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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天引(七元解厄系列)》第12章
  第十二章

  “金鳌寶珠一事既是本座起的頭,自然沒有袖手旁觀之理。想那禺疆與本座也有幾分交情,這北海一行,本座願陪星君走上一趟。”

  帶上這個天底下最難預料,卻又最懂得招麻煩的麻煩?!

  天樞毫不猶豫地拒絕:“龍王好意,本君心領。龍王還是留在這南禦行宮,靜待消息比較妥當。”

  似乎早料到對方不會答應,應龍嘴角掀起一抹帶著邪氣的笑意:“星君若就此離去,難道不擔心本座籍機作亂凡間嗎?”

  “所以本君想請龍王——留,在,南,禦,行,宮。”

  一字一頓,帶著不容抗拒的威迫之意。

  應龍聞言,金睛見深:“星君此來,並非只爲金鳌寶珠。”

  “亦爲龍王而來。”

  天樞緩緩站起身,攝人煞意此時再無掩飾,鳳目冷厲地緊緊鎖在應龍身上,俯瞰生死,猶如上古神祗:“鎖妖塔既然留不住龍王,那麽天下雖大,已找不到可留龍王之地。”

  應龍雖未離座,身上黑砂妖氣絲絲冒出,呈數尾龍形在虛空中張牙舞爪。

  然而,笑容依舊。

  “然則,星君的意思?”

  “無可容,即無不可容。”

  話音方落,空氣中兩股強大的力量驟然對撼碰撞,仙氣如一道巨大無比的屏障鋪天罩來,而黑砂龍形呼嘯盤旋張牙舞爪。二人中間的古樹盤桌及玉石棋盤哪裏經受得了這毀滅性的兩強對撼,當即化作石粉朽木。地面更深陷出一個巨大的深坑,狂風四瀉,方圓十丈之內被波及的園林景致被無形的力量摧毀一空。

  一旁伺候的雎翎更是猝不及防,當即整個掀起,抛出十丈開外。所幸他動作敏捷,半空中翻身落下,以戈入地在逆風中穩住身形。

  此時一股風旋自天樞腳邊盤旋而起,右手袍袖逆風而揚,一直隱于無形的兵刃終于顯出眞形。

  盤古鑿!乃上古神兵,神兵不拘于形,可長可短,可劍可刀,在貪狼煞星手上,如今是一柄樸實無華,卻寒鋒意冷的長劍。千百年來,貪狼授命于天斬妖除魔,戮妖無數,這盤古鑿雖依然清澈無暇,不見血痕,然而卻隱隱透出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殺氣。

  “星君想把本座的南禦行宮當作囹圄之用?”

  “不錯。”

  應龍聞言輕笑:“只怕,不是那麽容易吧?”

  驟見其肩頂兩側虛空之處,兩道寒光憑空破出,飛旋于空,定睛且看,如同兩輪亮月一坐一右護于應龍身側。

  玄黃乾坤钺!開天辟地之前唯一神混沌天神精氣所化之物,一爲天極之陽,一爲淵層之陰。沈寂千年,終得見世的上古神兵,鋒芒畢露,不需催動已自發傾出陣陣銳氣,淩空飛旋,其下地面青石在不知不覺中被割出兩道深坑,只怕近者必先遭皮撕肉裂之苦。

  神兵接連現形,本來已把庭院毀盡的力量更獲催化,二人之間的虛空中火花四射,電帶跳躍。

  神兵有靈,亦知有了對手,當即嗡聲大作,猶如示威。

  這山嶽頓如地龍翻身,地動山搖,鳥獸爭相走避,一時間天頂風雲變色,日月無光。

  形勢本是一觸即發,眼見就要重複兩千年前于天漢之上的大戰!

  此時應龍重新打量面前這個蒼衣神人,本以爲沒了鎖妖塔,對方自是束手無策,豈料天樞竟然打算以行宮爲囚,此法雖說欠妥,但卻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若被困于此的人不是應龍自己,他也一定會擊掌叫好。

  他顯然沒有料到這個行事無比嚴苛,手段雷厲風行的男子,竟亦是懂得變通!?

  如此一來,若在這裏便一分高下,來個玉石俱焚的話……他倒不是可惜自己這南禦行宮,只是,忽然有種殺雞取卵的奇怪感覺。

  逐漸升起的笑意,金睛中不經意地泄漏了恐怕是近萬年亦不曾有過的興奮之色:“璧噬,岚磬!先別急著打架。”

  那兩枚神兵就像已經要衝出閘口大肆厮打的鬥犬,卻突然被主人扯住頸上的繩子,當即不甘地嗡聲大作,更是蠢蠢欲動。

  應龍皺了眉:“不聽話嗎?”平和的問語,竟讓那兩枚絕世神兵驚地聲音都刹那收攝,然後唧溜唧溜地遁回虛空,竟有種灰溜溜的委屈感。

  “星君可願先聽本座一言?若星君聽完,覺得還是必須一鬥,本座自當奉陪。”

  天樞挑眉。

  既然對方先收了兵刃,天樞雖未收去盤古鑿,但也斂去法力。

  虛空中力量驟收,枯葉打著旋兒落下,庭院一地狼藉,樹毀石摧。

  煞星肆虐,妖龍作亂,豈有能幸免之所?

  整個院子就只剩下應龍還坐著的椅子尚保完整。

  至于被刮了十丈之遠的雎翎爬起身時也是一副灰頭土臉。

  “當年一戰,星君至少耗費了五百年的眞元吧?”

  天樞不語,但那場大戰後的五百年,他只步難移,只能留于星殿閉門靜養,便是從前同戰百妖亦未曾試過如此耗盡星元之力。

  應龍施然拍了拍玄袍上星點飛灰,續而道:“你我一戰,並無不可。只是若這一回,仍是要耗上個五百年,只怕就算星君等得及,那海角天柱亦撐不到那時候。”

  天樞神色略變,他深知應龍所言不差,應龍手中兵器不同凡響,更是兩千年一戰中不曾見過,並非不可一戰,他當有信心能將逆龍制服,然而這一回,就算耗上五百年之力,這副肉身也會抵受不了而形滅神離。

  應龍豈有不懂其意,哈哈一笑:“既星君不放心,更該容本座一同前往北海尋珠,一來方便監視,二來也對尋珠之事有所助益。未知星君意下如何?”

  提議合情合理,仿佛一切都是爲天樞設想。然而天樞卻知道,這尾妖龍並不是這麽好打發,可惜眼下塑塔一事迫在眉睫。

  天地之變在即,確實等不了五百年……

  手中的劍斂盡光華,收去形狀。

  如此一來,便如默許了應龍的提議。

  “何時出發?”

  應龍不急不徐:“既然一場來到,星君何不在這南禦行宮多留幾日,好好休息。須知那北海瘟神,雖說腦袋不怎麽靈光,卻也不好對付。”

  看著天樞緊擰的眉頭,應龍忽然邁開腳步,毫不懼怕對方披霜般刺骨森寒的目光,以及生人勿近的煞意。

  近在咫尺之間,那雙金睛雙目清楚地倒影出腰杆筆直毫不動搖的男子身影。

  “你並非以眞身入世,凡軀肉身,本就容不下貪狼之煞,先前行事多有勉強,這副身體若不施法修補,本座想你也該清楚……”應龍再前往探首,迫近的臉仿佛有所圖謀,然而天樞卻依然目視前方,不動如鍾,應龍在天樞臉側險險擦過,嘴唇湊到天樞耳邊,語如輕喃,話卻駭人,“只怕再過半年,便要心脈盡斷。”

  “那又如何?”

  天樞的聲音依舊冷漠如冰,仿佛此事與他全然無關。然而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

  應龍這才稍稍離遠,笑容中有著難以理解的深意:“當初本座擇此地興建行宮,皆因南地靈氣之集便在于此,這山中有一眼天泉,聚天地靈氣。若借助靈泉,輔以仙藥,修複殘軀,本座擔保,可令這軀體延命五十。”

  天樞不由心念一動。

  “只需半月之期,當不致拖緩行程。星君以爲如何?”

  南禦行宮依山而建,其後殿之外,有一道隱秘的石階,盤山蜿蜒而入林中,往上延至半裏之遙,便見灌木叢間,有水汽煙霧于林間缭繞,再若向前,便可見一處泉眼,泊泊冒出熱浪湧泉,四周興建小巧亭台,一尾以白玉石爲雕的龍神半騰水中,水洗溫玉,更見晶瑩剔透。

  于此地,可放眼四周山巒、蔥綠的山林和巍峨殿宇,視野毫無阻礙,令人更有心曠神怡之感。

  可惜如此美景,未被池中洗浴者所關注。

  泉水中除了熱氣蒸騰,尚有濃重的藥味。

  水汽彌漫之中,隱見水泉旁的玉石上整齊地疊放著衣褲鞋襪,擁有強健體魄的男人幾乎全身浸泡在熱泉之中,只略略露出寬厚的肩膀,雖煙霧彌漫,但泉水卻是清澈,隱約可見男子盤膝而坐。解下束冠的頭發略垂了些浸浮水面,腰杆筆挺,雙目緊閉,熾熱的泉水讓密密的汗珠挂滿了額際,但男子不爲所動,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泉中。

  鎖妖塔一破,妖邪狂放天下,在尋珠期間少不免遇到作惡人間的妖邪,他自不會袖手旁觀,但這副身軀乃是凡胎肉骨,若是傷得重了自不免留下疤痕,加上他本身對這些並不在乎,無意以仙術除去,故泉中的男人那身皮囊可說是千瘡百孔。

  此時台階處傳來腳步聲,男人也不張目,已然入定。

  玄色的袍擺出現在池邊,褪去鑲金的龍袍,應龍這身淨色長袍看上去反而多了幾分邪魅之氣,可惜他手中捧著一個裝滿草藥的簸箕,顯然將那份王者氣度折損不少。

  然而他卻並未在乎,施然挑了塊近岸的石頭坐下,打量了池中的男人半晌,對方顯然對他不理不睬,他便也不招呼,微彎腰,用指頭探入水中,沾濕些許而後掂入嘴了試了試,神情倒還滿意。

  一陣清風稍稍吹散水汽,池裏的男人那身破破爛爛的身軀清晰眼前,應龍不由皺起了眉頭。用手抓起簸箕裏頭的藥舉于泉上,拳頭揉撚,將草藥碾個粉碎,灑入熱泉之中。

  這些草藥乃紫色紫葉,就算是開了花的蕊心也是紫色,倒是相當罕見。一入水泉,瞬即化開,一股清苦近甘的氣味隨蒸汽冒起,化滿池水。

  “九天紫蕊。龍王可眞舍得。”

  無波的聲音,因爲過于溫熱的空氣而變得有些濕潤,仿佛多了一分情緒。

  應龍卻未停手,待把草藥盡數碾碎入水,拍了拍手,把簸箕丟去一旁。

  九天紫蕊乃仙界神藥,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效,只是生于九天,存活不易,均掌握在天君手中,天宮裏的仙人也就只有立下功勳獲天君賞賜時才有機會得到一兩瓶的九天紫蕊露。

  而應龍方才拿的可是棵棵齊整,且近半斤之多的九天紫蕊……

  然而這九天紫蕊的主人卻滿不在乎,好像丟下去的不過是些不值錢的艾草:“哪裏,天帝對有功之臣一向慷慨。本座此舉,也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九天紫蕊果然神奇,但見天樞的身軀上一些表相猙獰的疤痕竟在無聲無色之間逐漸愈合,慢慢滲入體內的仙藥在不知不覺間逐漸修複軀體筋脈。

  天樞也知對方不惜耗費難得一求的仙藥,只是越是如此,反而對應龍種種所爲更是費解。

  這個令人費解的前妖帝,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岸邊,歪著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也不知是這裏的水霧,還是暮色漸沈之故,那雙金色的瞳孔少了幾分銳利,卻多了一份奇妙的專著。

  天樞皺眉,眼睛長在別人身上,要看什麽也輪不到旁人多語,況且不過一副皮囊,有什麽好看?莫名其妙。

  故此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只當岸上多了一尊妖龍雕像。

  “爲什麽?”

  過了許久,在以爲對方快要離開時,輕得跟耳語般的呢喃,讓天樞險些以爲是風過的聲音。

  然而沒有人能夠忽略曾是上古龍神的疑問。

  “天命無情,你……爲何還要爲之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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