵一架！一個人開車走了好幾個城市！就為了來找你！你知道我在雨裡站了多久嗎？」

　「……對此我很抱歉。」山姆說著，眉宇間卻埋著些煩躁，他確實曾經在乎過，愛過艾米莉亞，但現在他已經沒法顧及這麼多了，他的心裡已經被他的哥哥又瞞著他和惡魔做了什麼該死的交易、並且又一次阻止自己去完成第二件試煉這些事填滿了，沒有精力再在意別的什麼。

　再說艾米莉亞說的那些，他也沒有真的多觸動，他的哥哥為他做過的事情列出來都能寫本溫切斯特家書了，每章的小標題都是dearsammy，山姆有些走神地想，這也許有些奇怪，他為什麼在拿自己的前女友和自己的哥哥做比較？

　艾米莉亞一臉淚水，她不敢相信對方是這樣的不為所動：「就只有這樣？」

　山姆看了一眼迪恩的房門，確認對方暫時還沒有出來的意思，他對艾米莉亞敷衍地一笑，壓低了聲音：「嗯……抱歉，艾米莉亞，我現在有些要緊的事要處理，我們下次再談？」

　他沒有選擇上樓，反而拎著工具箱直接走出了酒店門。

　艾米莉亞崩潰地望著他毫不猶豫地離開的背影，好像她只是段完全不重要的小插曲。

　史蒂夫抬頭望天，哇噢，這氣氛可真有點尷尬，他遞了一包抽紙給對方。

　艾米莉亞卻抓著他的手臂，猛地撲到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史蒂夫僵在了原地，似乎連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但最終他還是沒有推開懷裡這個正在傷心哭泣的女人，抬起手輕拍了一下女人的背。

　艾米莉亞哭得更厲害了：「為什麼他這麼絕情？難道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一點都不感動嗎？我什麼都沒有了呀，山姆拋棄了我，我前夫一定也不會要我了……」

　「……lady，放過老冰棍兒那點可憐的cpu吧，等他真的能處理完這些，w9都淘汰了。」突然之間，一個嘲諷的聲音從二樓樓梯口處傳來，懶散的，帶著點挑釁。

　艾米莉亞抬起頭聞聲望去，驚訝地張大了嘴。

　眼前這個男人……顯然是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的，為什麼艾米莉亞會知道呢？因為對方的裝束實在是讓答案簡單明瞭一目瞭然——就只有下半身隨隨便便地裹著一條白色床單，順便一說那床單看起來搖搖欲墜，好像馬上就要自由落體投奔大地。

　美國隊長感覺自己眼皮一跳：「……mr.斯塔克，把衣服穿上。」

　斯塔克先生扯了扯鬆垮垮地圍在下半身的拖地床單，滿不在乎地咧了咧嘴角：「我覺得這玩意兒不錯啊，你看我這褶皺設計的多有後現代藝術感，老冰塊，你說我讓斯塔克工業進軍一下時裝界怎麼樣？」

　「這裡還有女士。」史蒂夫快速地望了他一眼，又轉過了視線，對著艾米莉亞抱歉地笑。

　「嗯哼，我知道，這位希望前男友們都哭著繞著她演欲/望都市的小姐。」托尼的語氣慵懶又尖刻，「抽紙十美元，只接受現金付賬，多謝惠顧。」

　艾米莉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尷尬而憤怒，她的嘴唇狠狠顫了幾下：「……你什麼也不瞭解，憑什麼來指責我？」

　「嘿，我可是被動接收你說的話的，山姆在的時候你懷念和前夫安穩的生活，所以你接受了你的前夫拋棄了山姆，然後山姆走了，而和前夫在一起的你又開始想要山姆給你的刺激——你幹嘛不誠實地說你就想快快樂樂的床上三人行就好了？他們也許還真願意接受呢……噢，我有說的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以提出來。」托尼諷刺地笑了一下，「反正我也不會改。」

　「你！」艾米莉亞急的眼睛都紅了。

　托尼卻只是抱著雙臂看著美國隊長，壓抑著微微煩躁的心情，從他出現到現在，史蒂夫真的正眼也沒有看他一眼，只顧著安撫他懷裡的那個女人——噢該死的他居然還抱著她？eon，他被他前女友朝心口開了一槍的時候也沒見這個傢伙抱著自己安慰幾句。

　——他就這樣理所當然地忽略了憑他過去和美國隊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幹架的「友好」關係，美國隊長沒在他的胸口上補另一槍就不錯了。

　但出乎托尼的意料，史蒂夫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側身拉住了艾米莉亞：「抱歉，艾米莉亞小姐，我現在先給您安排一個房間休息吧。」

　只有這個，他什麼都沒對托尼說，沒有往日的指責也沒有爭吵。

　而是選擇徹底的無視他。

　托尼不可置信地拽著床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走遠。

　迪恩推開房門，驚訝道：「山姆？」

　「怎麼了？」史蒂夫問道。

　迪恩轉頭：「你們有誰看見我那個操蛋的弟弟了嗎？」

　「他剛才出門了，我以為這是他和你商量過的結果？」

　迪恩眨眨眼，突然反應了過來：「holy*！這個混蛋小子！他自己跑去完成第二個……」

　「我陪你出去找他。」

　迪恩卻一揮手：「不，接下來的事情和你們無關，這幾天多謝了，這是我他媽睡過最爽的床，回見吧夥計，幫我和剩下的人說聲再見。」

　迪恩走出了眾人的視線，很快門外就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托尼裹著床單慢吞吞地走下樓，然後啪一聲摔在了樓梯上--他被床單絆倒了。

　「他剛剛說山姆去做第二個什麼了？」史蒂夫問，語氣是平淡的，公式化的。

　「三次試煉，山姆要完成的應該是第二次——去地獄救一個無辜的靈魂。」托尼抱怨著甩開床單。

　史蒂夫挑眉：「你也聽到剛才迪恩的話了，他不希望我們插手。」

　「我什麼也沒聽到。」托尼聳肩，「地獄之旅這麼難得的事，我們怎麼能錯過？」

　某個房間門偷偷拉開了一條縫，麥克斯一行人的臉露了出來，他們本來只是想來圍觀一下兄弟倆和盾鐵八卦的，沒想到卻聽到了這個消息：「我們要跟著去嗎？」

　「當然。」雷神躍躍欲試。

　「可是現在出去好像有點丟臉，不就承認我們在偷看了嗎？」麥克斯小小聲地說。

　「……我們可以偷偷跟著。」夏洛克表示他才不要承認他也有八卦之心。

　史蒂夫還是提醒了托尼一句：「……衣服。」

　「噢，差點忘了，賈維斯！」mk42應聲而至，啪啪啪地裝備在了托尼的身上，托尼笑瞇瞇地按下頭盔，對他展開了雙臂，「這樣不就行了？」

　門後偷看的眾人又一次被他的破廉恥程度震驚了，他們不想說話。

　……會哭的吧美國人民知道他們的英雄其實是裸/體穿著盔甲的絕對會哭的吧！

　只有床單同盟二號夏洛克點點頭，悄聲說：「原來還有這個方法，挺方便的。」

　而平常往往會阻止托尼胡鬧的那個人，這一次卻只是將盾牌背在了背上：「出發吧。」

　三十分鐘後，二人望著腦門上閃著五色光芒的霓虹燈發愣，招牌下就是一對男女在忘我的接吻擁抱，入口的木門上畫著暗示性十足的曖昧塗鴉。

　托尼挑眉：「哇噢，地獄的入口……還真是，香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