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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狗卡卡最近過了一段簡直堪稱“非狗”的虐待生活,虐cry,黎夜他們搬上小島的時候,單立嬌只回家拿了很少很少的東西就走了,都沒想得起來家裡還有一隻大蠢狗,卡卡當時就臥在二樓樓道上,抬著脖子看著單立嬌進門,又抬著脖子看著單立嬌出門,接著——就這麼被獨自一狗扔在了家裡。
等單岩在太湖邊上的小島上吹了五六天的湖風的時候,才想起來問黎夜:“你把卡卡送哪裡去了?”
黎夜:“…………”
單岩張嘴愕然,抬手指著他:“你……別告訴我,你們都把它給忘記了。”
不是忘了,是壓根沒想得起來。
去接卡卡的任務理所當然的又落在了唐曉山肩膀上,唐曉山以前覺得自己是萬能的,現在他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他反復思考著,覺得如果再這麼下去,別說去帶一條狗了,搞不好單岩和黎夜的兒子以後都要他來養。
唐曉山去市區房子裡接卡卡的時候,卡卡已經在房子的一樓衛生間里拉了好幾泡便便了,廚房櫃子裡的狗糧袋子被咬碎了,水池的水龍頭在滴水,沙發被咬了無數破洞,單岩和黎夜的房間門角也被卡卡的牙齒給咬成了爛渣。
卡卡一見唐曉山進來就跟脫崗的野狗一般飛奔過來撲在他身上,尾巴搖得都快斷了,汪汪汪狂喊【尼瑪人類真是沒有養寵物的自覺啊!!都把我忘記了麼!?】
唐曉山趕緊摸摸卡卡的腦袋,把狗從自己大腿上扒拉下來,道:“好了好了,可憐的蠢狗,幸虧單岩想起來了,他要是想不起來,你餓成一條地毯都沒人會想起來你的。”
卡卡:“……”
卡卡被唐曉山帶了回去,重新回到了單岩身邊,因為有“被拋棄”了一次的經歷,從此之後都開始努力在單岩面前刷存在感,小包子的事情反倒沒有讓卡卡覺得難過,因為動物的感知比人類要靈敏很多,小包子現在雖然在營養草裡養著,也不再有任何電波交流,但卡卡每次靠近營養草的時候都能感覺到有些什麼不一樣的。
卡卡對黎夜這個外星人一開始的印象就不好,現在的印象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咋地,不過這幾天大白狗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黎夜當時在單家山莊裡找的那對袖扣,好像被他送給單岩了。
卡卡和黎夜說了這事兒,說完之後,黎夜面無表情站在那裡,他說怎麼好好的袖扣說丟就丟了最後又被單岩撿到了呢?原來是這大狗幹的。
搞清楚前因後果之後,黎夜真不知是該把這狗扔太湖裡遊個泳還是應該朝他說聲謝謝,最後轉頭回屋,給卡卡拿了兩根狗骨頭。
原本三人一狗一隻小包子的生活很快就變成了四人一狗一隻小包子。
黎夜在這幾個月中,寸步不離的陪著單岩,單岩每天早上起床洗漱完吃完飯在太湖邊上逛一圈,便回房間陪小崽子說說話,單立嬌給小崽子買了很多很多的小兒書,單岩就每天給小崽子講故事,還逼著黎夜給小崽子唱歌,黎夜的嗓音低沉,唱著“我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的時候聲線拖得長長的,靜謐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深情專注,聽得單岩心裡都在顫啊顫的,恨不得抱著黎夜把他的“尾巴”給拖出來摸一摸。
午飯是唐曉山負責,吃晚飯之後大家各回房間休息,下午一點半兩點的時候再出來活動溜達,偶爾黎夜會開車帶著單岩他們去市區採購點東西,單岩和單立嬌現在格外專注於母嬰產品,光奶粉,單立嬌就讓她的朋友從國外拖了20箱回來,報稅就報了好幾千,還有小孩子的衣服褲子襪子,全部都買好了。
單岩一開始還天真的問:“都買的男寶寶的衣服?”
單立嬌彈他腦門兒:“你傻啊,孩子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啊,有小丁丁的。”
單岩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不是,哦原來真是個男孩子,而是——小丁丁是原裝的?不會是被孩子拿在手上的吧?(…………)
他這麼想著便默默無語的轉頭掃了黎夜一眼,黎夜就好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回視他,默默無語的搖了搖頭,那樣子就好像再說——不是拿在手上的。
單岩:“……”
衣服鞋子奶粉嬰兒車尿不濕玩具,女王大人買東西的節奏完全不像是給自己未來的小侄子買的,倒像是給自己未來兒子在買東西,完全就沒有節制,三天兩天想起什麼就朝外面跑,小島上的商店超市什麼的全部都被她逛便了,四歲之前的東西買全之後,她又開始專注買上學中的東西,什麼小書包文具本子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開始和單岩商量著上本地的哪個幼稚園比較好的,私立的最出名的總共有三所,地理位置、幼稚教育的品質、師資狀況其他排名等等全部都考慮進去,最後想了一圈兒,捅捅唐曉山:“唉,要不我去開個幼稚園吧。昨天新聞裡不還出來麼?說哪個地方給孩子喂違禁藥品,這麼想想多不放心啊!”
單岩:“…………姐,你現在別激動啊,孩子還有好幾個月才出來呢!”
單立嬌:“冬天都來了春天還會遠麼?哦,對了,孩子名字你們定了沒?沒定我就給你們想了啊!”
黎夜趕忙抬手道:“這個我們自己來!”
冬天在不知不覺之中就來臨了,12月的時候下了一場初雪,太湖邊上,風卷著湖水冰涼的氣息,雪花從天而落,單岩穿著衣服站在陽臺上,昂著脖子看灰濛濛的天空之上雪花墜直而落,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雪,他從院外抓了把雪帶回房間,蹲下來拍拍營養草道:“小崽子,下雪啦。”
積雪在單岩手心融化,冰涼的觸感滲透到肌理之中,他用指頭沾了一點雪,貼在營養槽蓋子上面,神奇的是,一直沒有反應的營養槽竟然很快就把那點積雪吸收了進去,半滴水漬都沒有留下。
單岩愣了下,瞪眼看著全封閉的營養槽,側耳貼近聽了聽,沒有半點聲音,用手指再炸點積雪在蓋子上,竟然又被吸收了。
黎夜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單岩奇怪的舉動,疑惑道:“怎麼啦?”
單岩弓著身體,神秘兮兮的表情,指了指面前藍色的封閉盒子,道:“我剛剛把雪放在蓋子上,竟然全部被吸收了。”
黎夜一手放在膝蓋上,也彎下腰,一手放在單岩的腰上,看著營養槽再側頭道:“應該不是小崽子。”
單岩有點失望,從十月中旬道現在十二月,靠近兩個月的時間,小崽子竟然一直沒有半點動靜,就好像完全睡著了一樣,單岩心裡有點擔心,他怕小崽子一直都在營養槽裡不出來。
黎夜知道單岩擔心,只能柔聲安慰,正要把單岩拉起來帶下樓去溜達,突然腳步一頓,盯著面前的藍色盒子。
單岩疑惑道:“怎麼了?”
黎夜眉心一皺,盯著盒子搖了搖頭,難道眼花了?他剛剛好像看到盒子抖索了一下,“沒……”
才說了一個字,他的大腦皮層接收道一層很微弱很微弱的腦電波,一個虛弱的聲音在他腦海裡跳起——“沒有鴨腿……雞腿……鴨脖……蹄髈……叫花雞麼?求……投……喂……啊……”
黎夜看著營養槽,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嗤了一口,無奈地搖搖頭笑了出來……
單岩看黎夜對著營養槽笑,立刻瞪眼看看黎夜又看看營養槽,抓著他的手臂道:“怎麼啦?是不是小崽子醒啦?他醒了麼?”
黎夜按住單岩的手,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制不住,他看著單岩道:“去廚房熱點肉上來。”
單岩愕然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沖出去跑下來,腳步聲慌亂還夾雜著一路上各種“哐當哐當”撞倒花瓶的聲音。
樓下唐曉山大喊:“我的景德鎮……禦……供……啊!!”
黎夜臉上的笑意再也壓制不住,彎下腰來,抬手握拳關節在槽壁上悄悄,發出“當當當”的脆響,開口道:“醒了?”
小崽子的腦波十分微弱,但供養他的營養草很快自動做了電波調整,黎夜腦海裡小崽子的聲音終於清晰了起來【啊,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啊,萬萬沒想到,睡著之前我還在粑粑肚子裡,睡醒之後……我在水槽裡。】
黎夜道:“逞英雄逞得愉快麼?”
小崽子憤恨道【這不怪我啊,保護粑粑是天性驅使好吧!!】悶聲不愉快道【我睡了很久麼?】
黎夜:“不久,也就兩個月,我本來以為你起碼還要再睡四五個月的。”
單岩這時候已經捧著一盤子五花肉上來了,後面跟著單立嬌唐曉山卡卡這三個尾巴,單岩把盤子端給黎夜,一臉期待又振奮的表情,等著黎夜下一步的舉動,他想著黎夜讓他端肉上來,難道是小崽子要吃麼?小崽子要出來了?
唐曉山和單立嬌瞪眼站在一邊看著,齊齊把目光落在那盤子五花肉和黎夜的臉上。
黎夜單手托著盤子,把冒著熱氣香味的五花肉端到了營養草旁邊,就那麼站著,熱氣與冰冷的池壁一觸碰便起了一層白霧水汽,所有人都看著黎夜,接著把目光落向藍色的營養槽,只聽黎夜從嘴裡吐了五個字字:“不能吃,聞吧。”
父愛……真是……偉大。
剩下三人一狗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邊小崽子的電波已經是惱羞成怒了【咬你啊!!!咬你啊咬你啊!!】
黎夜理所當然站在那裡,耐心教育道:“現在不能吃,還有五個月你才能出來,現在就聞聞吧。”
單岩已經要噴了,他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想黎夜應該不是故意的,他不是唐曉山,不會故意做出這種事情來逗小崽子。
單岩趕忙把盤子從黎夜手裡拿走端給單立嬌,單立嬌又遞給唐曉山:“拿走拿走。”
時隔兩個月,小崽子終於醒過來了,電波也正常了,冬日裡的別墅一下子暖和熱鬧了起來。
因為電波不夠,所以改裝的pad現在不能用,但是小崽子醒了這個消息著實讓單岩興奮了好幾天。
這幾天裡單岩哪兒都沒去,天天坐在一邊對著營養槽說話,黎夜就充當翻譯官,但翻譯這個活兒實在不怎麼好做。
比如單岩有時候會和小崽子說:“等你出來了,我和黎夜就帶你出去玩兒。”
小崽子這個時候會回:“只要我們兩個去玩兒就好了,他就不用去了。”
黎夜就翻譯:“他說好的。”
比如單岩會說:“我們在給你起名字,小名沒定,大名也沒定,你覺得是叫“黎某某”三個字的名字好,還是“黎某”兩個名字的好?”
小崽子:“為什麼要姓離啊?我應該姓單啊!”
黎夜翻譯:“他說隨便。”
時隔兩個月,黎夜耳邊又出現了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聲音,小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和他對掐,但暫時遠離了單家集團的爭鬥之後,房子裡的每一個都像活得分外輕鬆,他們得到了暫時的休整,但他們也知道,幾個月之後他們將從世外桃源回歸喧囂的城市,生活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