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１．

踏在陳舊的樓梯上，阿晉與紅劣的腳步無聲無息。

還沒走到地下室，就能聞到一股惡臭撲鼻而來，那混雜了血及穢物的氣味，令阿晉皺起了眉頭。

即使是阿晉，也還是花了段時間才能在黑暗裡看清東西。入目的是一個嬌小的人形趴在地上，似乎正費力地做著什麼。

仔細觀察，會發現小涼全身都冒著冷汗，他不知何時掙脫了克楊用來綁住他的繩子、正嘗試著把一段電線從下身拉出來。

空氣裡震動著他痛苦的喘息聲，明明該是簡單的動作，他卻像是得花盡全部的力氣。

長時間的折磨使他虛弱不堪，他甚至沒能發覺阿晉靠近了他。

阿晉就站在離他兩公尺遠的地方，小涼把整段電線拉出來後，便蜷縮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要不是他的身體細微地顫抖著，也許會讓人以為他死了。

如果從他的正面看去，會發現他的雙眼微微凸起、眼裡佈滿了血絲，兩片嘴唇早被他自己咬破了無數次，而他的下身糊著濕漉漉的穢物。

阿晉一時之間說不出話，呆立著看小涼像瀕死的蟲那樣蠕動。忽然間，小涼伸直了手、雙腳踢蹬著，全身像觸電般地僵硬住，沒過幾秒又慢慢癱軟。

「小涼……」

阿晉好不容易才能吐出聲音。在聽見自己名字的剎那，小涼猶如受到什麼驚嚇，奮力地撐起身子、回過頭。

他用手撐著身體，由低處和阿晉對視著。眼裡的光彩一點一點地填充回來，旋即卻又黯淡。

那被咬爛的唇張了張，沒能吐出音節。阿晉比他先動了，他彎下身、想抱起小涼。

手才伸過去，小涼出乎阿晉意料地縮了縮。這樣的舉動使阿晉愣了，他的手頓在空中，差幾吋就要碰到小涼的身體。

再往小涼的眼中看去，那呆滯的目光裡早沒有了幾秒前的神采。他好似不願意讓阿晉觸碰那樣，用盡全力地往反方向縮去。

阿晉什麼都還來不及做，樓梯那頭傳來了腳步聲。紅劣拉了他一把，兩人迅速地靠到陰暗的角落。

走到地下室的克楊並沒有發覺多出來的兩個人，他開了燈，朝小涼走去。
２．

「哎呀，看你把什麼東西給弄出來了？還很有力氣嘛。」

克楊來到小涼身前，一眼就瞥見了那段電線。他微笑、用腳把電線撥了撥，小涼趴在他腳邊，頭垂得極低。

克楊將腳踩到了他身上，鞋尖便沾到了小涼身上腥臭的穢物。小涼在他腳下顫了顫，過了很久仍不敢抬頭。

「在怕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呢。來，先把我的鞋子舔乾淨吧。」

克楊移動他的腳，抵住了小涼的下巴，小涼的眼被頭髮給遮住，他順從地把嘴湊到克楊鞋邊、伸出了舌頭。

爛泥狀的穢物被他輕輕地捲進嘴裡，他艱難地吞嚥，直到克楊的皮鞋恢復乾淨。

「乖孩子。」

克楊從頭到尾都掛著笑，他伸出腳、把鞋上沾到的唾液往小涼身上抹。隨後，他走到了牆邊、找到連接水龍頭的塑膠軟管。

扭開水龍頭，強力的水柱從軟管噴了出來。克楊把水往小涼身上沖，不用多久，他的身體被沖洗乾淨。

一些傷口因為水柱的衝擊而裂開，小涼渾身都濕透了。他發著抖給克楊抱了起來，整個人被高舉過肩。

「呵……很痛苦吧？你在反抗嗎？竟然把電線給弄了出來……」

克楊瞇起了眼，空出一隻手解開腰帶。小涼閉上了眼，卻無法逃避接下來所發生的事。

下身被粗暴地刺穿時，他茫然地想著阿晉。若他開口呼救，不曉得阿晉會不會從暗處裡現身、來把他帶走呢？

可他為什麼要逃？這些……不也都是他應得的嗎？

「好孩子，別忘記了，你是個不能被世界接納的怪物，你只能夠待在這裡。」

克楊用戲謔的聲音說著詛咒般的話。小涼一次次地被深入，仰著頭，他在下身遭撐開時痛哼著。

這樣的痛他還能夠忍受。在被克楊看見他拔走電線時，小涼曾想過克楊會給他什樣的可怕懲罰……但如果只是這樣，那是還好的了。

「那種電刑，你受不住了嗎？」

克楊在他耳邊問著，小涼下意識地點頭，克楊便笑出聲。

他不再和小涼說話，專心抽弄著那具掛在他身上的軀體。小涼乾瘦的腳隨著他的動作而搖晃，在最後一次晃動後無力垂下。

完了事，克楊手一鬆就讓小涼摔回地上。小涼喘著氣，遭撐大的下身還沒來得及恢復原狀，他的腹部便遭到了重擊。

一頓毫無預警的毒打落在他身上，克楊下手比以往都還狠。他好似想打死小涼，拳頭全部往他脆弱的肚子打。

「你以為，擅自弄掉我的刑具，我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

克楊笑得陰森、同時一拳砸在小涼側腹，小涼只覺得幾分鐘前吞下的東西從胃裡上湧，滿嘴的腥鹹全是他自己的排泄物。

他瞥見角落搖動的光影，模模糊糊的是阿晉的影子。克楊忽然停了手，幾秒的時間在轉瞬間過去，他手裡多了一個棒狀物。

克楊高舉起手，一根金屬棒就朝小涼揮下。所有的影像在小涼眼中定格，他張大了嘴，某種甜腥的血味衝出他嘴巴。

他體內的某樣東西在重擊下破裂，劇烈的疼痛從腹部的右側傳來、一下就蔓延全身。小涼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加快，五臟六腑都向上翻湧，整個腹腔彷彿就要被掏空。

他又吐了口血、開始感到難以呼吸。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張好看的臉孔，小涼努力地要叫出那人的名字，可絕望無情地封住了他的嘴巴。

全身好像失溫那樣，他覺得很冷，但唯有腹部一片難耐的燥熱。所有惡毒的聲音都徘徊在他耳邊，逐漸也變得失聰似寂靜。

他幾乎看見了死亡快速地來到他眼前、黑暗向他席捲。青年的手慢了一步，他失去意識、墜入了無光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