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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天引(七元解厄系列)》第38章
  第十六章

  天樞默然,妖卑于天人,魔惡于正道,這早是亘古不變之理,卻從來無人質疑,更不曾有人膽敢顛覆,然這應龍竟妄以一己之力,逆轉乾坤,抗衡天命。

  如斯狂妄,如斯霸道……卻亦正是這桀骜不馴,敢逆蒼天的傲心霸性,令那些屈居在天人之下的妖、精、怪、魔效忠追隨,一夜之間,興百萬妖衆,舉逆天之幟。

  可惜,他與他,終是站在兩個截然不同的對立面。

  “塗炭生靈,只爲一己私欲,龍王此舉本君實難苟同。”逆天之亂,令天地綱常大變,凡間十年大旱,乃至中原富土,餓殍百萬,後至樹皮食盡,人相食。

  天縱悲憫,蒼生曆劫,豈可單言勝負。

  應龍聞聲回目,凝視身旁的男子。

  並不去說服,只道:“冒天下之大不韪者,豈可欲得天下人同?”攏了袖子,靠在亭柱上斂去霸傲之氣的龍帝,慵懶之姿,便像不過是躺在自家後院賞月觀花的王侯貴族,“天之將亡,無論凡塵天境,妖域魔界,難逃一劫。上一回,尚有燭龍舍身、鳌足擎天,而今,只怕就算是七元解厄星君,怕亦難力挽狂瀾。”

  “……”

  “星君又何必執著?”

  “此乃七元天命。”

  似乎嫌自水中折射的陽光太過耀眼,應龍半眯了雙目。星耀芒寒,冷傲無情,故常受天人冷眼。千百年來,下界斬妖除魔,誰又曾注意到,劍滴鮮血,蒼袍沾紅的背後,藏了一顆無比堅定只護天道,卻也悲憫蒼生的心。

  這抹蒼色,樸實無華,較那些豔麗華貴的霓裳羽衣更令他難于放開。

  亘古星華熠于天頂,也唯有這一顆,讓他刻骨銘記。

  他凝視天樞,忽然笑了:“龍族雖然繁衍衆多,然背生雙翅者,自上古至今,卻惟有本座。”

  這話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天樞一時未能反應過來,就聽他繼續說道,“龍有雙翅,見異于天,故以本座之名,命名龍中翅族。”

  龍中有翅者——應龍。

  天樞更加莫名其妙,然則是又如何?

  “‘應’。”

  男人說出的這個名字,亘古未變,天底下,擁此名者,再無別個,“日後星君可直呼本座之名。

  “……”

  “禮尚往來,本座亦就喚你……天樞。星君以爲如何?”

  午後蟬鳴,嘹亮悠遠,卻因秋近,仿能聞得其中隱隱悲涼。

  涼亭下的水倒映中,只剩下玄黑的顔色。

  應龍眺目長空,無雲天藍,失去了遠去的那抹蒼色而變得空泛。

  如他所料,那個男人並未回應,但仍是留下一句“龍王珍重。”乘鸾離去。

  龍帝並未出言挽留。這二人之間,似乎依舊如昔日淡然,不見半點依依惜別,更無妄作糾纏的粘膩。

  應龍看了一眼面前冷去的清茶,擡手一揮,冷光閃過,桌上茶盞已變作酒杯,清茶亦以美酒相代。

  他撚起一杯,酒非不醇,茶非不香,但若是一人獨飲,便總是乏味。他們兩個,一是上古星辰,一是萬年龍神,那些讓凡人肝腸寸斷的生離死別,在他們眼中,百年不過眨眼之短,生死輪回亦屬尋常,本該只作尋常。

  但如今這心裏的空落之感,卻又是爲何?

  應龍不由擡手按在胸膛之處,是因爲那人親手爲他續上的關系麽?那顆本來就不怎麽聽話的心,更是鬧騰得厲害。

  “噗噜噜——”亭邊的池水一陣翻騰,忽有一紅袍白帶之人從水底升起,此人面如方田,眼如點漆,一身貴氣不凡。但見此人踏出水來,步上涼亭,不必應龍招呼,便落座亭中。

  桌上早有另一只斟滿的酒杯,似乎是爲他而備,他便擡手取來,與應龍輕碰杯沿,一飲而盡。

  應龍也飲下一杯,笑看著來人:“龍王不是抱恙在身麽?怎有暇來本座這南極行宮做客?”

  這紅袍白帶之人,正是南海龍王——敖欽!

  對方語帶調侃,那海龍王卻並未在意,顯然與應龍早有交情。

  “本王只是想看看,那些不成材的兒子能不能在本王之後,挑起南海龍族的擔子。”想起那幾個仍在龍宮中互相爭鬥的龍太子,南海龍王歎息,頗爲惋惜,“誰想沒有一個能擔此重任。”

  應龍挽壺斟酒,漫不經心地道:“你那麽子,本座看就不錯。”

  南海龍王神色一滯,卻是搖頭:“不行,翦兒性格懦弱,本王甯願他一輩子在宮中織造,也不願他擔上龍族興亡之責。”他深深看了應龍一眼,“你該知道,龍王寶座,並不似外人所想那般輝煌。”一族之興亡,何其之重,似敖翦那般懦弱的個性,如何能擔此重責?若當眞繼位,他又如何能容于他那些哥哥?

  應龍卻笑了:“本座看來,龍王還是小觑了七太子了。他能以一己決斷,護鲛人族免受龍族滋擾,心智堅忍,可見一斑。更何況,他身上亦有龍族血統,不見得只懂織造。”

  南海龍王聞言微愣,似乎沒有料到這位上古龍神竟對他那個最不起眼的小兒子有如此高的評價。

  他擺了擺手:“此事暫且不提。”再飲一杯,方道,“此番前來,只爲告知一聲,南極天柱崩碎在即。”

  應龍斟酒的手略是一頓,美酒落杯,叮咚有聲:“如此一來,便剩下敖廣所在,東極螯足。”

  南海龍王點頭。

  沈吟片刻,似有所疑慮,欲言又止。

  應龍見狀,便笑問道:“怎麽?此處再無旁人,有話但可直說無妨。”

  南海龍王看了看應龍,問:“之前與你一同前來的,可是七元魁首——貪狼星君?”

  “正是。”對方不再舉杯,應龍便依舊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南海龍王眉頭深皺:“貪狼星君剛正不阿,此番更爲塑塔而來,你招惹他作什麽?!”

  應龍捏杯于指間,杯身碧玉因酒而透徹,像極了那人清澈的目光,心神恍惚間,竟似不曾聽到龍王之問。

  南海龍王卻非尋常人物,豈有看不出其中端倪?

  不由露出驚意:“你動心了!——對他?!”他一把按在應龍臂上,龍目圓瞪,有些難以置信。

  應龍以指點心口之處,一笑置之:“念從心起,這裏不聽話,就算本座挖了出來重新填補,也是無用。”

  這話聽來像是玩笑,然在南海龍王聽來,心頭更是咯噔一震,神色不由轉而凝重。讓這上古龍神動心者,若是九天仙女,就算是個妖精也好,可怎麽偏偏是那煞星貪狼?

  “那貪狼星乃三煞之一,近者見凶,仙界中誰不知道這神仙向來不講情面!只要誰人膽敢罪犯天規,哪管你是天仙還是妖魔,定斬不饒!如今你我所行之種種,若被他知曉了去,怕是剁碎了也還不夠數的!你怎麽偏偏……”盡管他說得七情上面,可見對方仍是一副老神在在,忍不住一跺腳,“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應龍停了斟飲,良久,方緩緩言道:“他有超凡法力,本應貴在天極,受百仙膜拜。有朝一日,本座踏上那淩霄寶座,必定不會讓他再受冷落。”話到此處,不由得輕撫咽喉之處,指腹觸及那略有凹凸的疤痕,卻又露出苦笑,“不過,他定然不會接受就是了。”

  “那爲何你還要執意而爲?!”

  “許是……見不得他甘爲天命舍棄一切,到頭來……卻爲天命所舍。”

  南海龍王驚道:“你憐惜他?”

  應龍金瞳深邃,卻笑搖頭:“憐惜?他不需要。”龍族獸瞳金睛,深邃得如同兩窪漩渦,“貪狼扼守天道,以此爲責,縱然偶然妥協,亦始終堅持,從未動搖。如此人物,也就只有他憐惜別人的份兒,又何需旁人呵護?”

  “那你……”

  應龍笑容轉深,目中隱有森嚴厲意:“此事與你我之謀並無幹系,龍王只需依計行事,不必多言了。”

  與應龍相識經年,南海龍王深知他脾性,縱然平日行事反複無常、諱莫如深,然一旦決定了,卻是絕對沒有任何人能改變。眼下更露了凶性,必容不得他再作議論。

  于是他也不再相勸,輕歎一聲,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本王告辭了。”

  應龍並未起身相送,只是點頭致意。

  南海龍王踏出涼亭,那池中無數錦鯉紛紛從水中冒出頭來,水花翻飛,比爭食之時更爲雀躍,于水面形成一片平台之狀,任得龍王踏足其上,竟是如履平地。龍王略略一頓,忽然回過頭來:“今日一別,恐後會無期。本王只想再問應君一句,是否仍記得兩千年前,聚龍淵之約?”

  湊到唇邊的酒杯稍停,隨即滿飲此杯。

  “放心。本座記得。”

  南海龍王露出坦然笑意,雲淡風輕地向應龍拱手:“就此別過,望君保重。”

  龍王腳踏魚背,漸沈入水,泡沫翻滾間,水底龍影遊動,赤鱗蜿蜒,潛龍影逝,很快便失了影蹤。

  水面恢複了平靜,玄袍的帝君仍自坐在亭下陰影中獨自斟飲。

  直至夕陽影斜,夜幕降臨,再無訪客。

  南方極遠之處,驟然傳來一陣巨響,震徹天際,地動山搖!!山中行宮亦難于幸免,金瓦震落,玉屏倒碎,夕光中百鳥離林于天際盤旋,野獸嘶鳴蠢蠢不安。

  山野間勁風狂狷,聲嘯猶如鬼哭神嚎。

  風過湖面,亭中人玄袍擺動,亂鬓飛揚。

  他將空掉的酒杯隨手抛入水中,踏步出亭,不再回頭。

  院外廊道,金戈鐵履,踏地铿锵,整裝待發。

  此時天邊終于失去最後一絲陽光,閻夜降臨,玄墨鐵甲暗藏流華,隱帶肅殺之意,鐵盔之下,一雙雙眼睛裏,是鑄煉千年的忠誠,讓這十二之衆,更顯骁勇彪悍,其勢更勝于千軍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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