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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天引(七元解厄系列)》第11章
  第十一章

  此時一名翔龍甲衛手捧一個金絲龍紋的檀木椟上來,拱手于應龍。

  應龍接過此物,滿不在乎地置于桌上。

  雖有檀木椟封住,但裏面溢出陣陣仙靈之氣,想必裏面放著的正是金鳌寶珠。

  天樞倒沒有料到他輕易將寶珠示人。

  畢竟他與他是敵非友,更何況兩千年的鎖妖塔囹圄之困,還有不久之前強取逆龍鱗一事,說實話,換了是誰也不會有好臉色。

  而且,這位上古龍神也斷不是寬宏大量、不記舊仇的良人。

  龍族,一向有睚眦必報的脾性。

  聞應龍問道:“不知星君可曉得這金鳌寶珠的來曆?”

  天樞點頭:“略有耳聞。”

  金鳌乃天地所孕之海中靈獸,其體巨碩無比,然而行動遲緩,百年方前行一尺之遙,故上古時仙人曾以金鳌負載海中仙山,雖海浪翻湧而仙山不動如鍾。然後來不知何故,金鳌與螭族糾合逆反,欲取龍族而代之,海域頓掀起一場血腥殺戮,最後以龍族得勝而鳌、螭滅族。

  當時金鳌族內有一枚寶珠,此珠法力無邊,有走石飛沙、翻江倒海之能。當年一戰,金鳌祭出此珠,幾乎令傾巢而出的龍族全軍覆沒,最後東海龍君不惜只身付險,在金鳌一族手中奪了此珠,方令龍族大勝。

  此珠本應藏于東海龍宮,卻不知爲何落到應龍手中。

  “此珠在本座殿中,一直無甚用處,既然星君喜歡,本座以珠玉爲贈,亦無不可。只是隨手而贈,未免有些無趣。”

  天樞心下了然,便是不語,等他下文。

  “雎翊。”應龍轉頭吩咐道,“你去取棋盒過來,本座要與星君對上一局。”

  “遵命。”

  “若星君贏了,寶珠自然雙手奉上。若是輸了,寶珠仍送星君。”

  天樞挑眉。

  應龍笑看著雎翊取來棋盒,于桌上擺開,方緩緩續道:“若是本座僥幸得勝,便只是想要問一個問題,而星君需據實以答,不可有絲毫隱瞞。星君以爲如何?”

  “……”

  “莫非星君打算像上回那般,強搶豪奪?本座數千年不曾回天宮,還眞不知道原來九霄上的神仙已變得如此橫蠻。”

  應龍的表情淡而無痕,雖未強迫對方,然而所言所行密不透風,足以讓人無法推托。

  天樞亦不由心念一動,當初強取逆龍鱗乃是不得已爲之,如今說起,多少是有些不著道理。于是略略點頭,應了。

  棋盤擺開,棋是六博。

  所謂六博,乃各以五子爲“散”,一字爲“枭”,枭可吃散,行棋時,擲箸定行,雙方以枭爲迫,銷殺散子,散又能調兵遣將,取機殺枭,勝負,乃以殺枭爲定。

  天樞取白子,而應龍取黑子。

  六博之藝乃仙家所好,九天之上,不乏好手,其中表表,自然是七元星中的文曲星君天權。

  棋局一開,黑子落位無定,驟看散亂無常,然而若看仔細,局中漸見危機四伏,只怕白子一招不稱,便要滿盤皆輸。白子未理會黑子之故布迷陣,開局以破竹之勢,化作一把利劍般,無視眼前紛亂變幻的陣法,直搗黃龍。

  六博巧妙之處,乃勝負關鍵除枭散配合,調兵遣將以求擊殺地方枭首之外,尚在于擲采之間,難于量定之偶然。應龍輕笑,擲箸定數,移子:“常聞觀棋如觀人,今日看來,確實如此。星君行棋,凶戾帶煞,全不留情,只是這般……卻顯得無趣了。”

  天樞亦定一子,並未擡首:“勝負,本無有趣之說。”

  “星君此言差已。須知定局于勝負之先,看子下而局漸成,本就是個相當有趣的過程。若是略過此節,便是勝券在握,亦會變得索然無味。”

  言語間,白散乘勢破開敵陣,長驅直入,眼看就要剿滅黑枭。

  “本君無此體會。”

  黑枭見危,應龍卻絲毫未亂,依然悠哉遊哉地調遣黑散。

  棋盤上,黑子陣法玄妙,高深莫測,白子氣勢如鴻,勢如破竹。二者只爭朝夕,局中肅殺之氣大盛。便連一旁伺候的雎翊亦被棋盤中兩軍交戰之緊迫氣勢所懾,注目而觀,不由自主地捏緊拳頭。

  白散已將黑枭與一黑散圍剿其中,眼見敗局將至,應龍卻依舊從容。

  “本座收回前言,與星君博棋,其實相當有趣。”他又走了一步,然而此時看來黑枭已見危殆。

  “龍王謬贊。”對方贊歎天樞置若罔聞,依然目貫棋局,擲箸,指點白散,移步,已是吞子之著。

  “本君只知取勝,若有阻攔者……”二指夾起那枚被白子所吃的黑散,離開棋盤,“誅。”話音一落,勁力透指,那玉石所雕的精美棋子“啪——”一聲脆響,瞬即化作飛灰。

  語中冷冽肅殺,已有隱隱威懾之意,然而應龍反而意興更濃。

  “這話聽來,星君似意有所指?”

  天樞此時方才擡目,看向應龍的目光炯炯若電:“龍王願助尋珠,本君自然感激。但若是心懷不軌,欲加阻撓,便請恕本君重言在先。本君手中之劍,護的,正是天命正道。”

  凜冽殺氣毫不掩飾,一旁龍族甲衛豈能容他人威脅龍主?!

  “大膽!!”雎翊毫不猶如,一拍腰間佩刀,就要拖刀出鞘!

  然寒光刺目,刃鋒才見一截,卻已被止住。

  應龍未回頭,只是回手按了雎翎握柄的手背,緩緩將刀推回鞘中,金刃磨砺之聲,叫人神經如緊繃之弦線。

  “天數難料,世事如棋。未到最後,勝負孰知?”

  眼前敗局將至,他擲箸之手依然從容不迫。

  箸數定,移黑枭走了一步,卻是必死之途。白散毫不留情再吞一子,六散失二,本是危殆,然而這黑散一失,卻反而開辟了另一番意象!雖失二子,但應龍面上未現惋惜之意,在他手中的棋子,向來可舍可留。

  本來窮途末路的黑枭解開圍困,而其余早已布局在外的黑散立時發起進攻,以雷霆萬鈞之勢,全然不顧己身生死瘋狂反撲。

  白子雖遭打擊,但陣法未亂,仍是應對自如。

  二者相搏,生死一瞬,棋局中仿聞風聲鶴唳。

  此時天樞執箸欲擲,應龍嘴角挑起一絲奇妙的弧度,忽然伸手搭在天樞手上,稍止其脫手之勢。

  天樞看向應龍,心中見疑。

  “星君難道不好奇本座若贏了此局,想問的是什麽問題?”應龍言罷,擡手一拂,袍擺掠過盤面,但見棋盤之上,白子如星,閃爍光華,驟眼看去,竟成舀酒鬥形之北鬥星象!

  此時黑散飄出縷縷砂煙,逐漸化作小龍形狀,盤旋于北鬥四周。

  棋盤上形勢已明,六子白散雖占優勢,然而若不顧一切攻擊黑枭,雖勝而必同殒,但若不搶攻于黑子之前,則白枭危已。

  雖知對方蠱惑人心,天樞仍不免心神一震。

  “若天之所命,要六星同殉……”應龍此時放開手,容他擲箸,“你可舍得?”

  “啪——”青竹所制之箸豈堪天樞手勁,幹脆折斷。

  無箸可擲,這棋局自然也就不能繼續下去。

  應龍輕笑彈指,棋盤上哪裏還有北鬥星芒?依然是安靜平躺的玉石棋子。

  勝負未分,應龍卻將那檀木椟緩緩推到天樞面前:“本座的問題,已有答案。這金鳌寶珠,自當如約贈與星君。”

  天樞並未馬上伸手去取,目光仍停留在棋局如七星布列的白子之上,若有所思。

  應龍也不催促,回過頭去,與那不過一旁觀棋,卻神魂若失的甲衛統領。

  “雎翎。”

  一聲吩咐,總算把幾乎魔怔的翔龍甲衛給招回魂來。

  “屬下在。”

  “星君遠道而來,只奉清茶一杯未免寒酸,吩咐下去,准備幾份南地的糕點小食送上來。”

  “不必麻煩了。”

  應龍聞聲回頭,見適才明明怅然若失的男子,如今目光如炬,已不見一絲動搖。雖早知貪狼星君自制過人,然而能在轉瞬間回複過來,其心志之堅實令他不由暗贊一聲。

  天樞取過檀木椟,蓋子一開,一層金華勃噴而出,光柱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半山腰,但見一顆金光燦爛的珠形在盒內稍淩空中,旋轉翻滾,光華流轉。山中風息此時竟驟凝不動,流水逆行,山嶽亦似有所感如地龍翻身微微震動。

  然而天樞卻皺了眉頭:“應龍王,這是何意?”只見他翻手其上,壓下寶珠刺目光華,但見這並不是尋常形狀的珠體,而是一個玲珑剔透中見镂空的球形,顯然此珠並不完整。

  應龍似早有所料,答曰:“金鳌寶珠本就有內外珠體之分,當年東海龍王帶回來的不過是外珠而已。”

  應龍交出來的寶珠雖不完整,但總算並未欺瞞,天樞亦不能問罪,他看著椟中镂空之狀、巧奪天工的金鳌寶珠,不過是一枚外珠,已令山嶽震蕩,風靜水逆,若與內珠相合,其法力實在難以估量。無怪當年金鳌能籍此珠之力抗衡龍族。

  只是這內珠,如今何在?

  應龍似看透對方心思:“內珠如今在北海禺疆手中。”

  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名禺疆,能起西北厲風,播瘟疫。這禺疆本就是遊離三界之外的古神,從不受天庭管轄,亦與統領水族的海龍族素無來往,偏安一隅。其並非善神,平日也無大惡,故天庭對之亦是不管不顧。

  天樞略沈吟,心中已有打算。

  應龍洞穿一切的聲音施然響起。

  “星君欲往北海?”

  棋局,原來一開始,便不在棋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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