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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第11章
 10、第十章 ...

  沈奚靖放下手裡的白布內衫,對於那個時間安排,心裡反而有些高興。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根本見不到皇上的面,這樣一來,想必是非少了許多。

  倒是平喜有些不滿:「那些哥哥叔叔們倒是精明,我們都做些打掃的活計,皇上跟前露臉的事情都輪不到咱們做。」

  沈奚靖笑笑,其實平喜有時候還是會顯露出那種高人一等的傲氣來,不過他平時隱藏得好,只有在這個他認為「老實話少」的同屋人前面,說話才有些放肆。

  「哥哥們都辛苦那麼久,咱們剛來,多擔些工作也是好的。其實咱們兩人的值時還挺好,不用特意早起,也不用晚上不得安睡,先熟悉這一月便好。」

  雖然平喜比沈奚靖大了那麼一兩歲,可他畢竟沒有像沈奚靖這樣遭受過滅族的慘事,很多事情,他想不到那麼深遠。

  現在錦梁宮裡當值的各位哥哥叔叔們,歲數大的管事宮人都已二十多幾近三十,年紀都能當皇帝的爹,他們盡心伺候皇帝,不過是想博一個年歲大了以後的好處,而那些十幾歲未到二十的大宮人們,想的可能還要更多些。

  沈奚靖不由回想起睿帝穆琛的長相來,雖然只有前些天的粗粗一見,但他那出眾的樣貌卻令沈奚靖記在了心裡。

  單不說穆琛皇帝的尊位,就靠他的長相,也能博得他人的好感。

  沈奚靖搖了搖頭,收拾好手裡的亂成一團的衣服,洗漱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他和平喜便醒了,他們有些緊張,生怕活計做不好挨罵,待用過早飯,便跟著一個叫杜多福的大宮人來到東配殿。

  那姓杜的宮人約莫十七八歲,頭髮有些干黃,身形很瘦,看起來就像鎮日咳嗽的癆病鬼。但沈奚靖能肯定,這位杜哥哥身體沒有病。

  在這宮裡,一旦得了重疾,便會被拉到黑巷,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再回內宮。

  那杜哥哥領著他們七拐八拐,直到來到東書房門口,才停下來跟他們講話。

  他聲音很輕,沈奚靖聽得十分吃力。

  他說:「你們切記得,我不來開門,這裡一定不能進。」

  東配殿跟西配殿開闊式的佈局不同,一旦繞過隔斷,那麼看到的便是一扇精緻的雕花木門。

  在百鳥爭春的木紋之中,一把金燦燦的金鎖安靜拴在門上。

  這裡作為皇帝平日看書習字的地方,監管極為嚴密,沈奚靖終於知道為何他們兩個剛來便被分派過來,主要是因為人手太少,而且也可能其他人皇帝並不放心,新來的小宮人反而好一些。

  沈奚靖看著那杜哥哥開鎖,心下歎氣,果然,書房對於皇帝來說,比寢殿還要更重要些。

  杜多福手裡的那串鑰匙一共有二十幾把,有十把大的,十把小的,沈奚靖粗粗看去,竟然分不出那些鑰匙的區別。

  但杜多福顯然做慣了開鎖的活計,麻利地挑出一把打開外門的鎖,又用小的那把打開內門的鎖。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書房,裡裡外外上了兩道門,兩道鎖。

  杜多福領著他們走進屋子,隨手把那金鎖扔在外室的茶桌上。

  沈奚靖不敢多看,只低著頭跟著他進了裡間,說是裡間,但還分了好多屋子,有幾個擺放的都是書卷,剩下一間似乎是待客的茶室,最大的那間,便是皇上的正經書房。

  沈奚靖一進去,就知道一上午的活計,靠他們兩個也是很難幹完的。

  這間十分寬闊的書房裡,偌大的書桌橫在北側,書桌後面是一組八扇的書櫃,那書櫃是黑檀木鏤空花彫,木格蜿蜒盤繞,沈奚靖估摸著,要把那八扇書櫃擦乾淨,也得一個時辰,更何況靠東牆那一側放了整整四個多寶閣。

  上面除了玉石瓷器,還有一些假山盆栽,每一個都看起來乾乾淨淨,想必,最少也得一個時辰。

  不說屋裡那四盆葉子翠綠的金桔樹,還有靠南側放置的兩組茶桌,單看那兩大組書櫃多寶閣,就夠沈奚靖和平喜忙活的。

  顯然,有錢人家出身的平喜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小心翼翼問杜多福:「杜哥哥,上午只有我們兩個打掃嗎?」

  杜多福回頭掃他一眼,點點頭:「我一般辰時初便過來,你們要是忙不完,也可提早兩刻過來。」

  聽他這麼說,沈奚靖明白了,杜多福估計提早來,是為了給皇帝收拾前一天寫的字看過的書,這些不能讓他們看見,所以必須要提早半個時辰,但因為平喜一句話,便給他們多加了兩刻時,說明這位杜多福比方安岑權利還大些。

  雖然他還不是管事,但沈奚靖想,皇帝能讓他打理書房,想必不一般。

  杜多福雖然話不多,但人還不錯,給他們細細說了要怎麼擦洗書櫃和多寶閣,這才離開。

  他一走,平喜臉上就浮現出一些不情願來,但他沒說什麼,和沈奚靖一道打了水,開始仔細擦了起來。

  平喜不願意擦多寶閣,他知道那個地方一旦打破了任何一件,都夠他吃十幾板子。

  他不願意,沈奚靖也不願意,他們爭執半天,才終於妥協,他們兩個換著擦,一人一天。

  時間,就在沈奚靖不停擦拭換水擰抹布中過去,等到了中午好不容易擦完所有的物件,他和平喜的手都泡紅了,累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奚靖剛把髒水倒出去,回來就看到杜多福站在書房裡打量。

  他眼睛不大,人也看起來病歪歪,但是沈奚靖卻知道,這一位眼睛肯定很尖,並且不能得罪。

  果然,因為沈奚靖和平喜上午做活十分仔細,杜多福繞了一圈,沒挑出什麼毛病,便滿意點點頭,領著他們兩個吃飯去了。

  不得不說,永安宮裡的伙食還是可以的,即使是像他們這樣干雜役的小宮人,中午也有一個帶點肉湯的葷菜和一個素菜,一人一大碗米飯,一個粗麵餅子,沈奚靖吃得很香。

  他想起上虞那些日子,但凡徐海能有口這樣的伙食,也不會只得了風寒便離去。

  平喜飯量不大,他粗粗吃了米飯便把餅子扔在一邊,沈奚靖看他只掰了一半,便跟他要了剩下一半,用手絹包好揣在懷裡。

  只要身上有吃食,他才覺得踏實。

  日子如流水般劃過,一個月裡,沈奚靖竟從來沒有見過這座宮殿的真正主人,皇帝穆琛。

  他只是每日都在擦擦洗洗,在上虞做慣粗活的手,也經不起整日泡水,下午他們雖然不用擦洗書房,但是錦梁宮裡那麼多隔斷迴廊,卻要每三日清潔一次。

  加上三年前入宮的那一批小宮人,他們一共只有十來個人來做這活計,下午也沒有什麼空閒。

  雖然手指頭都有些發紅起皮,但沈奚靖卻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他總是閉著嘴,仔細幹著活計,吃飯的時候都吃的乾乾淨淨,但凡有平喜吃不完的餅子,他都要過來,餓了就掰一塊塞嘴裡。

  因此,雖然每日工作都十分辛苦,但沈奚靖卻胖了一些,看上去再也沒有那種災民樣子。

  在即將要開始值夜前夕,平喜突然病了,他白天還勉強跟著沈奚靖干了書房的活計,可是下午回了房間,便再也起不了床,他開始發燒。

  沈奚靖跟方安岑請了假,照顧他一下午,餵水擦汗的。

  平喜難得跟他講了句:「謝謝。」

  沈奚靖笑著回他不要多想,他理解他,因為他也在上虞病過一遭。

  他們病了,宮裡是沒有大夫給看的,就連太醫預名,也只給管事叔叔們看,可輪不到他們。

  平喜是累病的,沈奚靖找不到藥,只能拿著平喜給的一點碎銀子找到杜多福。

  因為他們兩個一直在書房幹活,所以跟杜多福熟一些,他人倒是不錯,收了平喜那些錢,給了他幾顆藥丸。

  沈奚靖千恩萬謝走了,他知道藥不能亂吃,但平喜已經起不來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倒了些熱水,給平喜吃下一顆,平喜拉著沈奚靖的手,突然說:「安樂,你想家嗎?」

  沈奚靖目光有些飄遠,他想要哽咽,卻發現眼淚早在七月十九那個晚上流光,但他還是說:「想,我們都想,你好好的,等十年後,就能回家。」

  平喜點點頭,閉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他還是沒有好。沈奚靖沒辦法,又給他吃了一顆藥,餵了他幾口粥,便獨自去了書房。

  杜多福見平喜沒來,便知道他病得不輕,只得歎口氣:「今日你一個干吧,下午皇上要去上林苑習武,不會過來,你中午吃過飯,過來繼續把活幹完,我會跟方叔交代。」

  沈奚靖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只能開始幹活。

  因為諾大的書房只有他一個人,所以幹起來十分緩慢。等到中午吃飯時,他才做了平時的一半不到,等吃過飯回來,他又擼起袖子繼續擦起多寶閣來。

  那上面的每件器物都比他值錢,無論是台座,底架,還有上面的寶物,都要一樣一樣擦乾淨,然後輕輕擺放在一起。

  沈奚靖做的極為認真,直到一個清亮的嗓音打斷他的工作:「你是誰,怎麼這時還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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