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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梁澤是不想說都不可能了,單岩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之下是咄咄逼人的眼神,他要是不說或者找個什麼話頭搪塞過去,梁澤相信單岩下一秒肯定會讓陳喬斷了自己在銀行的貸款,順便把自己從單氏踢出去。
形勢面前考慮再三,梁澤最後還是說了,包括錢安寧的事情也說了。
單岩聽完直接就從梁澤辦公室走了出來,什麼都沒有說,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梁澤在後面追上去,看著單岩,開口道:“單少爺,你沒事吧?”
單岩默默轉頭看了他一眼,“上你的班吧。”兀自走了。
單岩獨自去了天臺,他現在需要一個場所讓自己好好冷靜一下,他還想抽根煙,他從來沒抽過,以前不覺得煙是個好東西,現在卻迫切的覺得煙對男人來說是個不能解難卻能排憂的排憂品,心煩意亂的時候,點燃的香煙就好像慢慢一點點融掉內心中的那些煩躁,撣下的煙灰也好似能把那些煩躁掩蓋起來抹平。
單岩去頂樓天臺站了一會兒,搖搖遠望著能夠看到市區金融街半邊的全貌,高樓大廈櫛比林立,樓下街道車輛川流不息,他腳下,是單氏集團的舊大樓,對面是集團十年之前造的一棟新大樓。
能看見聽見之後,單岩也覺得這個世界是無比吸引人的,吃喝玩樂豐富精彩,這麼美好的世界和人生一定要好好享受,所以一定要努力工作,拋開權力這飄渺的東西不談,錢卻是個至關重要的好東西。
他也承認自己生來就比很多人擁有更多的東西,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的,現在就算不工作不努力,他還是有大把的鈔票,這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出生給自己帶來的好處,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千萬分之一的概率,羡慕都羡慕不來。
但單岩想不通的是,因為他有羡慕不來的出生,所以他的人生就要遭遇這些?親人的疏離背叛,利益面前家人對他性惡算計的用心?
前世那場大火好像還是上個月的事情,一切都還在單岩腦海中徘徊,現在那場火竟然也引到了孩子身上?
到底是多麼惡毒的人才會用這樣的手段?!輻射?這根本就是要弄死鬧鬧!
單岩無法平靜,回想幾個月之前,他白天還坐在辦公室裡沉浸著對黎夜的愛慕之中,晚上孩子就出事了,如果當時晚了一步呢?如果當時黎夜沒有來接他而他又去開會了呢?
單岩不敢再往下去想,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冒,鬧鬧肉嘟嘟的臉出現在腦海裡,接著是當時他躺在手術臺上透過無影手術燈刺亮的光線看到營養槽裡還一點點大的小崽子,程雅勤的臉,還有一塊黑色的帶輻射的石頭。
程雅勤,輻射隕石,鬧鬧,單岩把這幾個關鍵字在腦海裡一想渾身都是冷汗,他站在天臺扶手欄杆邊上,一手抓在欄杆上死死捏著,手心都是潮濕的冷汗,可是這三個關鍵字一晃,單岩心裡像是突然抓住什麼一般,他順著那股感覺朝內心裡慢慢摸索過去,用力想了好幾分鐘才陡然想起一件事情——輻射!
程雅勤是從哪里弄來那個輻射隕石的?還有如果那個石頭真的是帶著輻射,那輻射可以對孕婦產生影響的話,他媽媽呢?單明眸呢?
單岩這麼一想,矗在那裡渾身都僵了,他突然想到一個假設,如果當年程雅勤把同樣的石頭放在他媽媽的辦公室裡,媽媽當時剛好又懷了自己,會怎麼辦?
人類的孩子是不會觸發什麼晶片程式的,那肚子裡的孩子長期受到輻射影響,嚴重的可能生出畸形兒或者流產,輕的話——像單岩這樣從小就眼瞎耳聾?
單岩一手握著欄杆,腦海裡突然一黑,輻射不但對孩子有影響,有母體也一樣有影響——單明眸是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去世的。
當單岩腦海裡如同化學反應一般冒出這一臉竄的想法之後,他終於知道黎夜為什麼要瞞著自己了——這是個殘酷的黑洞,一旦吸進去,就會看到黑洞裡醜陋的真相和面目可憎的人心。
單岩在天臺已經站不下去了,轉身朝出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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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雅勤最近有點焦頭爛額,她早幾個月之前就幫單立行想好了出路,俄天然的專案現在在全面招標,她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沾上點光,不管怎麼樣,她都要拉單立行一把。本來現在開公司也容易,資質方面只要交給會計事務所就可以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程雅勤的公司資質一直就辦不下來,沒有資質工商稅務銀行那邊就更加別提了。
程雅勤就想不通了,普通的會計事務所辦不下來她就找大的會計事務所,大的會計事務所辦不下來她就找關係背景硬的,可偏偏還就是辦不下來。前前後後跑了好幾趟,竟然什麼都辦不下來。
辦不下來資質,開公司的事情也只能暫時擱淺,可程雅勤自己的事業這邊也無緣無故受阻,出口到國外的那批紡織品竟然被直接退了回來,退回來也就算了,海關竟然抽查到他們,說是產品問題很大不合規,不單單要罰款,這批貨還要就地銷毀。程雅勤查到自己的紡織工廠,從上到下一層層往下查,最後氣得吐血,原來是工廠中層出了蛀蟲,中層幹部和工廠部門一車間組的組長串通了減料,把多餘的原料拖出去賣給其他小作坊,從中牟利賺錢。
程雅勤氣到吐血,中層都是她自己親自提拔下來的,組長都是她一個個選出來的,她自認為對這些人不錯,結果沒想到卻養了一群白眼狼!
如果出口的貨是她的工廠和國外簽的合同,出了問題她擔著就好,可問題是,這批貨是以單氏集團的名義發出去的,一整批貨都有問題,海關通報不說,通知件直接寄到了單氏集團大樓歐風的辦公桌上。
這麼多年,單氏集團都沒有出過如此大的問題,還收了通報件,整批貨物全部銷毀,歐風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高層會議,商討到最後的結果是及時公關承認錯誤,但單氏的招牌在外面,是不可能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抹的,況且這次的問題本來就不是單氏的錯,對單氏來說,這完全就是供應商的問題,於是新聞稿大大方方一推,說是供應商問題,單氏已暫停了和該工廠的所有業務往來,正在碼頭準備發出的貨物全部收回,簽單壓下,單氏會承擔所有責任,但會立即與新的紡織工廠合作。
歐風忙著集團的事情,這個時候根本無暇四顧,也就顧不上程雅勤,程雅勤還沒有和歐風通個電話說上半句話,工廠那邊竟然就被中指了和單氏的供應關係,踏心中忿恨難平,打電話給歐風,竟然還是秘書接的電話,程雅勤氣得一把掛了電話。
出口紡織品不合規被銷毀這件事情是出在單岩回來之前的那半個月,高層會議之後,程雅勤的紡織廠與單氏的合作關係很快被中斷,再接著,就是單岩向本地名流們發出滿月酒宴邀請函,預示自己的回歸。
歐風和程雅勤在山莊的宅子裡大吵一架。
程雅勤這麼多年都在山莊裡做著賢良淑德溫婉的女主人,可這次大喊大叫大吵起來也不輸市井農婦,尤其是最近的不順剛好和單岩的即將歸來湊到了一期,女人是很容易多想的一種生物,他覺得單岩就要回來了,單氏集團恐怕早得到了消息,這次歐風做出中斷合作的舉動,恐怕就是為了討好他那個快要回來的寶貝兒子!
她怒氣衝衝質問歐風:“單岩是你的兒子,那立行呢?你現在坐在單氏CEO的位子上吃香的喝辣的人人拍你馬屁,那立行呢?你有多久沒去看過立行了?你說你不偏心單岩是當我瞎子麼?!”
歐風越來越搞不懂面前的女人,理智和腦子都被狗吃了麼?這次出口被退的事情鬧了不小的風波,單氏考慮自己的名譽問題當然會做出一些裁決,換了其他工廠他們也一樣會暫時中止合作關係的,又不是專門針對她程雅勤的工廠!
可女人的思路永遠和男人不一樣,歐風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後,程雅勤直接道:“那你為什麼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還有為什麼我給你打電話是你的秘書接的電話?你這是在躲我麼?”
歐風無語,覺得程雅勤是在無理取鬧,“事情出來之後我就有和你溝通過,也提前和你打了預防針,高層會議表決之後按照公司章程決議就直接行使了,中層往下就會去做了。你打電話過來是秘書接那是因為我在開遠端電話會議,才把手機扔給他的!我為什麼要躲你!”
程雅勤道:“真的和單岩回來沒關係?”
歐風皺眉:“真的沒關係,他離開之後根本就沒有聯繫過我!”
所以你才急著表忠心吧?程雅勤心裡冷冷想著。最後兩人不歡而散,總之這兩個曾經相互扶持相互承諾會一起走下去的男女,如今心中都帶著深深的防備。
單岩回來之後,程雅勤一直在整頓工廠,單氏本來是她最主要的合作方,現在一中止合作關係,工廠裡積壓的貨出不去賺不到錢也就罷了,上百號工人還要養活,況且開工廠又不是過家家,不能說沒單子就關廠有生意就繼續做。這麼大一個廠,小的合作貿易方根本吞不下那麼多的貨物,程雅勤最近每天都在虧欠,虧得她肝都疼,由此可見單氏與她合作時簽的是多大的單子。
這邊程雅勤天天虧錢養著工廠,想方設法去周轉資金去跑關係簽單子,這邊迎來了單岩的回歸,結果滿月酒宴第二天,陸家那邊就打了電話過來,問單立嬌和陸止言的意思。
陸母也說得十分直接,問她兩個孩子是否還有結婚的可能。
程雅勤忙得都把這事兒給忘記了,腦海裡一下子就蹦出了唐曉山那張吊兒郎當嬉笑的臉,額頭上青筋都要蹦了出來,電話裡陸母的聲音聽上去相當不好,雖然當時訂婚宴鬧得很不開心單立嬌還當著面退婚了,但兩家長輩之間還是承認婚約的,對外也默認兩家的親家關係,現在好了,唐曉山竟然出現在了報紙上單家一行人的隊伍裡,看上去還和單立嬌那麼親密,那麼大的照片刊登在報紙上,陸家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光了。
程雅勤連忙安撫幾句,掛了電話之後便約單立嬌找個時間一起去陸家把話說清楚。
單立嬌掛了電話莫名其妙的想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在訂婚宴那天晚上不就當著陸父陸母還有陸止言的面退婚了麼?他們把她的話當放屁怎麼著?
於是在某天單立嬌和唐曉山兩個單獨出門給鬧鬧買玩具回來的停車場內,單立嬌墨鏡後看到了某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她捅捅旁邊拎著袋子的男人道:“哎,那個是不是狗仔啊??”
唐曉山一本正經道:“狗仔隊那是香港的說法啊,我們一般不這麼說……”
單立嬌心想著廢話真多,轉頭摘掉墨鏡正對著唐曉山,唐曉山那句“幹嘛”還沒脫口,就被單立嬌踮起腳尖按著脖子用嘴唇封在了喉嚨裡。
唐曉山:“!!!!”
單立嬌怕那狗仔拍照片拍得不夠清晰,親上之後還閉著眼睛等了兩秒,這才放開唐曉山,重新戴上墨鏡。
唐曉山一臉驚愕,單立嬌挎著包重新戴上墨鏡扭頭走了,唐曉山趕忙追上,問道:“你……你你,你幹嘛?”想了想,很快反應過來,氣憤道:“噢!我知道了,你親我是為了上報紙!”
單立嬌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她覺得自己在期待聽到什麼,結果唐曉山一臉無辜道:“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一直吊著他,現在還親他。
單立嬌被唐曉山那委屈中帶著幾分娘娘腔的口氣弄得一口氣都岔了,她怒抬鞋跟踩了唐曉山一腳,狠狠道:“你TM這個時候不能像個爺們兒一樣說——‘親了我就要對我負責’啊?”白癡!!活該單身二十幾年!!
第二天,果然單立嬌和唐曉山的擁吻照就上了報紙,狗仔拍照的效果總是能和事實情況差那麼一點兩點,當時明明是單立嬌親的唐曉山,唐曉山都愣得定住了,結果拍出來的效果卻是單立嬌“嬌羞”的給了旁邊唐曉山一個吻,而唐曉山正十分享受女友的親吻。
程雅勤本來想著今天帶單立嬌去陸家解釋一下的,結果現在擁吻照一出哪裡還要再登門解釋啊!!陸母連電話都懶得接了,程雅勤氣得胸口氣都不順,一個勁兒的垂胸口。
這麼一個月折騰下來,程雅勤身心疲憊,身體就跨了,這兩天都在家裡休息,靜下來一個人的時候肚自想想這兩天的事情,她也會後悔自己的衝動和歐風吵架,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力感,事情一下子湧上來都沒有人搭把手的,兒子女兒都指望不上,歐風也不行,程雅融上次跑出去就沒再跑回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快活。
但程雅勤這麼長時間以來心裡一直揣著一件事情,就是單岩生孩子的事情。
掐指一算,仔細想想日子是差不多的,但程雅勤當時看那個孩子,近距離的看,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孩子似乎有點大了,根本不像是出生才一兩個月的。程雅勤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單岩應該是不可能順利把孩子生下來的,輻射當時肯定對單岩起了什麼作用,要不然他不會這麼急著突然離開,面都沒有露一個。
程雅勤心裡琢磨來琢摩去,想著會不會有這麼一個可能——單岩的孩子其實沒保住早就流掉了,為了顧忌顏面或者為了集團能有一個合法的未來繼承人後代,便從其他地方抱了一個孩子過來?會不會,單岩根本沒有生下單家的後代?
心裡冒出這麼個想法之後,程雅勤就急著求證,想從身邊人那裡得到一個印證的想法,她把自己手機裡存的鬧鬧的照片發給了程雅融,打電話問程雅勤覺得像不像剛剛出生的孩子。
程雅融萬年如一日的嘴賤,狗改不了吃屎,自己明明沒生過孩子,還一個勁兒的分析來分析去,最後道:“你把立嬌和立行的照片拿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覺得這怎麼看都不像個剛出生才滿月的孩子吧?才一點點大的孩子眼睛鼻子不都沒長出形來麼?”程雅融是知道單家這一年裡發生的事情的,她躲得遠遠的,沒有波及到半點,可又忍不住不去多管閒事,新媒體時代網路那麼發達,程雅融當然知道這孩子是誰,便在程雅勤耳邊嘀咕:“搞不好是抱來的孩子呢?你想單岩就算體質再特殊也是個男人啊,能像女人那麼容易生孩子麼?不是說他消失了七八個月才回來麼?鬼知道他是生孩子去了還是為了掩蓋事實啊?姐……你有聽我說麼?”
程雅勤聽著聽著有點出神,這才一回神,道:“在聽。”
程雅融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道:“姐,我跟你說啊,我們也別亂想,你要想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單岩的還不簡單,想辦法抽點血找點頭髮絲去醫院驗個D……”剩下的話還沒說說完,程雅勤房間的大門“嘭”一下被推開砸出一聲巨響,程雅勤嚇得一哆嗦手機直接花落掉在了地上,抬眼,只見單岩目露凶光大跨步走了進來,彎腰一把撿起地上還沒掛掉的手機,冷冷對著那頭道:“我奉勸你管好你自己,下次要收拾你,就不是推下臺階這麼簡單了!”
說完扔開了手裡的電話,雙眸中似乎淬著一層寒冰,幾步就逼近了程雅勤,程雅勤在自己房間裡還穿著睡衣,看單岩這樣兇狠地盯著自己嚇得直往後退,被單岩一把掐著脖子按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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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岩過來是找陳媽的,山莊裡的老人中,陳媽是為數不多那幾個伺候了單明眸又伺候單岩的,單岩向陳媽打聽當年單明眸的事情,但陳媽見了單岩就很激動,拉著單岩的手糊裡糊塗說了些有的沒有的,單岩一時也問不出什麼,見陳媽年紀大了,就讓她慢慢想,如果想起什麼,就打電話告訴他,接著留了個電話號碼。
陳媽看到單岩很高興,只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如從前了,一激動什麼也想不起來,但她心中一直記掛著單岩,就是單岩離開山莊那天落下的助聽器她都一直保留著,還把助聽器裝在盒子裡拿給了單岩,拿給單岩的時候才一拍腦袋,恍然道:“啊呀,陳媽又忘了,你現在耳朵好了,用不上這個了。”
單岩看著陳媽,心裡交織著各種複雜的情感,他的親人背叛他,可眼前這個山莊裡照顧她的阿姨卻從來沒有惦記上自己的錢,一直照顧自己,就算自己走了,她都還留著自己當時落下的助聽器耳塞,即便沒有用了,但也是陳媽對自己的一份惦念和關心。
單岩記得上輩子陳媽的身體不好之後就辭職回老家養老養病去了,應該就是這兩年的事情,單岩心疼陳媽,想著以後也別讓陳媽回老家了,就在這裡養老,他來給陳媽養老。
單岩見完陳媽本來是要走的,他並不知道程雅勤在家,畢竟現在傭人管家們都看得出來單岩和這個家裡的另外兩人已經不對付了,沒人多嘴。
但單岩手裡那個助聽器卻是當日黎夜給他改造過的,戴上之後就有了千里耳的效果,能聽到很多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單岩當時握著手裡的盒子,心念一動,隨手就把助聽器戴上,結果這麼一戴,從後面別墅走到主宅院子前,就這麼聽到了程雅勤和程雅融的對話。
當時單岩心頭的血倒流,直沖腦門兒,既然撞上了他怎麼可能還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就這麼放過程雅勤,單岩一邊通過助聽器監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邊跑進主宅朝著程雅勤的房間沖了過去,等他快到房間門口聽到兩個女人在討厭鬧鬧的時候,單岩心中嘶吼出憤怒的聲音,恨不得把那兩個女人直接撕碎了。
除了算計就是算計!單岩一生都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被人不停擺弄算計著,現在,這些人竟然還把手伸向了他的孩子?
他們要做什麼?因為懷疑鬧鬧的聲音所以要去偷驗DNA然後再借用這件事情打壓自己?
單岩一把踹開房門沖進屋子,隔著電流教訓完程雅融之後一把將程雅勤按在了牆壁上,他想他過去到底在顧忌什麼?他有什麼好什麼不好撕破臉的!?當眾不好撕破臉,他私底下竟然還讓程雅勤和歐風住在山莊裡?自己這個正牌繼承人反而住在外面?
而眼前的女人又到底是怎樣的有恃無恐,才能這麼安然隨心的在單家住著一點顧忌都沒有?是他的成長不夠麼?不,肯定不是這樣,單岩掐著程雅勤的脖子,黑瞳中印著女人瞪眼驚恐的表情,惡狠狠想著,不是因為他成長不夠,而是因為這些人確定正統環境裡長出來的小松樹一定是筆直筆直的不會走歪門邪路!
單岩抑制不住冷笑,經常健身他的身板當然比以前壯碩很多,早不是過去那個孱弱的小身板了,他一個大男人,一隻手就能把程雅勤拎起來。
程雅勤也終於感受到了恐慌害怕,這是來源於男女之間、年輕人和中年人之間的力量懸殊,更來源於單岩那冰冷帶刃的眼神。
單岩掐住程雅勤的脖子,五指一開始還掌控者力度,後來根本就有點控制不住了,程雅勤的臉色一開始憋得豬肝紅,心肺裡氧氣越來越稀少之後,眼看著翻著白眼兒臉色就慘白了下去。